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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文 / 天琊海礁

    韓文還在等,所有人也一樣,都在等。

    也不知過了多久,弄堂盡頭突然傳來一陣「篤,篤,篤……」之聲,聲音單調而沉悶。

    但這聲音在這種時候聽來,卻另有一種陰森詭秘之意,每個人心頭都好像被棍子在敲。

    「篤,篤,篤……」

    簡直要把人的魂都敲散了。

    四個黃衫人對望了一眼,忽然一齊站了起來。

    「篤,篤,篤……」

    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近。

    淒涼的夜色中,慢慢地出現了一條人影!

    這人的左腿已齊根斷去,拄著根枴杖。枴杖似是金鐵所鑄,點在地上,就發出「篤」的一響。

    暗淡的燈光從小店裡照出來,照在這人臉上,只見這人蓬頭散髮,面如鍋底,臉上滿是刀疤!三角眼,掃地眉,鼻子大得出奇,嘴也大得出奇,這張臉上就算沒有刀疤,也已醜得夠嚇人了。

    無論誰看到這人,心裡難免要冒出一股寒氣。四個黃衫人竟一齊迎了出去,躬身行禮。

    這獨腿人已擺了擺手,「篤,篤,篤……」人也走人了小店。

    他身上穿的也是件杏黃色的長衫,卻將下擺掖在腰帶裡,已髒得連顏色都分不清了。這件髒得要命的黃衫上,卻鑲著兩道金邊。

    青面漢子瞧見這人走進來,臉色似也變了變。

    那辮子姑娘更早已扭過頭去,不敢再看。

    而韓文終於露出了很有興趣兒的眼神兒。毫不掩飾自己目光中的見獵心喜!

    獨腿人三角眼裡光芒閃動,四下一掃,看到那青面漢子時。他似乎皺了皺眉,看到韓文時,眉頭蹙的更深,然後才轉身過:「你們多辛苦了。」

    他相貌兇惡,說起話來卻溫和得很,聲音也很好聽。

    四個黃衫人齊地躬身道:「不敢。」

    獨腿人道:「全都帶來了麼?」

    那黃衫人道:「是。」

    獨腿人道:「一共有多少位?」

    黃衫人道:「四十九人。」

    獨腿人道:「你能確定他們全是為那件事來的麼?」

    黃衫老人道:「在下等已調查確實,這些人都是在這三天內趕來的。想必都是為了那件事而來,否則怎會不約而同地來到這裡?」

    獨腿人點了點頭,道:「調查清楚了就好。咱們可不能錯怪了好人。」

    黃衫老人道:「是。」

    獨腿人道:「咱們的意思,這些人明白了沒有?」

    黃衫老人道:「只怕還未明白。」

    獨腿人道:「那麼你就去向他們說明白吧。」

    黃衫老人道:「是。」

    黃衫老人慢慢地走了出去,緩緩道:「我們是什麼人,各位想必已知道了。各位的來意。我們也清楚得很。」,他又慢慢地自懷中取出了一封信,才接著道:「各位想必都接到了這同樣的一封信,才趕到這裡來的。」

    大家既不敢點頭,又怕說錯了話,只能在鼻子裡「嗯」了一聲,幾十個人鼻子裡同時出聲,那聲音實在奇怪得很。

    黃衫老人淡淡道:「但憑各位的這點本事。就想來這裡打主意,只怕還不配。所以各位還是站在這裡,等事完再走的好,我們可以保證各位的安全,只要各位站著不動,絕沒有人會來傷及各位毫髮。」

    他淡淡笑了笑,接道:「各位想必都知道,我們不到萬不得已時,是不傷人的。」

    他說到這裡,突然有人打了個噴嚏。

    打噴嚏的人正是「水蛇」胡媚。女人為了怕自己的腰肢看來太粗,寧可凍死也不肯多穿件衣服的,大多數女人都有這種毛病。

    胡媚這種毛病更重。她穿得既少,弄堂裡的風又大,她一個人站在最前面,恰好迎著風口,吹了半個多時辰,怎會不著涼?

