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67 文 / 凌舞水袖
江湖人嘛，大家都知道的，冬練三九、夏練三伏，講究的就是一個勤學不輟。
每天除了吃飯睡覺等必須活動以外，他們的其餘時間中動態活動是練外功，靜態活動就是練內息。
再再加上義務教育、大學課程、工作上班等等等等……可以想像，這些江湖人有時間充實自己文化素養的機會真心是不算多。
尤其是小語種外語這樣的小資屬性，那就更是不在江湖人的培養考慮之中了。
海拉口中的是盧恩語，而車伕使用的則是古希臘語。
兩者之間可以交流，完全是因為其作為神氏的時間實在漫長，而以往各神系之間又偶有信仰業務往來的關係。
盧恩文字存世已經不多，普通人顯然沒什麼機會接觸，但是古希臘語的教程在俗世界還是有的。
桑妹子作為在場江湖人中唯一走智慧型路線的異類，此時就正懷抱著ipad，不動聲色退到武小哥身後，默默用心記下車伕口中對她而言略顯驚悚的信息。
由於距離有些稍遠，再加桑妹子沒有過多鍛煉外家工夫，五感並不怎麼敏銳關係，她能聽到的內容並不多，但只有斷斷續續的一部分也已經足夠了。
哈迪斯、東方主神、契約、深淵……
如果這些不是某恐怖組織當中使用的隱晦指代性暗語的話，那麼其中所指示出的事實顯然就有些駭人了。
既然同樣是六扇門系統，桑妹子這屬性理所當然是和情報繫掛鉤的。別的不說，之前安排監控黃緘言的工作人員裡就有她一份。只不過領頭的是武家人，主要考核的是黃緘言弟子屬性，而她只是下屬一員，主要考核的是後者六扇門候補資格。
此時，桑妹子就正豎著耳朵，一邊光明正大竊聽，一邊手指不停在自己的小平板上做著簡要記錄。而黃緘言的考核記錄檔案上，已赫然被其標注了一個「需重點觀察」……
車伕如同沒有聽到武小哥的質問聲一樣，依舊對海拉問道：「海拉小姐。您考慮好了麼？！剛才是我親自將那位主神送了回來。他們現在正在討論您的越獄，也許馬上就會過來了。」
海拉一咬牙，伸手拉起車伕的手腕：「帶我去見哈迪斯！」
在沒有成功報仇之前，她絕對不能死！
車伕一掀袍子。巨大的黑色煙霧瀰漫開來。武小哥簡直要氣瘋了。這群人個個都把煙霧彈放身上是什麼意思？莫非是隨時做好幹壞事準備？！
就在武小哥殺入煙霧中心同時，有了之前眼看黃家007逃脫經驗的桑妹子也飛快掏出一副眼鏡戴上。
該眼鏡主要作用是熱感成像，不管是在視線障礙多麼嚴重的地方。它都可以穿透障礙物，直接看到因人體溫度殘留在空氣中所形成的影像。
換句簡單話說，這道具可以免疫煙霧彈狀態。
可是令桑妹子驚訝的是，她在眼鏡中看到的不僅僅是武小哥和另外兩個人，還有四匹駿馬的輪廓。
這大街上哪來的馬？！！
眼前看到的事實太過挑戰常識，桑妹子險些被嚇得摔掉了眼鏡。
更奇異的還不止這些，那兩人和四駿馬的體溫居然都有些偏低，在眼鏡中形成的色塊與武小哥的鮮紅簡直截然不同，就好像他們都是什麼冷血動物一樣。
仗著眼鏡的便利，桑妹子能看到的比其他人更多，所以她清晰的看到武小哥在離這兩個人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停了下來，不知是被什麼阻攔了的樣子。
緊接著對方抬起手來，似乎是握著鐮刃狠狠的向下一劈……下一秒鐘黑霧中就傳來了木材金鐵被劈割後發出的巨大撞擊聲。
剛剛跳上車轅的車伕怒了：「這可是哈迪斯大人最喜歡的戰車！！！」
臥槽！！！
主神壞也就算了，可是這東方土地上怎麼連個凡人都如此凶殘？！
海拉順手在車駕後劃去一掌，武小哥雖然看不到，但憑借耳邊聽到的風聲和對危險的直覺，還是敏銳的向後跳開一段距離避開了這一擊。
他就聽到那個男老外用外語吼了一句自己聽不懂的話，自己劈到的究竟是什麼也看不清。
為鞏固戰果，武小哥跳開之後也沒閒著，順手一鎖鏈衝著剛才的方位又甩了了過去。
可是黑霧中傳來戰馬嘶鳴聲後，「轟隆隆」的似乎是遁向地底的一陣聲響之後，他揮出去的這一擊卻落空了。
……黑霧足足瀰漫了有一分鐘後才逐漸散去。
