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71 文 / 凌舞水袖
整個場面彷彿一瞬間靜止了下來，大部分人都是被嚇的。
蓋亞突然出現本來就是一件很意外的事情了，但是再意外也比不過她出手的對象。絕大多數神明哪怕是本來正在打架的海拉，看見風小小被襲擊後的第一反應就是想扭頭火速閃人——媽的！打架爭先算個屁，保住命要緊！
誰都知道風小小對於伏羲的意義，後者惟一留在世間的理由也就是這個老婆，不然早揮揮爪子不帶走一片雲彩的走了。
你敢碰她？！老娘氣得快炸毛了都沒敢對那邊遞爪子呢……海拉簡直對蓋亞各種高山仰止膜拜感歎，要麼怎麼人家是母神，自己只是主神呢，能做母神的人膽子就是不一樣……
「奧林匹斯果然有不遜於我們北歐的勇氣！」海拉忍不住對雅典娜真心崇拜個，語氣萬分真誠。
雅典娜：「……」草！
武小哥和大家一樣愣了個神，但緊接著就出離憤怒了，居然有人敢當著自己面行兇？！
鐮刃一抄，武小哥二話不說切換攻擊目標，手腕一翻射出數道刃鏈向主座上站著的那個女人撲了過去：「給老子鬆開！！」
可是就在那數道帶著凌厲氣勢彷彿連空間都切割成碎片的白光撲到之前，一股鋪天蓋地的沉重威壓卻突然猛地爆發開來，不僅是武小哥的鎖鏈，就連原本站在風小小身邊來不及救援的楊硯也被震脫了出去。
瀰漫且密實的威勢填壓在整個天地之間，幾乎讓諸神承受不住這股壓力的俯跪下身體。
「你的……權利？！」
空間模模糊糊的扭曲了起來。蓋亞面前的風小小緩緩抬起頭來，低低的帶著一種莫名語氣輕聲反問。
蓋亞愣了愣，發現眼前的女人似乎與之前變得有些不大一樣。
對方眼角的皮膚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浮現出了銀白色的蛇紋，不是靜止而是如同活物般蠕動掙扎著想爬離眼角，但是似乎有什麼禁制阻止了封印的解開，當洩露出來的威壓愈來愈重，與這個禁制衝突加劇的時候，那片蛇紋簡直就像是想要拚命逃離什麼般瘋狂的扭動掙扎著，在女人白皙的皮膚上顯得異常詭譎而不可思議。
主座下的諸神一陣驚惶，頭一次清晰認識到了女媧的祖神身份意味著什麼。
一直以來風小小給大家的感覺都是無害的。就算知道女媧的身份與普通神明不同。但真正的畏懼感還是沒有，對於大家來說，這就像個你不得不忍耐下來聽她說話，其本身卻又對孩子異常溺愛。只要隨便撒撒嬌耍耍潑就能敷衍過去的家長。
所以更多的時候。諸神們會做出許多陽奉陰違甚至有些越界挑釁的小動作。
所以他們會尊敬和畏懼伏羲。卻又能在同為祖神的風小小面前肆意妄為。
因為她對大家而言是不具有任何威脅性的，因為大家知道，只要孩子稍微強硬一些。這個好欺負的家長就會立刻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可是這一次瀰漫厚實的威壓籠罩下來，壓得讓人似乎連呼吸都變得困難的時候，大家似乎才真正意識到，即便是好脾氣的家長，也不是隨便自己折騰的。
當她認真對你生氣的時候，那種雖然溫和卻具有絕對壓倒性的，讓人連反抗之心都提不起來的強大威勢，足以讓諸神清晰體會到自己和對方之間天差地別的距離……
風小小似乎也意識到了蛇紋與法則之間的角力，但她無法阻止。
胸前的劇痛之後，蓋亞插入的手掌直接掐住了她的心臟，風小小甚至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緩緩從身體中被抽出，源源不斷的順著那隻手臂流向對方。
可是在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逐漸冰涼，憤怒驚詫的情緒也終於膨脹到頂點的時候，卻突然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轟然炸開了。
似乎是什麼一直沉睡蟄伏著的東西終於被喚醒了過來，一瞬間她完全沒有了以往掌控大地的感覺，卻不是因為被掠奪，而是另外一種全新的存在取而代之充盈了整個身體……
終於在眼角的蛇紋崩斷了法則，如潮水般瘋湧退入髮際中的時候，一瞬間，風小小被貫穿的胸口中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不刺眼，卻足以掩蓋視覺讓人無法探察到在那團白光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滿殿諸神祇能聽見耳中忽然傳來蓋亞的尖叫聲，帶著崩潰和驚恐的質問：「你對我做了什麼！」
