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人之將死 文 / 來不及憂傷
弔唁，用普通的說話就是哭喪。三國演義電視劇中，諸哥給美周郎哭喪的時候，那個叫悲傷啊！雖然看起來很假，也沒啥眼淚的，可不得不說，這是一種禮儀，是華夏禮儀文化中的一部分。
劉協自詡『噢死卡』未來影帝，『肉牛滿面』這項技能肯定是必備的。沒有眼淚，簡單，有口水吧！袍袖那麼大，遮一下就好了！想不到弔唁詞，沒問題，那麼多文臣坐鎮，區區一篇弔唁詞還怕寫不好？
於是，劉協在老夫人靈前，哭得那叫一個傷心，可謂見者傷心，聞者流淚！
或許還會有人暗忖：這陛下果然是個好陛下啊！居然如此至仁至孝！
好吧！如果真這麼想的話，那麼，劉協的目的就算達好了！
作秀，要的就是這種結果！
至於劉璋，哦，看到劉璋的時候，劉協差點連隔夜飯都吐出來了。雖然有華佗在旁邊，但他的心，還是跟著猛烈抽搐了幾下，好在因為禮儀所限之因，伏壽並沒有進劉璋臥房，而是在外面等待。
原來，劉璋的臉上，全都是泡泡，而且還是潰爛的泡泡，看起來，真是滿目瘡痍啊！這還不算，因為在這空氣中，正飄著一股淡淡的腐爛味，只是因為夾雜在藥味當中，不那麼明顯罷了。
可劉協是誰啊！鼻子比常人要靈上許多倍，是以，他就有些遭殃了。
劉協皺著眉頭，拉過華佗，問道：「神醫，可有把握？」
華佗黯然搖頭道：「不到一分，此毒微臣（劉協已讓他當太醫令，兼領未來醫學院院長）從未遇到過，應是五步蛇的蛇毒，與幾種毒草混合而成的混合毒，可是這幾種草藥，微臣尚未分析出來……」
「那就是，沒救了？」劉協愕然看向華佗。當然，有一半是演戲需要。
事實上，只要他能掌控西蜀，劉璋死不死，對他的影響不會太大。是以，此時，他倒是希望劉璋不要就這樣掛掉。或許吊著一口氣，都比掛掉好一些吧！
「微臣準備以另一種毒蛇的毒液，混合蠍毒，以及斷腸草與其餘幾味毒草之毒，以毒攻毒。可是……」華佗搖了搖頭，道：「這只是微臣私下琢磨的想法，還未經證實，實在沒有任何把握！」
劉協想了想，摸著下巴道：「沒有臨床實驗，無法得到實際檢驗的理論，永遠只能是理論。既然此毒已無藥可解，那神醫可用那些中了此毒的下人，來做這個實驗吧！反正他們遲早亦是要死，就當是為醫學而貢獻了！朕會厚葬他們的！神醫不必有太多負擔，所有一切罪惡，一切後果，由朕來承擔！」
「陛下！」華佗本來還覺得劉協挺手狠心黑的，可是最後這幾句話，卻突然讓華佗覺得，劉協好偉大！
而就在此時，劉璋清醒了過來，咳了咳，緩緩睜開了那雙浮腫的眼晴。
聽到咳聲，劉協與華佗飛快轉身，兩人來到劉璋的身旁，看著這個顯然還有一口氣在的益州牧。
雖說三國演義裡面，這貨是個配角，可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州之牧，一方諸侯。可沒想到，如今卻是輪為了龍套，被老毒物一招絕戶計，給毒得不成人樣，眼看就要掛了。
不過劉協的仁慈之心，只是稍稍浮現一下就消失了。因為這貨也是個不安好心之人，居然派蠻子來刺殺他這位漢帝，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簡直是死有捨辜！如今變成這樣，豈不是報應不爽？
躺在床上的劉璋此時也頗有些後悔，特別是聽到劉協之前所說的那番話後，劉璋突然覺得，自己派人阻止他進川，似乎有些過分了。鳥之將亡，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此時的劉璋，總算發現了自己的惡劣。
