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九章 分頭行動 文 / 狼相如
巨坑像個鍋子般聚焦著火堆傳出的熱氣，讓坐在裡面的山賊們吃得滿頭大汗、一臉油光，熱氣從坑中湧出，為霍格與賽拉諾也驅趕著寒意，隨著熱氣一同湧來的是燒烤的香味，霍格一邊吞嚥著口水，一邊東張西望。
「你在找什麼？」賽拉諾也覺得肚子有點餓，她希望霍格是在找食物。
「找出路。」霍格簡短的說道。
「出路？什麼意思？」賽拉諾對霍格的回答有些失望，幸好雖然沒有烤肉，至少這裡還有溫暖。
「剛才有兩個人從這附近走下去，等會聚會散了一定會有更多人從這邊走出來，我們倆就算躲在這裡不被發現，也沒辦法繼續跟蹤托斯卡。」霍格一邊找一邊說。
聽霍格這樣說，賽拉諾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嚴重性，若他們隱藏在這裡，托斯卡從另一個方向離開，那他們就必須等巨坑中的人走光後才能行動，到時候想要再找到托斯卡那夥人的跟蹤可就困難得多了。
「要不我去對面？賭兩個方向，總比兩個人都守在這個方向好。」賽拉諾出主意。
霍格想了想，指著不遠處的一棵大樹說道：「那這樣吧，你到那棵樹上去躲好，我去對面，如果托斯卡走的是我們兩人守著的方向，離得近的人就跟上去，沿路留下記號，等另一個人來了再一起行動，如果沒有從我們兩守著的方向走，那就取消今天的行動，你在這裡等著，我會過來匯合你，然後原路返回。」
賽拉諾點了點頭，問道；「什麼樣的記號？就劃個尖角好了，尖角指著托斯卡的前進方向。」
霍格補充道：「留在後面的人跟上來的時候記得把這些記號拿東西遮蓋住，免得打草驚蛇，讓山賊有了準備。」
「嗯，那就這樣吧，一切小心為上。」賽拉諾看著霍格說道。
「你也小心，如果要自殺……最好動作快一點、隱密一點。」霍格嚴肅的說道。
賽拉諾點點頭，雖然霍格是在叫她去死，不過在某些情況下，死確實是一種極好的解脫。
賽拉諾匍匐著爬到樹邊，敏捷的爬上樹鑽進了樹冠中，枯黃的樹葉紛紛落下，幸好枯葉不多，樹冠仍舊茂密，足夠賽拉諾藏身其中。
霍格將賽拉諾爬樹時震落的枯葉撿起，搓碎後撒在遠處，這才遁入黑暗中，繞著巨坑邊緣潛向對面。
賽拉諾蹲在一根粗大的樹枝上，感受著坑中湧來的熱氣，再次陷入沉思。
不知道過了多久，圍坐在圓桌旁的九人中突然站起來一個人，他站起來後向同桌的其餘幾個人說了幾句，點了點頭，又揮揮手，看來是準備離開。
在這個人站起來之後，賽拉諾這個方向火堆旁圍著的人也紛紛站了起來，有的人大聲的向還坐在地上的人告別著，有的人從身邊拿起一根木棍，伸到火堆裡點燃，舉著準備離開，還有的人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只是拿著一根光溜溜的骨頭拚命的啃著、舔著，看得賽拉諾一陣惡寒。
這些人跟著他們的首領往賽拉諾這邊走來，上百個人排成一條長龍，數十根火把將這條長龍的周圍照得很亮，他們離開的位置離賽拉諾只有二十多米遠，賽拉諾一隻手抱著樹桿，另一隻手捂著自己的嘴，很怕自己的呼吸聲引起這些山賊的注意，她的心跳得很快，緊張得胃部有些痙攣。
賽拉諾覺得這群人怎麼都也走不完，好像繞著她藏著的大樹圍成了一個圈子在走著，那些火光彷彿就在她的臉面晃過，直到這百來個人全部都離開了，賽拉諾才終於長出了一口氣，喉嚨裡一陣乾嘔，混身都被汗水濕透了，若不是坑中熱氣依舊撲面而來，她非得凍得生病不可。
有了第一個人離開後沒多久，第二個人也站了起來，他帶走了近三百人，應該是曼托瓦山裡最大的山賊勢力之一。
托斯卡是第六個離開的，他居然只帶了二十來個手下，兩三根火把，這比資料上的多了一倍，但從規模上看來和其他山賊團伙仍是差距極大，他又有什麼資格和那些大型山賊團的首領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喝酒吃肉？又是什麼讓他們沒有被其他的山賊團伙吞併？難道他的手下都是以一擋十的精英？
賽拉諾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預感，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和霍格想要殺死托斯卡就是癡心妄想了。
