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十二章 故人 文 / 微小玲瓏

    紅衣人大駭，雙手蓄滿了力，欲要上前。可是，他有種奇怪的感覺，目光一片混亂，身體空空，耳邊有無數的聲音響起，嘈雜嗡鳴，卻又聽不清在說什麼。

    思雨夢在紅綾封住脖頸兩側經脈的瞬間，眼前鋪開了一條光霧朦朦的大道直伸向遙遠。她看到自己在這條路上前行著，而視線並沒有因「自己」走遠而模糊，卻是光霧朦朦的大道越縮越短，景物也越來越清晰。

    當前面最後一層光霧散去，一塊巨石現出，它質地無瑕，通透似水，像是屹立在整個虛無中。

    「這是什麼？」

    思雨夢聽見石前那個自己在說話，聲音很是清楚，是從遙遠飄來的那種清楚。

    「這是三生石。蝶王，你來了。」

    不過一會，石內湧出藍天流雲，高山白雪，花叢樹木，河水鳥獸……種種景物遞層展露。又過片刻，石中景物漸次遠去，自極其遙遠的地方緩緩飄來三個字——三生石。幾乎將整個天地都覆蓋住。

    思雨夢見那巨石前的自己在「三生石」三個字下，顯得極是卑小。

    「蝶王，你曾在這里許過願。」

    思雨夢感到石前的自己想要說什麼，石頭卻傳出另一句話。

    「如今還不是你還願的時候，回去吧！」

    ——光霧猛地一聚攏，她的頭痛得幾欲裂開，大叫一聲，坐了起來。夜色依舊，身上的紅綾不見了，耳邊響起夢語一般的聲音。

    「蝶王，念你與三生石有緣，勸你一句，好自為之！」

    三生石？思雨夢茫然不解，身邊傳來咳嗽的聲音，轉頭見黑衣人伏在地上，身體彎曲著劇烈地抽搐。

    她慌忙過去，以空空的衣袖纏上他的肩，把他拉起，急問。

    「怎麼了！你怎麼了！」

    另一隻衣袖鋪在他的胸前，要給他輸靈力，黑衣人像是明白，厲聲制止道。

    「不要！」

    思雨夢愣住。黑衣人喘息一會接著道。

    「玉衣本屬寒物，它吸了雪蛛的精血更是寒上加yin。你早與玉衣氣息相連，所修的九淵地靈之氣又是世間級陰寒的靈力……咳咳……不可用來救誰……這世上恐怕沒誰受得了你的靈力……咳咳……」

    思雨夢明白了，她的靈力再高，卻是誰也救不了，愕然半刻急道。

    「那你怎麼辦？！」

    黑衣人一怔，見思雨夢確實是一臉真心的關切，眸光一顫，掙扎著起身。他走出幾步停下，半轉過頭，淡淡地道。

    「我叫丑石……」

    艱難地逝向虛空。

    「丑石……」

    思雨夢發了好一會呆才離開。

    那個紅衣人恍恍惚惚，再仔細瞧去面前什麼也沒有，耳邊也只剩下了風聲。

    他詫異良久，轉身，愣了愣——

    一個白衣人抱肩叉腿立在不遠處，黑夜裡他的白衣十分搶眼，兩道冷冷的目光更是鋒利。

    紅衣人向他行去，在與他擦肩而過時，不經意地道。

    「南宮卓鬆口了嗎？」

    「沒有。歐陽向天來紅樓了。」

    「哦。」

    紅衣人很快溶進了黑暗裡。

    「冰羽……」

    一個嬌稚的聲音輕微地飄起，白衣人目光變得一柔，懶懶地應了一聲。

    話音未落，從虛空黑暗中伸出個紮著許多小辮辮的頭，頭上在眾多小辮辮中別著一個青碧se鳥形的髮夾。

    頭伸出左右看看，雙手由黑暗裡拿出，身體幾經扭動，大半個身子出來，雙腿再一蹬，黑暗像是被子一樣蹬在腳下，人摔在了地上，竟是個身高不過五尺的女孩。

    她穿著墨綠色的小襖長褲。褲管挽起露著纖秀的小腿和腳丫，週身透著明澈清靈之氣。

    女孩看著白衣人嬌嬌地笑，神秘地道。

    「火翼好像對那條狼很有意思！」

    白衣人哼了一聲，沒言語。

    「紅綾……」

    女孩花一般好看的手扶著下巴。

    「那可是妖的剋星。按理說，道行再高，只要是妖都難過紅綾，可她怎麼會沒事呢……冰羽，你說呢！」

    白衣人像是沒聽見，目光伸向遙遠。

    女孩不滿地推他一下，他才低頭看了看她，凝視的片刻，女孩身上的清靈之氣讓他恍如看到了誰，有些疲憊地道。

    「回去吧……」

    女孩忽然嘻嘻笑了，神神秘秘地道。

    「她是不是火翼當年的那個小白狼？」

    白衣人沉聲道。

    「誰說的！」

    「雲晶呀！她是不是那個小白狼！」

    白衣人語氣冷了。

    「不知道！」

    飄逝而去。

    女孩哧哧地笑起來，衝著他的背影喊道。

    「別以為我青鳥什麼也不知道！」

    說著回頭望著思雨夢與紅綾激鬥的地方，神情變的既認真又嚴肅，思雨夢？小白狼？原來他心裡的小白狼就是這個樣子，沒有雙臂、紫蝴蝶胎記、美的絕世duli……可惜呀——

    她目光一寒，你讓他有多不快樂，我就讓你加倍償還！

    ……

    那紅衣人正是火翼，而那白衣人自然是冰羽了。

    思雨夢這次獨闖海王湖的護界遭到了重創，回到不死山調息了十幾日方恢復過來。

    這日，她叫來雪狽，直接問他怎樣破海王湖的護界。問得雪狽半晌沒語。

    「怎麼了？」

    雪狽笑了一下。

    「沒什麼，雪狽只是被王的膽識震住了。只是……」

    「什麼？」

    「只是這件事牽扯太多。」

    「哦！狽先生指的是？」

    雪狽深深看了她一眼，問道。

    「王，你怕人類嗎？」

    思雨夢微怔。

    「王若怕人類，這件事還是不做為好。」

    思雨夢來回踱步，沉吟道。

    「你指的是天尊門？」

    「不，而是天下整個人類。」

    思雨夢一震，猛地抬頭看他，雪狽的目光露出複雜的神情。

    「是，王，確實牽扯到整個人類。」

    半天，思雨夢舒出口氣，將那晚獨闖海王湖的事說了一遍。

    「狽先生，以你看該怎樣破呢？」

    但她把「三生石」一段略去了。

    雪狽吃驚地看著思雨夢，他實不敢相信遇上紅綾還能活著回來、回來調息十幾日就無事一樣面對他，心平氣和地講破海王湖護界之法……她的道行究竟有多深？

    他越來越看不透他這個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