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40 兒女雙全 文 / 凌舞水袖
在小妹妹的心目中，還是哥哥的懷抱更熟悉一些。
於是被不負責任的安撫之後，維達爾還是只能擁抱著空虛的冰冷獨自躺下了。
孫元昊得意洋洋的抱著自家妹子，從床邊轉身離去前不忘拋給維達爾一個挑釁的目光……
房間燈被熄滅，又沒有了小小的熱源，之前被遺忘的空虛寂寞重新席捲而上，維達爾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彷彿已經睡去，但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他的眼睛一直深沉平靜的注視著天花板方向，清醒得毫無一絲睡意。
時間慢慢滑過，另外一張床上窩在哥哥懷裡的小姑娘已經睡死得如同一隻小豬，而逐漸寂靜的夜色下，維達爾卻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另外一個夜晚發生的事情。
奧丁想讓他成為新世界的主神，特意將他騙走藏在了地底深巖，可是當海姆達爾的進擊號角吹響時，那渾厚嘹亮的聲音卻依舊將他給重新喚醒了。
無盡的黑暗地底只有他一個人，可是陣陣的喊殺聲卻不斷穿透那些深深的巖土傳下來，他聞到黑暗中的血腥氣味越來越濃郁，好像浸透染滿了整片土地，那種腥鹹的氣息也將他整個的包裹了起來，幾乎快要使自己不能呼吸。
那短暫的一個小時，對於維達爾來說卻比原始密林中的一千年還要漫長。
大地在震顫著，連綿不斷的劇烈地震卻沒法摧毀他身邊的硬巖。
為什麼不放他出去？！
維達爾沉默著，鐵靴卻狠狠踏跺向身邊的巖穴。
為什麼讓他一個人留下？！
巨大的長斧從空氣中被抓出來，奮力的一揮，卻只在巖壁上砍出一串火花。
為什麼？！
他也該是無畏的戰士！
哪怕是終極的命運，哪怕會擁抱死亡……
大地的顫抖從劇烈到和緩，等到一切都重新平靜下來之後，他終於從地底劈開了深深的裂縫，重新站回了地面上。
諸神已經化為了虛無，地上只有兵器盔甲四散的殘骸，和被鮮血染成一片赤褐的泥土。
而無邊的荒野中，巨大的世界樹下，孤獨地站著一個少年。
那個少年撫著樹幹偏過頭來，有些意外的看著他的方向：「呀，還有漏網之魚？！」
……這個聲音，維達爾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突然一陣手機的震動聲響起，打破了房間裡的安靜。
雖然鈴聲已經被關閉了，但是對於五感敏銳的神氏來說，這樣細微的聲音在他們耳中依舊顯得清晰無比。
維達爾從混亂的記憶中被拽了回來，略略偏頭看向了聲音傳出來的方向，此時孫元昊正在床邊摸索著，然後拿出了被塞在一團衣服裡的手機，為了不吵醒睡得正香的小妹妹，他一邊小心掀開被子起身走到房間另外一角，一邊壓低聲音接電話：「喂？！」
話筒另外一邊有維達爾死也不會忘記的聲音傳了過來：「到希臘來，你懂的。」
「……」懂你妹！孫元昊簡直想罵人：「最晚期限是幾號？！我這裡……」
話還沒說完，眼角餘光突然瞥到一道黑影挾裹著巨大威勢向自己方向劈來，孫元昊身手敏捷向後跳開，然後下一秒鐘，一條腿鞭就幾乎是擦著他的鼻尖劈踏到了自己面前的地面上。
靈敏的翻開一段距離，孫元昊再抬起頭時，就發現床上的維達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單膝跪撐在了自己面前，而他的一條鐵靴之下，一連串沉悶的「卡嚓嚓」碎裂聲後，地板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裂開了一片巨大的蜘蛛網……媽的還好老子訂的是一樓！
孫元昊條件反射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慶幸，要不是樓層條件好的話，這會兒地板就該塌了吧。
「你tm發什麼瘋！」再回過神來之後，孫元昊第二個反應就是壓低聲音罵人：「想搶人妹子所以在大半夜殺人滅口？你以為老孫真是吃素的？！」
維達爾沉默地抬起頭來，長髮下的目光中透出滲骨冰冷的平靜：「盤古……嗎？」
盤古詫異的聲音繼續從孫元昊手中的話機中傳出來：「猴子，你那邊似乎有點麻煩？！而且這聲音好像有點耳熟。」
「……」
