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125.交易5 文 / 笑和尚

    緩坡上的亡靈們在詛咒教派法師們的指揮下開始聚集起來，在斯卡特的前方組成了一個及其密集厚實的人牆，雖然對於正規作戰來說密集陣型只是無奈之下的選擇，但是對於這些亡靈來說，卻是此刻最好的選擇。

    通常的騎士衝鋒，是有一定的效力限制的，即使是如這般緩下坡毫無坑陷阻攔的完美地形，騎士的衝鋒也不可能一直穿透如此密集的亡靈陣地。而對於只需要屍體與通靈法術就會無窮無盡的亡靈來說，這更是一本萬利的買賣，不過付出一切亡靈傀儡的代價，就足以讓一名強大的聖騎士含恨而亡，而這樣簡單的交易，它們已經做了無數次。在此之前，還沒有任何一名聖騎士可以打破這樣的死局，即使是烏瑟爾大師，也做不到。

    但是，斯卡特卻可以。

    經由神術加持的聖光戰馬本就有這凡種所不具備的膽量與衝擊力，而那閃爍著符文光芒的巨大焰型劍，更是有著尋常錐形矛所絕對不具備的強悍威力。雖然那從山坡上衝下的身影僅僅只有一個人，但是那劍刃揮舞之間所形成的聖光旋風，卻是有著遠遠超過了騎兵衝鋒概念的威力。

    在那人人避之不及的亡靈大軍的攔截之下，如閃電般的身影看起來就彷彿在無人的曠野間奔跑，那如旋風般狂舞的劍刃，更是直接將一切阻攔直接絞成碎片，並且以聖潔的火焰將所有的污穢之物灼燒殆盡，徹底淨化了這些扭曲可悲的存在。

    沒人能夠阻攔，沒人能夠消滅，聖光的勇士以無人可擋的姿態衝下高坡，不過數息之間，就已經將亡靈的大軍徹底撕成了兩塊，並在身後留下了一道飽含著神聖力量的聖光之路。而在這如先知開海而行的身影面前，那在之前不可一世的帕奇維克，才不過剛剛用那笨拙的姿態轉過身來。

    「你是來和我玩的嗎！」

    含混的聲音才剛剛響起，聖光的利刃就已經和縫合怪交錯而過，龐大而臃腫的身軀還沒來得及揚起巨斧，就已經被淨化的火焰灼燒了大半的身軀。那較比巨大身軀極其失衡的腦袋僅僅只能夠低頭望向自己身軀上那焦黑色的「洞口」，便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只能任由重力拉扯著它轟然倒下，再也沒有了聲息。那輕易便將整個戰局扭轉的強大傀儡，連一招都沒有接下，便徹底結束了它的「生命」。

    而殺死了它的聖騎士，已經放緩了馬速，以一個無比閒適的姿態來到了友軍陣地當中，將一任敵人甩在了身後，似乎連回頭觀察都顯得多餘。就在戰場上雙方的注視之下，進入營地當中的斯卡特一勒韁繩，在高昂的馬匹嘶鳴聲中，手持符文劍轉過身來，重新面向了自己剛剛通過的亡靈陣地，並且將手中長劍向前一指，做出了邀請再戰的姿態。

    「嘩——」

    面對著聖騎士的邀戰，城外那些剛剛還在前赴後繼的亡靈們，齊齊退了一步。

    沒有被控制的亡靈傀儡們僅僅只有一些基礎的本能，它們就如同一般的生物一樣，即使它們早已死去，不過是一群扭曲的存在，但是它們依舊渴望著生存，進食，並規避會阻礙自己存續的傷害。洛丹倫北部的亡靈並不懼怕聖光，並不是因為它們真的學會了什麼叫做勇猛無畏，僅僅是因為在之前的幾個月中，這些傀儡們經過了無數次戰鬥之後，終於學習到了只要擊敗聖光，就能獲得更多的血食這個知識而已，支撐著這些亡靈以人海戰術堆死一個又一個聖騎士的動力，說到底也不過就是對於新鮮血肉的渴望。

    也正因為如此，這些亡靈才會在騎士那前置的劍刃前齊齊後退，因為就算是最為強大的帕奇維克都不過一個照面就倒在了對方的刀下，而那被充沛的聖光能量所鋪就的道路，更是只要沾個邊，就會被宛若跗骨之蛆一樣的淨化烈火少了個乾乾淨淨。

    所謂的不知疲憊，不知恐懼的天災軍團，在斯卡特讓這些傀儡重新想起了那聖光的可怖，又斷絕了他們獲得新鮮血肉的希望的時候，也一樣會產生了彷彿恐懼的情感，同時也知道什麼叫做後退。

    雖然這些亡靈並不真正地理解什麼叫做恐懼。

    指揮著這些亡靈的詛咒教派法師們開始猶豫起來。對於它們來說，儘管亡靈傀儡可以算是無窮無盡的優質炮灰，但是屍體無盡，法力有窮。更何況，本來按照計劃，安伯米爾將由克爾蘇加德親自擔任指揮，可是現在出現在這裡的只有名叫帕奇維克的巨大炮灰而已——即使這個炮灰已經比在這裡的所有法師加起來還要強大。

    天災軍團的低級亡靈們並不知道思考為何物，但是指揮著這些天災的法師們卻是有著足夠瞭解「趨利避害」一詞的智慧。在洛丹倫王城地區失去聯繫，詛咒教派最高層克爾蘇加德不知去向的現在，即使有萊斯·霜語坐鎮於此，卻也不能讓這些中層的成員能夠甘心赴死。畢竟這些投奔詛咒教派的施法者所求的就是無盡的永生，本就無比懼怕死亡的他們，怎麼可能在這個並不會給他們帶來永生的戰場上交出自己的生命？

