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1章擾人的怪夢 文 / 左眼上火
灰濛濛的迷霧遮天避日，身在其中，陰寒刺骨。
「……」
莫名的聲音迴繞耳畔。
「你是誰？你在哪裡？」
「你是在呼喚我嗎？你到底是誰？」
狄言的喊聲在迷霧中擴散開去，他對這道飄渺不清的聲音十分迷惑，可惜得不到任何的回答。
環目四顧，除了這片不知深幾許的灰色迷霧，沒有任何它物。
聲音在耳畔迴盪，如同心鼓在敲響一般，狄言感覺心臟跳動越來越快，彷彿自己的血液都已經沸騰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每次聽到這個聲音，我就……不行，我要找到你……我一定要找到你……」
狄言眼中的疑惑不解漸漸化為無比堅定之色，那道聲音就彷彿一隻無形的巨手，牽引著他心底深處的靈魂，迫使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探尋源頭所在。
狄言在迷霧中四處搜尋，迷霧漸淡，他似乎離那道聲音的源頭越來越近。
「呼。」
一道完全無法看清是什麼的黑影突兀地出現，隨後化為萬丈寒光彎月橫斬而來。
伴隨黑影的出現，狄言發現自己竟是連動彈一下都不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道巨大無比的寒光彎月離自己越來越近，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頃刻間充斥整個胸膛。
狄言目光發直，呼吸都變得甚為艱難，而那寒光彎月越逼越近。
「啊。」
年僅十五歲的狄言彈身坐起，烏黑頭髮略微遮掩著的那張平凡面容顯得慘白如紙，額頭上更是佈滿細密汗珠。
「呼……呼……呼……」
粗重的喘息聲從狄言的口中傳出，如同拉風箱一般。
目光掃向四周，那一床一桌一椅的簡單擺設，這裡不正是自己的屋子嗎？
「又是這個該死的夢，都已經整整五年了，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狄言眉宇緊鎖，禁不住咬牙切齒地道：「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將這個破夢撕得粉碎，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狠狠地發洩一通，狄言的喘息聲漸漸弱下來，面色好看了許多。
擦去額頭上的冷汗，他抬頭看向窗外，天空已經微微發亮。
「算了，還是先去修煉吧。」搖了搖頭，狄言無奈地起身穿衣。
「哼……哈……哼……哈……」
穿上練功用的衣服，聞聽著微弱的一道道吶喊聲，藉著天邊魚肚白所帶來的淡淡光亮，狄言走在一條小道之上。
目光所及，小道的兩旁錯落有致的房屋比比皆是，不多久，微弱的吶喊聲已然變得洪亮起來，百餘丈長寬的練武場也隨之映入眼簾，其上，十幾個從六七歲到十四五歲不等的狄家子弟正勤奮地修煉著。
察覺到狄言的到來，其中幾個狄家子弟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並停下修煉。
「喲，這不是咱們狄家兩百多年族史中最最出名的『天才人物』狄言嗎？怎麼一副沒睡好的樣子啊？是不是又做那個什麼什麼怪夢了？」
「的確是『天才』啊，我敢打賭，他現的修為一定還在原地踏步。」
「這算什麼，我賭他這一輩子也就只能達到煉體六層。」
「人無用，怪做夢，哼，廢物就是廢物，如果他父親不是族長，早就已經被趕出家族了。」
「有時間對這種人品頭論足，還不如好好修煉。」
「嗯，你說得有道理，只有突破到煉體十一層，才能成為家族重點培養的對象，對這個廢物品頭論足，還真是浪費時間，划不來。」
「煉體，煉體。」
「哼……哈……哼……哈……」
練武場上的談笑奚落聲漸漸弱下去，一聲聲以氣摧力的吶喊重新貫入耳中。
狄家族規中要求煉體七層以下的家族子弟必須在練武場參加晨練和晚練，每每一想到這點，狄言都是頗為苦惱。
「笑吧，你們儘管笑吧，你們這一張張嘴臉我都會記住的。」
對於這些人的冷嘲熱諷和淡漠蔑視，狄言假裝充耳不聞般地走向煉體用的鐵柱，但唇角卻是禁不住泛起一抹苦澀。
用力地做了個深呼吸，狄言看向那半米來粗、近兩米高的鐵柱的目光漸漸從無神變得凜冽起來。
天空漸漸發亮，幾乎每一根煉體用的鐵柱前都有一個狄家子弟在修煉，吶喊聲、發力聲、碰撞聲交織在一起，沖天而去。
「哼……哈……」
狄言揮汗如雨地拚命修煉著，盯著鐵柱的眼神彷彿要將其折斷似的，拳、掌、臂、腿、身猛烈地碰撞在鐵柱之上，發出砰砰的沉悶聲響。
「狄言。」
一道毫不客氣的聲音突兀地響起，狄言不禁眉頭微皺起來，暗道：「該死，又是狄雲龍這個混蛋，要是我也有煉體十二層的修為，我才不怕你呢。」
狄言的父親曾與狄雲龍的爺爺爭奪家族族長之位，並最終成為家族的族長，也正是因為如此，狄雲龍常常三天兩頭的來找他的麻煩，這令狄言十分氣憤，可惜他只有煉體六層的實力，根本不是煉體十二層修為的狄雲龍的對手。