地面此時已經重新恢復平整，除了地面上遺留下來的幾塊碎木塊以外，另外兩個人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武小哥捏著鎖鏈鐮刃都快氣得發抖了：「這些垃圾居然敢在我的地盤囂張？！」
挑釁！這絕對是紅果果的挑釁！
桑妹子從眼鏡觀看的影像和自己聽到的聲音中能得出的情報更多，但是這些東西卻不是可以訴諸於口的。
先不談忠誠的問題，關鍵的一點是，她說了，有人會信嗎？！
江湖人雖然很有幾分古風行事，但說到底也是不敬鬼神的多，否則大家多多少少都背了一身殺戮煞氣，怎麼就沒人想著收斂一點？！
同樣是不敬鬼神，現代人是因為講究科學，而江湖人則是因為更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他們不信，自己這一番話說出來就是妖言惑眾居心不良。若他們信了，憑這些人的囂張狂妄，亂子說不定還會惹得更大……
桑妹子默默取下眼鏡收回懷中，想了想後輕歎一聲，還是決定先自己看一段時間再說。
就算真要上報，她最起碼也得知道該把消息上報給誰才能保證自己的最大利益和安全。
而就目前來說，她唯一的同盟恐怕就只有那個黃緘言……
武小哥氣完回頭，看見桑妹子才反應過來點兒什麼，走過來問：「你剛才看見他們往哪跑沒？」
桑妹子毫不遲疑的淡定搖頭：「眼鏡壞了。」
「……」武小哥鬱悶：「六扇門經費被剋扣了還是你被那些腦子裡只有肌肉的猩猩排擠了？！這種重要道具怎麼不注意更換！」
「是我的錯。」桑妹子趕緊認錯，ipad收回小包包裡認真道歉：「之前發現有點小問題，還沒來得及修。」
還好武小哥對妹子還是比較寬容，尤其對方還是個柔弱屬性的。既然對方主動承認錯誤了，他也就沒像教訓糙漢子似的罵上一通，自己磨牙一陣後無奈揮手：「算了。」
完了手一插兜，目光轉到被海拉撂倒一地的年輕精英們身上，憤怒的炮火這才找到發洩的目標。
「一群垃圾！」武小哥開嘲諷模式直接放嘴炮：「一個女人就把你們放倒了，我還能指望你們點兒什麼？！」
桑妹子淡定補刀：「也不是他們的錯，可能急著在您面前表現，所以衝動了那麼一點兒。」
智慧派和武力派的矛盾由來已久，後者覺得前者身手實在給武林抹黑，前者也覺得後者逗比低智商簡直無法溝通。
雖然大家平常並不會故意給對方製造麻煩，但有了機會的時候過過嘴癮還是可以的。
從同樣不待見身手高強者這一點來看，其實桑妹子和武小哥真不是一般的合拍。
也因此武小哥在六扇門中時對對方多照顧一些也就成了常事。
「就這些人也想拜到我門下？！」武小哥一句話直接秒殺了在場眾人：「照程序先進六扇門實習一年吧，身手看得過去再說！」
話音剛落，地上一票苦逼當場臉就皺了。
大家在各自家族裡好歹也是精英子弟來著，不然誰好意思送出來丟人現眼啊。而精英嘛，因為天分高的關係，家族資源傾斜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嚴重，這下可好，在家裡好吃好喝的，巴巴跑過來給人當跑腿的了……
桑妹子不管他們，掏出ipad很聽話就把這些人的檔案都編進了實習區，不動聲色就給黃緘言清理掉所有競爭對手。
這邊的事情剛剛落幕沒多久，還沒等武小哥叫人過來清理街面順便接傷員回去，不遠處伏羲果然出來了。
除了之前出門的楊硯以外，風小小和黃緘言都在後面跟著，一是來看看情況，二也是怕萬一真打起來的話沒人圓場。
盤古早就下線貓著去了，黃緘言充分發揮演技，到了現場一看情況就猜到海拉估計已經跑掉，別的不說鬆了一口氣是肯定的……只要不現場衝突，這下還不是由著自己隨便編？！
於是他義正詞嚴的就小跑過去了：「武哥這是怎麼了？！我剛才看情況危急，忙去陶藝吧請了風先生來當救兵！」
武小哥眼一瞇：「……救兵？！」
什麼時候他治安也需要別人來當救兵了。
伏羲也淡定，走過來後目光靜靜在周圍轉了一圈，最後落到武小哥頭上：「是北歐的那女人？」
武小哥沒說話，桑妹子已經搶先代答：「是的，這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