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一章引蛇出洞 文 / 古月小玉
「走!」錦翔半跪在花叢後邊,他讓弗欒給莫娜娜發信息,告訴她要對張沁說些什麼。
莫娜娜雖有疑惑,但她本來就不怎麼喜歡張沁,所以也就照辦了。
瞧見張沁從小屋裡匆匆跑出,錦翔就知道計劃成功了,他喊上弗欒,兩個人鬼鬼祟祟的跟在了張沁後頭。
她從百花塘一路奔到了天師殿中,這時候大殿前已經人山人海,錦翔他們差點跟丟了張沁。好在她黃袍加身,比較好認。他們眼見著張沁跑進了天師殿。
「她該不會去告訴觀主?」弗欒有些訝異,張沁一向自負,怎麼可能去尋求他人的幫助。
「應該不會,我們進去瞧瞧。」在人群裡,錦翔一直拉著弗欒的胳膊,兩個人又擠又鑽的,終於踏進了天師殿門口。
一個小道士則攔住了錦翔他們,他伸出雙手,並冷言說道:「天師弟子正在祭祖,遊客必須在祭祖完畢時才能進入。」
錦翔踮了踮腳,看見那張沁走到天師殿末尾,然後遁入了一個不知名的角落中去了。
而那些所謂的老道長都在張道陵的巨像前燒香唱經,根本沒有發現張沁的舉動,或者是說根本沒有在意。
「我倒沒想到會這樣。」錦翔搖著頭,往後退了幾步。
「怎麼了?」弗欒被身後的人群推搡著,倍感不適,又無法進去,她現在擠壓著一串小火。
「那個地方好像在天師殿裡,大殿裡有地下通道不是什麼稀罕的事了,我們現在進不去,萬一讓那張沁封住通道,更是無法進去了。」錦翔根據張沁剛剛隱入的地方猜測道,這種地下通道肯定有個暗門,而且還可以從內部關閉。
如若張沁看到裡面的東西完好無損,她一定會將自己鎖在裡面,不讓外人入侵。這是她唯一的辦法。
「這可怎麼辦?若是多等幾天,我們可能就有機會,但院長只給了我們三天,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弗欒也心急起來,並不是因為弗生的傷勢,而是這個機會只有一次,下次恐怕就沒有了。
有時候一個人想要為了什麼完成一個目的,到了最後,那個目的卻不是最重要的。
「別急,先等等再說。」錦翔意外的有了耐心,他一邊護著自己和身邊的夥伴,一邊安慰道。
人群在身後就像一團亂糟糟的螞蟻一樣,黑窩窩的看不清楚,錦翔渾身是汗,燥火遍生,但卻無處發洩。他只能聚精在那祭祖儀式上,好讓自己不那麼生氣。
天師殿雖不及玉皇殿大場面,但裝飾卻更為華麗,可以說是花哨。道士不同於佛家,簡衣素食的,他們只有在祭拜的前幾天需要淨身和食素,其他則沒有戒律。
道士是可以結婚生子的,如今不會捉妖、不會煉丹的道士,唯一的用處就是替人算命、看相。但現今正派的風水師又有多少?錦翔也無從得知。
正如這殿前,一個帶頭比較圓潤的道長一身黃袍,金氣無比,其他的下手也都穿紅帶紫,好似繁花,讓人繚亂。
那道長正是張沁的父親,具體名諱錦翔也沒記著,只是從書上讀到過,但這種有名無實的傢伙錦翔根本不屑與記其名諱。
場上正在唱誦一些道家通俗的詩經,後頭的道士還舉著牌子,若有所思,大殿兩旁有奏樂團隊,搞得像開演唱會一樣,而身後那些看戲的更是熱鬧,好像在聽什麼長生神曲一般。
時間一長,錦翔從開始的糾結到了氣憤,如今卻變成了疲憊,他已經聽不下去,也看不下去了,但是這祭祖恐怕沒有兩個小時,是不會結束的。
