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102.重逢3 文 / 笑和尚
感謝drgaonfire，
青葉優，墨居的打賞……另12000的催更票我是絕對吃不下的，所以白費了心思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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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在腦海中響起的話語讓這位戰士渾身的肌肉都在一瞬間僵硬住，並且險些因為這一情況摔了一個跟頭，以至於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來他那無法掩飾的驚訝，並且順著戰士的目光將視線集中在了一旁的血精靈法師的身上。
利維坦的確很驚訝，不過，他的驚訝並非來源於達爾洛的主意，或者說，根據他對於法師的瞭解，達爾洛如果不說出這樣的主意才會讓他感到驚訝。而之所以戰士展現出了如此失態的一面，完全是因為剛剛在聽到達爾洛的話的同時，從他自己的心裡突然出現的認同感。
那種對於拋棄一部分人的生命來換取另一部分人存活的價值觀的認同。
利維坦愣愣地望著自己的雙手，映入眼中的手掌一如記憶中一樣粗糙而厚重，這是一雙讓利維坦無比自豪地，能夠擁有著揮舞武器的力量，同時也有著硝制皮革的靈巧的手，也是每一名傭兵都必須要擁有的一雙手。因為只有擁有著如此兼顧著力量與靈活的手臂，一個傭兵才能夠在各種各樣複雜的環境中保證自己的生存，以及利益。
然而當此刻利維坦再一次望向自己的手掌的時候，他卻忽然覺得這雙手是那樣的陌生，因為這雙手，依舊是一名傭兵的手，但是利維坦的思想，卻已經不是一名傭兵的思想了。
作為在東部王國最為底層的戰鬥人員，傭兵表面上有著高額的報酬，強大的武力以及快意恩仇的生活。但是只有傭兵自己知道，他們每一個人在各種各樣複雜的環境中是何等的單薄，那些在普通人的眼中無比強大的武力，又是何等的脆弱不堪，而他們的地位與存在，在高高在上的人的眼睛當中，又是怎樣一番連塵埃都不及的渺小。
在僱主的眼中，他們是貪財狡猾的寶藏獵人，在將軍的眼中，他們是不守規矩的逃兵預備，在國王的眼中，他們是驕橫野蠻的不法之徒，就算是在平民當中，他們也有著並不美妙的強人之名。因此，那表面上的快意恩仇，鮮衣怒馬，背後卻是完全地猜忌與拒絕，沒有任何人會信任傭兵，同樣也沒有任何人會去結交傭兵。
所以，傭兵只能信任傭兵。只要不是那種真正的不法之徒，所有的傭兵都堅信著一個道理，除了我們的戰友，沒有人會在乎我們。所以，沒有任何一個傭兵會選擇拋棄同為傭兵的戰友，因為如果這樣做，那也就意味著自己拋棄了最後一塊帶來信任與幫助的淨土，選擇以孤獨而脆弱的身軀去面對這世界上的一切艱難困苦。
在這一點上，利維坦則是有著超乎於尋常傭兵的堅持。在他的眼中，不離不棄的戰友，不僅僅包括傭兵，同樣也包括那些也許僅僅是萍水相逢，但是卻並肩作戰的人。雖然這樣的理念與傭兵身份的落差讓利維坦吃過不少虧，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拋棄過這樣的理念，並且把所有秉持著同樣理念的人當做兄弟來看待。
然而，就在剛剛，利維坦內心的聲音背棄了他一直以來的堅持。就在達爾洛的聲音響起的那一剎那，利維坦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哦，這樣很不錯。」
不過，現在並不是糾結於這突如其來的心聲的緣由的時刻。對於利維坦來說，那種潛意識之類的玄之又玄的東西愛怎麼樣怎麼樣，只要自己把握好自己的選擇，並且堅持自己的準則，那麼即使這種堅持是一種虛偽的遮掩，又有什麼關係呢？
於是，利維坦很快就從那種僵硬地狀態脫離了出來，而後道：「總之，我們不能在這裡等待下去。不管如何，北邊肯定是不能走了，所以我們的行動方向只有一個，那就是向南。」
見得到了眾人的肯定之後，利維坦繼續道：「剛才達爾洛說的也不錯，對於我們來說，人數的弱勢反而有利於我們的隱秘行動。不過如果是進行穿插行動的話，顯然會引發這片地區的所有天災勢力的注意，所以我們的目標將是這裡。」
眾人順著利維坦的食指望去，卻見利維坦所指的地方，乃是標注著渡口的位置，同時也是困擾著這些人的三個亡靈軍團之一所在的地方。
「你絕對是瘋了！」達爾洛當先大喊出聲，「讓我們這一點人直接去衝擊一個亡靈據點麼？」
「……不，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蒂法妮亞則在這個時候打斷了法師的話，「達爾洛，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麼從安伯米爾北上的麼？」
「當然是借助馬匹的速從大路上直接到達斷橋，而後沿著河流來到這裡……」達爾洛有些疑惑地回答道，不過說著說著，他也露出了深思的表情，「隊長，難道說你的意思是，那些亡靈並沒有完全控制渡口周圍的區域？」
