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九二章 送別 文 / 狼相如
霍格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露西安越走越遠，薩里昂像行李一樣伏在馬屁股上，霍格一眼就能看到露西安的背影，背影孤寂、單薄，美麗的長髮披在背後，隨著她頭部的動作而產生著細微的變化。
霍格忽然希望長髮能有一次較大的擺動，但露西安始終都沒有回過頭來看一眼。
一直到露西安快要消失在視線裡，霍格才長歎了一口氣，朝著她離開的方向走去。
「把她送到漫步森林裡再走吧，反正也不遠。」霍格是這樣對自己說的。
不知道是為了照顧骨折的薩里昂還是什麼別的原因，露西安走得極慢，始終沒有催馬，步行的速度就足以跟上，薩里昂從剛才起就一直沒有說話，包括霍格在為他固定骨頭的時候也一樣，他趴在馬背上看著不停移動的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走了半個小時左右，露西安調整了一下方向，來到了一個幽靜的小池塘旁，霍格遠遠的趴在一個土堆後面看著。
露西安先拿出了一些食物，自己吃了一點，又給薩里昂吃了些，然後拿出水壺到池塘裡打了些水，仍是自己喝了點，又給薩里昂喝了些，二人始終沒有說話。
吃完東西喝完水，露西安沒有忙著走，而是面向池塘坐了下來，抱著膝蓋看著平靜的池水發呆。
「兄弟，跟多久了？一會咱們可別搶，你先來的你先上。」霍格還在欣賞著池邊的風景，一個聲音冷不丁在耳邊響起，嚇得他差點靈魂出竅。轉頭一看，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趴了個人，穿著一把碩大的寬劍，看樣子是個武士，正色瞇瞇的盯著露西安看。
「真美啊，極品！」武士說著轉過頭來看了霍格一眼，立即身子一震，眼中露出了崇拜的目光：「這位兄弟果然好膽色，現在整個阿加特帝國的人都恨不得把你殺了，你居然還有心思在這裡打獵，佩服，實在是佩服！」說著又轉過頭去看露西安，明顯是把霍格看成是同類中的佼佼者了。
霍格「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小心的觀察著四周，來了一個人，說不定就會來第二個人。
武士注意到了霍格的動作，低聲笑道：「放心，我查看過了，方圓幾公里內就咱們兩個人類，兄弟我絕不會和你搶頭籌的，你玩夠了我再上，至於那個男精靈……」
「我對男的沒興趣。」霍格順嘴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嘿嘿，偷偷運回梅拉諾，肯定能賣個好價錢，對了……」武士話還沒說完，突然趴在地上不動了。
霍格戴回禁魔戒指，嘀咕了一聲：「囉哩八嗦……」
露西安坐了半個小時左右，這才重新上馬往漫步森林走去，霍格仍是遠遠輟在後面。
一路上，霍格一共遇到了四個人類，每一個見到他後都是一臉崇拜的走過來和他說話，他們倒也不一定是壞人，只是露西安的身材和容貌實在是太讓人驚艷，精靈又能滿足他們的獵奇心理，這才忍不住想要做壞事，看到霍格這個「大惡人」後自然要過來尋求一些心理上的安慰，利用霍格來壯壯膽。
這些人毫無例外的被霍格的重力防禦魔法壓死了，他們說話、走路時總喜歡湊近霍格，殺起來實在是方便，沿途留下的是一個個沾滿了血跡的肉團。
漫步森林就在阿加特帝國的東北角，離邊境線不遠，天還沒黑露西安就已經走到了森林的邊緣。
這裡大概已經是魯奧韋西的監視地盤了，霍格剛想要離開，發現露西安已經翻身下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的身體在輕輕顫抖著，兩個拳頭捏得很緊，霍格就算離得很遠仍看得出她的內心正在劇烈地掙扎著。
「難道她知道我跟在後面？」霍格連忙找了塊石頭躲起來。
露西安確實知道霍格跟在後面，她正努力控制著不讓自己轉過身去，害怕看到了霍格，就再也沒有勇氣走進漫步森林裡。
在這幾年中，露西安一刻也沒有能夠忘記霍格，思念並不像痛苦與恐懼，是無法去習慣的。
大樹說：「只有在不經意間，才能夠忘記一個人，越是刻意去忘記，記得就越深。」
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極難，露西安每天都去見大樹，就在山洞中拚命的鍛煉自己，在全情投入和疲累之極的時候確實能夠忘記霍格，可惜這種「美好」的時刻持續的時候卻是極短。