托斯卡和他的手下離開的方向雖不是賽拉諾的正對面，但離得也不遠，賽拉諾覺得以霍格的能力應該跟得上這二十來個人，心中既興奮又害怕，找到托斯卡的營地有了完成任務的希望，可如果對方都是精英的話，完成任務的希望也就此破滅。
「不……不會就這樣破滅，霍格是個刺客，他或許……或許可以做到。」賽拉諾這樣想著。
第八個人也終於離開，巨坑內只剩下了一個首領和百來名山賊，他們要留下來收拾殘局及熄滅火堆，否則一不小心，「曼托瓦山賊」很可能成為燒烤店的招牌菜。
賽拉諾沒有耐心再繼續等待，她跳下樹，沿著巨坑邊緣來到了托斯卡離開的位置，往那個方向走了幾步，果然看到了霍格留下的尖角記號。
賽拉諾順著尖角指著的方向往前走去，她的手心捏著一把汗，激動和擔心混合而成的汗水越來越多，賽拉諾停下步子，朝手心吹了口氣，一股冰涼的感覺順著手心直衝腦門，她這才意識到周圍的寒冷。
裹緊披風，賽拉諾繼續前進。
霍格留下的記號很好辨認，只要順著尖角指的方向往前走就必定會看到下一個記號，記號是迂迴前進的，有時在樹下，有時在陰影裡，每看到一個記號，賽拉諾的心中都會多一份希望，每走過一個記號她都會用樹枝將記號蓋住，直到她一頭擠在一個人的肚子上。
賽拉諾發出了一聲驚呼，雙腳一吹坐倒在地，她一直低著頭走，忘了看前方，霍格的記號又畫得十分合理，總是能避開障礙物，這導致了賽拉諾撞到了人才停下來。
這是一個十分高大的人，他一臉大鬍子，鬍子上還沾著油漬，脖子和腦袋一樣粗，挺著一個碩大的肚子，提著一根小臂粗線的鐵棍，凶神惡煞的樣子哪怕是在大白天的哥達城裡都會嚇壞不少人。
大概是賽拉諾走得太忘我，太不小心，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個傭兵，高大的山賊居然嗡聲嗡氣的問道：「幹什麼？」
賽拉諾見對方沒有提棍就打，或是直接撲上來，靈機一動，裝出了楚楚可憐的樣子，說道：「這位大……大哥，我是個獵人，進山打鹿，不小心忘了時間，迷了路，不知道怎麼出林子了。」說完，她拿出短弓，向山賊晃了晃。
山賊看到那短弓，認出那確實是獵人喜歡用的，便說道：「天黑了出不去，等天亮了再出去就是，你在這裡瞎轉悠什麼？不行，你得跟我回去，首領說了，附近有陌生人出現就要立即帶回去。」
賽拉諾見到這人似乎腦筋不太好使，先是心中一喜，聽他說要帶自己回去，又害怕起來，進了山賊營地，恐怕再想走就沒那麼容易了。
「不用麻煩了，我就在這裡等到天亮就好，謝謝大哥。」賽拉諾仍坐在地上不肯起來。
「不行，首領說的，見到陌生人一定得帶回去。」山賊又重複了一遍。
「可是……可是我剛才扭了腳，大哥你自己回去吧，我在這裡休息一會就行。」賽拉諾希望霍格能夠折返回來，替她解決掉這個大個子，看他手中那根棍子和比那棍子粗得多的手臂，賽拉諾覺得自己戰勝這個巨人的機率可能還不到百分之一。
山賊沒有說話，大手直接往賽拉諾的胸口抓來，賽拉諾見對方動手，又是一聲驚呼，一個後滾翻脫離了那只巨掌，站起身來戒備的看著山賊。
「咦？你不是腳扭了麼？怎麼又好了？」山賊見賽拉諾動作靈敏，有些吃驚。
「好多了，好多了……」賽拉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那走吧，」巨人轉身剛要帶路，忽然想起了首領吩咐的話，又轉過身來對賽拉諾說道：「你走前面，首領說，要你走前面。」
賽拉諾苦笑了一下，心中盤算著該怎麼辦，現在似乎是自殺的好時機，只要露出一點攻擊慾望，這個巨人肯定會一棍子砸下來，他應該不是憐香惜玉之輩，別說是命，恐怕身體都會被砸得稀爛，倒也算是件好事。
可是自殺這話說起來容易，真要做卻又是需要極大勇氣的，賽拉諾還有一絲希望，那就是不知道潛藏在哪裡的霍格，只要霍格來了，那麼一切問題都可以解決。
「如果要自殺，最好動作快一點、隱密一點。」霍格的話又在賽拉諾耳邊響起，她摸到了腰間短劍的劍柄，冰涼的劍柄似乎將她的手凍得僵住了，無論如何也沒能把短劍拔出來。
「走吧，你走前面，這邊。」山賊伸手指了一個方向，示意賽拉諾往那邊走。
「好……好吧，不過我腳還疼，得走慢一點。」賽拉諾裝出一瘸一拐的樣子往前走去。
「猴皮果然沒說錯，女人就是麻煩，背不讓背，非要自己走，真是奇怪。」山賊的嘟喃聲從賽拉諾身後傳來。霍格依然沒有出現，賽拉諾的眼淚都快急出來了，她就算走得再慢，也終究是在向前移動著，就算山賊的營地再遠，也終有走到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