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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那些仇人們 文 / 天琊海礁

    「現在江湖上若說仇家最多的人,除了韓文,就是你了!」,孫小紅捧著臉,凝視著李尋歡,道:「你可知道,這最想殺你的第一個人,是誰……」

    李尋歡搖了搖頭,歎道:「要殺我的人太多了,我哪知道哪個是『最』想殺我的?」

    孫小紅道:「但能殺得了你的人卻也許只有兩三個,最想殺你的當然非上官金虹莫屬了!」

    這回答並未出李尋歡意料,他喝下第四杯,卻又忍不住問道:「他現在來了麼?」

    孫小紅搖著頭笑道:「你看你,老毛病又犯了,還未輪到你問的時候,你偏偏要問。」,她接著又道:「上官金虹這人的脾氣,你當然知道,普通的寶藏,自然不能令他動心,這次他怎麼會動了心呢?」

    李尋歡道:「不知道。」

    孫小紅道:「因為他聽說昔年天下第一位名俠沈浪是令尊的好朋友。」

    李尋歡道:「沈大俠的確是先父的道義之交,但他多年前便已買棹東渡,退隱於海外之仙山,卻和這件事有何關係?」

    孫小紅笑道:「我就讓你先問一問吧,不然我看你真要憋死了,但你卻得先喝三大杯,我才回答你這個問題。」

    她彷彿存心想將李尋歡灌醉似的,只不過她的問題實在太驚人,回答更驚人,李尋歡明知要喝醉,也只得喝下去。

    孫小紅這才接著道:「因為他聽說沈大俠歸隱之前,曾托令尊保管兩本書。這兩本書就是他畢生所練的武功心法,你只練了其中的一本,小李飛刀就已近乎無敵於天下。若是兩本都練成,那還得了?所以連上官金虹那樣的人也無法不動心了。」

    李尋歡怔了半晌,苦笑道:「若真有這回事,怎會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孫小紅道:「我也知道這全是韓文造出來的謠言,想要引人前來,沈大俠絕世驚才,最瞭解人心之弱點。又怎會留下什麼武功秘笈來讓後人爭奪?」

    她笑了笑,緩緩接著道:「就算他有武功秘笈要留下,也不會留在你家。他和令尊既然是道義之交,又怎會在你家留下個禍胎?」

    「錯了!那並不是謠言!」,門外突然有聲音傳來,韓文已經葬了郭嵩陽。回來了。正巧聽到這個問題。

    因此,他說道:「這並不是謠言,否則的話,你以為那些人會這麼輕易上當?猶如過江之鯽一般,不要命的想要前來『躍一躍龍門』?」

    李尋歡動容道:「是誰的武功秘笈?我怎會一點也不知道?」

    韓文挑了挑眉毛,看向一邊兒的孫駝子,道:「我想這件事情你最有發言權,不是嗎?」

    孫駝子瞪了他一眼。目中突有寒光暴射而出,這雙眼睛哪裡還是孫駝子的眼睛!

    李尋歡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人竟然也是深藏不露!自己竟然沒有注意到!

    韓文就這樣盯著孫駝子,孫駝子微微蹙眉,看向了李尋歡緩緩道:「你可聽說過王憐花這個人麼?」

    李尋歡道:「這名字天下皆知,我當然不會沒聽說過。」

    孫駝子道:「王憐花本是沈浪大俠的死敵,後來卻變成沈大俠的好朋友,因為他這人本在正邪之間,雖然邪,卻並不太惡毒,做事雖任性,但有時卻也很講義氣,很有骨氣,所以,他雖然害過沈大俠很多次,沈大俠還是原諒了他。」

    李尋歡道:「聽說王憐花已與沈大俠伉儷結伴歸隱,遠遊海外,那也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孫駝子道:「不錯,他後來的確被沈大俠所感化。」,他長歎了一聲,接著道:「要殺一個人很容易,要感化一個人卻困難得多,沈大俠的確是人傑,你若早生幾年,一定也是他的好朋友。」

    李尋歡目中也不禁露出了嚮往之色,卻不知千百年後,他俠名留傳之廣,受人崇敬之深,絕不在他所嚮往的沈浪之下。

    孫駝子道:「沈大俠雖是人傑,但王憐花卻也不凡,否則又怎會成為沈大俠的死敵?」

    兩個聰明才智相差很遠的人,也許可以結成朋友,卻絕不會成為敵人!

