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二二章 賽拉諾的心思 文 / 狼相如
從廚房中走出來的,是許久不見的賽拉諾。
在霍格的印象中,賽拉諾在學校時穿的是魔法袍,進山殺賊時穿的是結實的緊身皮甲,幾乎從來沒有多餘的變化。可眼前的賽拉諾,居然穿著一身花布衫,繫著一塊碎花圍裙,與過去的形象差別實在太大,不過這身樸實的打扮居然和那張美麗的面容極為協調,沒有絲毫違和感,海格爾魔法學校裡那些曾經把賽拉諾說成是異國公主的人,如果見到她現在的打扮,恐怕會抬起指頭將自己的雙眼戳瞎。
看到霍格呆傻的樣子,賽拉諾又得意、又緊張,還有點害羞,她一直覺得自己當初決定太過主動,主動得就連她自己都有些吃驚。
當初,在知道了安妮的存在後,賽拉諾就沉靜了下來,憑自己對霍格的瞭解,她知道霍格一旦喜歡上一個人就絕不會輕易改變。
原本賽拉諾是想要忘記霍格的,那時霍格已經是半離校狀態,平時根本見不到人,可惜越是想忘記,就越是忘不掉,到最後甚至出現了反效果,霍格在她腦海裡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時間也越來越長。
賽拉諾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或是已經瘋了,她必須做出改變,否則當「花癡」變為「顛癡」的時候,想要醒過來就太困難了。
之後的日子,霍格被嚴重燒傷,賽拉諾經常去校醫室裡看望霍格,她就這麼呆呆的看著霍格,呆呆的想著今後的打算,那段時間的賽拉諾是很快樂的。
傷好後,霍格走下病床沒多久就跑去殺死了右相約瑟夫,當知道這個消息後,賽拉諾哭得很傷心,一是因為大仇終於得報,二是因為想起了死去的家人,還有就是對霍格那難以言表的感謝,然而緊接著,便霍格要離開的消息。
賽拉諾覺得是自己害霍格離開的,因此先前的眼淚都還沒來得及擦乾淨就又哭起來,從高高在上的「公主」變成了一個愛哭鬼,她實在是有些看不起自己,但一想到這身份的轉變完全是因為霍格,又有些芳心暗喜。
情愫真是一種奇怪的東西,能把愛、恨、悲、喜同時揉在一起,塞進人的腦子裡,使人發瘋、讓人變傻,卻無論如何都逃不開情愫的魔爪。
霍格離開了,賽拉諾覺得整個魔法學校都安靜了下來,和哥達城的氛圍十分相似,學校的氣氛一直到帕斯塔拿到了帝國博學院的錄取通知書,才又有了一些波動。
畢業的那天,在賽拉諾走出校門的時候,她又變回了一個幾乎一無所有的普通女孩,她將所有錢財都交給了校長,填到了「霍格助學基金」裡,只留下了少許的路費。
無親無故、無依無靠,大仇終於得報,過去一直活得很簡單的賽拉諾,重新找到了生活目標,她邁著堅定的步子往梅拉諾走去,目的地正是鮑德溫父女的小吃店。
賽拉諾比帕斯塔晚到梅拉諾幾天,她沒有驚動任何人,直接來到了小吃店,小吃店的地址是她從帕斯塔與霍格的通信信封上偷看到的。
一見到安妮,賽拉諾沒有猶豫,直接說出了她來這裡的目的——希望能成為小吃店的一員。
在安妮和格雷驚訝的眼神中,賽拉諾將自己的身世詳細講了一遍,一直到她是如何遇到霍格,如何一同入山殺賊,如何芳心暗許,如何「害得」霍格離開哥達城,以及自己今後的打算。
大概是原本的性格並沒有隨著約瑟夫的死亡而離去,賽拉諾全盤托出,沒有絲毫的隱瞞。
格雷和安妮這才知道霍格殺死約瑟夫的原因,竟然是為了賽拉諾。父女倆現在對霍格都已經十分瞭解,知道他不是那種沾花惹草、三心二意的人,估計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害得賽拉諾朝思暮想,這傢伙曾經能把心上人安妮都急得想哭,對感情方面的愚鈍,大概已經達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
父女倆都覺得賽拉諾可憐,但要把她留在這裡卻又有些犯難,她可是安妮的情敵啊!突然出現,全盤托出,誰知道賽拉諾安的是什麼心?父女倆經過供貨商一役,雖說不上草木皆兵,但對別人的提防之心加重了不少,更何況賽拉諾的美貌是極具殺傷力的。
無奈之下,安妮只好向住在小吃店裡的「軍師」——零請教。
零不愧是軍事,只說了一句話就讓安妮下定了決心:「站在霍格的立場去思考。」
安妮開始換位思考。
