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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二章定局上 文 / 戎祀

    雪花紛飛飄落,東北大地嚴冬中的大雪,竟然如春雨般延綿不絕,數天不曾停歇。原本泥濘的道路已經板結凍硬,山川田野,素裹銀裝,視線盡頭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義州城外,數千五色旗將士,齊整肅殺。排列成一個個嚴密的方陣,一名彪悍高大的漢子,作為旗手,站在這幾千虎賁的最前面。五色旗平執,雪片如織,朔風如刀,這條似彩虹、似明光的旗幟,盡力的舒展著身體,無聲飄卷,展示著它凝聚的驕傲和榮譽,展示著它所代表的意義和希望!

    所有人都在屏神靜氣,安靜的等待,就連在義州靜波門外,木然沉默的日軍山縣有朋大將準備及征清第一軍所有將佐,都悄然無聲。今天的主角,不是他們,今後的主角也不會是他們。東亞的主角只可能是一個人,就是異軍突起的五色旗元首——趙承業!

    對於這支已經殘破困窘到極處的軍隊,從明治天皇以降的日本高層,均堅持體面的退卻,但趙承業不幹!戰敗就是戰敗,別扯什麼戰爭終結,玩文字遊戲,戰敗就必須投降!日本人在某種程度上,比國人還好面子。趙承業的堅持,激起了山縣所謂的武士氣節,提出要搞這麼一個儀式,要有武士尊嚴的交出手中軍刀,生怕不知道自己給打得鼻青臉腫,成了烏眼雞一般。

    對於這種伸臉被人打的要求,趙承業自然樂得奉陪,反正英國人已介入調停,幾方會談的地點,也選在了義州,趁此機會正好邀請作為受降嘉賓,圍觀日本人丟臉。

    在趙承業宣佈與『台灣臨時政府』締結友好互助條約後,英國的反應十分迅疾,這場選擇代理人的戰爭,進行到現在,已經完全大變樣,號稱世界第九強國的大清朝,早早就被打趴下,淘汰出局;而眼看第二與第三之間已經達成妥協,要體面的結束戰爭,卻不曾想,為一個結局早定的台灣,又有越演越烈,大幹一番的架勢。

    英國人一邊大罵五色旗是個沒有公信力的流氓政治軍事團體,一邊卻不得不摀住鼻子,出來收拾殘局。一個殘破的日本,一個過於強大的五色旗都不是英國人願意見到的,大英帝國稱霸全球兩百餘年,除了無可匹敵的海軍外,靠的便是平衡,是制約!何況台灣扼控南洋門戶,輻射整個長江中下游沿海一帶,這麼個地方,絕對不能掌握在趙承業的手中!

    為施加足夠的壓力,大英帝國迅速作出判斷,並拉上了法國、西班牙和荷蘭在南洋有絕大利益的國家,共同出面,美其名曰是調停,實質上是在給五色旗明確的信號,台灣,不能交給你!

    威廉伯克萊爾站在隊伍中,與各國醬油黨小聲的竊竊私語,顯得從容而淡定,完美的體現出一名外交人員的優雅。

    趙承業擺足架子,直到此刻,還待在義州城的軍營帳篷裡,穿著一身嶄新的陸軍元帥服,李妍乖巧的拿這一面鏡子,眼神中有一絲的迷茫。她對於自己的相貌,有著十足的信心,可這位前宋官家,除了讓她伺候起居生活,就再也沒有旁的要求,就連最基本的伺寢亦不曾提過,在旅順大連更沒有見過別的女人,當然,那個颯爽的女軍官除外。

    難不成,這位大元首有龍陽之好,或者無法人道?李妍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最終得出了兩個令自己十分沮喪的答案。看來,王后交代的任務,自己是無法勝任了。

    趙承業根本不知道李妍心中的想法,此刻對著鏡子左右擺著poss,還學著零零七的標準姿勢,做了個吹槍口的動作,怎麼噁心怎麼來,看得李妍一陣惡寒,都知道這位爺有時會耍寶,可總讓人覺得心智上也許有時候是非健全的。

    「老子今天帥吧?算得上型男吧?」趙承業意猶未盡的問道。

    李妍聽著這些莫名其妙的形容詞,在趙承業咄咄的眼神下,低著頭嚅嚅著不敢答話,讓趙大元首好生沒趣:「等過了這一關,老子也該轉行做做調教這份相當有前途的行當!書上說,憋得太久容易受內傷,老子的精彩才開始呢!」

    帳篷外面響起了報告的聲音,接著帳篷簾子一掀,就見張昕大步走了進來,板著臉啪的行了一個軍禮:「元首!該出去受降了。」

    趙承業微微一笑,走到張昕身旁,捏了捏副官嬌嫩的小臉,邪笑道:「每次看到你板著臉,本元首就有一股發自內心的征服欲!」

    未等張昕有所反映,趙承業便一嘴親在了她的小臉上,哈哈大笑的走出帳篷,冰冷的雪花隨即就打在他的臉上,讓他精神為之一振,豪氣的道:「走!本元首要看看山縣的軍刀,究竟有什麼稀奇!」

    散佈在外的警衛們,齊整的跟在趙承業的身後,頂著狂風大雪,踏著最為堅定的步伐,向城門外肅立等候的人群而去!在他們的身後,是被攪動開的風雪,和怎麼都不能被掩蓋住的錚錚馬刺印!