    在這樣的情況下，原本廝殺的一片慘烈的安伯米爾門前，卻是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當中。天災的指揮者們因為愛惜羽毛而不敢輕進，安伯米爾的防禦者也因為過於疲憊而無法突擊。於是，雙方就這樣隔著名為斯卡特的聖騎士互相對望，就彷彿深情凝望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將心中一切澎湃的情感，都化作了那無聲的目光，完完全全地投放在了對方的身上。

    大概無論是天災一方還是守城一方，都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期盼自己的目光是可以用來殺人的利器。

    「得得……」

    一片寂靜的戰場之上，來自於聖光戰馬的馬蹄聲再次響起，一瞬間再次被集中注目的聖騎士輕輕的笑了笑，而後將那尋常人用雙手都舉不起來的巨大焰型劍向上微舉，而後猛然橫向一揮。

    「嗡~~~~~~~」

    選用了優質材料的劍刃在這樣的揮動下產生了猶如琴弦一樣的效果，以自身的震動激發了一聲悠長的鳴響。雖然這種聲響對於工藝上佳刀劍來說可謂常態，不過如這焰型劍一般，能夠發出傳遍整個戰場，繞樑三日而不絕的嗡鳴的武器，大概也只有這麼一把而已。

    「嗚~~~~~~」

    還未等周圍的人思考斯卡特的行動有何意義，另一聲來自於號角的聲響彷彿相應著這一聲嗡鳴一般響徹了安伯米爾的上空。然而，相對於面露喜色的守軍來說，本來還處在圍攻地位的詛咒神教法師們卻是臉色慘白，因為他們知道，這聲號角，是從自己的背後傳來的。

    身披著重型甲冑，胯下鐵甲戰馬，手持巨型騎槍的身影伴隨著號角聲出現在了那緩坡之上，隨後，數百個和他裝飾相當的騎兵出現在了這個人的身旁。

    這是一群數量龐大的重裝騎兵，他們每個人的鎧甲樣式雖然不盡相同，但是身上都披著金色拳頭與銀色十字花紋的戰袍，戰馬的鎧甲也是樣式一致，就彷彿不破的格雷邁恩之牆，即使僅僅只是列陣，就足以讓面前的一切敵人感到足以讓人發瘋的壓迫感。

    當然，無論誰都知道，現在出現在這裡的大批騎兵，絕對不是來簡簡單單地列個陣的。

    號角的聲音再一次響起。而聽到這聲指令，緩坡上的騎兵們同時將舉行騎槍向前平舉，並將尾部夾在腋下，身體微微前傾。與此同時，就見所有騎兵身上金光一閃，一道虛影自他們的身上浮空而起，而後又緩緩消失，隨後，金色的火焰自所有騎兵的雙眼中燃燒起來，前指的騎槍上也緩緩綻放起了屬於神聖法術的光輝。

    「神聖之火……」

    凱爾薩斯自然認得這種強大的法術，因為這是一個從巨魔戰爭時代開始，就被研究出來，加強人類士兵力量的術法。在這個法術的加持下，一個強大的戰士甚至可以在一定時間內與一名精銳的白銀之手聖騎士相比。

    在凱爾薩斯的記憶中，只有聖光教會中最為頂級的牧師才會使用這種神術，並且每個人最多只能夠為五人小隊帶來加持。而如今能夠讓這般規模的騎兵獲得神聖之火的力量，那麼……顯然黎明十字軍也有著很多堪比聖光教會主教級別的高級牧師。

    於是，凱爾薩斯望向斯卡特的眼神中不由得帶有了一點驚異。因為他知道，雖然對於現在的洛丹倫局勢來說，幾百人完全不算什麼足夠撼動戰局的力量，但是，如果幾百個之後的主語，是精銳的重裝騎兵，與能夠為這些騎兵加持神聖之火的高級牧師的話，那麼，這就是一隻足夠與白銀之手相提並論的王牌軍團。而持有這樣的王牌軍團的斯卡特，即使不去刺殺加裡瑟斯，也可以憑藉著戰鬥的功勞來獲得目前的地位。

    那麼，他是為什麼一定要用那最為操切激進的方法，來獲得能夠通過時間穩穩妥妥握在手心的地位呢？

    似乎是感受到凱爾薩斯疑問的目光，斯卡特衝著血精靈王子無言一笑。而後他那橫向平舉的焰型劍開始緩緩指向天空，並且就在劍刃垂直於地面的同一刻猛然向前一揮。

    與此同時，第三聲號角奏響。

    而就在那渾厚蒼茫的聲音開始在安伯米爾上空傳揚的第一時刻，緩坡上的騎兵與緩坡下的斯卡特同時發動了衝鋒，從兩個方向對中間的天災軍團展開了雙向的剿殺。閃耀著符文光輝的巨劍與燃燒著神聖火焰的騎槍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鍘刀，而將要在這鍘刀下粉身碎骨的東西，自然就是那群已經陷入一團混亂的亡靈天災。

    如果說斯卡特的一人衝鋒更多的還是在鼓舞士氣上效果卓越，那麼這一次的雙向對沖則完全是為了剿滅亡靈而來。順風而下的重騎兵與順著聖光之路逆向而行的聖騎士，將不會給這些亡靈任何的機會。這些字海山歸來的洛丹倫老兵，將會用一場輝煌的完勝，來作為他們重返故國的宣言。

    是以，這一次，將不再有任何天災可以逃脫這神聖的制裁，因為那失去了家園之人的怒火，將會徹徹底底地淨化這些扭曲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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