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三十五章莊思塵的業障 文 / 白色木槿
莊思塵還在合歡宗外面，苦苦等待。
實際上這幾天也並非沒有什麼收穫，至少這蠻荒台就讓大儒先生感到驚訝。儒家功法說白了就是以自身為陣法，收集天地之間的浩然正氣，可是這一個蠻荒台卻是直接吸收天地之間浩蕩的青冥之力，這讓當時只是驚鴻一瞥的莊思塵大感興趣。
事實上在流楓城發生的一幕，早有人傳了回來。眾人見到蠻荒台如此威猛，心裡面也是震撼。不是沒有人嘗試過控制蠻荒台，想要施展那恐怖的力量。但是事實證明，他們太天真了，那一些滴血認主的還好，沒啥事，可是那一些用靈魂試著操控蠻荒台的人就慘了，幾乎是一瞬間，他們就口吐鮮血，重傷不已。他們明白，流楓城的一幕幕，月奴勾結丹的一幕幕，都說明這蠻荒台還有一些大用途，修煉是最粗糙的用法，只是這種核心技術，人家不告訴你，你有什麼辦法？
聽說想要體驗超過自身境界的力量可以單獨討論，可是，幾乎所有人都願意，無論花多少代價都好，只要能體驗那種力量就好，可是那入口處的人總是提示，這一項業務需要合歡宗的人才能談。甲第在的時候，有人找甲第，甲第白眼一翻，我不是合歡宗的，我只是一個想要加入合歡宗的人。要甲第給合歡宗傳信，甲第死活不肯。流楓城的視頻用煙羅水晶記載下來，傳了過來，眾人都沉默了，心裡面卻是在想著，怎麼才能獲得那樣的力量，體驗一下就好啊。太逆天了，一個金丹，一個元嬰，屠殺兩個分神中期，居然一下就成功了。要是分神期的人使用了這樣的祭壇，那豈不是可以縱橫江州？在場的分神期很多的。
聽說合歡宗的大門五個分神期合力就能打開，可是一個能拿出蠻荒台的宗門，又是幾個分神期就能搞定的？搞不好徹底得罪了合歡宗，那就什麼都晚了。
秦川不知道的是，在合歡宗門前修煉的人，不少人的宗門都是參加了五雷宗大典的，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宗門在第一時間就召回了分神期，元嬰期。但是除了有限的宗門，誰也不知道那是合歡宗下的毒手，知道的也就只有皇室，李家合歡宗自己而已。若是這個消息洩露出去，那麼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秦川一出現，雖然是靈魂狀態，但是莊思塵卻已經發現了他。
「咱去青楓鎮說話。」
莊思塵的速也還算不錯，儘管有幾百里，但是還是幾個時辰就趕到了。
秦川再一次看著這個城市，心裡面已經不起漣漪了。
秦川心裡面一直放著兩件事。
一個就是徹底毀滅秦家，另外一件就是徹底毀滅上玄宗。
事到如今，卻是一件都做不到。對於秦家，上萬年來，到底開枝散葉了多少，秦川不知道，但是僅僅三代以前的一個人，秦城主，就讓秦川不知道怎麼報復。秦家尚且如此，那麼那一個高高在上的上玄宗，那更是鞭長莫及。
先動一下青楓鎮的秦家。秦川喃喃想到。
「儒是上古巫族祭祀一脈傳承下來的，主要是管一些禮儀，但是我看古代史的時候，發現，三代中，那一些大儒，秀口一吐，毀天滅地，那一些禮儀會使得他們掌握力量麼？」秦川淡淡的問道，然後說道，「我看老莊你就是一個很懂禮的人，不知道那一些禮對你修行來說，有什麼幫助麼？」
莊思塵聽到秦川這樣問起來，朝前走了幾步，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的人，說道：「這個問題，你在流楓已經問過我。我後來也想明白了，在使用祭壇之前，你要焚香，你要禱告，這又是為什麼？而你的為什麼，就是我的答案。」