    李尋歡道:「聽說這人乃是武林中獨一無二的才子,文武雙全,驚才絕艷,所學之雜,涉獵之廣,武林中還沒有第二個人能比得上。」

    孫駝子道:「不錯,此人不但星卜星相、琴棋書畫都來得,而且醫道也很精,易容術也很精,十個人都學不全的,他一個人就學全了。」

    他歎了口氣,道:「就因為他見獵心喜,什麼都要學一點,所以武功才不能登峰造極,否則以他的聰明才智,又怎會屢次敗在沈大俠手下?」

    李尋歡突然想起了阿飛!

    阿飛的聰明才智是不是比王憐花更高,因為他只學一樣事,只練一劍,他這一劍本可練到空前絕後,無人能抵擋的地步。

    可他旋即又看向了身邊兒默默喝酒的韓文,那他呢?雖然不見他展現那些雜學,至少他的武功,卻絕非只有一劍。

    「只可惜聰明人偏偏時常要做傻事。」,李尋歡歎了口氣,不願再想下去。

    孫駝子道:「王憐花改邪歸正後,已知道他以前所學不但太雜,也太邪,本想將那本憐花寶典付之一炬。」

    李尋歡道:「什麼是《憐花寶典》?」

    孫駝子道:「《憐花寶典》就是他將自己一生所學全記載在上面的一本書。」

    李尋歡道:「他為什麼想燒了它?」

    孫駝子道:「因為那上面不但有他的武功心法,也記載著他的下毒術、易容術、苗人放蠱、波斯傳來的懾心術……」。他歎息著接道:「這麼樣一本書若是落在不肖之徒的手裡,後果豈非不堪設想?」

    李尋歡也歎道:「那的確是後患無窮。」

    孫駝子道:「但這是他一生心血所聚,他也不捨得將之毀於一旦。所以,他遠赴海外之前,就將這本書交給了一個他認為最可靠的人。」

    聽到這話,李尋歡對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都已瞭解,也已猜到藏在興雲莊裡的那本武功秘笈,就是《憐花寶典》了!

    但還有幾件事他想不通,試探著問道:「他將這本秘笈交給誰了?」

    孫老先生道:「交給了你!」

    李尋歡怔了怔。道:「我?」

    孫駝子笑了笑,道:「普天之下,除了小李探花外。還有誰是最可靠的人呢?」,他接著又道:「他將這本《憐花寶典》交付給你,不但要你替他保存,還想要你替他找個天資高、心術好的弟子。作為他的衣缽傳人。」

    李尋歡苦笑道:「但這件事我卻連一點都不知道。」

    孫駝子道:「因為你那時恰巧出去了。」

    李尋歡沉思道:「十一年前……不錯。那時我到關外去了一趟,回來時又遇伏受了重傷,若不是龍嘯雲仗義相救,我……」

    說到這裡,他咽喉頭似已被塞住,再也說不下去。

    這本是他這一生中最難忘懷的一件事。就因為這件事,他的一生才會改變──由幸福變為不幸!

    孫駝子道:「王憐花雖未見著你,卻見到了林姑娘。那時他遠遊在即,沈大俠已在海口等著他。他自然不能停留,所以就將那《憐花寶典》交給了林姑娘。」

    男女之間的事,世上只怕很少人能比王憐花瞭解得更多了,他自然已看出林詩音和李尋歡之間的情感非比尋常。

    但林詩音為何從未將這件事向李尋歡提起?

