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228.破碎序曲2 文 / 笑和尚
動搖的神色自所有人的眼中出現。
這並沒有出乎於斷角的預料，畢竟在此之前，即使有著無數的勢力前來邀請，斷角也不曾將自己的兄弟姐妹帶上任何的戰場。他們一直以來的行動，是冒險，是探索，但並非戰鬥，至少，不是以戰鬥為主題。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以遠離戰場為座右銘的團長，如今卻要將他們送到如今外域最為激烈的戰場之上，這又如何不能不讓人覺得驚訝，不讓人覺得動搖？
「我知道你們有很多話想問，不過，時間不多了，所以你們最好快一些。」
正如斷角所說，當黑暗之門在燃燒軍團的手中再次開啟之後，本來已經趨於平靜的外域便再一次開始了新的混亂時代。
血精靈王子凱爾薩斯佔據虛空風暴，娜迦瓦斯琪女士率領著族人掌控著贊加沼澤的水源，而他們的主子，背叛者伊利丹則佔據了曾經德萊尼人的聖殿，也是後來燃燒軍團惡魔的大本營，黑暗神廟。
血精靈，娜迦，破碎者，邪獸人，來自於聯盟與部落的軍隊，大膽的冒險者，昔日的遠征軍，滯留在家鄉的瑪格漢獸人，外域的其他原住民，還有燃燒軍團的惡魔以及一些星界生物紛紛來到這個破碎的世界，尋找，攫取，或者爭奪屬於自己的利益。
如果不是安其拉蟲人的忽然爆發，恐怕聯盟和部落的戰火早已經在這個破碎的世界蔓延開來。而就算是現在，面臨著燃燒軍團大舉入侵的危機的他們，似乎還是很熱衷於在地獄火堡壘的附近展開各種大大小小的戰爭。
不過，也並非沒有例外。
以**師卡德加為首的遠征軍部分成員在燃燒軍團入侵的時候無意間聯繫上了偉大的阿達爾，在阿達爾的幫助和指引下，他們來到了已經毀滅的德萊尼城市沙塔斯，並準備在這裡重建這座偉大的城市，將之變成抵抗燃燒軍團與魔王伊利丹的堅固據點。在阿達爾的指示下，這些曾經的聯盟士兵摒棄了一直以來的陣營觀念，與奧爾多以及少部分部落合作，組成了如今沙塔斯的防衛力量。
然而，伊利丹自然不會坐視這件事情發生，在機緣巧合之下，血精靈王子凱爾薩斯突襲了風暴要塞，將那些倒霉的德萊尼倖存者徹底趕出了這個世界之後，或許是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一直安坐於黑暗神廟的伊利丹也終於不再忍受這些凡人的挑釁，開始了針對於沙塔斯的侵攻。
這場拉鋸戰已經進行了將近半年，雖然奧爾多和遠征軍的勇士們在阿達爾的護佑下全力奮戰，但是在伊利丹的邪獸人部隊，以及源源不斷地血精靈精銳軍隊的連番攻擊下，也終於力不從心，連連後退。時至今日，雙方的戰線已經幾乎到達了沙塔斯城的內部，唯有依靠著在殘垣斷壁上建立起來的城牆的幫助，阿達爾的士兵們才能夠勉強維持住自己的防線。如果依舊沒有外來的勢力扭轉這個局面的話，恐怕這個抵禦燃燒軍團的前線基地，就將再一次遭到毀滅。
「所以，我們為了這個而加入了戰場？」
這並非是釋然的回答，而是尖刻的提問。
斷角軍團的成員們都是戰爭孤兒，或許他們會有性格隨意的傢伙，或許他們會有放下仇恨的豁達，但是，他們卻絕對沒有什麼為了世界，為了生者如何如何的覺悟，更不可能為了什麼亂七糟的理由就踏上戰場。
因為他們覺得不值得這樣，因為斷角軍團的成員，都是一些極其自私的人。
「事實上，我並沒有要求大家都參加這一次的戰鬥，因為即使是此地的主人，阿達爾也不曾這樣做，」斷角道，「自從我和利喙決心組建這樣一個傭兵團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年的時間，雖然你們加入的時間有早有晚，但是你們也應該知道，我成立這個軍團的目的，其實也只有為了在你們尋找到自己的道路之前，為你們找到一個容身之所這一點而已。」
團員們互相望了望，夾雜在他們之間的騷動也因為這句話而稍稍收斂了些。
「所以，」斷角道，「當你們已經都長大了，找到了自己想要奮鬥的目標之後，這個旅團，也就走到了它的盡頭……」
「我不能同意！」軍團最小的成員，血精靈薩拉莉雅忽然喊道，「你這個臭老牛？為什麼忽然就說我們的軍團走到了盡頭？那只是你的自我主張，不是軍團的！」
然而，即使血精靈小女孩如此激動地反駁著老牛的話語，但是大多數團員的反應，卻是整齊地沉默。