白光逐漸充盈整個大殿，吞沒了蓋亞的背影和尖叫，而等到白光終於漸漸散去，大家能再次張開眼睛的時候，只剩下主座上下身已經化為蛇形的風小小，還有癱軟在地上像是一瞬間變得蒼老的蓋亞。
……如果不是那身衣服沒變的話，大家還真認不出眼前這個老嫗就是原本軀體飽滿豐盈的女神。
不過一會兒的工夫，原本想竊奪法則力量的奧林匹斯母神就被制裁了，而對方甚至還是直接由混沌中出生的五大原始神之一……這樣的殘酷力量對比，簡直讓大家無法想像。
如果連蓋亞都只能落得這樣的下場，那其他人呢？！
殿中的諸神忍不住寒戰個，細細回想下以前在主座上那位女媧面前幹過的事情——吵架、鬥嘴、打架、鬥毆……貌似有些脾氣暴躁的還很不客氣和人嗆過好幾次？！
脾氣暴躁的幾位簡直想哭了，不帶這樣的啊，早這麼厲害就別藏著嘛。
眾人心中百轉千回、千回百轉就不說了，似乎也同樣是剛剛回神的風小小就在這時也尾巴一軟跌到主座上，撫著胸口一臉驚悸未定：「好可怕好可怕，還以為會死翹翹了……」
「……」是啊是啊，我們也覺得好可怕好可怕，不知道一會兒會不會死翹翹……
諸神集體無語了個。
楊硯匆忙趕過去盯著風小小打量了幾眼，還好，看起來沒什麼事情，連原本破個大洞的胸口都長好了，就是衣服上也有個……咦？！
發現問題的楊硯被自己口水嗆了個，瘋狂咳嗽幾聲後忙扭頭脫下外套給風小小罩上，假裝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企圖息事寧人。
被主座上的動靜驚回神來，武小哥皺皺眉，纏回手上的鎖鏈走過去，低頭看眼癱在地上皮肉乾枯已經不能再稱之為母神的蓋亞，再看眼風小小沉吟：「……沒事吧？」
「還行。」風小小點點頭，暫時顧不上其他人，目光轉向了自己面前的蓋亞：「……你怎麼躲過羲哥追捕的？」
老嫗乾啞的喉嚨裡發出幾聲淒然的嘶笑聲：「我從來沒見過你說的那個人。」
沒見過？！
風小小有些驚訝，天下之大想找一個人並不容易，但如果伏羲全力以赴的話，總不可能連驚動對方的風聲都沒有。不然難道祖神威能只是裝裝樣子？！
武小哥倒是不屑扯扯嘴角插了句話：「你們那個伏羲走前倒是說了，這個女人本來就是衝著你來的，他去找這人又怕期間發生意外，所以讓我……」說到這裡武小哥似乎被自己噎了下，後知後覺想起剛才保護人差點在自己眼前被幹掉的事情。
不屑神色瞬間變成懊惱，武小哥遷怒的瞪了蓋亞一眼，沒再繼續說下去了。
「衝著我來的？！」風小小想了想：「不會又是天道吧？！」
不行了，再多讓對方刷幾次存在感的話，她搞不好真要吐了。
這種有事沒事就來膈應你一下的存在真心讓人厭煩，而且對方掌握現世法則，想收服幾個手下也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別的不說，眼前赫爾墨斯和蓋亞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在騙我們！」聽到風小小口中的天道，原本因被抽去力量而顯得疲弱的蓋亞似乎一下子被點爆了什麼情緒，撐著身體從地上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憤怒的目光幾乎要把渾濁的眸子都給點燃，哆嗦著手指著風小小怒罵：「當末日到來之後，世界中只會剩下唯一的一支血脈……你從一開始就是打算犧牲諸神為自己的神庭奠定地基！我絕不把大地的權利讓給你！」
「讓給我？！」風小小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蠢蠢欲動似要探出發邊的蛇紋重新縮了回去，風小小看著蓋亞平靜的說道：「誰統治這個世界與我無關，我也根本不可能留在這裡太久，之所以做那麼多事情，只是想讓它至少不在我眼前破滅而已。大地的權利在每個神系都有執掌者，我從來沒限制你們享用這份神權……但是現在，我不想把它給你了。」
說完，話音剛剛落下的瞬間，一團瑩瑩的渾濁光球從蓋亞的胸前慢慢浮顯了出來。
蓋亞先是一怔，接著驚慌失措的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拚命張著手想把光球按回自己的體內去，卻始終只能徒勞的穿過那團光球。
風小小伸出手，渾濁的光球乖馴的落入掌心，如融化般沒入在了她的掌心中：「我脾氣是好，但還沒好到隨便人殺著玩兒的地步……所以不好意思，你的神位我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