霍格算是個不知情的當事人,她想到的第一個問題是:霍格會不會介意?她看了看賽拉諾的容貌,得到的答案是肯定不會,至於會不會高興就不一定了。
第二個問題是:霍格會不會變心?一想到霍格看到自己時那呆傻的樣子,安妮得到的答案同樣是不會,霍格如果是個輕易會變心的人,也不值得她去珍惜;
第三個問題是:如果賽拉諾來害自己怎麼辦?在看到了面無表情的零後,安妮得到了答案——只要零在,就算帝國皇帝來了也害不了自己。
三個問題一想通,安妮立即就答應了賽拉諾。
安妮的爽快讓賽拉諾有些驚訝又萬分感激,她開始明白霍格為什麼會喜歡上這個平凡的女孩,賽拉諾自己也知道她提出來的要求是很難接受的,之所以想成為小吃店的一員,是因為她覺得就算無法「服侍」霍格,至少也可以照顧他,最不濟也要常常看到他,而小吃店是唯一一個霍格絕不會「遠離」的地方。
賽拉諾這樣做並不是在作賤自己,但只要對她的性格有所瞭解就不難理解她的行為,一直以來她都是一個強勢、果敢,略帶任性,又對自己的容貌有些許驕傲的人,遇到了霍格後才有了一些心性上的變化,他為她報了大仇,而這個仇對於她來說很可能是一輩子也報不了的——在連希望都看不到的時候,霍格出現、受雇、報仇,而且無論是做什麼,都出乎了賽拉諾的意料,對於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孩來說,將霍格當成今後的目標並不值得奇怪。
來到小吃店並非一時衝動,但賽拉諾卻又有些不好意思見到霍格,和旁人說出自己的心事是一回事,和心上人說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安妮只好安排賽拉諾到廚房裡幫廚,這一幫,立即就讓格雷驚為天人——賽拉諾居然有著極高的烹飪天賦。
女兒不成器一直是格雷心中最大的遺憾,現在有個資質極佳的人自己「送上門來」,格雷當即就強烈要求賽拉諾拜她為師。賽拉諾不會拒絕,認認真真的學著廚,雖然以前一直都沒有接觸過烹飪,但只過了幾天功夫,做出來的食物就有模有樣,樂得格雷成天哈哈大笑,認定了自己是位「名師」。
既然是來找霍格的,賽拉諾自然也不可能一直躲在廚房裡,她為自己定下了一個目標:當她做的牛肉麵和格雷做的一樣好吃時,就出來見霍格,在這之前,她希望格雷、安妮和零能夠保密。
零可以說是保密的專家;安妮的嘴嚴,但保密功夫不到家,因此被霍格察覺到了她的神神秘秘;唯有格雷沒辦法管住自己的嘴,他乾脆連霍格的面都不見,這樣才能保證不會洩密。
大半年的時間,賽拉諾的手藝越來越好,她心思活絡,創造出不少極受顧客歡迎的小吃,深得格雷的喜愛,除此之外,賽拉諾和安妮的關係越來越好,二人年齡差不多,又都有著驚人的美貌和相同的興趣愛好(霍格),和親姐妹沒什麼兩樣,就連零都覺得賽拉諾是個不錯的女孩,看她身世可憐,建議格雷將她收為乾女兒。
於是,格雷多了一個女兒,賽拉諾多了兩個……連零是三個家人,小吃店和樂融融,每天都充滿了歡聲笑語,只有「傻頭傻腦」的霍格什麼也不知道,一直到昨天,格雷忽然想念老戰友,又覺得把小店交給賽拉諾和安妮已經沒什麼問題,拍拍屁股就去哥達城找老戰友喝酒去了,賽拉諾才終於鼓起勇氣,為霍格做了一碗牛肉麵。
聽完兩個女孩嘰嘰喳喳的講述,霍格仍然張著大嘴,看看安妮,又看看賽拉諾,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對感情的處理和格雷對嫁妝的理解是同一個級別的,就連安妮都還沒搞定,現在又多出來個賽拉諾,三個人的感情複雜程度遠遠超出了霍格的想像。
呆了半天、傻了半晌,霍格終於擠出一句「我要回村去找師父了」,然後頭也不回的衝出了小吃店。
持續了十多秒的寂靜之後,小吃店暴發出一陣大笑聲,誰也沒想到霍格居然是這個反應,安妮笑得直拍桌子,賽拉諾笑得直抹眼淚,就連零都忍不住露出了微笑的表情。
霍格真的跑了,這一跑就是數千公里,二十多天後,他來到了布裡克大公國的甘露避暑山莊前。
此時正值chun末,是一年中氣溫最宜人的時節,走在羊腸小道上,霍格又想起了幾年前自己離村的那一天,那天他走了很遠,仍覺得自己還是走在這條小道上,而此時,他又覺得羊暘小道比離開的時候要短得多、寬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