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章 矛盾 文 / 白色木槿
在秦川看來，修行最大的作用不過是強身健體，而不是為了追求武力，至於追求永生，那根本就是生命的誤區。儒家為什麼強大，稱霸了上古三皇時代，那是因為他們明白生死的真諦，能利用生死之間的力量。一個身體腐朽的大儒，一個金剛鐵骨的分神期修士未必敢動粗。一個修為逆天的大魔頭遇到大儒也沒有辦法。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生命之所以璀璨，那是因為生命的短暫，只有短暫的生命，才能盛開一朵叫做思想的花。
秦川抬起鐮刀，從街道的這一頭殺到街道的另外一頭，鮮血浸潤了整一條長街。五鬼城的繁華瞬間消散。
秦川收起了鐮刀然後走到桃花的身邊，把這一個女子帶在身邊。秦川不知道這個女子的眼睛有什麼秘密。
發生了眼前這一幕，閻屠在秦川的意識海之中指著秦川大罵瘋子，指責秦川那可笑的同情心。為了一個事不關己的凡人，秦川居然能狠心下來血洗長街，長街之中數百個修真者的長生之路都被毀於一旦。
面對閻屠歇斯底里的指責，秦川皺了皺眉頭，然後問道：「若是我自己不能隨心所欲，我還修煉做什麼？若是我自己連最初的自己都忘了的話，我活著做什麼？若是我連內心那一點佛性都消失不見的的，我還是一個人麼？收起你那可笑的指責。他們能把凡人看做螻蟻隨意殺戮，欺侮，那是因為他們覺得他們修為高可以隨便來，那我的修為比他們高，憑什麼我就不能殺了他們？」
面對秦川強詞奪理的說法，閻屠無從辯駁。在閻屠眼中秦川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瘋子，說話做事無不離經叛道。對於此秦川也同意，只是他覺得現在的他不符合這個修煉的大世界，也不符合那一個和和美美的地球，他站在兩者之外，優雅的獨行著。
秦霜月和樓綺韻在另外一條街上，但是這裡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他們的耳朵之中。周圍漸漸來了大群圍觀的人，樓綺韻看著那一個跟在秦川身後的女孩，先是一愣，然後就苦笑著搖了搖頭，她明白秦川為什麼會這樣做。
秦川緩緩的從那一條街道走了出來，如同一個從遠古走出來的魔神一樣。秦霜月和樓綺韻站在秦川的面前，幾個靈藥商因為兩個女子沒有給靈石而尾隨在後。看到兩個女子和那一隻麒麟的主人是秦川的時候，他們心裡面停下了準備獅子大開口的打算，另外一些打那一隻麒麟主意的人也嚥了嚥口水，只當自己從來沒有那麼想過。五鬼城發生了這樣一件事情，城主大人自然要出現的。
一個白鬍子老頭緩緩從天空中飄過，然後越過眾人在秦川的前面站定。
雖然只是一個金丹期，但是這個金丹期卻給秦川一種分神期的感覺。
在這一刻，秦川感覺到了政府力量的強大，一個小小的五鬼城公務員就這麼強大，那麼滄月皇室的力量又將是何等的強大，那號稱九州第一的中州又是怎麼一番強大。
「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老頭子淡淡的說道。眉眼之間露出的是一絲不耐煩，很顯然秦川這樣做讓他感覺不滿意。當然殺了那麼多的修真者，對這一個老頭子來說，是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這是滄月的施政方針。雖然你是五鬼城的城主，但是在五鬼城周圍有好多的城市和村莊並沒有城主，我想作為一個五鬼城的城主，瞬間照顧一下周圍的凡人村落沒有什麼問題吧？」秦川淡淡的說道。這只是一個金丹期，秦川並不害怕冒犯她。
「紅木村悲劇只是一個偶然，那一些修真者，已經死了，神魂俱散，連輪迴的機會都沒有。」老頭子淡淡的說道。作為一個公務員，他或許不明白為什麼凡人手無縛雞之力一個國家會如此的重視，但是作為一個合格的公務員，領導的指示是他最大的行為準則。
秦川聽到這裡，轉過頭把桃花拉了出來。
「桃花，師父不能幫你報仇了，很抱歉。」
小姑娘看了看秦川，又看了看那一個白鬍子老頭，搖了搖頭，也不說話。
白鬍子老頭看了看小姑娘，然後問道：「你是紅木村的？」桃花點了點頭。老頭子看著小姑娘，然後說道：「對於紅木村發生的事情，我很抱歉。修真者不能插手凡人之間的事情。倘若要插手只能在城內，這城池就是給凡人和修真者交流的一個平台。那一些修真者已經被我殺了，但這並不能補償什麼，若是你願意，你可以在五鬼城住下城主府給你提供生活的物資。」聽到這裡秦川對面前這一個老頭的觀感變得良好了起來。