    李尋歡遲疑著道:「這件事不知前輩是從哪裡聽到的?是不是很可靠?」

    孫駝子抿了抿嘴,道:「絕對可靠。」

    孫小紅忍不住插嘴道:「王老前輩到興雲莊……不,到李園去見林姑娘的時候,我二叔就在外面等著。」,她歎息了一聲,幽幽道:「自從那天之後,一直到現在,我二叔就從未離開過那地方一步!」

    「你二叔?」,李尋歡有些訝異,隨後他看向了孫駝子,明白了苦笑道:「難道他就是受了王憐花的托付,在那裡監視著我?」

    孫駝子道:「王憐花既然肯將那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你,就絕不會對你不放心,只不過,他對你的武功還不大信任,生怕有人聽到消息,會去奪書,所以才會要我留在那裡,到了必要時,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孫小紅道:「我二叔當年遊俠江湖間,曾經被王老前輩救過一命,他這人最是恩怨分明,王老前輩要他做的事,他的確可說是萬死不辭,但後來卻在無意中聽到林姑娘並沒有將那憐花寶典轉交給你,所以你出關之後,他更不放心,更不肯離開一步了。」

    李尋歡歎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孫二俠不愧為王老前輩的好朋友,只不過……」;

    他盯著孫駝子,一字字道:「孫二俠又怎會知道林姑娘未曾將憐花寶典轉交給我?這件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孫駝子默然無語,他沒有解釋,因為……他也不知道。

    良久,他反倒是盯著韓文,說道:「現在,《憐花寶鑒》已經易手他人了!」

    韓文剛剛祭拜了一下郭嵩陽,正在愣神兒,轉過頭來,神情還有些木然,等了一下後,恍然大悟,從懷裡掏出來一本書,道:「你說的就是這東西?嗯,還是不錯的!我就是看看裡邊兒的下毒術,免得某一天被人陰了,現在貌似也沒多大用處,物歸原主!」

    說完,他毫不留戀的丟給了李尋歡,很快,他又繼續說道:「呵呵!其實……我倒是知道林詩音為什麼不把它交給你!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兒聽一聽呢?」

    李尋歡對韓文還是很感激的,可又覺得這廝行事太過邪異。尤其是那一抹壞笑……長吸了一口氣,他本想違心的說自己不想知道,可他偏偏又不能。只好歎了口氣:「願聞其詳!」

    「說起來,原因有二!第一!林詩音是一種喜歡浪漫的女人,當然希望男人可以經常陪她賞花、品酒、郊遊等等。而王憐花多才多藝,書中的東西肯定很吸引人……她怕你看了之後被吸引!」

    韓文看著李尋歡面上多變的表情,笑的更歡暢了,又道:「第二!那時她覺得武功非但對你沒有任何幫助。反而害了你,你的武功越高。麻煩也越多,所以才將他瞞住,她只想你做一個平平凡凡的人。平平凡凡的過一生……很不可思議吧?」

    李尋歡閉上了眼睛,突然覺得胸口有些疼,一隻手撐在桌子上,咳嗽個不停。

    「說到底。你們兩個人。一個是有眼無珠,遇人不淑,一個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一個是懦夫,一個是蕩婦……」。

    韓文咧著嘴,李尋歡豁然抬頭,厲聲打斷了他的話:「不許你這麼說她!」

    「哦?你也有生氣的時候?看來,你骨子裡的那一丟丟血性並沒有丟失嘛!」。韓文伸出小尾手指,笑的更歡暢了:「你可知……我去了這麼久。都幹了些什麼?要是僅僅葬了郭嵩陽,我是不需要這麼長時間的!」

    李尋歡心中一突,已然站了起來,喝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無非是剛剛看到了龍嘯雲這個偽君子,哦!還看到了他的兒子,那個已經恢復了武功的龍小雲,被我廢了,他居然還能靠著《憐花寶鑒》恢復武功,玩兒扮豬吃老虎的遊戲!可惜……」。

    韓文的話停頓了,李尋歡的心也似乎停了一下,因為他看到了韓文那雙陰冷的雙眸,心裡頓時涼了半截兒,手都跟著顫抖了。

    「我這是在幫你!哈哈哈哈!」,韓文雙目變得有些凶戾,看著李尋歡,道:「不知道你的飛刀何時才能朝我出手呢?」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李尋歡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比起現在就與韓文打上一場,他更擔心的是林詩音現在怎麼樣了!

