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七章好算計 文 / 巴渝一粟

    1888年末，劉振華率隊回到了澳洲。在寶島幾個月時間與劉銘傳大人數度見面，雖未能讓他改變辭官的初衷，但亦在其心中留下了一絲揮不去的鬱結擔憂，那即是，他若辭歸，寶島之後續發展將會如何。

    回到澳洲達爾文港，在舅舅的植物園主樓廳中，意外的見到了此時本應該在伊裡安島坐鎮指揮護礦採礦的謝家大少謝文遠。

    「謝大哥，這一向可好，有些時日沒見了呢。」

    「啊，振華兄弟，你們回來啦，寶島之行還順利吧。什麼時候到港的？都沒通知大家去接。咱哥倆是好久不見啦，文勇早晨都還說到你呢，這會他與宋叔去倉庫了，待會見到你他肯定高興。」

    個頭不高，長相文秀清俊的謝文遠見到劉振華等人到來，也是欣喜異常，趕緊噓寒問暖的問候一番。

    「大哥二哥怎麼都來了？伊裡安島那邊誰留守呢？是達爾文港，還是伊裡安島出了什麼事？竟讓你們兩尊大神齊至？」劉振華聽聞後有些疑惑，直截了當的詢問道。

    「是宋叔叫水生通知我們帶人來商量接手達爾文港碼頭治安事務，島上一切平安，葉大哥三月前送新槍支過去就一直待在那邊的。」

    「哦？接手達爾文港的治安？怎麼會找上我們？自治政府的英吉利士兵與巡捕房的那些紅頭阿三呢？」

    「今春英吉利派兵侵略大清國西藏之事，振華可否知道？聽說那邊的戰事是大清國節節敗退，英吉利軍隊勝利猛進。這些洋鬼子佔下的大片地盤需人員戊守，已從澳洲與阿三國就近抽調大量兵力前往。如今，澳洲各自治政府的軍力被抽走十之七八，所以，南澳自治政府打算讓本地大商家出人出力，接手治安防衛事務。」

    聽了謝文遠之言，劉振華才想起此事，光緒十二年（1886）英吉利派人從哲孟雄（今錫金）修築道路到西藏境內。西藏地方政府在隆吐山要隘建卡設防，英吉利一方反誣藏兵「越境戍守」。

    1888年初，英吉利國借口哲孟雄問題，悍然出兵二千多人，向西藏地方軍隊發動進攻。正月初八日，攻毀隆吐山藏兵營房。藏兵英勇抗擊後，轉移到亞東山谷。四月間，藏兵突襲英軍營地，終因寡不敵眾，隆吐山、亞東、朗熱等要隘相繼失守。

    戰事慘烈，前方士兵浴血奮戰，清廷卻是一意妥協，一再命令藏兵撤出隆吐山邊卡，將積極支持抗英鬥爭的駐藏大臣文碩革職，以軟弱無能的長庚代之。又命駐藏幫辦大臣昇泰趕赴前線，與英吉利國「罷兵定界」；還派海關稅務司英人赫政（赫德之弟）協助昇泰談判。

    此次戰役對後世的影響極大，光緒十六年、十九年（1890和1893），清廷與英國先後簽訂了《中英會議藏印條約》和《藏印續約》，英吉利國侵略勢力就此打開了華夏西藏的門戶。此是後話，不提。

    知曉歷史進程的劉振華，對腐朽的滿清早不抱任何希望，故一直以來對滿清政府的各種動作基本是不聞不問。在他看來，當務之急是努力發展自身，在這亂世之初建立起一處安全的棲身之地，只有擁有了自保的能力之後才能顧及其他。

    宋孟亭與謝文勇兩人說笑著進門，打斷了劉振華的思緒。謝家兩兄弟長相相差不多，但一母同胞的兩兄弟性格卻是迥異，兄長謝文遠以性格心思綿長，冷靜沉穩著稱，而其弟謝文勇卻是個跳脫不羈，詼諧搞笑的外向型爽快人。