    平時打個噴嚏,最多也只不過抹抹鼻涕也就算了,但這噴嚏在此刻打出來,卻真有點要命。

    胡媚一打噴嚏,頭上頂著的銅錢就跌了下來。只聽「噹」的一聲,銅錢掉在地上,骨碌碌滾出去好遠,不但胡媚立刻面無人色,別的人臉色也變了。

    黃衫老人皺了皺眉,冷冷道:「我們的規矩,你不知道?」

    胡媚顫聲道:「知……知道。」

    黃衫老人搖了搖頭,道:「既然知道,你就未免太不小心了。」

    胡媚身子發抖道:「晚輩絕不是故意,求前輩饒我這一次。」

    黃衫老人道:「我也知道你不會是故意的,卻也不能壞了規矩,規矩一壞,威信無存,你也是老江湖了,這道理你總該明白。」

    胡媚轉過頭,仰面望著胡非,哀喚道:「大哥,你……你也不替我說句話?」

    胡非緩緩閉起眼睛,面頰上的肌肉不停顫動,黯然道:「我說了話又有什麼用?」

    胡媚點了點頭,黯然笑道:「我明白……我不怪你!」

    她目光移向楊承祖,道:「小楊你呢?我……我就要走了,你也沒有話要對我說?」

    楊承祖眼睛直勾勾地瞪著前面,臉上連一點表情都沒有。

    胡媚道:「你難道連看都不願看我一眼?」

    楊承祖索性也將眼睛閉上了。

    胡媚突然格格地笑了起來,指著楊承祖道:「你們大家看看,這就是我的情人,這人昨天晚上還對我說,只要我對他好,他不惜為我死的,但現在呢?現在他連看都不敢看我,好像只要看了我一眼,就會得麻瘋病似的……」

    她笑聲漸漸低沉,眼淚卻已流下面頰。喃喃道:「什麼叫做情?什麼叫做/愛?一個人活著又有什麼意思?真不如死了反倒好些,也免得煩說到這裡,她忽然就地一滾。滾出七八尺,雙手齊揚,發出了數十點寒星,帶著尖銳的風聲,擊向那黃衫老人。

    她身子也已凌空掠過,似乎想掠人高牆,「水蛇」胡媚以暗器輕功見長。身手果然不俗,發出的暗器又多,又急。又准,又狠!

    黃衫老人,卻只是淡淡皺了皺眉,緩緩道:「這又何苦?」

    他說話走路都是慢吞吞的。出手卻快得驚人。這短短四個字說完,數十點寒星已都被他捲入神中。

    胡媚人剛掠起,驟然覺得一股大力襲來,身子不由自主「砰」地撞到牆上,自牆上滑落,耳鼻五官都已沁出了鮮血。

    黃衫老人搖著頭道:「你本來可以死得舒服些的,又何苦多此一舉。」

    胡媚手捂著胸膛,不停地咳嗽。咳一聲,一口血。

    黃衫老人道:「但你臨死之前。我們還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

    胡媚喘息著道:「這……這也是你們的規矩?」

    黃衫老人道:「不錯。」

    胡媚道:「我無論要求什麼事,你們都答應我?」

    黃衫老人道:「你若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我們可以替你去做,你若有仇未報,我們也可以替你去復仇!」