    又是一個王憐花……不!這比王憐花更可怕啊!孫駝子感覺自己的背後都是冷汗。

    韓文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顯得洋洋得意,道:「孫老頭兒呢?他又去多管閒事兒去了?我說來的人怎麼這麼少!上官金虹都沒有到,只來了一個郭嵩陽,其他的幾個,中看不中用!」

    「你還嫌來少了?」,孫小紅忍不住歎了口氣,道:「你可知道,除了上官金虹,另外還來了些什麼人?」

    「這倒不知,我賞了辛老三那廝一本兒武功秘籍,讓他幫我送信兒,除了我點名道姓的幾個之外,其餘的都是他自作主張,我哪兒知道!」

    看著韓文滿不在乎的樣子,孫小紅道:「你難道就不知道有人在暗中搗鬼嗎?」

    韓文冷哂一聲,道:「就算有人搗鬼了又如何?來得越多越好嘛!也省得我一一去拜訪了!算了!跟我說說,都有誰來了!」

    孫小紅面皮抽搐,好半晌,道:「男的不說,先說女的,其中就有苗疆『大歡喜女菩薩』和關外『藍蠍子』……」

    她只說了兩個人的名字,孫駝子在一旁已皺起了眉頭。

    孫小紅道:「重男輕女,兵器譜上不列女子高手,但這兩個母夜叉的名字,你總也該聽過的。」

    韓文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閒得很不屑,一點兒都沒放在心上。

    孫小紅繼續道:「藍蠍子是青魔手的情人,大歡喜女菩薩是五毒童子的乾娘,你殺了青魔手伊哭,藍蠍子自然不會跟你善罷甘休,而李尋歡……他的麻煩也不小,大歡喜女菩薩不會放過他的。」

    她歎了口氣,接著目光灼灼的盯著韓文,道:「這兩個人如何?」

    「藍蠍子,爛鞋子……大歡喜女菩薩?一頭待宰的肥豬,活得不耐煩了!」,韓文一邊喝酒,一邊說道。

    真是狂的沒邊兒了!孫小紅長吐了一口氣,繼續道:「說完了女的。再說男的。」

    她閉上眼睛,扳著手指頭道:「男的除了上官金虹,那就是呂鳳先、荊無命。還有……還有一個人,你可能猜不到!」

    韓文還在喝酒,頭也不抬,道:「誰?」

    孫小紅道:「胡不歸。」

    韓文尚未說話,孫駝子已然霍然抬起頭,驚問道:「胡不歸?是不是那胡瘋子?」

    孫小紅道:「不錯,這人一向瘋瘋癲癲。用的是柄竹劍,據說他的劍法也跟他的人一樣,瘋瘋癲癲的。有的精奇絕俗,妙到毫巔,有時卻又糟得一塌糊塗,簡直連看都看不得。所以作兵器譜時。才沒有將他的名字列上。」

