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章 出村 文 / 狼相如

    三年的時間很快過去。

    曾經的胖男孩已經長成了一個英俊、挺拔的霍格，三倍的訓練量讓霍格身上的脂肪變成了肌肉。由於變化並非在朝夕之間，所以霍格並沒有覺得自己長高了多少，變瘦了多少，身體的力量和爆發力增加了多少，在心性上，他依然是三年前那個胖胖的男孩。

    在這三年中，霍格每一天都想念著自己的師父，同時他也沒有忘記師父的囑托，三倍的訓練量沒有絲毫減少，哪怕再累、再晚，他都堅持完成訓煉後才上床睡覺。

    師父的床仍然像三年前一樣整齊，只是上面落了一層厚厚的灰，霍格沒有碰過這張床，因為最後一次疊床的是師父。

    霍格花了一年的時間閱讀、研究、掌握了《人體》這本書中的一切內容，對人的身體結構從內到外都已經十分熟悉。書還給了村子裡的老黑爺，同時也將那件殘破但已洗得乾乾淨淨的魔法袍送給了這位村中最老的老人。

    重新打開布兜，霍格拿起護臂套在了左臂上，一番調整後，護臂無論長短還是粗細都已經和他的手臂十分契合。

    看著自己身上的肌肉，霍格回想起小時候師父曾對他說過的話：「多吃點，吃胖點，別瘦得只有骨頭，骨頭再練也只是骨頭，肥肉練好了就能變成肌肉。」

    師父沒有說錯，也從來沒說錯過，所以霍格三年如一ri的修煉，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

    決定出村的這天，天氣晴朗得像是在映襯霍格的心情，天空沒有一絲雲彩，藍得像是畫出來的一樣。

    霍格在第一縷陽光從木屋牆壁縫隙中射進來的時候已經穿戴好一切站在了床頭，他將自己的被子和床單擺弄得和師父那張小床上的一樣整齊，有些戀戀不捨的看了看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小屋，將師父的信和馬薩的木牌揣在懷裡，走出了家門，準備也村民們道別。

    走進了村子裡最大的那幢房屋，這是一家小酒館，酒館裡有一個只能容下一人的吧檯、兩張桌子和四把椅子，三年無人光顧，桌椅上都已經蒙了厚厚的一層灰。

    霍格笑著對從來沒有離開吧檯的酒館老闆說道：「老闆，我要走了。」

    一臉麻子的酒館老闆點了點頭，板著臉說道：「有錢行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說完後猶猶豫豫的從吧檯後取出了十個金幣，很心痛的放到吧檯上，然後退進了吧檯後方的那扇門中。

    看到老闆已經退遠，霍格走上前去拿起金幣，又回到了剛才他站立的地方，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錢幣，仔細的用手指摸了摸、捏了捏，又放到鼻前聞了聞，這才將十個金幣收入懷中，向重新走出來的酒館老闆道了謝。

    「不用謝，我又不是白給你的，記得還，對了，錢得省著點用，這東西是有大用處的，可千萬千萬不能亂花。」酒館老闆說著，拿出一本筆記本，翻開。

    筆記本的每一頁上都整整齊齊的記滿了一排排的數字，一直翻完了大半本筆記本，這才來到了最後一個數字「－4274」，酒館老闆在「－4274」這個數字上重重劃了一筆，很認真的在下面寫上「－5274」，這才舒了口氣，彷彿趕蒼蠅似的對霍格揮了揮手，便不再說話了。

    走出酒館，霍格走向酒館對面的小屋，屋門打開，蘋果叔和蘋果嬸一同走了出來。

    蘋果嬸似乎永遠不會老，和霍格初次見到她時一樣的親切、美麗。

    「給你，這是禁魔戒指，我和你蘋果叔一起做的，戴在手上的話就可以在你身上附上一層魔力真空，這樣你就不用擔心你的重力防禦魔法壓死別人了，不過這層魔力真空太薄，沒辦法幫你防禦魔法。」蘋果嬸張開手，手心裡躺著一枚銀色的戒指。

    「啊！這真是太好了，謝謝蘋果叔，謝謝蘋果嬸。」霍格大聲說道，不過就算心中十分歡喜，霍格仍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沒有走上前去拿戒指。

    這些年來，霍格漸漸對老法師給予的生命祝福有了深入的瞭解，在他的身邊三米範圍內，有一層重力魔法無時無刻的存在著，越是靠近他，重力就越強，雖然他自己無法感覺到重力場的存在，但是任何接近他的活動的物體都會有深刻的體會。

    比如此刻，如果蘋果嬸要將掌心的戒指遞向霍格，那麼她的手就會被往下壓，離得越近，手就會被壓得越厲害，直到她的臂骨像根小樹枝一樣被壓斷。

    更加可怕的是，雖然重力魔法只作用於任何移動的東西，但哪怕一個生物一動不動的讓霍格靠近，這個生物也必定死得極慘，因為人並不能完全靜止，血液的流動、心臟的跳動、腸胃的蠕動、肺部的擴張……這些都是在動的，或許這個靜止的生物骨頭可以保全，但內臟卻一定會被壓得稀爛。