    他淡淡笑了笑,悠然接著道:「能死在我們手上的人,運氣並不錯。」

    胡媚目中突然露出了一種異樣的光芒,道:「我既已非死不可,不知可不可以選個人來殺我?」

    黃衫老人道:「那也未嘗不可,卻不知你想選的是誰?」

    胡媚咬著嘴唇,一字字道:「就是他,楊承祖!」

    楊承祖臉色立刻變了,顫聲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難道想害我?」

    胡媚淒然笑道:「你對我雖是虛情假意,我對你卻是情真意濃,只要能死在你的手上,我死也甘心了。」

    黃衫老人淡淡道:「殺人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你難道從未殺過人麼?」

    他揮了揮手,就有個黃衫大漢拔出了腰刀,走過去遞給楊承祖,微笑著道:「這把刀快得很,殺人一定用不著第二刀!」

    楊承祖情不自禁搖了搖頭,道:「我不……」

    剛說到「不」字,他頭頂上的銅錢也掉了下來,「噹」的一聲,銅錢掉在地上,直滾了出去;楊承祖整個人都嚇呆了,剎那間冷汗汗已濕透了衣服。

    胡媚又已瘋狂般大笑起來,格格笑道:「你說過,我若死了,你也活不下去,現在你果然要陪我死了,你這人總算還有幾分良心……」

    楊承祖全身發抖,突然狂吼一聲,大罵道:「你這妖婦,你好毒的心腸!」

    他狂吼著奪過那把刀,一刀砍在胡媚脖子上,鮮血似箭一般的飛濺而出,染紅了楊承祖的衣服,他喘著氣,發著抖,慢慢地抬起頭。每個人的眼睛都在冷冷地望著他。

    夜色淒迷,不知何時起了一片乳白色的濃霧。

    楊承祖跺了跺腳,反手一刀向自己的脖子上抹了過去。他的屍體正好倒在胡媚身上。

    彷彿是唯一局外人的孫駝子,這才明白這些人走路時為何那般小心了,原來他們一不小心將頭頂上的銅錢掉落,就非死不可!

    這些黃衫人的規矩不但太可怕,也太可惡!

    那青面漢子卻根本無動於衷,對這種事似已司空見慣,孫駝子只奇怪那黃衫人為何沒有在他頭頂上也放一枚銅錢。

    就在這時,那獨腿人忽然站了起來,慢慢地走到那青面瘦長漢子的桌前,在對面坐下。

    青面漢子慢慢地抬起頭,盯著他。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孫駝子卻忽然緊張了起來,就好像有什麼可怕的事立刻就要發生了。他覺得這兩人的眼睛都像是刀,恨不得一刀刺人對方心裡。

    霧更重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獨腿人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微笑。他笑得很特別,很奇怪,一笑起來,就令人立刻忘了他的兇惡和醜陋,變得說不出地溫柔親切。

    他微笑著道:「閣下是什麼人。我們已知道了。」

    青面漢子道:「哦?」

    獨腿人道:「我們是什麼人,閣下想必也已知道。」

    青面漢子冷冷道:「近兩年來不知道你們的人,只怕很少。」

    獨腿人又笑了笑。慢慢地自懷中取出了一封信。

    這封信正和那黃衫人取出來的一樣,看來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就連孫駝子也忍不住想瞧瞧信封上寫的是什麼。

    那辮子姑娘的一雙大眼睛更不時地偷偷往這邊瞧,只可惜獨腿人已將這封信用手壓在桌上了,微笑著道:「閣下不遠千里而來,想必也是為了這封信來的。」

    青面漢子道:「不錯。」

    獨腿人道:「閣下可知道這封信是誰寫的麼?」

    青面漢子道:「不知道。」

    獨腿人笑道:「據我們所知,江湖中接到這樣信的至少也有一百多位。但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信是誰寫的,我們也曾四下打聽,卻連一點線索也沒有。」