「其實不一樣的，焚香禱告，是一種儀式，一種溝通天地的儀式。而那一些禮儀，只是一種暗示，道德層次的暗示。操琴前必靜心，靜心就有沐浴，更衣，焚香。做到這一些，你會暗示自己，我心靜下來了來，可以開始了。而無論儒家，道家，佛家，修行之前，都講究一個心靈澄澈，不是麼？那一些禮儀，對你來說很重要，對儒來說，不重要。對修行的儒來說，更是沒有必要。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何必要強行清理？」秦川淡淡說道。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莊思塵眼中精光大閃，似乎發現了什麼東西。
「重禮，只是形式。有人重禮，於是最後成了祭祀官，禮官，有人重心，結果成了一代大儒，莊子得道之前，妻子死了，扣盆而歌，這是禮麼？如此離經叛道，可是卻不妨礙他成為一代大儒，不是麼？」秦川說道。
莊思塵儒家經典修行得很好，只是他的出身，禮官，使得莊思塵一直蒙塵。如今被秦川點撥之後，莊思塵的儒家修為，會經過一個勇猛精進的過程。
莊思塵有一些明白了，但是卻對秦川帶他來這個地方感覺到不解：「謝謝秦川小友幫我破除業障，但，秦川小友帶我來此地有何意義麼？」
「老莊，你看見這一些人了麼？」秦川指了指在不遠處叫賣東西的小販，來來往往的路人，還有老頭手提著鞭子教訓不聽話的孫子。
老莊點了點頭。
「你從這一些人身上看見了什麼？」
老莊沉默了一下，有一些不解。
「在東勝瀛洲的傲來國，有一塊石頭，相傳是上古大神補天剩下的最後一塊石頭，日夜吸收天地精華，最終孕育出了一隻猴子。這一隻猴子天神神通，生性頑劣，卻是一個佛子，大鬧北俱蘆洲的道庭，最終被南瞻部洲大雷音寺的主持如來所擒獲。那一隻猴子縱身一躍，十萬千里，仍在如來手中，如來輕輕一翻手，沙漏輕輕走過五百年。對於永生不滅的猴子，對於永生不滅的如來，五百年只是一瞬，但是這一瞬，卻夠這個世間滄海桑田好幾遍。夏蟲不可語寒冰，凡人不可話長生。修道者渴望永生，卻不知道，生命，大道的意義就在於其局限性。對很多修士來說，打坐一陣，其實就是和他一樣的一個人的人生。那一個人享受了生命的全部過程，快樂，憂愁，幸福，迷茫，可是對修士來說，生命卻還停在那一瞬間。」秦川輕輕說道。對於一個二十五歲能自己尋找埋骨之地的秦川來說，看破所謂的生死是必須的，這一些禪的理論對於秦川來說，耳熟能詳，就像對於儒的見解，對於古典經文的見解一樣，可是秦川的理解和莊思塵的理解不太一樣。莊思塵若是能理解這一些，說不得就能轉化為修為，而秦川理解了，不過是心思更加澄澈，靈魂更加通達。
來到這個世界三四個月，秦川就能打開靈魂四竅，這能說不是秦川上一輩子瞭解經典的效果？而秦川上一輩子同樣瞭解，同樣喜怒哀樂，卻打不開四竅，是因為上一輩子的不真實，自己身在夢境當中麼？秦川不相信，但是不理解。
莊思塵沉默了半天，才喃喃道：「人生而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之身，求無涯之知，殆矣。」
「先生此言差矣，正生有涯，知無涯，這是修煉的原動力。」秦川搖了搖頭，淡淡說道，「先生若是能體味人生百態，而從中超脫的話，我想你就能將外界的迷茫轉化為內部的洞明，念頭通達，穿越時空。」
「生，老，病，死，是一個人一生必須經歷的事情，偶爾的災難，也是平常的。比如這樣……」秦川輕輕說道，然後那一堵秦家大院的牆，就此倒塌。
「秦川，你……」
「一個人生來澄澈，幼時懵懂，青年時迷茫，中年時自圓其說，老年時，心思洞明洞明，回歸大地時候，念頭通達，安然歸去。」秦川沒有理會莊思塵，兀自親自動手。
「我說，震。」秦川喃喃說道，然後秦家大院瞬間傾塌，秦家一百多號人瞬間葬身在泥中。
對於突然發生的事情，對於秦川來說，是一念之間，對於承受災難的人來說，是一剎之間。
「秦川……你好狠的心！」秦懿德嘶啞著聲音說道。
「秦川，你給我出來。偷偷摸摸算什麼？」秦東驚恐的叫道。
…….