「為什麼你們都不說話？」薩拉莉雅轉頭望向毫無聲援的戰友們，「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過了那麼多快樂的日子，留下了那麼多珍貴的記憶，難道你們就想要拋棄這些東西嗎？」
「牛老大說的沒錯，薩拉莉雅，」回答了血精靈的人，是名為瑪娜的性別不明的侏儒，他那彷彿是變聲期前的小男孩一樣的聲音低聲道，「比如說我，其實早在一周之前，我就已經想要向老牛辭行，離開這裡，回到我的故鄉洛丹倫去了。」
「為什麼？」
「你應該也能理解的，」瑪娜道，「畢竟，我們的故鄉可都是被天災軍團所毀滅的呢，我的父母，我的朋友，還有我的同鄉的仇，我可是無時無刻不想要去報復的啊……」
「可是，如果是對天災的作戰的話，難道我們不能一起……」
「清醒一些，薩拉莉雅，」瑪娜毫不留情地打斷了血精靈女孩的話，「你忘了麼，我們可是傭兵。作為無陣營，無後援，無基地的我們，如果僅僅是探險和周旋還好，但是如果憑藉著我們如今的力量就去和天災軍團作戰的話，那豈不是讓大家去送死嗎？」
「也就是說，你要投奔某個陣營？」
「不只是我，大家其實也是差不多的，」瑪娜張開雙臂道，「牛老大為了我們能夠不被打擾，一直都在堅持著所謂的無陣營政策，雖然這樣的政策保證了我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但是同時也意味著我們成為了一群沒有家園的遊魂而已。」
「難道我們不是家人嗎？」薩拉莉雅顫抖著問道，「難道一起生活了這麼久的大家，都不是家人嗎？」
「是家人，」瑪娜點頭肯定了薩拉莉雅的話，但是隨即他又搖頭道，「但斷角軍團，不是家園。」
「為什麼？」
「因為我的家園，在洛丹倫。」瑪娜道，「牛老大的家園，在丹莫羅，利喙大叔的家園，在灰谷，阿蘭娜的家園，在守望堡……」
「也就是說，你們都不贊同蠢牛的理念是嗎？」薩拉莉雅轉頭望向斷角，「你自己也不贊同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的東西是嗎？」
「並非不贊同，」斷角道，「但是，我不能因為這個，就要求大家放棄自己的故鄉，放棄自己的立場……所以，我在這裡宣佈，接下來，我將為了自己的理想而參與到本次沙塔斯城的防衛戰當中去。而大家……你們可以開始追尋自己的目標了，畢竟，四年的時間，已經足夠你們成長的強壯起來，所以在這裡，我能說的只有……一路順風。」
「……如果不是因為父親的仇還沒有報，我很願意和牛老大在這裡並肩作戰。」
一段長時間的沉默過後，一個最年長的團員如是說道，而後，他向著斷角鞠了一躬，轉頭離開了這裡。
「如果有緣，願我們能在以後再次聚首。」
第二個離開的人也出現了。
「……再見。」
一個接著一個，原本百餘人的團隊，就在短短的十分鐘當中四散而去，雖然他們告別的時候都相約再會，但是誰都知道，這樣的話語，其實只是近似於安慰的希望罷了。
薩拉莉雅跪坐在地上，看著自己的家人們一個接著一個的離開，而後又轉頭看了看絲毫不做阻攔的斷角，看了看迷上雙目故作沉默的利喙，看了看叮囑自己的瑪娜，看了看苦笑著，但是卻明顯沒有反對意味的阿蘭娜。
漸漸地，偌大的聖光穹頂下，阿達爾的光芒中，百餘人的斷角軍團就只剩下了這最後的五個人。
「你們要加入到這場九死一生的戰鬥中麼？」
斷角的發言終結了分別的曲目，薩拉莉雅聞言抬起頭來看著最後的家人們，眼中閃爍起了希望的光芒。
「既然我們留在這裡，自然就是這樣決定的咯，」利喙攤手道，「不過，我們只是決定和你參加這最後一場戰鬥罷了，畢竟就算是我這樣淡泊名利的傢伙，也是很希望斷角的名字因為這場戰鬥而永遠地傳承下去啊！」
「沒錯，」瑪娜笑道，「反正離開這裡之後，我恐怕也只能當一個默默無聞的後勤人員，既然如此，不如在這裡跟著牛老大幹一場大的，而後才好放心去和那群天災作戰啊。」
「不要看我，」阿蘭娜道，「我只是還有問題要問阿達爾，所以，不能現在離開。」
斷角衝著聖騎士點了點頭，轉頭望向了一旁再一次低下頭去的薩拉莉雅。
「斷角，現在還沒有解散，是？」
出乎意料的是，剛剛似乎還處在暴走邊緣的血精靈女孩這個時候卻意外地冷靜了下來。
「所以，我不會離開，」女孩擦了擦臉頰上的眼淚，又抽了抽鼻子，「我要親眼見證斷角的消失，而後，自己重新去建立一個新的斷角……」
「……一個，可以稱作家園的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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