    青面漢子冷冷道:「若連你們也打聽不出。還有誰能打聽得出!」

    獨腿人笑道:「我們雖不知道信是誰寫的,但他的用意我們卻已明白。」

    青面漢子道:「哦?」

    獨腿人道:「他將江湖中成名的豪傑全引到這裡來,為的就是要大家爭奪埋藏在這裡的寶物,然後自相殘殺!他才好得漁翁之利。」

    青面漢子道:「既然如此。你們為何要來?」

    獨腿人道:「正因他居心險惡。所以我們才非來不可!」

    青面漢子道:「哦?」

    獨腿人笑了笑道:「我們到這裡來,就為的是要勸各位莫要上那人的當,只要各位肯放手,這一場禍事就可消弭於無形了。」

    青面漢子冷笑道:「你們的心腸倒真不錯。」

    獨腿人似乎根本聽不出他話中的刺,還是微笑道:「我們只希望能將大事化小事,小事化無事,讓大家都能安安靜靜地過幾年太平日子。」

    青面漢子緩緩道:「其實此間是否真有寶藏,大家誰也不知道。」

    獨腿人拊掌道:「正是如此。所以大家若是為了這種事而拚命,豈非太不值得了?」

    青面漢子道:「但我既已來了。好歹也得看他個水落石出,豈是別人三言兩語就能將我打發走的?」

    獨腿人立刻沉下了臉,道:「如此說來,閣下是不肯放手的了?」

    青面漢子冷笑道:「我就算放了手,只怕也輪不到你們!」

    獨腿人也冷笑著道:「除了閣下外,我倒想不出還有誰能跟我們一爭長短的。」

    他將手裡的鐵拐重重一頓,只聽「篤」的一聲火星四濺,四尺多長的鐵拐,赫然已有三尺多插入地下。

    青面漢子神色不變,冷冷道:「果然好功夫,難怪作兵器譜,要將你這隻鐵拐排名第八。」

    獨腿人厲聲道:「閣下的蛇鞭排名第七,我早就想見識見識了!」

    青面漢子道:「我也正想要你們見識見識!」

    只見青面漢子左手輕輕在桌上一按,人已凌空飛起,只聽「呼」的一聲,風聲激盪,右手裡不知何時已多了條烏黑的長鞭。

    軟兵器越長越難使,能使七尺軟鞭的人,已可算是高手,此刻這青面漢子手裡的蛇鞭卻長得嚇人,縱然沒有三丈,也有兩丈七八。

    他的手一抖,長鞭已帶著風聲向站在圓圈裡的一群群人頭頂上捲了過去,只聽「叮叮噹噹」一連串聲響,四十多枚銅錢一齊跌落在地上。

    這四十幾人有高有矮,他長鞭一卷,就已將他們頭上的銅錢全部卷落,竟未傷及任何一人毫髮。

    這四十幾人可說沒有一個不是見多識廣的老江湖,但能將一條鞭子使得如此出神人化的,卻是誰也沒有見過。

    鞭子到了他手上,就像是忽然變活了,而且還長了眼睛。

    四十幾人互相瞧了一眼,忽然同時展動身形,竄牆的竄牆,上房的上房,但見滿天人影飛舞,剎那間就逃得乾乾淨淨。

    那黃衫老人臉色也變了。厲聲道:「你要了他們的奪命金錢,難道是準備替他們送命麼?」

    獨腿人冷笑道:「有『鞭神』西門柔的一條命,也可抵得過他們四十幾條命了!」

    他鐵拐斜揚。一隻腳站在地上,整個人就好像釘在地上似的,穩如泰山。

    黃衫老人雙手一伸一縮,自長袖中退出了一對判官筆。

    面色慘綠的黃衣人轉了個身,手裡也多了對奇形外門兵刃,看來似刀非刀,似鋸非鋸。陰森森地發著碧光,兵刃上顯然有劇毒。

    那黃衫少年始終未曾開口說話,雙手也始終藏在袖中。此刻才慢慢地伸了出來,用的兵刃赫然竟是一雙子母鋼環。

    用兵器講究的是:「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這子母鋼環更是險中之險。只要一出手。就是招招搶攻的進手招式,不能傷人,便被人傷,是以武林中敢用這種絕險兵器的人並不多。

    敢用這種兵器的人武功就絕不會弱。

    四個人身形展動,已將那青面漢子西門柔圍住。

    只有那獨眼黃衣人卻退了幾步,反手拉開了衣襟,露出了前胸的兩排刀帶,帶上密密地插著七七四十九柄標槍。有長有短,長的一尺三寸。短的六寸五分,槍頭的紅纓鮮紅如血!