「看到沒有，他們是知道是我動的手。」秦川轉過頭看著目瞪口呆的莊思塵，微微笑道，「心之所需，就是儒。而，這是我所需要的。」
「葬！」秦川喃喃道，手一合，那一些地瞬間下沉，偌大一個秦家就此消失在歷史當中。
簡單之極，瀟灑之極。不需要聆聽什麼秦家臨死前的哀怨，不需要衡量自己做的是否完美。秦川要的，只是做了。
一個能讓天地之間雲停雨歇的人，讓一個地方瞬間下沉，那豈不是簡單之極的事情？
秦川必須在今天動手，因為流楓一行，秦川已經接觸到了九天之上的東西，回頭看看秦家，這已經是螻蟻一樣的存在了。而這個秦家，若是不消亡，秦川的念頭不會通達。這是發過誓言的。這一個秦家，再糾纏下去，秦川怕自己連動手的**都沒有了。那還不如現在隨手來一下。
看著漸漸平靜的秦家大宅，秦川心裡面一絲漣漪都沒有。但很明顯，秦川感覺到自己心裡面的凝滯少了一些，修為上升了一點。
築基中期！
這樣的修行，簡直就是扯淡。不周大荒經中的修煉過了築基就是煉心淬體的過程，若是你沒有感悟到那裡，那麼你積澱再雄厚都沒有用。對修煉者來說，修煉不周大荒經，可能一步沖天，可能至死無所寸進。
這就是不周大荒經的強大之處。
對於精研上古經典，近代禪宗的秦川來說，修煉不周大荒經卻比任何人都有優勢。因為很多阻礙念頭的東西，秦川都能找到解釋，最重要的是，秦川看破了生死。看破生死，自然不在紅塵中，身如琉璃，心似菩提。
秦川淡淡回答的一句，讓莊思塵張了張嘴，最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秦家大宅發生的事情，在這個小鎮很快就引起了騷動。那類似於神跡一樣的事情，讓青楓鎮，瞬間陷入了混亂之中。
「秦川，你過了！」一聲惱怒的聲音從城主府傳了過來。秦川微微一笑，然後抬起頭，看著城主府閣樓上站著的那一席青衫。
「然後呢？」秦川淡淡的問道。囂張，自信，各種情緒都在沉默之後的三個字之中。
「你是修士，他們是凡人。」青衫想了想，最後歎息道，「你這樣做，讓我很為難。」
「一個修士做事情還要思前想後，我還修什麼道？不殺了他們，我念頭不通達，若是你認為不殺了我念頭不通達的話，就殺了我好了。」秦川淡淡的說道。
「秦川，我們有必要走到那一步麼？」元一沉靜了半天，最後喃喃說道。卻不見秦川已經消失不見了。
要交給莊思成的東西已經教完了，秦川對此還有什麼停留的餘地？
對元一，秦川原本是不用如此的，不過立場這東西，實在不是秦川或者元一能決定的。秦川現在在玩火，在和皇室博弈，而元一卻屬於政府。秦川現在根本就無法和那一個恐怖的政府相抗衡。一個夕惕若就能把合歡宗活生生的玩死，更不用說，夕惕若在皇室中智謀武力都不一定能上前一百。
秦川靈魂歸位之後，發現自己修為果然提升到了築基中期。
這一點點的修為提升，對秦川來說沒有多少的開心，但是另外一件事，讓秦川很開心，那就是夏九鼎研製出來了將軍令，還順便拓印了蠻荒台的三副陣圖。
得知這一個消息的秦川，差點驚呆了。
這樣下來，就是一座蠻荒台，一座拜將台，兩座上古祭壇製造完畢。
其實這兩座祭壇的存在，僅僅是幫助宗門之人加快修煉而已，但宗門的實力還是太弱小了。夏九鼎製造出這種東西之後，整一個人陷入了虛脫之中，整日在洞府之中打坐。
有了兩座祭壇，但是秦川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因為秦川感覺到自己的氣運呈現了紅色。
