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六章賣藝少年 文 / 文止
「好！！」
山呼海嘯般的叫喊聲中，瘦弱少年站在粗莽壯漢胸口前的五塊磚頭前輾轉騰挪手舞足蹈起來，乍一看就像是個猴子。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普通人看這瘦弱少年上竄下跳的只是為了扮猴子逗大家開心博彩，但王東卻能清晰感覺到，一股連綿不絕的力道正在他手上慢慢積蓄而成——蓄勢！
腿部帶動腰，腰帶動雙肩，雙肩又傳力於雙臂積蓄於雙手之上，活蹦亂跳看起來毫無章法的每一個動作卻都有著它特別的意義。
「猴拳。」
雖然長得也比較高，但還是需要墊起來半個腳才能看到中間瘦弱少年上半身的顏瑾萱只是剛剛看了瘦弱少年的幾個起手式，便猜出了其所使用的拳法，說完撇頭與旁邊正好看向她的王東對視了一眼，輕聲道：「是正宗內家猴拳，有配套的內功心法。我以前在武者學校曾看到過有關猴拳的描述，跟他用的一模一樣。」
王東點了點頭。
隨著顏瑾萱說話的同時，場上那瘦弱少年終於蓄好了力，然後左掌向後撇，右掌似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般，猛地向下拍去！
彭！——
聲音就如同是一個皮質氣球被拍爆一般，粗莽壯漢胸口上的五塊磚頭劇烈一震，上下兩塊磚頭並沒有什麼事，中間的那一塊則是直接震成了紅色的粉末！
是的！不是震碎，而是震成了粉末！
紅色的粉末細膩如麵粉一般，風一吹便飄揚了起來。四周圍觀的人中寂靜一片，有的人眼中是驚訝，有的人眼中是詫異，有的人眼中是懷疑，還有的人眼中則直接是不屑。
瘦弱少年甩了甩剛剛拍出的手，低頭將粗莽壯漢胸口上剩下的四塊磚頭拿下，然後拉起了壯漢，仔細拍掉了其胸口上面的磚灰粉末，對四周的詭異氣氛還未有所覺，抬起手四初拱手道：「好！圓滿成功！謝謝大家！」
聽到瘦弱少年的這句話，那壯漢嘴上咧出了笑容，屁顛屁顛的彎腰撿起地上早就擺好的塑料碗，向四周人群走去。可所有人見到這壯漢向自己走來，都只是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卻沒有人想要掏錢的意思。
壯漢走了半圈，見誰都不掏錢，似乎是有點詫異，扭頭看向瘦弱少年道：「哥？」
瘦弱少年微微皺眉，原地轉了一圈眼睛掃過四周圍觀的眾人，然後看了看地上化成粉末的紅磚，似是有些明悟。
「我說，年輕人，本來我也沒想看真的，就想當是看個魔術雜耍了，可你這個也太假了。」還是之前瘦弱少年讓幫忙選哪一塊磚的老頭先開了聲，對少年頗有不滿的道：「這磚，就算不是上下各隔著兩塊石頭打，也要汽錘才能砸成這種粉末吧。你……唉，這一整，好像我這麼大歲數了的老頭跟你們是一夥的出來騙人似的。唉……現在的年輕人啊，做假取巧都懶得做，怎麼掙錢？」
說完，這老頭一邊搖頭感慨著世風日下，一邊轉身擠出人群走了。
還有一些圍觀的人也跟著走了，一邊走一邊搖頭彼此說著什麼，滿臉無聊沒勁的樣子。
「哎！我們是真的，不信你們來看看這……」那粗莽壯漢是個急性子，見大家一臉不相信鄙夷的都走了，連忙不忿的出聲要為自己和哥哥辯解。
「算了，小虎，」瘦弱年輕人擺手，打住了這個名叫小虎的粗莽壯漢的話語，再次向四周依舊沒散去，不知道在等著什麼的眾人拱手，朗聲道：「不好意思了，諸位，耽誤諸位時間，讓諸位見笑了。我跟我弟弟現在就走，再會！」
這少年也是個乾淨利落的人，說完之後，低頭撿起之前扔在地上的轉頭和塑料碗，一言不發的便向一邊擠去。
四周剩下的人見也沒什麼熱鬧可看了，便也漸漸地全都散去了。
王東和顏瑾萱望著在陽光下逆光行走的兩個人，一個瘦弱手上拿著一個塑料破碗，隨手將幾塊磚頭丟到牆角，旁邊則是跟著一個身材高大粗莽實際年齡卻更小一些，光膀子身上背著大大小小行李的小虎。
兩個人不緊不慢的走著，越來越遠。
「嘿，那兩個兄弟！」忽然，王東出聲召喚了一句，待兩人回頭後，招手繼續喊道：「來，你們過來！」
壯瘦兄弟倆彼此對視了一下，然後又轉身走回來，待走到王東身前的時候，王東從錢包裡掏出了兩百塊錢，道：「來，給，我相信你們是真的。不但讓我看到了一個完美的隔山打牛，還讓我看了一齣好戲。哈哈，很有意思啊。」
顏瑾萱也跟著王東從隨身的小皮包裡抽出了五百塊錢，遞給對面的兄弟倆，道：「很厲害的猴拳。」
瘦弱少年愣在了原地，看著王東與顏瑾萱一左一右遞出來的紅票子，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而那高大粗莽的小虎則是一點也不客氣，從兩人手中奪也似得拿過錢，重重鞠了一躬感謝道：「謝謝。」
然後以與他體形完全截然相反的速度將錢揣進兜裡，這才看向他的哥哥，那個瘦弱少年。
少年看了看旁邊弟弟眼中可憐巴巴的神色，張了下嘴，最後還是向王東和顏瑾萱兩人拱手鞠了一躬，道：「看得出來兩位也是江湖兒女，江湖救急，大恩不言謝。我叫謝猴子，這是我弟弟謝虎子，以後有緣，必定報答兩位！有緣再見！」
說完，又重重將拱著的手向王東兩人的方向一推，扭身帶著謝虎子便走，沒有回頭。
看著兩人的背影，王東感歎道：「也是個有骨氣臉皮兒薄的人啊，淪落到來賣藝掙錢，是遇到了多大的困難啊。剛才要不是聽到了他弟弟肚子叫喚，還不會要咱們錢呢吧？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不外如此。」
顏瑾萱點了點頭，語氣喃喃的回應道：「一個只會武功的武者如果不偷不搶，怎麼掙錢呢？憑藉著力氣大去給人搬磚扛麻袋？或者是去公司應聘保安？仔細想想，似乎沒有。賣藝看起來，似乎還算是不錯的法子呢。只是那個謝猴兒臉皮有些薄，而且沒什麼經驗。」
刺眼的陽光下，這一壯一瘦的兩兄弟一直走到了街道的盡頭，在要轉彎的時候回過了身。
謝猴兒遠遠的向王東抱了下拳，謝虎兒則是咧嘴遙遙對著王東兩人揮了揮手。
王東輕笑，將這一副情景畫進了記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