    臨近城門,幾千人的目光全部移了過來。就連一直在低聲交談的伯克萊爾等大鼻子,也換上更加嚴肅的神色,停止了私語。山縣有朋以降的日軍將佐,全部低下頭,等待著這位扼殺大日本帝國大業的人物。

    此刻。所有目光的焦點,只有趙承業,誰也分不走半點,這是屬於他一個人的榮譽!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高大旗手,齊步向前,來到趙承業身邊,五色旗就在他頭上隨風捲動。風雪當中,趙承業微微仰起頭,閉上眼,感受旗面拂過臉頰,深深的吸上一口氣。

    「元首萬歲!」陸軍嚴密的方陣深處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接著就是山呼海嘯般的呼應,一聲接著一聲,最後匯聚成一股浩大的聲浪,如黃鐘大呂,如萬鈞雷霆,響徹雲霄!

    趙承業睜開眼,無比輕蔑的看了眼垂手肅立的山縣有朋,然後伸出手輕輕撫摸飄動中旗角,用盡全身力量,大吼道:「帝**人!」

    「殺!戰無不勝!!」五色旗的軍人們狂熱的回應,巨大的呼嘯聲,將漫天徐徐飄散的雪花激得亂卷紛飛,朔風勁烈,獵獵而動的五色旗竟隱有金石之聲!東亞的巨龍,似乎經過沉睡,此刻已然醒來,舒展著身軀,揮舞著利爪,張露獠牙,發出令人心悸的咆哮!

    山縣有朋低歎一聲,環顧四周,將腰間的加有穗花流飾的軍刀輕輕解下,僵硬的的走到趙承業面前,躬身俯低,雙手奉上,眼神中全是不捨,全是迷戀,全是不甘!

    趙承業至始至終,都以輕蔑的眼神看著山縣,右手抓過遞上來的軍刀,高高舉起!在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睥睨的看向以伯克萊爾為首的各國代表!

    在這一刻,他才清楚的切身感受到,這未來半個世紀的血火,半個世紀的噩夢,半個世紀的前赴後繼,終於被親手終結!而在今後的歲月裡,他更要將籠罩在這片土地上的層層黑幕,親手撕撕裂!

    這是他生存的意義,更是他責無旁貸的責任!他不能逃避,也無法逃避。漫天雪花之上,暗沉沉的天空上,有無數的英烈,無數的枉死的冤魂正在翻滾,正在注視著他!華夏列祖列宗也許耗盡神力,才給了他這麼一個機會,一個履責的機會。這個責任不管如何沉重,未來的道路不管如何艱難,不管付出什麼樣的犧牲,別人的抑或是自己的,他都已經再也無從停頓,無處逃避。

    歷史如長河,奔騰而咆哮,趙承業就如躍出水面的一條小魚,看到了前路的血色,所以,這條河必須要改道,必須要改變,這一切就從此刻開始!

    受降是結束了,可現在好戲才開鑼。

    義州城內的官衙,已被收拾得整潔乾淨。趙承業笑瞇瞇的與伯克萊爾等人一一見禮,互致問候。

    「親愛的趙,首先祝賀你取得了一場偉大的勝利,奠定了您及您的團體在東亞的地位。帝國非常樂於看到朋友取得這般成績,更希望將來會有更大的合作空間。」伯克萊爾作為四國代表團的頭頭,坐定之後藉著恭賀,一語雙關的道。

    「非常感謝各位紳士能來義州,對於這場日本人強加給我的戰爭,本人一直保持著最文明的思考方式,即所有的爭端,都能以協商解決,述諸武力,只是最後的選擇。」趙承業很謙虛,彬彬有禮的回應著伯克萊爾。

    「既然如此,相信各國更希望閣下拿出切實的行動。因為台灣實在太過於敏感,南洋是各國利益所在,不得不非常關注。」伯克萊爾很滿意,趙承業的話透露出一個很重要的意思,他願意就台灣的問題進行協商。

    趙承業抽出一支煙,點燃,徐徐的道:「各位先生,本元首能聽聽各國對台灣的處理意見麼?」

    伯克萊爾與眾人對視一眼,將此前商定的辦法直截了當的提出:「鑒於目前的形勢,各國一致認為,台灣實在不合適由貴方接手,至於那臨時政府,大家都明白,這只是一場遮掩耳目的鬧劇。對台灣,我們有三種方案,一是各國共管;二是交由日本政府;三是交還給清國;」

    「這幾種方案,好像都與本元首無關?」趙承業使勁吸一大口煙,聲音低沉冰寒,恰如其分的表現出憤怒,心裡卻湧現出一種怪異的感覺,這尼瑪簡直就是「三國干涉還遼」的姊妹版,「四國干涉還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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