    五個人的眼睛都眨也不眨地盯在西門柔手裡的長鞭上,顯然都對這條似乎長著眼睛的鞭子有些戒懼之心。

    獨腿人陰惻惻一笑,道:「我這四位朋友的來歷,閣下想必已看出來了吧。」

    西門柔道:「我早就看出來了。」

    獨腿人道:「按理說,以我們五人的身份,本不該聯手對付你一個,只不過今日的情況卻不同。」

    西門柔冷笑道:「江湖中以多為勝的小人我也見得多了,又不止你們五個。」

    獨腿人道:「我本不想取你性命,但你既犯了我們的規矩,我們怎能再放你走,規矩一壞,威信無存,這道理你自然也明白。」

    西門柔道:「我若一定要走呢?」

    獨腿人道:「你走不了的!」

    西門柔忽然大笑起米,道:「我若真要走時,憑你們還休想攔得住我!」

    他的手一抖,長鞭忽然捲起了七八個圈子,將自己卷在中央,鞭子旋轉不息,看來就像是個陀螺似的。

    獨腿人大喝一聲,鐵拐橫掃出去。

    這一拐掃出,雖是一招平平常常的「橫掃千軍」,但力道之強,氣勢之壯,卻當真無與倫比!

    江湖中每天也不知有多少人在用這同樣的招式,但也只有他才真的無愧於這「橫掃千軍」四字。

    西門柔長笑不絕,鞭子旋轉更急,他的人已突然沖天飛起。

    那獨眼大漢雙手齊揚,—眨眼間已發出了十三柄標槍,但見紅纓閃動,帶著呼嘯的風聲向西門柔打了過去。

    長的標槍先發,短的標槍卻先至,只聽「喀嚓,喀嚓」一連串聲響,長長短短一十三根標槍全都被旋轉的鞭子拗斷,斷了的標槍向四面八方飛出,有的飛人高牆,有的釘在牆上,餘力猶未盡,半截槍仍在「嗡嗡」地彈動不歇,槍頭的紅纓都被抖散了,一根根落下來,隨風飛舞。

    西門柔的人卻像是陣龍捲風般越轉越快,越轉越高,再幾轉便轉入濃霧中,瞧不見了。

    獨腿人喝道:「追!」

    他鐵拐「篤」的一點,人也沖天飛起,這一條腿的人竟比兩條腿的人輕功還高得多,眨眼間也消失在濃霧中。

    但鐵拐掃動時所帶起的風聲仍遠遠傳來,所有的黃衫人立刻都跟著這風聲追了下去,弄堂裡立刻又恢復了昔日的平靜,只留下一攤血泊,兩具屍體。

    若不是這兩具屍身,孫駝子真以為這只不過是場噩夢

    說書的老頭子不知何時已清醒了,眼睛裡連一點酒意也沒有,他目送黃衣人一個個走遠,才歎了口氣,喃喃道:「難怪西門柔的蛇鞭排名還在青魔手之上,看他露了這兩手,就已不愧『鞭神』兩字,畢竟還是有眼光的。」

    「哦?」。突然間,韓文插嘴了,隔著幾丈遠。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個老頭子,道:「武林中用鞭子的人,難道真沒有一個能強過他嗎?」

    老頭子道:「軟兵刃能練到他這種火候的,三十年來還沒有第二個。」

    韓文又問道:「那一條腿的怪物呢?」

    老頭子道:「那人叫諸葛剛,江湖中人又稱他『橫掃千軍』,掌中一隻金剛鐵拐重六十三斤,天下武林豪傑所使的兵器。沒有一個比他更重的了。」

    韓文笑道:「一個叫西門柔,一個叫諸葛剛,看來兩人倒真是天生的冤家對頭。」

    老頭子道:「西門柔武功雖柔。為人卻很剛正,諸葛剛反倒是個陰險狡猾的人,兩人武功相剋,脾氣也不同。只不同柔能克剛。斗武功諸葛剛雖稍遜一籌。鬥心機西門柔就難免要吃虧了。」

    辮子姑娘好像對韓文很有興趣兒,因為她剛才隱隱的聽到有人叫他「殺神」!他是韓文?