孫元昊犯上的直接掛斷手機，對已經從地上站起的維達爾瞭然的點點頭：「……原來如此。」
看來這個異神的來路已經可以明確了，對方並不是流浪的散神，而是盤古的敵人。
再聯想到前不久的世界樹和北歐阿薩諸神，對方的身份簡直是呼之欲出。
孫元昊把手機往床上一丟，手腕一翻，不知道從哪抓出了一支銅棍，翻舞個棍花後挑眉：「北歐的阿薩神族？！」
維達爾默默的召喚出一柄長斧，慢慢的點了下頭。
孫元昊向床上的妹妹望了一眼……哦，小豬翻了個身，看起來睡得還香。
舒了口氣，孫元昊重新看向維達爾：「去外面打？」
維達爾的視線也往床上的軟妹子瞥去，目光深斂而無波，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但是讓孫元昊放心的是，半晌之後他還是點頭了，依舊是那樣的沉緩和平靜：「……好。」
……
陶藝吧中，半夜三更的依舊是燈火通明。
伏羲自回來之後就把樹種種回了神庭，至於風小小曾在樹頂見過的奧丁的屍體，據說在世界樹化為樹種的時候就跟著一起消失了，也許是被世界樹收納為一部分，也或許會在億萬年後重新長出來……就如同上一次諸神的黃昏之後，世界樹重新復甦時諸神也跟著復活了那樣。
重新栽樹不是一個小工程，最關鍵的是考慮到其中的平衡問題要小心設計的緣故。
哪怕它再乖巧配合，但混沌的碎片依然得謹慎對待。
好不容易安置好那棵樹，接下來伏羲的關注目光自然就轉移到了老婆眼角的蛇紋上去。
雖然是個代表不快往事的封印，但畢竟也是力量大幅度覺醒的象徵啊。伏羲果斷忽略了心底那一小絲絲的不爽，開始就這個蛇紋出現當時的前後因果進行深入瞭解詢問。
「……也就是說，這應是頓悟？！」聽完張三出事後風小小突然發大招的經過後，伏羲若有所思：「小媧運氣實在不錯，頓悟後若不靜思打坐，境界多半不大平穩，有些反覆也是常事……」比如熱血漫就都是這樣的，小宇宙爆發個一次，完了照樣打回原形，主角個頂個的爆seed推boss，偏偏在平常一般情況下連個炮灰甲都幹不過。
「可巧你收回了一枚五色石，氣息一通，機緣巧合的便鎮住了。」伏羲挺滿意這結果：「運氣也無妨，我為你多尋回些舊物便好。」
楊硯散完步回來後，也聽說了發生在女魃身上的那個令人傷心的悲慘故事，這會兒再一聽到這裡，忍不住就跟著樂了：「要說起來話，那姓孫的小子其實也算是小小的兒子，他是從五色石裡吸收天地靈氣所化，五色石又是小小上輩子造的……這下可好，有個女魃再有個石猴聖佛，小小也算是兒女雙全的人了。」
風小小一枕頭給他砸過去，楊硯順手接下，手一轉就把枕頭墊到自己背後沙發裡去，挑眉惡意勾搭伏羲：「羲哥要不然幫小小兒子也訂個契約？！先不說這也是從盤古那挖牆腳，就算他們沒什麼關係，咱也不能看著小小的骨肉流落街頭嘛。」
他倒還記得前陣子被那猴子壓著打的事……媽的要不是自己沒完全覺醒，要不是對方仗著天地靈石金身，自己至於那會兒受那麼多傷麼？！
伏羲果然認真考慮，沉吟半晌後對風小小極其慎重表態：「既然是你後嗣，我自當視若己出。」
「……羲哥，人家欠盤古救命之恩的，就算簽了契約也不一定肯聽咱們的話。」風小小實在無力。
多個女兒也就算了，再多個兒子算怎麼回事嘛。
楊硯認真煽火：「話不能這麼說的，兒子交了壞朋友，作為家長的本來就有管教的責任和權利。你們可不能因為兒子不聽話就放任他不管。」
伏羲本來有些作罷的意思，聽楊硯這麼一說，果然是怎麼想怎麼覺得在理。
二少爺真絕色！
魚缸裡的大田螺拚命吐出一連串的泡泡點贊——這個必須得簽！
在慎重考慮之後，本著簽了也不會有更糟糕結果的心情，風小小果然從身體裡召出已經被馴服的那顆五色石。
石猴由補天石孕育，補天石本身自然也和他有著莫可言說的聯繫。
伏羲把石頭拿在手裡摩挲了一陣，接過風小小遞過來的鞭子，想了想，鞭柄倒立往石頭上一摁，眼角青色蛇紋游移倒入鬢角，言出法隨一開。
「契！」
一陣五色光華之後，毫無阻力的，再接回五色石的風小小已經感覺到了腦中多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聯繫。
「要不要召喚試試？！」楊硯一臉幸災樂禍，簡直是迫不及待的攛掇。
風小小無奈看了這人一眼，自己心裡其實也挺躍躍欲試的，接過鞭子意思意思推卻下，很快往空中甩了一個響鞭：「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