一直以來隱忍的耐心終於被磨光,錦翔想那張沁恐怕不會出來了,而那樂聲則聽得他昏昏欲睡,他突然朝著大堂內喊了一句:「喂,姓張的!」
二胡團隊戛然而止,那些舉著牌匾的人紛紛轉頭,那個帶頭的道長,也驚訝的轉過身來。
「照我的話說。」錦翔叫完就躲在了弗欒後面,沒有出聲,因為那傢伙見過自己,出於保險,他打算讓弗欒完成這件事情。
弗欒尷尬的站在人堆前面,但是面不改色,她只是微微點頭,也不知道錦翔想搞什麼名堂。
「是誰?擾亂的天師祭祖!?」那個姓張的往前一指,呵斥一聲,裝的有模有樣。
「敢問張天師可懂得五行之術?」弗欒照著錦翔的話,大膽的念了一句,但是腦子裡卻空蕩蕩的。
「你是什麼人!?」張天師大驚失色,他雖然知道行術,但技藝不精,只會些雞毛蒜皮的把戲。
「張天師何必知道我是什麼人,重要的是,你是什麼人。」弗欒此時成為了眾人的焦點,許多攝像頭和手機都對準了她,她又是個美女,更加引發了人群的注意。
「哈哈,黃毛丫頭口氣不小,我是這天師府的觀主,整座龍虎山的大掌門,你還想問我是什麼人嗎?」張天師哈哈一笑,覺得那小丫頭無事生非,是來湊熱鬧的。
「跟他比試。」錦翔在弗欒耳邊輕輕吹出,弗欒聽後則不知緣由,但她的背部被錦翔推搡著,身子不由的往前傾了兩步。
殿門口的小道士也想看熱鬧,所以沒有阻攔對方,弗欒有些木訥的看著殿內,她發現之前與自己對話過的小道士正在擔憂的看著自己。
弗欒沒有說話,只是從牛仔褲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張符紙,亮給了那張天師看。
那老傢伙面色發白,更是舉足無措,他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他從來不曾熟悉過。
這東西,只有在自己女兒張沁手裡出現過多次。
為什麼這個小姑娘也有?難道她也是六畜寺的人?可是他從未見過這個人。
張天師瞇起眼睛,對弗欒審視頗久。其他道士都覺得那女子來路不明,多半是來唱白戲的,趕出便是,但是首腦沒有發話,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麼。
「當然,與你鬥法,我不需要這個。」弗欒邪邪一笑,將符紙放了回去。她使用丹田內的氣力,往四周震去,雖然肉眼看不見,但那幾根棕色的木柱子,卻實實在在的感應到了。
柱子從根部裂開,形成了蛛網一樣的縫隙紋路,所有柱子都被震裂,頭頂的大殿有些搖搖欲墜的勢頭。
錦翔見後,吃驚不小。短短的時間,弗欒的術法又精進不少,她的行術控制能力極佳,怕是假以時日,她就可以完全不用任何媒介來控制木行了。
弗欒天生就與樹木結緣,她那金色的眼睛就像林中的野獸一般,樹木則是她最好的保護傘。而她也信任著這些樹木,她喜愛它們,並懂得與它們相契合,這樣的天賦是其他人都辦不到的。因為人與樹,只是乘涼和造紙的關係。
「不知姑娘是哪座道觀的門徒?張某見姑娘的術法精湛,恐怕是茅山那幾個老妖怪所教的?」張天師繼續賣著自己的面子,還把剛剛的行術說成了茅山之術,然而茅山道術更接近於佈陣和通靈,那絕妙的離魂術則是茅山道士所發明的。
張氏為了光大自己的宗派,居然將那茅山術稱為老妖怪用的術,他若不是目光短淺,怎麼可能被弗欒小小的行術共鳴這種小把戲所嚇到?
