正文 第106章 好戲才剛剛開始 文 / 一夜聽雨
原先船上的六百萬兩白銀早已被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箱箱從全日本各地彙集而來的黃金，其中江戶與大阪這兩個商貿中心就佔了三分之二。金組通過各種渠道，特別是黑市上只輕微抬高兌率，頓時就引發了黃金兌白銀的熱潮。日本市面上流通的黃金正在急速流失，儘管還沒到爆發融混亂的地步，但照此下去不出一月，整個日本的財富將有一半以上將流進光復及與他合作的洋商手中。
不過嘛，光復吃肉洋人頂多跟著喝點湯，由於摸不清華源商會在日本到底有多大能量，哈里斯介紹的那些洋商，與光復進行匯兌白銀的同時，只是謹慎地投入不多的資金進行參與。等他們察覺到日本市場有混亂跡象的時候，光復早已將那一百萬多兩黃金，藉由這些洋商以及美國領事館之手兌換，變為了一千五百萬多兩白銀，資產翻了兩倍不止。
金組上下包括隱宗內部，都被光復這一手瘋狂的套購震撼了，雖然已經是日本商界地下之王，但也未曾數日內就謀取如此巨額的暴利。金一等人見形勢大好，便建議光復將族中所有能流動的資金都拿出來進行套取，但被光復很謹慎地否決了。
「三叔公，不是我不想全拿出來將利潤最大化，但要知道和我們打交道的可是洋人。適當地展露實力讓他們嘗點甜頭，他們或許很樂意從我們身上賺到錢。但如果我們過多暴露足以讓所有人眼紅的金錢時，那麼和他們便無異於與虎謀皮了。以列強的貪婪程度，是不介意在日本再來場鴉片戰爭，或者勾結日本國內勢力，讓我們死無葬身之地的。」光復在洋行分部簡易的辦公室裡，邊處理帳表，邊對金一老頭苦著臉說道，「常言道財不可露白，而我們又還太弱小。」
「那難道這麼好的機會，我們就眼睜睜放過？要知道此次套購頭一開，無論國內還是國外的商人，都將掀起一股套購的風潮，而幕府也不會坐視不理，恐怕出台譬如調整兌率等措施也不遠了。」三叔公叼著雪茄，煙霧變戲法似的從那兩顆突出的門牙縫裡飄出，老臉糾在一起，面有不甘地說道。
自從光復在哈里斯面前露出雪茄之後，這老頭便不由分說地要光復拿幾個來孝敬孝敬，一副族中長輩的威嚴姿態。原本光復來橫濱帶了一些，是為了與洋人打交道所用，現在可好全便宜老頭了。
對於三叔公的憂慮光復也不是沒考慮過，他露出一個有恃無恐地笑容剛要說話。這時門被打開，刷著黑亮的大背頭，西裝革履領口還繫了個蝴蝶結，拄著個黝黑權杖的唐傑克，很有英倫紳士風度地走了進來。
望著一路走來能閃瞎人眼的唐傑克，光復很有種想打自己臉的衝動，明知道這傢伙是個假洋鬼子，自己還手賤地為了獎勵他，送了身名貴西裝以及懷表等飾品。現在倒好，瞧這貨風騷到讓人想盡情嘔吐的地步，反倒顯得送這全身裝備的自己是多麼地沒品味和惡俗。
「傑克……」光復每次這麼稱呼都得翻個白眼，「你不是和那些洋商在一塊，監督兌換，半途回來幹什麼。」
唐傑克向光復施了個標準的西方禮，模樣倒挺有范，只是已經變為商會理事、花旗洋行總經理的他，那滿臉的臭屁樣怎麼都叫人有種東施效顰之感。他微微歎口氣，慢條斯理地說：「是這樣的，會長……」
「狗蛋！」金一皺起眉頭冷哼一聲，顯然對他對光復的稱呼不滿。
唐傑克渾身一悚，權杖都『吧嗒』掉地上了，面對老爺子的不怒而威，連忙換上副嬉皮笑臉，哪還有什麼紳士風度。
「我說，三爺爺，能不能別喊我的乳名……」唐傑克撈撈頭，面紅耳赤地說道。
「什麼乳名，這才是你的本名，你族譜裡記著呢。」金一瞪了他一眼，「你個崇洋媚外的東西，在你光屁股的時候我和你爺爺就這麼喊了。你不要忘了，『狗蛋』可是你去世的爺爺給你取的，人不能忘本啊！」