    韓文點了點頭,徐徐道:「高是真的,糟是假的……這個人很有意思,不錯!」

    「可惜他不是來找你的!」,孫小紅哼道:「他是來找李探花的,你們的仇人還真都是夠多的,一個比一個大名鼎鼎!」

    陡然聽到胡不歸的名號,孫駝子沉默了很久。才接著道:「只不過此人一向不跟別人打交道,這次為何要找李尋歡的麻煩?」

    孫小紅道:「聽說他是被龍嘯雲請出來的。龍嘯雲的師父以前好像幫過他的忙。」

    孫駝子皺眉道:「這人一向難找,誰也不知道他在哪裡,龍嘯雲能找到他,本事倒真不小。」

    孫小紅道:「就因為此人難找,所以龍嘯雲才會一去兩個月有餘……」

    「是啊!剛回來就讓我殺了!」,韓文也接著說了一句。

    氣氛陡然降至了冰點,之前從李尋歡的表現中來看,他們已經發現了一些端倪,可聽到韓文親口承認後,他們還免不了震驚了許久。

    好像是為了緩解氣氛,孫駝子又道:「你剛剛說的那呂鳳先,就是兵器譜上名列第五的溫侯銀戟?」

    孫小紅道:「不錯,這個人倒有意思,不僅來找他,他還找李尋歡……此人近年來練了幾手很特別的功夫,所以凡是兵器譜上列名在他之前的人,他都想找來鬥一鬥。」

    孫駝子又道:「那荊……荊……」

    孫小紅道:「荊無命?」

    孫駝子道:「嗯,這荊無命,又是何許人也?」

    「這個我倒是知道!」,韓文把玩著酒杯,緩緩地說道:「荊無命就是上官金虹屬下第一號的打手!這也是我很期待的一個對手,他用的也是劍,出手也和阿飛一樣,又狠、又準、又快!除此之外,這人還有一樣最可怕的地方!」

    孫小紅嘟了嘟嘴,顯然對韓文搶她的話很不滿,搶先說道:「他平時很少出手,但只要一和人交上手,就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每一招用的都是拚命的招式,他自稱荊無命,意思就是說他這條命早已和人拼掉了,所以根本就不把自己的死活放在心上。」

    突然間,韓文抬起了頭,像是發現了什麼,眼睛中精光暴閃

    一人冷冷道:「誰是韓文?」

    這聲音急促、低沉,而且還有些嘶啞,但卻帶著種說不出的魅力,彷彿可以喚起男人的情/欲。

    這無疑是個女人的聲音。

    孫駝子和孫小紅都面對著前門,這聲音卻是自通向後院的小門旁發出來的,她什麼時候進了這屋子,孫小紅和孫駝子竟不知道。

    孫駝子臉色一沉,反手將抹布甩了出去。

    他抹了十四年桌子,每天若是抹二十次,一年就是七千三百次,十四年就是十萬零兩千兩百次。

    抹桌子的時候,手自然要緊緊捏著抹布,無論誰抹了十萬多次桌子,手勁總要比平常人大些。

    何況孫駝子的大鷹爪力本已馳名江湖,此刻將這塊抹布甩出去,挾帶著勁風,力道絕不在天下任何一種暗器之下。

    只聽「砰」的一聲,塵土飛揚,磚牆竟被這塊抹布打出了個大洞,但站在門旁的人還是好好地站在那裡。

    她身子好像並沒有移動過,看她現在站的地方,這塊抹布本該將她的胸口打出個大洞來才是。

    但也不知怎的,這塊抹布偏偏沒有打著她。抹布飛來的時候。她身子不知道怎麼樣一扭,就閃開了。

    這也許是因為她的腰很細,所以扭起來特別方便。腰細的女人。看起來總特別苗條,特別動人。

    這女人動人的地方並不止她的細腰。她的腿很長、很直,胸膛豐滿而高聳,該瘦的地方她絕不胖,該胖的地方,她也絕不瘦。

    她的眼睛長而媚,嘴卻很大。嘴唇也很厚。她的皮膚雖白,但卻很粗糙,而且毛髮很濃。

    這並不能算是個美麗的女人。但卻有可以誘人犯罪的媚力,大多數男人見到她,心裡立刻就會想起一件事。

    她自己也很明白那是件什麼事。

    她很少令男人失望。

    她穿的是套藍色的衣服,衣服很緊。緊緊地裹著她的身子。使她的曲線看來更為突出。

    孫駝子回過頭,盯著她。

    她也在盯著孫駝子,那眼色看來就好像她已將孫駝子當做世上最英俊、最可愛的男人,已將孫駝子當做她的情人似的。

    但等她的目光轉到孫小紅時,就立刻變得冷酷起來。

    她對任何男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興趣。

    她對任何女人都討厭得很。

    孫駝子乾咳了兩聲,道:「藍蠍子?」

    藍蠍子笑了,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瞇得更細、更長。就像是一條線一條可以勾往男人心的線。她媚笑著道:「你真是好眼力,有眼光的男人。我總是喜歡的。」