    這也是那天已經死去的老法師手掌會狠狠拍在地上的原因：重力加快了他的手掌下落速度。幸好當時手掌只是落在了草地上，如果是落在石頭上面，老法師的手很可能會砸爛。

    現在有了這枚戒指，霍格就可以放心的接近其它生命。

    蘋果嬸把戒指放在地上，後退，霍格過去撿起戒指戴在手上，這才深深鬆了口氣，向蘋果夫婦深深鞠了個躬。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不用太客氣。」蘋果嬸微笑著上前握住了霍格的手，她的手也很溫暖，和老法師的手一樣，不過柔軟、細膩得多。

    「小子，路上一定要小心，防人之心不可無。」蘋果叔的話向來不多。

    「知道了，蘋果叔。」霍格微笑著點頭，蘋果叔的話和師父信中所說的人心險惡都讓霍格將村外的一切人類打上了「可怕」的記號。

    離開蘋果夫婦的屋子後，霍格又來到肉店門外，這裡永遠充斥著一股淡淡的膻味，不是血腥，不覺油膩，若有一陣風再將這味道沖淡幾分的話，聞起來就會感覺是一種特殊的香味。

    「屠子叔，我要走了。」霍格對心中高興，因此聲音十分響亮。

    「臭小子，過來。」店中正在肢解一隻豬的屠子叔向霍格招了招手。

    霍格走到屠子叔跟前，不知道這位和師父最聊得來的村民會送給自己什麼樣的臨別禮物。

    「我給你的東西，不到時候你是用不到的，很有可能你一輩子都用不到，你也不用問是什麼東西，當你用到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屠夫一邊說著這繞口令般的話，一邊抬起手按向了霍格的額頭，他油膩的手上出現了一團亮麗的綠光，光很強，卻並不刺眼，霍格知道屠子叔不會害自己，便一動不動的讓那隻手按在了他的額頭上。

    強烈的眩暈感讓霍格短暫的失去了平衡感，他無意識的退了兩步，背靠在店前的廚台上呆站了很久，用力的甩了甩頭，這才將眩暈感減輕了不少。

    屠夫已經不在店內，廚窗前掛著的豬肉正微微的搖晃著，霍格大聲的說了句：「謝謝屠子叔。」便轉身離開了。豬圈是禁地，屠夫總是不讓霍格進去，說是會嚇壞了他的豬。

    村子的最外一間屋子就是老黑頭的屋子，霍格對這間屋子唯一的印象就是裡面總是黑漆漆的，讓他害怕。老黑頭十多年如一ri，每天坐在屋外看向通往村外羊腸小道盡頭，也不知道是在看什麼。

    「老黑爺，我要走了。」霍格走到這個怪怪的老人身前。

    「好，要走了，好，年輕人真有勇氣啊。」老黑頭讚賞的對霍格點點頭，示意霍格等著，轉身進屋後沒多久又走出來，遞給霍格一個拇指長短、小指粗細的玻璃瓶子。

    霍格是第一次接觸玻璃，摸起來很滑、很涼，但過不了幾秒就會變熱，瓶中有一些綠色的粉末，雖然沒有發光，卻讓霍格覺得刺眼，他抬頭看向了老黑頭，等著老人解釋。

    「這是屍毒，從上百種生物屍體上採集的毒素混合成的，純天然、不含任何添加劑，抹在你的武器上，就算是聖階強者被刺破點皮也必死無疑。這東西只有混到血裡才有用，沒有血的話就算你吃一斤也不會有事，連肚子都不會拉。別看就這麼一小瓶，要增加很容易哩，你只要找一具人的屍體，把屍體裡的肝和腎挖出來，切碎了和這些屍毒拌一拌，曬乾了以後就又能增加很多了，記住，必須是死人的肝和腎才有用，活人身體裡挖出來的沒用。」老黑頭細心的解釋著。

    霍格聽得冷汗直流，從屍體裡挖內臟？這事情他連想都沒有想過，雖然見過屍體，《人體》這本書裡也有很詳細的內臟圖示，但真要做挖屍體取內臟的事情對於現在霍格還是無法想像的。

    看著老黑爺微笑著向打量自己的樣子，霍格覺得自己好像也變成了一具屍體。

    霍格向老黑頭乾巴巴的笑了笑，退了幾步，轉身朝著村子大聲喊道：「各位！我走啦！我會帶著師父一起回來的！大家一定要保重！」

    屠子叔的聲音立即響了起來：「臭小子，要滾就快滾，瞎叫喊什麼？嚇壞了我的豬我把你宰了去賣。」

    霍格微微一笑，轉身延著羊腸小道往前走去，邊走邊低聲說道：「師父，我一定會盡快找到你的。」

    鬥志昂揚的霍格並沒有想到，找師父的路居然會如此曲折、如此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