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26 文 / 凌舞水袖
塔耳塔羅斯作為直接從混沌碎片中走出來的原始神之一，就算稍遜於伏羲盤古，在現世後二者都被削弱限制了的法則之下，遜也遜不到什麼太懸殊的地步去。
而天道更是需要比其他神氏更加的遵紀守法，否則一旦越雷池半步，不必別人動手，它自己就能把自己玩脫。
於是綜上所述，哈迪斯夫妻準備去抱上的這一根粗大腿，確實是非常可靠也非常明智的選擇。
正好雅典娜也在無盡深淵和人聯絡感情，即便只是為了來日順利解開他自己的紅線，想必雅典娜也會努力幫忙說服塔耳塔羅斯這個強力打手出面幫忙的。
一切問題彷彿迎刃而解，唯一一點小小疏漏只有楊硯一肘子捅過來放的馬後炮：「事情倒是完了，但你怎麼跟孫元昊解釋？！」
孫元昊？！
風小小愣了下，抓抓頭：「他現在要給自己找妹夫還早呢吧？！等過個十幾二十年的沒準才有用上三生石的可能，到時候來冥界走一趟不就完了？！」反正那猴子又不是沒闖過本家的陰曹地府，再闖一個別人家的冥界簡直無壓力。
熟手！有經驗啊！
楊硯扯扯嘴角冷笑：「問題是這個所有權不在自己手裡畢竟不安心……算了，給都給了，回頭你好好跟人說下吧。」
風小小鄙視，這人早不開口，非得等事後再來幸災樂禍，這種個性真要不得。明擺著是等看熱鬧……
一場婚禮說不上是不盡興，主人沒遭遇搶婚之類波折，客人也沒見上第三者搗亂之類熱鬧，但辦到後面大家都沒心思在這婚禮上了倒是真的。
哈迪斯夫妻直接帶三生石閃人，看這勁頭，就算是雅典娜不給他們神職，這對夫妻未來也很有可能自行搶了愛神的飯碗……很多想解決麻煩的、或是想湊個熱鬧的，神氏們以各種各樣的理由紛紛留下等待後續發展，順便還不忘掏出手機等通訊工具，聯繫各家老大或自己沒來的朋友……
嗯。當初哈迪斯在冥界首先搞定手機信號網絡這一點倒真是挺明智的！
而就在大家正在為婚禮上獻賀禮而出現的神轉折而興味十足的時候。另外一邊的哈迪斯新婚夫婦也已經趕到了無盡深淵。
塔耳塔羅斯正在和雅典娜無所事事的聊天，不管無盡深淵怎麼改變，他都不能走出這裡，唯一的樂趣也只剩下偶爾會來陪伴自己說話的這些人……其實現在倒也不是不能出去了。只是畢竟已經在無盡深淵待了那麼久。就算塔耳塔羅斯曾經無數次的想離開。當現在突然不用再受到強制拘束的時候，一時半會兒也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能做些什麼。
宅也是一種習慣來著。
「哈迪斯？！」剛剛聽塔耳塔羅斯隨口侃完最近的無盡深淵近況。雅典娜目光一轉，就看見從入口處匆匆趕來的冥王夫婦，於是灰眸一瞇，他從正坐著的巨石上站了起來，望向入口的方向：「怎麼，難道是婚禮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要不然難道是帶新娘子來拜高堂……哦不，拜訪洛基？！
突然意識到無盡深淵裡關著的北歐邪神洛基就是海拉的父親，雅典娜恍惚覺得自己可能是猜想到了真相。
可惜事實證明他還是猜錯了。
哈迪斯飛跳上巨石，面無表情的對雅典娜點點頭，然後轉向塔耳塔羅斯遞出手中的石塊：「塔耳塔羅斯，這個石塊也需要你的鎮守。」
「哦？！」塔耳塔羅斯接過三生石，奇異的摩挲了一下，本來就不大的石塊在他巨大的手掌中更是顯得小巧極了：「如果我沒感覺錯的話，這石頭裡應該帶有某種法則的力量？！」塔耳塔羅斯興味的看了一眼哈迪斯：「你是從哪裡得到它的？」
雅典娜當然也看到了塔耳塔羅斯手裡的石頭，而他之前才親眼從風小小手中見過這個東西，現在更是不可能不熟悉：「這是東方神系傳說中能使人結配三世婚姻的神器……哈迪斯，你又搶別人的東西了？！」
說到最後這句話的時候，雅典娜儼然是有些頭疼的看著面前自己的這位大伯。
除了愛自拍以外，他這大伯還有更著名的一點就是霸道。
希臘的冥王擁有對地下一切事物的統治權，換句話說，只要是在地下的東西，他都自動認為那就是屬於自己的私有物了……不管是別人埋藏起來的還是不小心掉下的。
