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十六章 陣眼 文 / 微小玲瓏
思雨夢面前站的竟是戲水。他正卡著小蛛的脖子，雪蛛絲離他的面門不過寸許——
好險！思雨夢收回了雪蛛絲。
「是你？」
戲水愣住了，小蛛趁機身子一縮溜了出來，緊走到思雨夢的身邊，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雙手不斷地撫著自己的胸口，深呼吸著。
「舞葉呢？」
思雨夢望望他後面。
「他……」
戲水面露難色。
「你怎麼會在這？怎麼跟他在一起？」
他指指小蛛，滿眼的厭惡。
小蛛狠狠地瞪著他，忙對思雨夢道。
「雪，我們說好的，我幫你，你也要幫我！」
思雨夢沒理他，把來意簡短地對戲水講了。戲水微微一沉吟。
「沒錯，含羞泉確實是海王湖護界的門戶，因為它的地氣連著海王湖。只是……」
「只是什麼？」
這時的紅樓的上方煙火起放，絢爛而耀目，他一喜。
「真是天助我們！走！」
說罷低低地掠了過去，思雨夢緊隨其後，只聽後面的小蛛氣急敗壞地道。
「等等我，該死！雪，說話不算數！」
小小的身體急得在虛空滾成了一個球。
焰火是二十四橋組成的天台放出的。思雨夢立在虛空見那上面的情景一愕。
——所有人披頭散髮地跟著一個白鬚白眉白頭髮的老頭，在天台上亂跑一氣，吵吵著升天成仙之類。另外，無數的女子在玉琮下跳起了誇張的神舞，她們的臉上身上塗抹著各種各樣的顏色，嘴裡嗚嗚呀呀地說著什麼。思雨夢還看見，那些交歡的男女更加瘋狂、更加放縱！
「他們在做什麼？」
戲水忍不住笑了，閃眼見小蛛快要跟上來，揚手布下了個迷惑視線的法陣，引著思雨夢往一團黑暗中逝去。
果然，小蛛在虛空中尋了半天也沒見到思雨夢、戲水的影子，氣得大罵，可當看到天台那個瘋狂的老頭，他安靜了，難道，真的能升天？見了那些人類要多瘋有多瘋，要多狂有多狂，不知不覺看入了迷。
思雨夢和戲水進了一團黑暗，往前行了幾尺，腳下出現一條小徑，兩邊各生長著一榮一枯的野草。
這樣的法陣讓思雨夢驚詫不已。戲水邊走邊告訴她，真正的含羞泉地氣其實是在二十四橋的天台下，可是二十四橋的天台有人類布下的結界，結界只有人類才能打開。
天台上的那個老頭本是天尊門創始人南宮卓，不知從哪裡得到個升天成仙的偏方，便也效仿著當年歐陽錕吾操練起來。
正式操練一次就要舉行一次盛大的人類交歡儀式，來拉開他升天成仙的序幕，而二十四橋的結界也要打開，好使充沛的靈力源源不斷地供給那些為此獻身的男女。
這一操練就是七十多年。每次失敗後，南宮卓都能重新爬起，再次堅定他那雄偉的夢想和決心。這也幸虧鴿林有眾多的女子供他操練，天尊門也有數不清的財富供他折騰。
思雨夢聽著哭笑不得。
戲水笑道。
「這次南宮卓若不是要操練升天，我們也沒有機會進到這結界裡。我和舞葉曾經來過幾次，都是無功而返。這裡的靈力極其強大，你到時可要小心。」
思雨夢點頭應著，問起舞葉戲水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思雨夢疑惑地看了看他，戲水把頭別了過去。
他們走出小徑，面前生出一個巨大的光環，思雨夢感到雪狽說的海王湖護界門戶指的就是這裡，是小蛛弄錯了。
光環緩緩地抖動，漂浮著一個個模糊不清的影像，他們跟著也莫名其妙地感到顫抖，像是那些影像進入了體內。
戲水神情一肅，緩緩從懷裡拿出他的那支骨簫。
「我先進去。」
「不，我來！」
思雨夢忍不住多望了幾眼他手中的骨簫，飛身進入了光環。
她的身體剛觸到光環，就像是和光環溶為了一體，光環給她帶來一種迷醉又燦爛的幻覺，那是種閃著燒灼的光彩的幻覺。
思雨夢看到了兩條一紅一白的長綾帶著波光蕩漾的太陽光和月亮光伸向極目的高處，左右兩邊的光點向無數的流星在滑行。
思雨夢克制著心潮的湧動，順著紅、白二綾向上飛昇。終於，她見到了一個活潑噴湧的泉眼。陽光溫柔，微風帶著潮濕的香氣，泉水彷彿醉了一般，盡興地噴灑，草地上花兒一片鮮亮。
她按著雪狽所說，驅出道道的雪蛛絲把泉眼給凍結住，頓時，紅、白二綾越飛越遠，很快飛出她的視線，而那光環試圖將她包起。
思雨夢的玉衣鼓動，雪蛛絲再次大放光彩，一朵朵光蓮瑞彩千條豪光萬丈！
她聲聲清嘯直拔虛空，揮動著一雙衣袖的蛛絲傾力地一斬，光環硬生生地被劈成了兩半！
思雨夢見到了驚呆的戲水，縱身向他躍去——
驀地，光環迅速地並上——
「不要！」
戲水反手祭出手中的骨簫。在那一刻，他恍惚看到了自己的歸宿，不覺怔住。
骨簫直貫入光環，撐開了一個空隙，思雨夢旋身一閃，骨簫向她飛來，在離玉衣不過寸許，一白一黑的蟲子從光環中飛出——
思雨夢愕然。關於兩條蟲子的種種情形紛紛湧現眼底，她本能地一躲，但那條黑蟲還是撞進了她的胸口，而那條白蟲向身後的戲水飛去。
光環霍然暴出瞬間的光彩，思雨夢閉上了雙目，身後傳來戲水的慘呼。她忙回頭看去，射出了蛛絲捲住了戲水輕輕往旁邊一拋，那光環撞在了自己的身上，消失了。
思雨夢只覺氣血一頓翻湧，不由得向前衝出了幾步才穩住。
此時的戲水半跪在地上，以手撐地，汗如雨下，半天才道。
「多謝你了……」
思雨夢衣袖挽上他的手臂，把他拉了起來。
「你，你沒事吧……」
「沒，你呢？」
思雨夢搖搖頭，骨簫從另一邊滾到戲水的腳邊。戲水似有所悟。
「海王湖的護界門戶已破，我先走了。後面的事……」
「你真的沒事嗎？」
戲水對她勉強地一笑，伸手拭去她嘴角粘連的幾縷頭髮，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我們，全靠你了……」
說罷，臉色一白，急逝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