    「哈，振華兄弟，你回來啦。聽說你去了寶島，這一趟玩得開心吧！我說兄弟你不懂事啊，就沒想著哄騙幾個寶島高山族的嬌艷妹子回來介紹給宋叔和你謝二哥？」

    「去，謝家老二沒大沒小的，連你宋叔的玩笑也敢開。」一旁的宋孟亭笑罵一句，他正準備向外甥問詢老友劉銘傳的情況，卻不防口快的謝文勇亂開玩笑，把他都給捎帶進去了。

    以宋孟亭、羅友平與劉義官三人為首的蘭芳國長者，大家都對他們十分尊重。就連葉永祥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滾刀肉在這些老輩面前都是老老實實的。

    唯有這謝家老二謝文勇是個例外。他就是個口無遮攔，無論是誰都敢拿來打趣玩笑的主。不過相處久了，大伙也都知道他這開口不分老小的**氣，也習慣了，沒有誰會與他較真。

    「謝二哥太自謙了吧，就你那張把死人都能說活了的嘴，要想泡妹子還用我這做兄弟的介紹嗎？你就別瞎扯啦。舅舅，我今天剛到，正好有事要問你們呢。走，過去坐下說話。」

    劉振華站起身迎過來調侃了謝文勇一句，亦行禮拜見過舅舅。寒暄安坐之後，宋孟亭說起讓謝家兄弟趕來達爾文港的目的。

    此次澳洲各地兵力被抽調前往哲孟雄，自治政府本打算從英吉利本土招募士兵填充，但因路途遙遠，澳洲又是流放犯人之地，自願來澳者並不多。耗時耗力取得的效果不大，實在是不切實際。

    也不知道是誰所獻計策，各自治政府經緊急商議之後，紛紛要求管轄地域的大莊園主與農場主出人出力，擔起當地的治安防衛之責。

    得到了怡和洋行抵款的大量固定資產，又有劉振華提供的海量銀錢新購入不少資源礦藏極豐的土地礦山。如今聚於艾德烈名下，其實屬於蘭芳國的龐大產業經兩年餘的擴張，已茁壯成長為澳洲一股不容任何人小覷的勢力。其不但僱員眾多，而且武裝力量更是強悍。

    故此，各地自治政府電告尚在美利堅的艾德烈，要求其派出莊園與礦山的武裝，協助當地政府維護治安。卻不知，在美利堅正混得風生水起的艾德烈並不能當這個家，只托詞無法趕來，讓當地自治政府去與名義上是其代理人的宋孟亭進行磋商。

    「振華，你看這事該如何處理呢？如不欲與澳洲各地政府翻臉，那麼我們出人出錢是避不過的事。但是派什麼人去，保衛各地產業安全的護衛又該各派出多少，都還須詳細商榷。」

    「好事啊！這種送上門來的大好事，一定要予以好好利用。還要派出精明之人率隊，最好是乘此天賜良機，將澳洲除海防外的所有地方武裝力量全部掌控起來。哼哼，咱們再拋灑金錢多多收買自治政府的高官，增加咱們在澳洲的控制權與話語權！」

    「妙啊！好算計！振華兄弟此計施行起來雖有一定難度，但如能借用當前情形順勢而起，確實是一步好棋！如此事成功，此次就是咱們暗中掌握澳洲的一個契機。就算不成，咱們的士兵亦能在日常的治安任務中獲得經驗，這可是難得的實戰鍛煉。」

    在眾人還在咀嚼琢磨劉振華話語中的含意之時，老成持重的宋孟亭與機敏過人的謝文遠卻已經同時想通了其中關鍵，謝文遠搶先一步大聲的說出意見，宋孟亭不與晚輩爭鋒，卻是含笑連連點頭，心中卻在暗暗誇讚。

    劉振華將眾人的表情看在眼裡，心中著實歡喜，舅舅宋孟亭有南洋鬼才之稱，本就是足智多謀之人。而年未至而立之年的謝文遠亦有急智，只須稍加琢磨，完全可以獨當一面。縱然今後睚眥戰隊擴大規模，也不虞擔心會缺少參謀智囊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