當初搶珀耳塞福涅的時候也是如此，當德墨忒耳千辛萬苦追查到自己失蹤的女兒下落，跑去找宙斯主持公道要人的時候，冥王大爺他就是毫無壓力的振振有辭，頂著一張面癱臉用一句「地下的所有一切都屬於我」……來回絕了所有人的譴責和質問。
既然珀耳塞福涅當時已經被擄到了冥殿，那當然是毫無疑問屬於「地下」的勢力範圍，所以這個妹子自然而然也就是他的了，哈迪斯是真心覺得這種事情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哪怕就是德墨忒耳再如何憤怒，宙斯再如何頭大，他也只堅持當初三兄弟分配領地時定下的這個原則，寸步不讓……尤其是當他頂著一張毫無表情波動的臉，用同樣平靜無波的聲線來反覆復讀那句宣言時，更是能讓對手們憤怒和頭疼的情緒在短時間內數倍擴大……
對於來參加婚禮的客人們，哈迪斯倒是不至於像看待所屬物那樣對待的，畢竟對方既不是他擄來的戰利品，也不是主動闖入冥界的勇者。
但如果這些客人們無意中掉了個什麼東西的話，雅典娜也完全有理由相信，這讓人頭疼的大伯絕不可能有高尚情操的將失物還給人家，對方更有可能的倒是直接把遺落物劃歸自己所有物範圍。
希臘冥王除了表面看上去的各種高貴冷艷以外，其實質卻是一個小氣鬼加二貨……這種事實讓其他人發現真的沒問題嗎？！雖然雅典娜覺得風小小那幾個人可能現在也已經發現得差不多了……
哈迪斯黑黝黝的眼睛轉向雅典娜，盡力想在這樣平靜無波的眼神中表達出自己生氣的情緒：「這是我收到的結婚禮物，雅典娜，你的心思怎麼可以如此邪惡？！」
「……」雅典娜摸上額頭，痛苦的閉上灰色眸子歎息一聲：「好吧，我再換個問法，這塊石頭是對方主動送到您手上的嗎？」
三生石事關重大，大伯求別鬧！
哈迪斯癱著臉點頭：「當然……」
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只回答完這麼一句就已經被新任老婆拉開，海拉眼角輕斜瞥過去一眼，紅艷艷的嘴角一掀：「閃開，我來說明就行了！」
「……」哈迪斯默默的移開兩步，攤出一隻手擺出「你隨意」的姿勢。
雅典娜對海拉也不敢以看「冥後」這樣的附屬品目光對待，慎重點點頭，請對方細緻講解了一下情況。
而海拉果然比哈迪斯要好溝通得多了，直接從婚禮上諸神奉獻賀禮說起，一直到風小小送上三生石時說的那一番話和舉動，再到最後他們得到石頭後就直奔無盡深淵等等舉動都一一敘述出來。
雅典娜和塔耳塔羅斯對視一眼，聽完之後，兩人都瞬間明白了現在的情況。
雅典娜嘴角抽了抽：「……好的，我現在已經明白了。」
用句東方的話來說，這叫禍水東引……
「好吧，我也明白了！」塔耳塔羅斯爽快大笑，手掌一翻，那塊如鵝卵石般的圓潤小石就已經瞬間消失不見，不知道被收去了哪裡。
向哈迪斯和海拉夫婦點點頭，塔耳塔羅斯接下了這個委託：「事情我已經清楚了，這塊婚姻的寶石就放在這裡，沒有人能把它從無盡深淵帶走……另外，正好你們都在，我想有些事情正好可以和你們說明一下。」
雅典娜愣了愣，很快回過神來頷首：「您請說。」
「法則已經改變了。」塔耳塔羅斯一開口直接丟出了這麼個驚天動地的消息。
看見眼前的幾人都是一副被轟炸到頭暈眼花的表情，塔耳塔羅斯等他們消化了一下，這才繼續說了下去：「在現在的世界上，法則已經足夠細緻，人們也利用法則的定理而為自己的生活做出了不少的改變……他們不再需要祈禱神明來獲得健康，因為有了醫療，他們也不再需要神明來賜予財富，因為有了貿易和生產流通，除了神明不能賜予的東西以外，其他一切他們都已經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來辦到……」
所以這個世界，大概已經不需要神明了……
塔耳塔羅斯有些失落的歎笑，看著面前忽然變得無措的幾個主神：「雅典娜，哈迪斯……哦，還有海拉。我能隱約預感到一些法則的變動，這次也許是我想得太多，但我還是希望提醒你們警惕，如果大多數的神明都必須從這世界消失的話，你們能夠提早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