    她看著韓文,笑道:「依我看,那白鬍子老頭比諸葛剛還要陰險得多。」

    老頭子道:「那人叫高行空,是點穴的名家,還有那獨眼龍叫燕雙飛,雙手能在頃刻間連發四十九柄飛槍,百發百中。這兩人在的兵器譜中一個排名三十七,一個排名四十六。在江湖中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辮子姑娘撇了撇嘴,道:「排名四十六的,還能算高手麼?」

    老頭子道:「這世上練武的人何止千萬,能在兵器譜上列名的又有幾個?」

    辮子姑娘道:「那臉色發綠的人用的是什麼兵器?也在兵器譜上麼?」

    老頭子道:「那人叫『毒螳螂』唐獨,用的兵器就叫做『螳螂刀』,刀上劇毒,無論誰只要被劃破一絲血口,一個對時內必死無救!」

    辮子姑娘吃吃笑道:「我想起來了,聽說此人專吃五毒,所以吃得全身發綠,連眼珠子都是綠的,他老婆還送了他頂綠帽子。」

    老頭子敲著火石,點起了旱煙,長長吸了一口,道:「這幾人雖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但若論來頭之大,卻還都比不上那年紀輕輕的小伙子。」

    辮子姑娘道:「不錯,我也看出這人有兩下子,他年紀最輕,卻最沉得住氣,用的兵器也最扎手,卻不知他是什麼來歷。」

    老頭子道:「你可聽說過『龍鳳環』上官金虹這名字麼?」

    辮子姑娘道:「當然聽說過,此人掌中一對子母龍鳳環,在兵器譜中排名第二,名次猶在小李探花的飛刀之上,江湖中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老頭子道:「那少年叫上官飛,正是上官金虹的獨生子,諸葛剛、唐獨、高行空、燕雙飛,也都是上官金虹的屬下。」

    辮子姑娘伸了伸舌頭,道:「難怪他們如此強橫霸道了,原來他們還有這麼硬的後台。」

    老頭子道:「上官金虹沉寂了多年,兩年前忽然東山復起,網羅了兵器譜中的十七位高手,組成了『金錢幫』,這兩年來戰無不勝,橫行無忌,江湖中人人為之側目,聲勢之壯,甚至已凌駕在『丐幫』之上!」

    辮子姑娘撇著嘴道:「丐幫乃是武林中第一大幫,他們這些邪門歪道怎麼比得上?」

    老頭子長長歎了口氣,道:「這些年來,江湖中人才凋零,正消邪長,那些志氣消沉的英雄俠士若再不奮發圖強,金錢幫真不知要橫行到幾時了。」

    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韓文,韓文卻呆坐著,好像很享受他們的一唱一和。

    辮子姑娘歎了口氣,道:「如此說來,這件事既有金錢幫插手,別的人也只好在旁邊看看了。」

    老頭子笑了笑,道:「那倒也不見得。」

    辮子姑娘道:「難道還有什麼新人的武功比上官金虹更強麼?」

    老頭子道:「龍鳳環在兵器譜中雖然排名第二,但排名第三的小李飛刀,排名第四的嵩陽鐵劍,武功都未必在上官金虹之下!」

    他又笑了笑,才接著道:「何況,在龍鳳環之上,還有根千變萬化,妙用無方的『如意棒』哩!」

    辮子姑娘眼睛亮了,道:「那如意棒究竟有什麼妙用?為何能在兵器譜中排名第一?」

    老頭子搖了搖頭。道:「如意棒又叫做天機棒,天機不可洩露,除了那位『天機老人』外。別的人怎會知道?」

    辮子姑娘嘟著嘴,沉默了半晌,忽又笑了,道:「金錢幫就算很了不起,但名字卻起得太不高明了,簡直又俗氣又可笑。」

    老頭子正色道:「錢能役鬼,也可通神。天下萬事萬物,還有哪一樣的魔力能比『金錢』更大。你活到我這種年紀,就會知道這名字一點也不可笑了。」

    辮子姑娘道:「但世上也有些人是金錢所不能打動的。」

    老頭子歎道:「那種人畢竟很少。而且越來越少了……」

    「自吹自擂……有意思嗎?」;