「行術是練就道氣的根本,張天師若連行術都不會,又怎能背負這大天師的尊號?!」弗欒已經開始入戲,而她也漸漸明白了錦翔的用意,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製造一場混亂。
把前戲做足,等的就是那姓張的惱火起來,那她就可以開始破壞這大殿了,大殿本就是木質結構,對弗欒來說輕而易舉。
而在其中的張沁也會聞聲而動,屆時他倆只要躲在人群裡,伺機竄入殿中,就能找尋入口。
「慚愧慚愧,我天師宗從不學這種三教九流的小把戲。小丫頭,你瞧瞧這木頭柱子,這是害人之舉,實在不妥。」姓張的又開始裝清高起來,而殿外的人也點頭稱是,贊同著那張大天師的說法,儘管他們覺得弗欒的術法非常酷。
「北斗步?單手決?燒符紙?桃木劍?你是認真的嗎?你真的覺得這能驅鬼?!」金眸女孩嘲笑一番,她轉過身,對著人群:「你們確定?!」
「鬼既然那麼厲害,可以嚇人,可以害人,還敵不過你一張被燒焦的符紙?桃木劍可以殺妖不錯,但是砍不到鬼。張天師,你到底見過鬼長什麼樣嗎?」弗欒開始了她囉嗦的教導,因為前段時間接連不斷的突發狀況,讓她的性格一下又沉悶好多,這次可以大大方方的教育別人,簡直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鬼也是人變得,人有三魂七魄和肉身組成。死了之後魂魄可能會保持,不完整的魂魄則會被自身的怨念或外界的濁氣侵蝕,變成惡鬼。」
「惡鬼不除,只會變本加厲,就像牆上的一灘污水,不去清洗,每當雨季只會越發增長。」
「鬼也有分門別類,魂和魄其實是兩種完全不同形式的鬼,一種形態居多,一種思想居多,但大多是混合而成。還有包括動物靈,不錯,人有靈魂,動物當然也有,但動物的思想極為微弱,死後非常容易被侵蝕,以至於變成一種變異的鬼靈。」
「正如人有男女,世間有陰和陽之分,鬼也不適合呆在人活著的地方。陽氣和人氣會侵擾鬼身上所維持的怨氣,怨氣一出,鬼就化作了單純的思想,飄入塵埃。人的一生也就真正結束了。」
「夠了夠了,真是一派胡言!」張天師見那姑娘嘮叨不斷,好像怎麼也說不完似得,他發現場外的遊人居然聽得入迷,再這樣下去,他的天師之位可就不保了。
他不知道那女子是何來歷,說不定是其他道觀搶生意的,總之她打擾了祭祖,破壞了天師宗的名聲,就是罪大惡極。
「難不成張天師連這些基本都不知道?!」弗欒驚異道。
「胡說!鬼怪均是殘害人的穢物,只要佈陣唸經,它們自會消亡,哪有你說的那些?」張天師板著臉,走到殿前,伸出雙手,對著眾人微笑到:「小姑娘不懂事,希望各位道友不要介懷,張某今日願為你們其中十人做開運法事,好讓大家大吉大利,事事順心!」
「臭道士。」弗欒見那姓張的一副小人模樣,越發不爽,她面無表情,卻驅使著大殿中的圓柱開始晃動。
華貴的大殿開始落下青瓦,處於外圍的人群紛紛尖叫著避讓,而在殿內的道士和奏樂團也紛紛逃了出來。見那張道陵的人像像個醉翁一樣搖頭晃腦的,所有人都驚恐萬分,往遠處逃離。
錦翔知道時機到了,馬上抓起弗欒,往那雕像後躲去,人們都急著奔走並沒有發現他們的舉動。
等了一會,錦翔就發現殿內的一角出現了一陣石板的摩擦聲,一個繫著長鞭的女子緊抓石板,不然自己往後跌去。張沁急急忙忙的爬了出來,想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她看見大殿內的木頭柱子全部裂開,眼看著大殿就快塌下,她也疾步跑出大殿,想問清楚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樣一來,張沁還是知道是我們做的了。」弗欒擔憂道。
「這也是不是辦法的辦法,總之卦鏡一拿到手,我們就立馬出發。等事情辦完,再還給她得了,不會有什麼事。」錦翔輕鬆安慰,覺得自己的計劃挺成功的,而他相信弗欒的力道,其實並不會將這大殿弄倒。
兩人活動開那片石板,就看到了一排窄小的階梯,相視一眼,便朝著裡面爬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