    孫駝子板著臉,沒有說話。他不喜歡對付女人,他也根本不會對付女人。

    藍蠍子道:「但我的眼光也不錯,我也知道你們是誰了!看來,你們都不是韓文,你才是!」

    說這話,她已經看向了還在喝酒的韓文。

    孫駝子厲聲道:「你既然知道,居然還敢來?」

    藍蠍子輕輕歎了口氣,道:「我本也不願得罪你們,可有些事情必須要有個交代!」,她又歎了口氣,柔聲道:「你也許不知道,我要找個能令我滿意的男人有多麼困難,好容易才找到一個,卻被人殺死了……」

    「哦?你是來找我算賬的?」,韓文慢慢地抬起頭,搖了搖頭,道:「我不喜歡殺女人,但不是不殺女人,這也是真的!所以……滾!」

    藍蠍子色變,良久,她笑了,笑得更媚,她媚笑著道:「我突然發現你好像很可愛,我又不想替伊哭報仇了!」

    原本孫駝子並不願意管閒事兒,但這裡是他的地盤,忍不住說道:「等等!你們願意去哪裡打,那就去哪裡打!不要在我這裡折騰!」

    「你說不行就不行?我要是偏偏就想在這裡打……哦!不是刀來劍往的打,是男女之間的打,你們明白嗎?要不……我也陪陪你?不過,那要等這位韓大爺結束之後哦!」,藍蠍子放蕩的媚笑著,說不出的嘲諷之意。

    孫駝子面色漲紅,他實在受不了這個女人了!怒喝一聲,雙手齊出。

    只見他左手握拳,右手如爪,左拳擊出,石破天驚,右爪如鉤,變化萬千,雖然只是赤手空拳,卻有著旁人遠比不了的威勢!