    韓文站起身來,雙手扶劍而立,看著說書的老頭,道:「別人不知你是誰。我可是知道的……平常和孫女孫小紅隱身在酒店或客棧向人說書。但在其它時候卻暗中監視江湖中各人物的動靜,以維持武林各個勢力的均衡!天機老人,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還有你……孫駝子!」

    孫駝子眉毛一蹙,渾濁的眼珠也變得精芒四射,顯然,他不是什麼普通的酒家老闆。

    老頭子錯愕,好半晌,歎息了一聲。蹙眉道:「你又為什麼給那麼多武林好手送信,散播興雲莊有寶藏的謠言呢?」

    「不江湖上所有有名的人我全送了。兵器譜上有名有姓的人,也一個不差,不過看今天的樣子,來的人不算多,你算是最大的那條魚!」,韓文呵呵一笑,微微回身,看向黑袍人,道:「現在就是證明我的時候了!你不想看看嗎?」

    黑袍人也是歎了口氣,因為他知道,自己絕對瞞不過天機老人的眼睛,所以他掀開了自己頭上的帽子,露出了一張消瘦的臉,拱手道:「孫老爺子!許久不見了!」

    老頭子眉毛一挑,他算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為什麼被韓文知道了,原來有這個人在,此時,他忽然看向了韓文,說的話卻是對著另外一個人,道:「是你!……你沒死?」

    搖了搖頭,歎道:「江湖上的人都以為我死了……您也一樣對嗎?」

    天機老人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

    苦澀的一笑,道:「可我現在非但沒死,反而活得好好的!原因是——有人出手幫了我一把!」

    說這話,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裡還有一道猩紅的疤痕!

    兩個月以前,李尋歡這個蠢蛋又被陷害了!沒錯!你沒有聽錯!是——又被陷害了!

    在龍嘯雲之後,他又被林仙兒陷害了!不得已,他跟心眉大師前往少林寺,希望幫助他澄清身份。

    在這期間,他殺害殺了極樂峒主,五毒童子,一時間,也是名震江江湖。

    等他到了少林寺後,想要讓幫他澄清身份,卻沒想到暗藏禍心,哪裡肯呢?

    非但不肯幫他澄清身份,且進一步的陷害了他,好在他本人雖然有的時候蠢了些,可真實的智商還是沒問題的,反倒是揭開了的真面目。

    一場大戰勢必會展開。

    「小李飛刀,例無虛發」,沒有人能躲的過去,那一刀,本就是必殺之刀。

    韓文暗中出手,他並不能阻擋那柄飛刀,但他卻可以改變站位,在一剎那,用內勁打了一下的人,讓飛刀打偏了。

    他救下的用意很簡單,因為一死,兵器譜也就做不得數了!他的目標是兵器譜第一!

    天機老人抽著煙袋,吧嗒,吧嗒,好半天,道:「你攪起了這麼大的風雲,到底想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韓文笑了,道:「殺人!」

    天機老人瞬間變了顏色!

    江湖上的人管韓文叫「殺神」,因為他在兩個月前的興雲莊便殺了三十幾人!全都是有名的高手!隨後的幾天內,他連續追殺了十五個人,無一失手!

    在這之後,他便消失了……算了算,如果他是去了少林寺救下,然後開始四處匿名送信,回到這裡,時間也對的上。

    「該走了!」,韓文長吸了一口氣,道:「!要一起去看看嗎?」

    錯愕,看了一眼天機老人,道:「這是天下第一人,你挑戰他後,如果成功,自然會成為兵器譜第一!」

    韓文卻搖了搖頭,道:「他現在心中不平靜,患得患失……已經不是最強的那個人了!我真正的目的是上官金虹與李尋歡,這兩個才最厲害!不過,要想挑戰他們,那就要有挑戰的資格,我現在要去拿我的資格!等我回來,再跟他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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