「狄言，我在叫你呢，你沒聽見嗎？是不是想找打啊？」見狄言沒有動靜，之前的聲音頗顯不悅地再次響起。
狄言停下修煉，心中憤恨一聲，如若他真的對此不理不睬，對方肯定又要藉機發難，只得回轉過身來。
目光所及，一個身軀挺拔，面容俊朗，年約十八左右的青年和另外幾名年齡相仿之人，十分刺眼地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看見這幾人，狄言心中怒意隱忍。
很快，煉武場上的狄家子弟大多都圍了過來，一副副準備看好戲的模樣。
狄雲龍看向狄言，臉上滿是戲謔之色地調侃道：「狄言，我昨天學了一招蟠龍打狗，你來和我過過招吧。」
「蟠龍打……」
狄言怒視著狄雲龍，拳頭緊緊一握，拳背都變得發白起來，嘴裡怎麼都無法將這個詞給念完。
「怎麼，看你的表情，似乎已經迫不急待的要和我過招了？嘿嘿嘿，好吧，看在同是狄氏族人的份上，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這招蟠龍打狗，我可是專門為你而練的。」
「哈哈哈……」
狄雲龍嘴角的戲謔之意愈發的擴大開來，四周也響起了狄家子弟看戲般的笑聲。
狄言的眼神中充滿憤怒，緊握著的拳頭都已經顫動起來，可是他沒有動手，那樣做只是自取其辱，不過他仍舊在心中暗暗發誓道：「狄雲龍，你這個混蛋，今日的羞辱，我一定會加倍奉還給你的。」
「哼。」
笑聲漸弱，狄雲龍不屑地冷哼一聲，拳頭用力一握，附近的空氣倏忽之間竟然輕輕震盪起來。
「天啊，他的極勁都已經到這種地步，看來他距離煉氣期已經不遠了。」
「是啊，除了狄謙仁那個天才之外，我們狄家子弟沒有人能在極勁上超過他。」
「真令人羨慕，不知道哪一天我也能達到這樣的境界？」
「……」
感受到狄雲龍握拳所產生的勁力，四周的狄家子弟無不是羨慕不已地低聲喃言。
聞聽眾人羨慕的聲音，狄雲龍臉上的得意之色更加濃郁起來。
「煉體十二層才能擁有的極勁，我……今日我不如你，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不相信我這一輩子就只能達到煉體六層！現在，我要忍，我要忍……」狄言心中壓抑著的怒意升騰而起，但他卻是在心中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忍耐。
「哇，這裡好熱鬧啊！」
這時，人群中忽然響起一道響亮的聲音，完全壓過那些充滿羨慕之意的議論聲。
狄言和眾人的目光聚焦過去，只見一個面容略顯嬰兒肥，約有十四五歲的少年正一臉笑嘻嘻地擠出人群。
「才說到狄謙仁，他竟然就出現了，哈哈哈。」
「是啊，我們狄家百年才出其一的天才，要是我有他一半的資質，我一定高興得睡不著覺，我父親只怕比我還興奮。」
「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
擠出人群，被稱做狄謙仁的少年先是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看向四周，隨後說道：「這麼多人圍在這裡不修煉，看來下一次的家族考核你們都能通過，我還是早點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族長和兩位長老的好。」
「哈哈哈，我剛想起今天的修煉還沒完成呢。」
「是啊是啊，我也還有一點沒修煉完。」
「走了走了，繼續修煉去。」
「……」
聞言，許多人吱唔兩聲，隨即散去。
狄雲龍目光一凝，原本眼中的戲謔頓時散去，頗為不爽地在心中暗道：「哼，狄謙仁，又是你，你總是和我作對，終有一天，我會讓你和狄言那個廢物全都跪倒在我的腳下，我一定要比你早一步突破到煉氣期，到時，我會讓你知道我的厲害的，狄家的天才，只能是我。」
狄雲龍和少數幾人目光陰冷地看著狄言與狄謙仁。
狄言向前邁上兩步，與狄謙仁並肩而立，凝眉迎視著狄雲龍等人，淡淡的火藥味很快充斥於空氣之中，大有一觸即發之態。
目光相對，許久，狄雲龍眼中閃過淡淡的光芒，他明白若真的動手，雖然狄言會被他帶來的人狠狠地教訓一頓，但他不是狄謙仁的對手，只怕也不好過，當即輕哼一聲，道：「哼，狄言，我今天還有事，沒閒功夫陪你們在這裡浪費時間。」
見狄雲龍說出這樣的話，四周的狄家子弟一個個都明白今天的好戲是沒機會看了。
「走。」狄雲龍面無表情地開口說道，隨即，他身後的幾人都隨著他轉身離去。
「狄雲龍，還有那幾個跟屁蟲，你們都給我等著吧，終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你們仰起頭來看我。」望著狄雲龍等人離去的背影，狄言的拳頭再次用力緊緊握起，目光中彷彿有著熊熊的火焰在燃燒一般。
狄謙仁側目看向狄言，瞧出他眼神中那股壓抑的憤怒，禁不住暗歎道：「當年的言哥對什麼都充滿信心，要不是他，我也不可能活著回到族裡，早就死於那次任性的離家出走，可是如今的言哥……哎，自從那個怪夢出現之後，他的修為竟然詭異地停留在煉體六層，這……真是讓人搞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