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248.燃燒的決意8 文 / 笑和尚
——凱爾薩斯隕落前3小時——
萊恩·日怒望著逐漸升高的朝陽，卻是腦袋空空，不知道該想些什麼才好。
就在2個小時前的凌晨，聯軍發動了針對於陽灣港的登陸作戰，雖然在初期依靠著晨鋒騎士團的奮力作戰而攔下了對方的登陸，但是在那那頭藍色的大蜥蜴出現之後，戰場上的形式就完全顛倒過來了。
「我們這一次……是真的眾叛親離，與世界為敵了呢……」
年輕的日怒軍團後輩在心底裡歎息了一聲，卻是說不上為此而恐慌或者憤怒。
作為有著悠久傳承的血精靈一族，萊恩自然知道守護巨龍的存在於意義，而對於在戰場上出現守護者的力量，他也並非是毫無預料的。畢竟，在戰前的演講中，如今日怒軍團與晨鋒騎士團的實質指揮者蒂法妮亞·日怒就已經將這樣的情況告知了所有人。
這樣想著，在萊恩的耳邊似乎又響起了那一天在地獄火半島那赤紅色的土地上，來自於蒂法妮亞指揮官的聲音……
我的弟兄們，我們曾經一起為了守護家園而戰鬥，我們曾經一起跟隨著王子陛下來到外域，在異國的土地上拋灑鮮血，我們也一起在沙塔斯城外的背叛中掙脫而出，為血精靈與陛下留下了最後的火種。
你們曾經來自於日怒，晨鋒，日蝕，占星者……你們有著不同的姓氏，也曾有著不同的上司。然而在這一刻，我們站在了一起，不分彼此。是我們，在重重圍困中聚集在一起，將大家帶離死亡的重圍，是我們，在同一個旗幟下聚集，從而震懾了卑劣的叛徒，也是我們，凝聚了自身的力量，才讓沙塔爾的敵人不敢逼人太甚，在他們的面前以勝利的姿態離開戰場。
然而，我卻要說……
現在，蒂法妮亞·日怒，將要帶領你們前往一個死地。在那裡，我們將要和惡魔為伍，在那裡，我們將要被眾叛親離。只要身穿著這身赤紅色的戰袍踏上名為奎爾丹納斯的土地，那麼自那一刻開始，你將與世界為敵。
然而，無論他人稱呼我們為墮落者也好，將我們斥之為瘋子也罷，我想讓你們知道的是，即使全天下的人都認為你們已經墮落，已經污穢，但是在我的心中，在王子陛下的心中，你們將會是最為忠誠的臣子，最為純淨的戰士。
因為我們的戰鬥，是為了奎爾薩拉斯！
是的，我要告訴你們，我們已經找到了重建太陽之井的辦法！只要這一次的作戰能夠成功，我們就不必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兄弟姐妹因為渴求能量而失去理智，也不用眼睜睜地看著我們的子女在小小的年紀就夭折而亡，也不用忍受著身體與精神上的苦痛，為了維持自己的高潔而承受腐化聖光或者邪能的腐蝕！多年來的苦痛與付出，將在這最後一戰過後，迎來最為甘甜的果實與結局！
所以，開始選擇。
要跟隨著我與世界為敵的人，上前一步。
而想要就此離開的人，你們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我不會責備你們，更不會派人追殺你們，因為你們為了奎爾薩拉斯已經做得夠多了，我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要求你們繼續付出。留下的人，是絕對的勇士，而離開的人，也並非懦弱。因為這只是選擇，而不是考核。
我只希望，跟隨著我前往戰場的人，他的意志是自由的。因為在我看來，所謂的忠誠，必須要誕生於自己的思想，而非是來自於他人的控制。
……
「自由的，意志……」
萊恩以一種毫無防備的姿勢向後仰躺在了地面上。
指揮官閣下真的是很狡猾呢，明明剛剛才用那無比光輝的身影帶領著我們逃離死亡，以女武神之姿在一群熱血男兒的面前說出與世界為敵這種帥爆了的話，怎麼看都不會有人會去拒絕啊。
雖然有種詐騙的感覺，但是卻讓人討厭不起來呢。因為蒂法妮亞大人真的如自己所言，一直都在帶領著這些人前進在這與世界為敵的道路之上。無論是在沙塔斯的突圍，在陽灣港得防禦，還是那狙殺藍龍的驚天一擊，蒂法妮亞大人一直走在最前面，以自己的光輝引領著部下前進，以自己的勇氣鼓舞著部隊的士氣，又以自己的智慧來護佑著麾下的生命。
這樣的統帥，又怎能讓人不信服，又怎能讓人不追隨。
所以，萊恩·日怒不覺得後悔，他同時也相信，自己的戰友們，也不會後悔。
「哦，萊恩，原來你在這裡看朝陽啊。」
