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外第三十七章 牆裡鞦韆牆外道 文 / 木吉他
劉遠呆坐在沙發上,很長一段時間。
他想喝口水,想看看還在熟睡的少瑋,可是卻感覺,提不起勁。
劉遠知道,白葉葉心裡也不好過。殺掉田靜,在白葉葉的心中,就算是殺掉兩個人之間的一切可能了。雖然一開始,劉遠和田靜就是一對不死不休的敵人,但終究,她還是他的姐姐。
腦海裡過著電影一般閃現過往,想起從太妹變成鄰家妹妹的那一抹驚艷,想起那首飽含濃情的那魯灣情歌,想起為了見自己一面、找各種理由來大陸的倔強女生,想起為了不讓自己為難的最後一槍……
「師傅,小葉子阿姨呢?」
待劉遠回過神來,少瑋揉著惺忪的眼睛,走出了臥室。
「小葉子阿姨有事情先走了。收拾收拾,咱們也回家吧。」
「嗯!我都想素素媽媽了。」
「我也想她了。」揉了揉少瑋的小腦袋,劉遠笑著說。
經此一役,劉遠在黑暗世界中已是聲名遠揚,原本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各路殺手此時全部偃旗息鼓。憑一己之力摧毀北美和歐洲兩大殺手集團,讓「行動派」成為其堅實的擁躉,這樣的人,誰還會嫌命長了去惹毛他?
嘎都發佈的懸賞暗花被無限期的放入黑名單。
婉拒了阿萊西斯的邀約,劉遠也沒有什麼心思再去品嚐意大利大餐。收拾了行李,帶著少瑋登上了回國的飛機。
小孩子覺多,飛機起飛沒多久,少瑋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在三萬英尺的高空之上,劉遠開始琢磨接下來的事情。
昨天晚上的事情,即使意識模糊,劉遠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麼,回到家裡,要怎麼跟素素講?或者是,就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當什麼都沒發生?
劉遠覺得,不管自己怎麼做,都像是一個混蛋。
「年輕人,哪裡的?」旁邊一個亞裔中年人放下手中的書,用英語問劉遠。
「中國人。」
「哦?我是台灣的。」聽中年人說道台灣,劉遠不禁又添了一絲惆悵。
「看出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劉遠知道自己表現的有些明顯了,可心中就好像被巨石堵住一般,他想找一個安全的宣洩口。
「我有一個朋友」,對著這個素不相識的年長者,劉遠將自己的感情遭遇毫不隱瞞的說了出來,只是隱去了所有人的名字。
「於是,他就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中年人也並不說破,只是淡淡的問道。
劉遠點點頭。
中年人將手中的書揚了揚。
《宋詞》。
「我們中國人有幾千年的化,很多解不開的結,都不妨問問老祖宗。」中年人翻了幾頁,將書遞給了劉遠。
「花褪殘紅春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劉遠知道這首詞,蘇東坡的蝶戀花。
「我們最大的敵人,就是時間,最大的助力,也是時間,有些事情,看不開,理還亂,就只能靠時間。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很多事情就會看明白了。」
劉遠點點頭,重新將頭倒向靠背。
中年人的想法他理解,萬般無奈,唯放下而已。
接下來的時間,兩個人只是偶爾簡單的聊上幾句,而且都很有默契的沒有再提及之前的話題。
飛機降落在北京機場,發動機的轟鳴聲逐漸平息,兩個人在候機大廳分別。
「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
一堵牆,橫亙在兩人的中間,劉遠在牆外,白葉葉,在牆裡。
或許,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
回到家裡,看著熟悉的一張張臉孔,抱著撲過來的胡素,劉遠又一次感慨萬千。
危機解除,一切又都重新回到了正規。吳宣強也經過了危險期,身體逐漸回復。香港那邊的家人也不必每天跟一群蛇蟲鼠蟻打交道。小遙和宮延棟的婚期,也在劉遠安全回返之後提上了日程。
在所有人看來,往後的日子,都變得越來越美好。
……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將宮延棟的家長接到了香港,小遙和宮延棟的婚禮就在香港舉行。
常開泰帶著北京的老小也來到了香港,婚禮之前,老人特意到了劉遠爺爺生前住過的地方,看著屋內熟悉的家什,老人也不免一陣唏噓。
「從你回來,我就一直覺得你不太對勁。」
婚禮上,常開泰小聲跟劉遠說著。
「你一直都藏著掖著,但別以為三爺爺我什麼都不知道,去的時候你跟白葉葉一起,回來就只剩你自己。小遠,你跟白葉葉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家裡有這麼一個活成精的老人,劉遠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劉遠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苦笑。
「胡素是個好姑娘,小葉子也是個好姑娘。三爺
爺爺知道你為難,況且現在這個時代也不比往日,三妻四妾肯定不行。」
「不過!」
聽著三爺爺的話,劉遠本來已經打算做了決定,此時卻突然聽到了「不過」兩個字。
「小子,男人一輩子,總得有些擔當,不管錯在不在你,你總得負起責任。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就應該跟素素坦白,剩下的,你們兩口子解決去!沒有個爺們兒樣,那不像你!」
「可是三爺爺……」
常開泰大手一揮,打斷了劉遠的話頭。「這年頭,倆老婆的也有的是,你三爺爺我活得年頭多了,什麼事兒沒見過。關鍵是你自己得有個主意。別以為胡素什麼都不知道,人家跟你一樣裝傻呢!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解決早好!再這麼拖拖拉拉下去,日子怎麼過?」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劉遠知道,三爺爺說的有道理,有些事情,不是靠藏著掖著就能瞞住一輩子。
「素素,我得跟你說件事兒。」
喝過了小遙和宮延棟敬的酒,劉遠終於打定了主意。
「遠哥,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不出三爺爺所料,胡素果然也猜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