大凶之兆。
這一次處在宗門之內還能有這樣的兆頭，這讓秦川心裡面有一些驚慌無措。秦川所能做的就是催促修建天地乾坤大陣的那幾個人快一點，再快一點。
「究竟問題出在什麼什麼地方呢？」秦川喃喃道。
夕惕若來了麼？
秦川腦海中亮光一閃，然後打定了主意，要出去走一遭。
「不對，若是夕惕若來了的話，應該不至於對合歡宗下毒手，畢竟這裡還是五個節點之一。」
秦川靈魂出竅，然後朝著流楓的位置奔襲過去。
淡紫色的氣運！
秦川一眼就看見那屬於夕惕若的氣運了。
嘖嘖，夕惕若還真是趕來了，這速可真是有夠快！
「不好！」秦川心頭忽然閃過一絲警惕，然後飛快的撤退，然後秦川就看見自己剛才的位置，出現了一隻巨大的手掌。
「既然來了，就給我留下來！」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在秦川的耳朵邊上響了起來。秦川大駭，這….這就是天地雙修的大能了。
逃！
幾乎不做第二個念想，秦川瞬間奔襲回去。
「速倒挺快的。」
在夕惕若身前站著一個皓首窮經的老頭，雖然蒼老，但是一雙眼睛還是精光閃閃。
「紫色的氣運……靈魂離體……這個人有點危險。」
夕惕若心裡面卻是震駭不已。那一個人確定是秦川無疑，可是他居然能從自己老師的手中逃跑。這是多麼可怕的能力。
夕惕若身後還站著一個將軍，面色冷峻，滄月大將軍，田老四，一個分神初期的大修士。
夕惕若身前的老者，滄月國滄月學院大祭酒成東來，一個將要立言的大修士。
秦川回到自己的身體，還不忘喘息幾下。
「該死啊，夕惕若這一次是來真的了。可是他們是怎麼樣發現自己的？」秦川腦海之中閃過這個念頭。
「氣運！」秦川想到自己能看見夕惕若頭上的氣運，頓時明白問題出在什麼地方了。自己能看見別人的，那麼別人自然能看見自己的。翻開大荒圖看了看氣運，秦川只覺得要吐血。氣運想要掩蓋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修煉到神華內斂。那至少要分神期的修為啊，這可是不周大荒經的說法。
那老頭的氣運看不見，這又是一個分神期的大修士。
兩個分神期的大修士，其中一個還是天地雙修型的，這簡直讓秦川感到絕望。一個天地雙修型的大修士，就足夠讓合歡宗玩蛋了。不是天地雙修的大修士，十幾個分神期也不會讓秦川擔心。
成東來！
秦川腦海之中瞬間閃過這樣的念頭。若是那一個連莊思塵都比不上的大儒親自到來，秦川就真的危險了。想到小小的合歡宗讓人家這樣對待，秦川心裡面又是榮幸又是難過。
只有一個賭注，那就是夕惕若對她的弟弟愛得足夠深沉。
想到這裡，秦川看著被封禁在石台之上的厲無咎，眼神也變得溫柔起來了。
「秦川，把厲無咎給我交出來。」
明知道在合歡宗裡面是聽不到的，可是夕惕若一走到合歡宗的門口就開始大聲喧嘩了起來，就像是在宣示著自己的主權一樣。
「滄月辦事，閒雜人等，盡快離場！」低沉的聲音籠罩在合歡宗門前，無邊的殺氣讓那一些分神後期臉色一變。眾人轉頭一看，一個宮裝美少女，一個白髮老頭子，一個陰沉著臉的冷酷漢子。
「各位遠道而來的修士，抱歉了。合歡宗綁架滄月二皇子，此乃政府事務，還請各位不要插手。違者，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