忽然傳來的聲音讓萊恩一個激靈，轉頭望去，卻見剛剛還在腦海中浮現的蒂法妮亞指揮官正站在自己的身旁，而如今這個角……
好，萊恩從來沒有想此時這樣痛恨過四分之三甲的封閉式設計。
「指揮官閣下！」
萊恩在對方的眼神變得奇怪起來之前迅速地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草沫。
「您來這裡是有什麼吩咐麼？」
「除了等待下面的聯軍攻上來，我們難道還能做別的什麼嗎？」蒂法妮亞嘿嘿一笑，說了一句十分有礙士氣的話，「只是看你在這裡躺著很高興，所以才來看看而已。」
「……指揮官閣下，」看著眼前這個不拘言笑的少女，萊恩一時間無法將之和記憶中那個女武神聯繫到一起，「呃，嗯，您記得我的名字？」
「當然記得，跟隨我來到這裡的所有人的名字，我都記得，」蒂法妮亞用怨怪的目光瞪了萊恩一眼，而後道，「因為你們都是因為我才踏入這片死地的，所以，我一定要將你們銘記在心裡。」
「……」
「怎麼，不高興？」蒂法妮亞轉頭看了看沉默不語的萊恩，「覺得自己的心情被我所否決了？」
「……差不多。」
「你可真是個笨蛋，」蒂法妮亞伸手彈了萊恩一個腦瓜崩，而後用對待晚輩的語氣道，「傻小子，你是不是忘記我說的話了？我希望你們的忠誠，是來自於自由的意志。換句話說，你的心情只屬於你自己，那可不是能夠讓外人隨隨便便否定的東西。」
「同樣的，利用了你們的意志，扭曲了你們的選擇這件事情，我也必須心懷這份愧疚。」
「……」
萊恩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他並非無法理解對方的意思，也為了對方能夠理解自己的想法而高興。然而，正是因為這份喜悅，才讓此刻的萊恩更加的苦悶。
因為……萊恩·日怒，仰慕著蒂法妮亞。
萊恩喜歡蒂法妮亞不苟言笑的樣子，萊恩喜歡蒂法妮亞在戰場上的樣子，萊恩喜歡蒂法妮亞沉思時候的樣子，萊恩也喜歡蒂法妮亞現在這個活潑的樣子。在很久很久之前，名為蒂法妮亞的血精靈少女舉著長劍指向自己，質問著那個懦弱地，想要逃跑的自己的時候，萊恩就已經喜歡上了她。
而且，這份心情，並不是僅僅只有他一個人具備。
蒂法妮亞·日怒，一個曾經以特立獨行的名聲聞名於奎爾薩拉斯森林的少女，一個在王國陷落，兄長死亡時擔負起家族責任的少女，一個以柔弱之身，開闢出拘束聖光方法的少女，一個在戰場之上，揮舞著日怒戰棋，無人能擋的少女。
明明是柔弱的身軀，卻有著無比強韌的意志，明明是如水的雙瞳，卻有著堅定的目光。或許在承平的年代，這個少女要被所有人嘲笑排斥，然而在這個故鄉毀滅，大家都被迷惘與恐慌所控制的時候，這樣一個存在，卻是成為了所有人都無比羨慕嚮往的向標。
所以萊恩在那一直日後就一直在努力著。
想要自己變得更強，更堅決，排除迷茫，拒絕猶豫，所為的，不過是想要跟上這位少女的步伐，成為能夠和她並肩作戰的戰友。
然而……
萊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對方果然還是將自己視作一個小孩子……
不，不僅僅是自己，在這裡的絕大多數人，都不會被這個少女以平等的姿態對待。要知道就算是莉亞德琳和洛索瑪這樣的人，也不過只能讓蒂法妮亞以完全公式化的態來對待，完全看不出來任何發自於心底的尊敬與欽佩。
自己可真是選擇了一條毫無未來的道路啊，因為眼前這位少女，可是實實在在的高嶺之花，她那驕傲就彷彿千年的寒冰，璀璨到讓人著迷，卻又堅硬到讓人絕望。
「聯軍看樣子開始動作了，」忽然傳來的聲音打斷了萊恩的思考，抬頭望去，剛剛那個少女蒂法妮亞早已經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則是那個冰冷但是耀眼的指揮官蒂法妮亞，「好了，休息時間已經結束，準備作戰，我的……火伴。」
「是！」
注視著蒂法妮亞離開的背影，萊恩默默在心中許下了私密的誓言。
我一定會傾盡全力去守衛這份美麗的驕傲。
因為，這就是我堅持至今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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