    藍蠍子腰肢一扭,忽然就瞧不見了。

    她的腰就像是水中的蛇一樣,可以隨意扭動,你明明看到她是往左邊扭的,她忽然已到了你右邊。

    孫駝子一招擊出,她已到了孫駝子身後。

    幸好孫駝子也非庸手,左拳突曲,將這一拳擊出去的力量鬆開,右爪卻突然緊握成拳,將這一爪抓出去的力量硬生生收了回來。

    兩人交手,最難的就是將已擊出的招式「「懸崖勒馬」半途收回,要知一招擊出,便如箭離弦,若是半途撤招,總難免有些生硬勉強。

    但孫駝子此刻這一招收發之間,卻絕不拖泥帶水。

    別人若是將手上力量撤回,身子也難免要隨著後退,那正是自投羅網,送到藍蠍子手裡。

    但孫駝子幸好是個「駝子」,他手上力量一撤,就全都聚集在他背後的「駝峰」之上。

    他的肩一縮,駝峰已向藍蠍子撞了過去。

    這一著也正是孫駝子的成名絕技之一,他背後駝峰已練得堅逾精鋼。這一撞之力,何止百斤。

    藍蠍子自然是識貨的,腰肢一扭。長袖飛舞,人已到了孫駝子面前,面上帶著媚笑,眼睛裡也帶著媚笑。

    她媚笑著道:「你不但眼光高,武功也高,只要你說一聲,什麼地方我都跟你去。」

    孫駝子厲聲道:「你去死吧!」

    藍蠍子媚眼如絲。輕輕道:「我要死,也得死在床上!」

    面對著這樣的一個女人,看著她的媚笑。聽著她的膩語,就算不意亂情迷,想入非非,也難免要有些心猿意馬。手下也就難免要留三分情。

    但你留情。她卻不留情。

    所以十年來,已不知有多少男人死在她手下。

    只可惜她今天遇見的是孫駝子。

    孫駝子看到女人,就好像掉了牙的老太婆看到五香蠶豆一樣,一點興趣也沒有,怒叱一聲,鐵爪又已擊出。

    藍蠍子長袖一捲,後退了幾步,道:「等一等。」

    孫駝子再次撤招道:「還等什麼?」

    藍蠍子歎了口氣。柔聲道:「你就算一定要逼我出手,先看看我用的兵刃也不遲呀。」

    她的話還未說完。袖中已有一道藍晶晶、碧森森的寒光飛出,如閃電般斜劃孫駝子面目。

    孫駝子大喝一聲,鐵爪迎向藍光,抓了過去!

    他與人交手,素來喜歡速戰速決,所以他雖然知道藍蠍子用的必是件極奇特的外門兵器,但仗著自己苦練四十年的大鷹爪力,想在一招間便奪下她的兵刃,令她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

    這一抓更是威不可當!

    對方用的兵刃縱然銳利,縱然能割破他的手,但兵刃還是要被他奪下,孫駝子對自己這出手一抓,素來自信得很。

    只不過,他的自信也許太強了些。

    孫小紅一直靜靜地站在那裡,好像全沒有出手的意思。

    但她的眼睛卻始終未曾離開過藍蠍子的衣袖。她的眼睛快得很。

    那道青藍色的寒光一飛出,她已看清楚了。她從未看過如此奇異的兵刃。

    那看來就像是一隻放大了十幾倍的蠍子毒尾,長長的,彎彎的,似軟實硬,又可以隨意曲折。

    最可怕的是,這兵刃由頭到尾,都帶著鉤子般的倒刺。

    孫小紅自然也對她二叔的大鷹爪力很有信心,但她也知道只要他的手一抓著藍蠍子的兵刃,也難免要被這只專吃男人的毒蠍子吃下去!

    藍蠍子的出手固然快,孫駝子的出手也快。

    孫小紅知道自己無論如何攔阻也來不及了,她想不到她二叔抹了十四年的桌子後,脾氣還如此暴烈!

    她卻不知道孫駝子正因為已忍了十四年,脾氣早已蹩不住了,所以此刻一有機會出手,就不顧一切,想一擊得手!

    她情急之下,忍不住驚呼出聲來!

    就在這時,半空中忽然伸出了一隻手!

    這隻手的動作竟比她的聲音還快,她驚呼之聲剛發出,這隻手已半途抓住了藍蠍子的手腕。

    只聽「喀嚓」一聲,「噹」的一響,藍光落地。

    藍光落地時,藍蠍子的人已退出一丈外,她退得太倉猝,也太快,竟「砰」地撞在牆上。

    然後所有的一切聲音,所有的一切動作就全都停頓了下來,屋子裡突然變得死一般靜寂,連空氣都彷彿已凝結。

    每個人都石像般怔住了。

    每個人的眼睛都吃驚地望著只這手,藍蠍子眼睛裡不但充滿了驚訝,也充滿了恐懼痛苦!

    她的手腕已被折斷了!

    這只令人吃驚,令人恐懼的手終於縮了回去。

    它伸出時雖快,縮回時卻很慢,有一柄劍也慢慢的拔了出來,只拔了半截兒,發出冰涼的金屬摩擦聲……藍蠍子眼睛裡的媚態卻早已不見了,剩下的只有驚慌和恐懼。

    屋子裡只剩下呼吸的聲音。

    這沉重的呼吸卻比完全靜寂還令人覺得靜寂,簡直靜寂得令人窒息,令人受不了,令人要發瘋。

    「還要報仇嗎?如果的兵器譜排名算上女人……伊哭必列在你之下?」,韓文看著她。緩緩地說道:「很了不起嗎?」

    藍蠍子額上的冷汗不停地流下來,一粒比一粒大。

    氣氛很壓抑,劍雖然未出鞘。但殺氣依然瀰漫了!猶如實質的殺氣,這是要殺了多少人才能夠辦到的啊?

