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二章 夢醒 文 / 微小玲瓏
火翼呆呆地隱在虛空，跟了這麼久，他終於明白了什麼是月魔。以月魔的威力，思雨夢單純的心性如何能抗拒得了……忽然，他的心一痛……
……
——面前深深的水像是豎立了起來，仔細看去，原來是冰涼涼的雨，裡面有兩顆黑亮亮的石子，發著幽幽的光澤……光澤印在眼底——紅狐狸……然後，她哭了。
……
思雨夢抽抽搭搭地哭醒，耳邊傳來海浪的拍打聲。她睜開了眼睛。
「醒了？」
子君拎著一條尚在掙扎的魚，細細地盯著她。
「想跳海自殺呀？沒那麼容易！」
思雨夢嗅到他身上有股濃濃的人類鮮血的氣味，起身走開。她徑直走到海邊，海水一次次沖洗著她的雙腳。
子君忽然覺得她的情緒有些不對，兩年來，思雨夢多數傻呆呆的，除了一次次想逃走還看得出她未傻投，再沒別的了。
他輕移腳步，站到她的身邊，一邊活吞著魚，一邊陰陽怪氣地道。
「是我把你從海裡撈出來的，以後你給我好好地聽話，乖一點。」
他說到這，斜斜地澄著她。
「小狼崽子，吃我的，喝我的，還想逃，沒良心！以後你再逃我就剝了你的皮！」
子君吃剩下半塊魚扔給她。
「吃吧，吃完了好上路！」
「我要去找紅狐狸！」
思雨夢雙足一點，逝上空中。
子君怔了怔，反身追上，將她捉了回來壓在身下，一頓拳打腳踢。
思雨夢驚恐地睜大了眼，望著他，都忘了喊叫了。
子君打夠了，眼裡冒出凶狠，拎起她吼道。
「說，還跑不跑了！」
一腳踢去。
「說，還跑不跑了！」
又是一腳。
思雨夢忍不住了，連哭帶叫。
「我要找紅狐狸！我要找紅狐狸！」
「住口！」
思雨夢打了個冷戰，住了聲，嘴巴一扁。
子君指著她的鼻子罵道。
「蠢狼！你給我聽著，要不是你我娘也不會死！紅狐狸？什麼紅狐狸！你老老實實地跟著我，給我把天下的人類都吸光！吸光！」
他整張臉扭曲得快變形了。
「小月魔，哼！沒良心的狼崽子！」
抓著她往北逝去。
這日夜裡，他們歇息在一個石洞中。
石洞離前面一個人類的村落約有一百多里，子君盤算著，本月的滿月，將那裡的人類處理了，照這樣下去，年末可到東北部，那麼他們走的這一路，基本上就沒有人類了。
他背倚著牆，叉著兩條腿往那一坐，兩隻腳中間燃著堆火，另一邊散落著些果子和一頭死野驢，靠石洞裡面的角落，上面有從石縫滲下來的水。
子君在這呆到月滿，那意思是餓了吃驢肉，渴了喝滴下的水。
思雨夢又渴又餓，看著驢肉和水，肚子叫得更厲害了，可身體被子君禁錮住，一動不能動。
「想吃嗎？」
子君撕下塊血淋淋的驢肉，拿到她面前來回擺動。
「只要你不再跑，我就給你吃。」
思雨夢看著那驢肉，又看看子君，吞嚥了幾口。
「想吃，吃完我還跑。」
子君一窒，竟然氣笑了。
「好啊，那我就餓著你！」
他只用了幾口就將手中的驢肉吞下去了。
思雨夢垂下了頭。
「還想吃嗎？」
子君扳過她的臉，凶巴巴地道。
「說，不跑了，從此以後再也不跑了，我就給你吃！」
思雨夢終於點了點頭。
「哈哈！」
子君笑得極是開心。
「你不是狼嗎？狼不是有骨氣嗎？哈哈！我還不給你吃了呢！」
推開她的臉，氣哼哼的，過了一會又道。
「求求我，求我就給你吃！」
他邪邪的目光在她臉上身上瞟著。
也許是餓得太久了，思雨夢頭昏眼花，身體越來越空，神志有些不清，含含糊糊地道。
「紅狐狸……紅狐狸……」
「餓死了？呵呵！小月魔竟然讓我餓死了，呵呵！」
子君神經兮兮地說，把肉塞到她嘴裡。
思雨夢吃下東西，緩過勁來，可是還不如不吃了，肚子裡有食物沒吃飽反而覺得更餓。子君像是知道似的，故意為之，耍笑著她，直到自己累了，才倒下睡覺。
思雨夢頭靠著石壁看著那火，火苗純淨而歡樂，像是從久遠的日子裡細細燃燒出的，像是暖暖的陽光撫著風兒，那多像他的顏色，火紅的狐狸頭，火紅的大尾巴，擺呀擺的，神氣十足……
紅狐狸……她想著想著就想到了那日的夜裡，想著想著就想到了她吸了紅狐狸的母親……想著想著——她想哭，想哭呀……
夜，她從沒感覺到它是如此的漫長，黑漆漆的泛著冷意。
思雨夢有些害怕，睜大了眼睛害怕地轉著。
洞外，一股人類的氣味正在迅速地接近，這讓她閃過許多的念頭，她吸光了人類的血，人類把她剁碎……那火紅的顏色多像紅狐狸，多像鮮血，紅的讓她的心驚顫著。
她忽然很怕死，她想活著，活著找到她的紅狐狸。她縮在那裡，那般的無助，那般的柔弱，暗裡怕到了極點，可是她有什麼辦法呢，除了能哭出聲什麼也做不了。
洞外人類的氣息近了，近了——突然，子君的身體彈起，一抹幽紅的光暈隨著他逝向洞外，接著便是一聲慘呼，子君已退回洞裡，手裡的骨簫掛著一縷縷血，他伸舌頭舔了舔，滿足地笑了，低低地道。
「……十個、二十個、三十個，不，三十一，哦，四十，四十八，五十一，哈哈！來的挺多呀！五十一個……」
思雨夢抬眼看去，洞外飄飄忽忽地立了許多人類，他們的兵器泛著寒森森的光，相比之下，子君手中的骨簫發出的紅暈，帶著絲憂鬱和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