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六章家鄉月 文 / 白色木槿
這一個城在整個滄月國並不算有名，但是在江州東域這個城還算是比較出名的。和一般的城相比，這個城最大的特色就是修真者和凡人混居在一起。城市中車龍水馬，很多時候你都分不清和你擦肩而過的是修士還是凡人。這種情景一般只會出現在流楓城這樣的大城市之中，能出現在這樣偏遠的地方，只能說明這個地方地理位置好。這裡首先靠著五鬼門，有著天然的修士資源，其次，這裡唯一一條溝通外界的大道的。上玄宗，五鬼門，合歡宗要去東域之外的流楓，蒼月等城市，這裡是必經之路。而三個宗門之間，之外都是連綿不絕的森林，更是探險，尋藥的地方。百畝森林，秦川一夥之所以走上面就是因為下面的樹林很危險，山精，靈獸數不勝數。越是這種地方，治安越是好很多，因為這種地方一般來說比較敏感，大家也比較注意素質。沒有哪一個宗門，或者那一個人敢**裸的調訓高高在上的皇權。
秦川走進了這個城鎮，然後找了一個酒家，下榻。在這裡面居住可是要承擔很高昂的住宿費。住上一天，居然就要一塊下品靈石。秦川是瞭解下品靈石的力量的，聞言也不由得砸了咂舌。自己的師父給自己三百靈石，自己就覺得是大款了，可是那點靈石還不夠在這裡住一年。
靈石自然是言小七出。言小七身上靈石也不多，但是不修煉的話，還是夠用的。至於冷雨和蘇文沫則是主要從自己師兄弟身上想辦法了。不過環境還不錯的樣子，房間之間有著隔音的法陣，那邊鬧翻天，在這邊屋子中也是沒人聽得見的。
秦川開了兩間房，西門青霜單獨要了一間，秦川原本也想單獨要一間的，可是某人一瞪眼，秦川妥協了。當一切準備完畢的時候，秦川跑到了西門青霜那邊。西門青霜也有一些問題要問秦川，就放秦川進去了。
可是秦川進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讓西門青霜，用靈氣化水攙和在那只有四分之一的生命源液裡面。這對於一個金丹來說，易如反掌，只是片刻就好了。弄好之後，秦川又把瓶子收回去了。然後秦川正襟危坐的坐在西門青霜的面前。在眾人面前，秦川可以不把師叔祖當前輩，但是私底下，卻不敢這樣做。
「那一株陰陽芝，是真的！」說這一句話的時候，西門青霜終於放下了萬年冰的樣子，聲音微微有點顫抖。
那一株陰陽芝算是徹底改變了西門青霜對秦川的看法。西門青霜對任何人都可以冷若冰霜，但是對秦川，她卻是再也冷靜不起來。就算是女神，也會下凡，就算是冰凍三尺之寒，也會有能讓他瞬間解凍的溫。
秦川聽到這裡，微微笑道：「我有一本關於靈藥描述的書，裡面有陰陽芝的正確用法。呵呵，不過靈藥這種東西，用法很多，或許我這種用法也不算最合理。」
「那本書……」西門青霜有一些意動。
「那本書是真的，若是那本書是假的，那可真是一個彌天大謊了。」秦川神色有一些恍惚，若是大荒圖是假的，那自己現在是活在虛幻之中麼。秦川恍惚了一下，然後說道：「其實當看見那一棵靈芝的時候，我想把它給夏九鼎前輩或者樓琦韻前輩。宗門之中，我可以幫助所有人修煉，包括師叔祖，但是那兩個人我幫不了。因為樓琦韻師叔祖是雙修的，而夏九鼎前輩卻根本就是無心修煉，這靈芝給了樓琦韻師叔祖，他體內多年的陽煞可以去除，修為很快就能更進一步。」
西門青霜淡淡的聽著，沒有了當初的激動，西門青霜可以變成一個很好的聽眾。
「秦川，告訴我，你是誰。」西門青霜忽然盯著秦川。
「我能是誰？月奴勾的徒弟，你是徒侄孫罷了。」秦川苦笑道。自己是誰？這個把很多人逼瘋的問題，對秦川來說，更是一道難題。
「這算是你表明立場麼？」西門青霜淡淡道。
「雖然我沒有去過別的宗門，但合歡宗總能給我一些熟悉的回憶。我選擇了合歡宗，合歡宗也接納了我，我自然與合歡宗榮辱與共。」秦川淡淡說道，然後無奈的笑道：「我知道，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不僅使得他們懷疑，更使得你懷疑。說到底，我還是實力太低了，不瞭解這個世界，不然，我不會出現那麼多的破綻。」
「那你對他們…….」
「他們只會從我身上得到這樣一個訊息，我得到的合歡宗上古流傳下來的秘藏。雖然合歡宗式微，但是在修真界，最為看重的還是底蘊。我想，這也是我進入合歡宗的原因之一。」
「你進入合歡宗，有什麼打算麼？」