「我沒忘本啊！」唐狗蛋，奧還是叫唐傑克委屈地都要哭了，「爺爺給我取的我自不敢忘，可這名字也太……用英文翻譯出去也會給洋人笑話的，您瞧『dog『segg』……」
然而，唐傑克話還沒說完，金一便撿起地上的權杖，吹鬍子瞪眼地作勢欲打，口裡嚷道：「讓你留了幾年洋，就不得了了，怕洋人笑話？要知道狗蛋這名字都好，名賤好養活，看我不打死你這個數典忘祖的東西！」
金一說著便揮起權杖要打，而唐傑克就跟小孩似的被追著跑。在辦公室裡繞了一圈，唐傑克挨了兩棍又不敢逃走，見了坐在那的光復便如見了救命稻草，一下衝了過來哭訴道：「少主，求求您勸勸三爺爺吧，屬下是真的有要事來匯報啊。」
好好的辦公室演上這這麼一出，光復覺得這輩子算沒白活了，話說連『狗蛋』這樣的名字都出來了，也不能全怪人家留過洋有見識的唐傑克先生要改名了。
「好了好了，三叔公，傑克還要幫我打理銀行呢，那個名字確實不太雅觀。」光復做了回和事老，笑著勸阻道，「說罷，到底什麼事？」
金一冷哼一聲也不言語，老頭不忿在自己故去親友的孫子改名，但還是分得清輕重的。唐傑克感激地望了眼光復，便露出幾分急色道：「是這樣的，少主，我聽洋人議論說，大阪那邊的商人似乎有些動作，最近正積極和外國商人特別是銀行家搭線呢。」
「屬下以為，咱們當立即查清楚，以防……」
唐傑克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只見光復望了眼正面露警惕的金一，冷笑著道：「不用查我也能猜道，三叔公，我們真正賺錢的時候來了！」
「真正賺錢的時候？」金一和唐傑克互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疑，「難道之前的一千五百萬兩銀子還只是開始？」
「是的！」光複習慣性地將手中的鋼筆繞了圈，眼中閃過凌厲的光芒，「好戲才剛剛開始！」
大阪地處日本中樞要紐，到了江戶時代逐步成為日本的物流中心，在當時以米為主要貿易的市場下，發展成為一座被稱為『天下廚房』的商業城市。可以說大阪的米市關係到全日本的米價走勢，在當時武士的工資都是用米來結算，就連大名也以石高來評定領地大小，所以大阪對日本經濟民生的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而在當時，控制米價的不是幕府，而是大阪的商人。他們不僅控制米價米市謀取暴利，還進行高利貸和匯兌業務。實際作為幕藩財政的控制者，這些金融商們僅借給各地大名的款項就有6000萬兩之多，只每年的利息就值300萬石大米，而每年運往江戶、京都、大阪的大米也不過400萬石，以至形成「幕藩疲弊，權落商人」、「大阪富商一怒而天下諸侯驚」的局面。
在幕末這會，大阪資本在在20萬兩以上的錢莊，保守估計就有40家之多。當然這其中也確實有隱宗控制的，但與整個大阪商人為核心的商業聯合會比起來，地下市場的王者隱宗也要弱上許多。而在這些大阪商人中，商業聯合會的領頭羊，便是幕府的御用商人三井家，後來的三井財閥！
光復真正的目標就是擊垮以三井家為主的大阪商業聯合會，日本財富真正的掌控者，開始與外國人聯繫的便是他們，套購已引起他們的警覺。
不過嘛，在真正針鋒相對之前，趁還有些時間，光復一番佈置是少不了的。在他已制定的計劃中，一家歷史比三井家更古老，如今正處於虛弱期的家族，成了他邁出吞併日本經濟的第一步。那個家族也是後世四大財閥之一，住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