劉璋靜靜看著劉協，而劉協，此時也在看著那滿臉泡泡，不成人形的劉璋，有些感慨，有些可憐，當然，還有些可惱。只是看他中毒如此之深，劉協不想破壞自己的形象而已。
劉璋看了眼華佗，嚅了嚅嘴唇，末了吃力道：「神醫，麻煩替某請下諸州吏！」
此時，劉協與華佗才發現，劉璋的聲音，也已經變形了，彷彿嘴裡含著什麼東西，有些含糊似的。
不過華佗還是聽出來了，於是點了點頭，躬身而出。
華佗離開，臥房裡只剩下劉協與劉璋，劉璋看了劉協良久，末了才長歎了口氣，道：「陛下，老臣有罪！老臣命該有此一劫，實乃老天對老臣之懲罰爾……」
看他淚流滿面，浮腫的嘴唇打著哆嗦，劉協終於歎道：「皇叔不必如此，朕一路走來，雖歷無數驚險，但亦是有驚無險。且朕若心怪皇叔，便不會來此看望皇叔！皇叔切不必有心理負擔，好好養病，朕這江山，還需皇叔扶持啊！朕已交代神醫，讓他全力以付，不論任何代價，一定要讓皇叔好起來！」
劉協暗地裡使命擠著自己的雙眼，讓自己看上去像很傷心很擔憂的樣子。
劉璋看到劉協這副模樣，唇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道：「陛下有心，老臣萬死莫贖！然老臣亦知自己命不久矣，悔恨當初對陛下所作所為。如今，陛下就讓老臣走得安心一些吧！」
此時，門外的一干州吏經過通傳，而後魚貫而入，一個個淚流滿面的朝劉璋叉手躬身行禮。
這些人，有州書佐王甫，州從事王累，張松等，武將有張任，泠苞。說起來，這些都是劉璋的心腹之人。
劉璋等這些人安靜下來後，側著頭，看著這些人，吃力道：「本官自知命不久矣，今日招爾等前來，是希望爾等將來能夠盡心輔佐陛下，光復漢室江山……從今日起，益州一應事務，將由陛下決斷！」
本來這種事情，劉璋就算是不說，劉協這位陛下在此坐鎮，自然所有事情都得由他說了算。怎奈劉協身上此前被人潑了不少污水，而劉璋更是想要阻止其進川。是以，如果劉璋不交代一下，劉協的身份多少有些尷尬！
而且劉璋也擔心那些平日忠於他的人，會暗地裡給劉協使絆子，那等於是害人害己！
「我等，謹尊州牧大人之命！」眾吏異口同聲道，末了朝劉協跪拜而下，高呼萬歲。
劉協總算是鬆了口氣，有劉璋這話，劉協就不怕因有人反而殺人了！
………………
出了州牧府，劉協便看到了三張與眾不同的臉，因被州牧府的護衛攔下，而在遠處激動的看著他。
看到劉協率眾臣於州牧府中出來，其中一位雙手極長的中年男子擠出人群，當街跪倒，伏地而拜，道：「罪臣劉備，叩見陛下，吾皇萬歲！」
在其身後，兩位中年人，一位赤面長髯，身材頎長，一位黑面燕頷，身材壯碩，也跟著跪拜而下，道：「臣關羽（張飛）叩見陛下，吾皇萬歲！」
看到這三個人時，劉協的震驚，可想而知。他有想過要傳旨召劉備前來，可是卻從未想過，劉備會在這巴蜀出現，更沒有想到，他會在這裡當街跪拜，給足了劉協面子，也做足了戲。
在他們身後，還有三位文臣相隨而拜，這三位文臣，一位是簡雍，一位是孫乾，一位則是糜竺了。
劉協揮退想要將劉備等趕走的士卒，快步走上前去，伸出雙手，扶起跪在地上的劉備，一臉欣喜道：「劉將軍快快平身，關將軍與張將軍快請平身！」說著，又看向劉備，道：「劉將軍何緣在此？」
劉備淚流滿面道：「罪臣慚愧，去歲遵陛下旨意，率徐州三萬兵馬，前去征討袁術，卻不曾想，被呂佈於背後反戈一擊，兵敗廣陵，退守海西……備本無面目再見陛下，可想到陛下落難於外，心亦惙惙，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