「呵呵，一個命不由己，二十早夭的人能有什麼打算，再一次活過來，卻連自己困苦半輩子的老母親都保護不了的人，能有什麼打算？」秦川酸酸的說道，想到以前，秦川心裡面總是有一些莫名的淒涼。
「當我師父拼著自己受傷也要維護手無縛雞之力的我的時候，我就決定幫月奴勾守護她要守護的東西。師叔祖，那一朵靈芝你就留著，當你用不了的時候，就傳給你的徒弟。當然，若是以後發現好的陰陽芝，我也會留意一下。不過還是不能太依賴那東西，還是要經常自己修煉，那一個靠陰陽芝流傳於世的宗門，最終因為太依靠這東西，而沒落。」秦川說完就站了起來，然後朝外面走去，身形落寞，隅隅獨行，煢煢孑立。西門青霜看著秦川的背影發呆了半響。
秦川實際上是被西門青霜勾起了往事。多活一生，多愁一生。秦川知道有人寫小說的，其中有重生，有穿越，那一些人最終都混的風生水起，可是作者知不知道他們是否有那個強大的內心承載兩輩子的記憶。
聽說修真到了一定地步有紅塵劫。秦川想，自己肯定會迷失在紅塵劫中不願出來。若能忘記一切，只需醉生夢死，這應該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我要喝酒！
秦川忽然歎了一口氣。
上輩子煙酒不沾，這一輩子居然想喝酒了。
秦川神情落寞的走出了客棧，在街上慢慢走著。在這個小城中，沒有人管你是修士是凡人，有的只是一套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規則。
客棧和酒樓是不一樣的。客棧主要提供住，而酒樓主要提供吃食，而真正飲酒的地方，在前世叫做酒，在這裡叫酒台。酒台，亭台樓榭，一壺，一盞，前面是千江水，千江月，頭上是閃耀星宿，鵝黃新月，身邊什麼都沒有。
循著那靈魂之中的微醺，秦川很快就找到了酒台。不過這個酒台有點不規範，在小院中有幾張露天的石桌。在屋內有一盞不算昏暗的油燈。只有數張桌子，但都是空著的。喝酒的都去後面賞月去了。但秦川卻喜歡這種在搖曳的燈火下的感覺。
「上酒，好酒！」秦川聲音原本稚嫩，只是現在有一些沙啞，有一些滄桑。
兩壇紅布包裹的陶壇放在秦川面前。
秦川扯開了紅布，一股酒香撲鼻而來，似乎連著靈魂都醉了。秦川抬起陶罐就往嘴裡倒。一股股火辣辣的液體從喉頭流過，像是一道火流進了秦川的臟腑之中，然後順著臟腑瞬間點燃了秦川的身體。然後秦川就忽然看見了自己走過的三山五嶽，然後想起自己的那一個溫婉的貴婦在庭院之中陪自己數著天上的星星。
「你命魂缺半，二十而夭，尋不周足跡，得大荒圖錄，入不周大荒世界，篡改大荒命數。」一個老道士微微笑著站在自己面前。
「這是什麼！」秦川喃喃道。
「命！」肯定的回答，來自亙古，飄向看不見的未來。
「什麼是命？」秦川低聲呢喃。
「我是秦川，還是秦川，還是秦川。秦川，秦川又是什麼東西！」
「河出圖，洛出書。關之地為秦，河之側為洛。秦川，秦川，原來就是洛水啊。」秦川腦海之中一系列的信息紛紛湧來。
那一道九曲十彎的河流叫洛水，那一個生我養我的地方叫秦川。自己所在就是那個傳說中會出現河圖洛書的地方啊。
秦川沉浸在那短暫的回憶中，可是一瞬間，父母的小臉再也看不清了，秦川想伸出手，想抓住，可是手指尖總是離著他們有著一點距離。
「給這孩子取名秦川。」一個中年男人蹲在地上看著一個嬰孩笑道。那個中年人是秦川的父親。那個抱著的嬰孩的，坐在搖椅上慢慢晃動的婦人是秦川的母親。
我小時候是什麼樣子的呢？
秦川喃喃問道，然後垮與時空朝著嬰孩看過去。那嬰孩似乎有所感應，也轉過了頭，和秦川來了一個對視。秦川看見了，可是心裡面卻是一片迷茫。
那嬰孩的眼神很空，似乎藏了一個宇宙。只是那一個宇宙卻是死的。秦川的眼神居然沒有一點靈性。可是秦川卻看見自己的父母看著自己笑，那是很寵溺的笑。
難道你們沒有發現什麼麼？
秦川再一次看那一個小孩，卻發現小孩的眼神一陣靈動，但是那份靈動似乎被污染了。小孩的嘴角微微翹起，使得整一張臉呈現一種極為邪異的樣子。這時候，秦川再一次抬頭，發現，父母依舊在笑，可是他們的眼神已經無神。
不！
怎麼會這樣，這是怎麼了？
秦川摀住了自己的腦袋，然後秦川發現眼前的情景消失了，只有半罈酒在自己面前。而秦川自己已經渾身大汗了。
「老闆，這酒叫什麼名字！」
「家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