「正是如此，」蒂法妮亞點了點頭，而後侃侃而談道，「之前我們一直都在顧及著三個亡靈軍隊之間互相呼應，卻忘記了我們自己所獲得的情報——首先，我們小隊在沿著這條大路向下進行探索的時候，並沒有遭遇大股的亡靈，並且順利地通過了斷橋。但是根據和王子的聯繫，他們和暗夜精靈的聯軍卻遭到了亡靈的大規模騷擾與阻攔，甚至於女祭司需要斷掉橋樑才能得以脫離亡靈的追襲，而在同一時刻，正是我們北上的時候。按理說，我們所走的道路應該是王子同樣會經過的地方，但是通過了橋樑的聯軍並沒有遭到亡靈的阻攔，而是順順當當地到達了安伯米爾，並且和伊利丹展開了戰鬥。於是，這是否可以讓我們得出橋樑南部的亡靈勢力還不曾穩固根基的結論呢？」
「那麼，確認這個猜想的真正證據在哪裡？」女祭司泰蘭德問道，「畢竟也存在著它們欲擒故縱，放任聯軍與伊利丹拚個你死我活，而後直接拿下安伯米爾的可能性。」
「是的，正如女祭司殿下所說，的確存在這樣的可能，」聽到了女祭司的疑問，蒂法妮亞衝著這位哨兵領導者點了點頭，而後帶著一股滿溢的自信道，「真正讓我確認這個猜想的，乃是在南部地區縱橫的狼人。」
「狼人？」泰蘭德並不知道南方的情況，「怎麼說？」
「我們在通過橋樑之後因為探尋到渡口方向的亡靈存在，選擇了向西南方向弧線形走的路線，」蒂法妮亞伸手在地圖上將自己小隊的行進路線標注了出來，「而根據剛剛這位晨星女士的情報，我們幾乎可以算是從墓地的門口通過，並且到達了這片窪地，而後遇到了利維坦先生。然而我們卻沒有遭遇到墓地區域的亡靈的進攻，反而因為窪地縱橫的狼人而擔驚受怕，不得不通過急行軍的方式離開這片窪地，來到安伯米爾。」
蒂法妮亞的手指在某一點忽然一轉，而後劃過一道直線，最終停留在了安伯米爾的位置。
「這也就意味著，此地乃是狼人和它的主人，法師阿魯高的控制區域。並且兩伙勢力乃是敵對的關係，」蒂法妮亞伸手按住了南部區域，而後抬起頭來笑道，「如果之前對於王子殿下不曾遭遇阻擊的猜測還有欲擒故縱這一項的話，那麼現在我就完全可以確信，渡口處與墓地處的亡靈之所以沒有出擊，完全是因為他們不想在這個時候刺激阿魯高的勢力。對於這些只要可能就會無限擴張控制區域的亡靈來說，這樣的選擇也就意味著他們的力量不足，同時也意味著，我們擁有在聯軍的策應下突襲渡口的可能性。」
「那麼突襲渡口之後的下一步呢？」泰蘭德不知不覺間已經將自己擺入了請教的位置，「我並不認為以我們的力量可以抵抗亡靈的反撲，即使是在有聯軍策應的情況下。」
「突襲渡口本身就是為了船隻，」蒂法妮亞道，「如果我們能夠獲得船隻的話，那麼就可以通過洛丹米爾湖的水路到達達拉然。在那裡，洛丹倫抵抗軍已經收復了那片廢墟，換句話說，那片土地不屬於亡靈。」
「我已經明白了，」泰蘭德點頭道，「那麼就麻煩你們聯繫聯軍方面，我會通知姐妹們做好進行突襲的準備。」
「最好盡快，」完成了說明的蒂法妮亞收斂了剛剛的那份風采，又變回了原本那副冷冰冰的樣子，「我有種預感，北方的亡靈可能不會等太長的時間。」
「明白了，我會加快速。」
泰蘭德聞言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而後轉過身去開始了自己的工作，而由於哨兵部隊開始了整備的工作，前來支援的三個人反而顯得有些無所事事。
「喲，蒂法妮亞，」不想享受冷場待遇的利維坦左右看了看，直接向聖騎士少女搭起話來，「你對於戰場形勢的判斷這麼細緻啊，真是讓人佩服的能力呢。」
「嗯？」卻沒想聽到利維坦半稱讚半招呼的話之後，原本還一副冷冰冰樣子的聖騎士少女直接皺起了眉頭，「你這是在調侃我麼，利維坦先生？這些思路應該是你先提起的才對。」
「雖然是這麼說，不過說實話我真的沒想過這麼多……我只是直覺上覺得渡口方向是突破點，並且遵從了自己的直覺而已。」利維坦聞言苦笑道，「至於什麼我們北上的細節了，路程上的情報了，甚至於阿魯高的狼人了，我都完全沒有納入考量當中。直到聽了你的分析之後，我才發覺剛剛自己的選擇是多麼的草率。」
說著，利維坦還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以證明自己所說屬實。
「……那麼顯然利維坦先生有著很出眾的戰場直覺呢，」蒂法妮亞的表情略微露出一絲暖色，「如果經過系統的教育與鍛煉的話，應該能夠成為一名合格的將軍的。想來將您提拔為軍團長的領袖，也是一名獨具慧眼，不拘一格的偉大人物。」
「或許……」利維坦正要繼續說什麼，卻見暗夜精靈一方的工作已經進入了尾聲，開始了集結，便直接伸出手來，同時作結道，「總之，我應該能夠獲得你的承認了，隊長？」
「當然，」蒂法妮亞大大方方的伸出手來和利維坦握了握，「希望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我們能夠合作愉快……新人戰友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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