桃花搖了搖頭，看了看秦川：「我要跟我師父走。我師父他是一個凡人。」桃花這一句話無疑表達了她對修真者的厭惡。老頭子聞言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眼秦川，然後眉眼之間閃過一些疑惑。
秦川的氣息有金丹的層次，但是卻感覺不到金丹的氣息，就像月奴勾沒有元嬰一樣。上古修煉修煉的是全身，而現在的修煉是修煉一部分，所以才能凝練出一部分作為金丹，作為元嬰，秦川的丹化卻是整個人涅槃而出，月奴勾的元嬰化是整個人元嬰化，這一種修煉需要天賦，需要運氣，還需要資源，最重要的是需要勇氣。秦川沒有勇氣去死，怎麼可能涅槃而出？但這樣修煉之後，在同境界之中堪稱無敵，越級挑戰也不是難事。
「原來如此，後會有期。」
白鬍子老頭也不問秦川的名諱，直接告辭了。這一點，讓秦川對白鬍子老頭的好感更加的多了一點了。眾人看見城主大人不管這一些事情，也紛紛的散了，只有幾個人在遠處偷偷看著這一行人。
秦霜月看見灰撲撲的桃花，眼神之中有一些欣喜，一直以來合歡宗最年輕的就是秦霜月了，可如今秦霜月也有當姐姐的機會了。
雖然桃花討厭修真者，但是在秦川的鼓勵讓桃花放下了戒心，漸漸的和秦霜月處熟了。秦霜月居然捨得把小紫然給桃花抱著。這倒是秦川沒有想到的事情。
秦川和樓綺韻走在後面，秦霜月拉著不善言辭的桃花在前面玩耍，時而在雜貨攤子上玩耍，看著秦霜月興奮的樣子，秦川覺得心裡面暖暖的。什麼大道，什麼長生，都是浮雲。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樓綺韻都知道了。樓綺韻也沒有想到秦川居然會如此處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以實力說話，實力就是道理，實力就是禮法，秦川就是用這個世界上的道理去應證自己心中的道德。
「孩子氣啊！」樓綺韻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看著秦川說道：「雖然你來修煉世界才一年，些許俗世之中的習性還改不過來，可是我覺得你這種孩子氣會伴隨你一輩子。」秦川抬頭看著天空，心裡面有一些亂。
「我需要做一些事情來證明，我的堅持是對的。」
「不韙本心，不改初衷，這是修煉中最難堅持的一點。因為那是你修煉的原動力。不管怎麼樣，你覺得是對的，那就去做。當然，你要知道你做的是對的。」樓綺韻笑盈盈的看著秦川，秦川聽到這裡有一些苦笑的搖了搖頭：「我不喜歡這一種以力量為尊的世界，這一種世界是一種文明的退步，是一種原始的野蠻。」
「我不想被這個世界同化。我要改變這個世界，活著，離開這個世界。二選一，很簡單，不是麼？」秦川喃喃說道。
樓綺韻看著秦川眼神迷茫的站在大街上，忽然之間就看不懂這個男人了。這個男人所堅持的，所想的，似乎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樓綺韻，你知道他們為什麼修真麼？」秦川指了指街道上那一些熙熙攘攘的人，有金丹，有元嬰的高手，也有練氣，築基的修士。
「這裡面很少有人是抱著求長生的目的，而只有那很少人才能大道纏身，很大一部分是為了享受做人上人的滋味。前者在修道，後者卻是在利用道。誰不羨慕長生，可是誰能得長生？得到長生，就意味著生命已經失去了價值，因為那時候無所謂生死了。」秦川說道，「這個世界終究是後者多一點。靠著極端的武力，勞役下面的人，卻忘了自己原本也是下面的人。」
「人性的悲哀啊，修真，修真，修的就是這一種真麼？」秦川歎息道，然後慢慢超前走了去。
樓綺韻雖然不是很懂，但是卻能感覺到秦川心中的那一些憤懣，走上前，俏皮的摟著秦川的一隻胳膊。
「無論你怎麼想，我都會支持你的。合歡宗的其他人也會支持你的。」
秦川啞然失笑，居然沒有注意到手臂碰到的那兩團柔軟。
改變不了這個世界，難道還不能進入合歡宗眼不見心不煩麼？
什麼時候，也許應該找一條回家的路，那一個世界才是成熟的世界，高度文明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