    她全身都在顫抖著,忽然大叫了起來,道:「你為何還不出手?你為何還不殺了我?」

    「噹啷——」;

    劍最終還是按下去了,還劍入鞘,韓文看了藍蠍子一眼,道:「沒心情!」

    沒心情?這算是什麼答案?藍蠍子愣在原地。

    韓文轉身看向了孫小紅。道:「你那個愛管閒事兒的爺爺呢?帶我去!」

    遠方的道路上,已出現了兩點火光。

    那是兩盞燈籠。高挑著的燈籠。燈籠是金黃色的,用一根細竹竿高高挑起。

    金黃色的燈光下。可以看出挑燈的人身上也穿著金黃色的衣服,甚至連他們的臉也已被燈光映得發黃。

    黃得詭秘,黃得可怕。

    韓文身形一閃,已將孫小紅拉到道旁的樹後。

    孫小紅壓低了語聲。哼哼道:「你不是喜歡高手嗎?為什麼不出去跟他們打?」

    韓文沒有吱聲。只是蹙著眉頭仔細地打量這這兩個人。

    孫小紅皺了皺眉,道:「原來上官金虹現在才到,莫非他路上也遇著什麼事了麼?」

    韓文不鹹不淡的說道:「也許因為他只有兩條腿,所以走不快。」

    只見前面兩盞燈籠,後面還有兩盞燈籠,相隔約摸三丈。

    前面的燈籠與後面的燈籠間,還有兩個人。這兩人一前一後,走得雖慢。步子卻很大。

    兩人的身材都很高,都穿著金黃色的衣衫。前面一人的衫角很長,幾乎已覆蓋到腳面,但走起路來長衫卻紋風不動。

    後面的一人衫角很短,只能掩及膝蓋。

    兩人的頭上都帶著寬大的笠帽,低壓在眉際,所以燈籠的光雖很亮,卻也辨不出他們的面目。

    前面的一人赤手空拳,並沒有帶什麼兵刃。

    後面的一人腰帶上卻插著一柄劍。

    出了鞘的劍。

    韓文嘴角泛起了一絲微笑,因為他發現這人插劍的法子和阿飛差不多,只不過阿飛是將劍插在腰帶中央,劍柄向右。

    這人卻將劍插在腰帶右邊,劍柄向左。

    左手劍,很多人都很不願意對付使左手劍的對手,因為左手使劍,劍法必定和別人相反,招式必定更辛辣詭秘,反難對付,而且劍已出鞘,出手必快!

    不錯的對手。

    韓文注意的是這兩個人本身,孫小紅注意的卻是另一件事。

    這兩人走得很慢,步子很大,看來和平常人走路並沒有什麼不同,但也不知為了什麼,她總覺得這兩人走起路來有些特別。

    她注意很久,才發現是什麼原因了。

    平常兩個人走路步伐必定是相同的。

    但這兩人走路卻很特別,後面的一人每一步踏下,卻恰巧在前面一人的第一步和第二步之間。

    這四條腿看來就好像長在一個人身上似的。

    前面一人踏下第一步,後面一人踏下第二步,前面一人踏下第三步,後面一人踏下第四步,從來也沒有走錯一步。

    孫小紅從來也沒有看到過兩個人像這樣子走路的,她簡直覺得新奇極了,也有趣極了,但很快,她的心又涼了,因為她一時新鮮過去後,現在非但不覺得有趣,反而覺得有些可怕。

    這兩人走路時的步伐已配合得如此奇妙,顯見得兩人心神間已有一種無法解釋的奇異默契。

    他們平常走路時,已在訓練著這種奇異的配合,兩人若是聯手對敵,招式與招式間一定配合得更神奇。

    單只上官金虹一人,已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絕頂高手,若再加上一個荊無命,那還得了?!

    難怪這個狂妄的傢伙也不敢出手,反而是安安穩穩的耐心等待著!

    孫小紅已然開始擔心自己的爺爺了!如果被這兩個人圍攻,就算他是天下第一……真的沒問題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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