魯奧韋西始終都沒有鼓勵過露西安去找霍格，因為這是精靈的傳統，哪怕對方是他無比信任的霍格也是一樣。
漫步森林外圍的樹冠無風而動，搖得「嘩嘩」直響，撫平了露西安心中的激盪，她的身體也不再輕顫，抬起頭，露西安走進了漫步森林，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樹木之間，那匹馬緊緊的跟在她後面，馬屁股上的薩里昂眨了眨眼睛，輕輕的歎了口氣。
霍格從石頭後面走出來，看了看漸漸恢復平靜的樹冠，露出了一個微笑，衝著漫步森林揮了揮手，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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徑直南下，霍格艱難地進入了斯特勞親王國，再往南走是曼托瓦山，當初他經常上山鍛煉注意力，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自己真是單純得可以。
「哥達城中，還有沒有我立足的地方？」霍格這樣想著，走進了哥達城裡。
他不得不進一趟城，為了補充營養，橫穿了整個萊辛帝國，現在又豎穿了半個阿加特帝國，霍格只在尤莉亞母女的鐵匠鋪裡吃過一頓飽飯，儘管可以像這樣堅持到村子，但那是在平安無事的情況下，遇到危險就不行了，他現在隨便跑幾步都覺得累。
在哥達城，霍格可以躲藏的地方不少，不過他的第一選擇是城衛軍營，一來是因為這裡都是普通士兵，實力高強的人不多，斯利文和傑拉德都不會害他；二來是因為去別的地方容易給對方帶來危險，海格爾魔法學校裡大多數人是學生，要真發生點什麼問題，霍格可沒辦法向校長交待。
仍舊是夜間入城，霍格直接來到了城衛軍營，避開了守衛和巡邏人員外，他鑽進了最大的軍帳。
城衛軍統領依舊是斯利文，對於親王國的軍人來說，王城守衛軍統領已經是極大的官了，再往上升要麼特遣部隊的將軍，要麼去做右相，現在這兩個職位都沒有空缺，斯利文只能繼續做他的統領。
「夢是假的。」霍格見斯利文背對著自己坐在一張桌子前，湊過去在他身後小聲說道，差點把斯利文從椅子上嚇得掉下來。
「臭小子，你要嚇死人不成？誰不知道夢是假的？說這句話的時候你不怕被別人當成白癡？」斯利文拍著胸口，衝著霍格吼道，豪爽之氣不減當年。
「賞口飯吃吧。」霍格有氣無力的坐在斯利文床上。
「幾年不見，居然變乞丐了，哈哈哈……早叫你跟著我干你不幹，後悔了吧？」斯利文大笑著叫來了傑拉德。
傑拉德見到霍格坐在統領軍帳中也嚇了一跳，隨即露出了友善的笑容，他現在已經是巔峰武士。
「賞口飯吃吧。」霍格對傑拉德仍是這句話。
傑拉德頂著一臉興災樂禍的表情離開了，可以看出來，他很努力的忍著才沒有笑出聲來。
啃著羊腿，霍格含乎不清的對斯利文和傑拉德說道：「我在這住一個星期沒問題吧？身體有力氣了就離開。」
「屁話！你在這住一年都行，不就多一張嘴吃飯嗎？你吃得過我？」斯利文的聲音依舊大得嚇人，估計他吼一嗓子，半個哥達城的人都能聽見。
三人在軍帳裡說起了半年後的事。
理查茲早就回來了，關於「末世浩劫」的事自然不可能隱瞞這些軍官，斯利文見霍格已經吃完了東西正捂著肚子呻吟，壓低聲音問道：「門開之後你打算怎麼辦？你們開會的事我聽理查茲說過了，那個什麼規劃者臭屁哄哄的，要是你不進門，咱們就跟著你，和他拼了。」
霍格嚇了一跳，這話怎麼聽怎麼像是要玩兵變，他鄙夷的看了斯利文一眼，說道：「怎麼拼？他能把腦袋劈開來讓你看，你以為車輪戰能累死他？就算他真的會累，把這裡的人全殺了也只是舉手之勞。」
斯利文瞪著霍格，卻想不出來反駁的話，憋了半天也只能啐一泡口水，長歎一口氣。
「等門開了，你就跟著教廷的人行動，他們願意進門你就跟著進，這就是我的意見，你自己看著辦吧。」霍格揉著肚子說道。
斯利文點了點頭，問道：「你明天是不是準備去看望一下校長？」
「是啊，很可能這就是見最後一面了，當初校長那麼照顧我，怎麼說也得去看看。」
「哼！我沒照顧你嗎？」斯利文瞪了霍格一眼：「你小心一點，哥達城的治安官管你，但是有人在傭兵公會發佈了你的懸賞令，說不定你會被傭兵盯上。」
「知道了。」霍格說著翻身躺在斯利文床上，原本還想聊點什麼的，可是眼睛一閉就睡著了——柔軟的床，不在野外呆一個月以上的人是體會不到「想床」是什麼滋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