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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五章 文 / 小未兒

    給符銳介紹對象的人很多,別人問符銳喜歡什麼類型的,這個混蛋符銳因為極端的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導致性格發生極大的變化,這個恬不知恥的傢伙居然說了句也不知從哪兒學來的話:人好就行。這樣的話說給任何一個熱心人都會感動別人:不挑金錢、不挑地位,不挑長像,只要人好,這個小伙子實在是太懂事了!

    別人便給符銳介紹了很多女孩,都是老師、醫生、公務員那一類的。符銳心裡想的是楊靜那樣的女孩,這些跟她相差十萬八千里的怎能處好,於是一個一個的分手,別人哪知道這個端莊秀麗的小伙子喜歡的竟然是女二流子。最可惡的是符銳還在偽裝,為了在別人面前保持他那個厚道的形象而身不由己的偽裝到底。

    不過這個荒唐的符銳雖然思想卑鄙下流,工作卻無可挑剔,甚至很快成全行數一數二的業務能手了。這怎麼可能呢?人的行動是受思想支配的,一個思想下流並付諸行動的人怎麼可能幹好工作呢?符銳拿自己證明了這是可能的,並且他以後年年被評為先進工作者並多次獲得標兵稱號,都憑的是他突出的業務技能而絕不是別的。符銳認為兩者並不矛盾,一個對xing入迷並做的很好的人只能說明他有一個執著的性格,他同樣可以執著於工作並同樣幹的出色,而不是像人們說的那樣。

    符銳的行為有些怪異除了他的經歷跟別人有些不同以外,他幼年時還受過一點小小的刺激,也許這一點點刺激對他的性格形成也有一些影響。

    符銳小時候掉過菜窖,這在東北是罵人的話,但對於符銳來說這卻是真的事情。那是上個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事情,好像是一個干冷干冷的冬天,符銳和幾個被大人們稱作野娃娃的孩子在伙食團邊上的菜窖上玩,玩的具體內容搞不清楚,好像是把鹼土灰互相揚,一個個都像土星人似的。後來符銳在逃跑時突然踩漏了葦把子做的菜窖頂,他發現下面陰森的牆壁上非常光滑,那上面螢光點點有什麼爬過的痕跡,符銳仔細觀察,他突然發現那些牆根上有密密麻麻的東西在蠕動,那一雙雙亮晶晶的小眼睛是什麼呢?天哪,那是鋪天蓋地的癩蛤蟆!摟抱成一團一團的在這兒過冬!符銳看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後面的幾位野娃娃都圍上來了,他們同樣對此既好奇又恐懼,但也有不同的一位,就是野娃娃當中最野的那位,他的心眼兒裡突然閃出一個罪惡的念頭:如果符銳被我推下去,掉在那堆密密麻麻的正在蠕動的東西上,那麼又會出現什麼結果呢?於是符銳很快便被人從後面推了一下,符銳只感到週身一片細小零碎的小手小腳在撓癢,那一次符銳懂得了『腦海裡一片空白』是怎麼回事。

    符銳小時候同樣被驢踢過,這在東北也是罵人的話,但這也是真的發生在符銳身上的事情,又有什麼辦法呢?也許錯就錯在東北人罵人時專撿那些能罵到一大片的話來罵吧。那時兵團的人們流行搞第三產,當時的兵團職工不叫工人叫農工,邊種地邊叫工人,不知現在叫的農民工是否有意要跟它區分開來。那時農工流行養豬養羊,上班順便拔豬草,或下班後趕幾隻羊在戈壁灘上遛玩。但不知哪位一時衝動養了頭驢,釘個大木樁把它拴在荒草地上任它ziyou生長。驢是一種奇怪的動物,每過一定時間它必仰天狂叫,給自己和主人起到實時監控的作用。符銳對此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記得某位教授講過:有知人的濃厚興趣將造福人類,無知人的濃厚興趣將給別人和自己帶來危險。幼小的符銳就屬於後者。他爬著向驢子靠攏,以這種方式接近可能是由於更友好或更不易察覺,反正幼小的符銳就是這樣去接觸驢子的。被接觸的驢子開始只是本能的躲一躲,由於生理上的原因驢子的腦中不能存儲過多的信息,基本上是:吃草吃草再吃草;如果碰到障礙,那麼躲避;如果主人來牽,那麼跟著走;如果陌生人來牽,那麼也跟著走;否則吃草吃草再吃草。但不幾次之後,一個意外發生了,繩子絆住了驢子的腳,馬上要卡倒,驢子腦海裡的預留程序中根本沒有考慮到這種情況,在出現了任何意外的情況驢子只有一件事情去做,那就是發驚,相當於人的發精神病,發精神病的驢子兩條後腿向後一通亂踢,其中的一兩下踢到了符銳的腦袋,驢子再往後都幹了些什麼符銳已經記不得了,只在好長好長時間以後才依稀記得有一個聲音「要是你兒子死了把我兒子賠給你」,也不知是誰說的還是驢說的。

    年輕的符銳如同其他每一個年輕人一樣,除了對女孩子有激情以外,對很多很多事情都充滿了激情。符銳他們寢室裡的那個朝鮮族小伙子小樸,整天就愛聽韓國流行音樂,就好像韓國就是他的祖國一樣。有一回,小樸在放一首搖滾樂,其間夾雜嘶叫、跑調、rap,什麼流行元素都有,符銳本來對韓國歌並沒有什麼興趣,但這支歌裡有一句鏗鏘有力的歌詞不斷重複,這句極有煽動性的歌詞把符銳給感染了,符銳好奇的問那一句是什麼意思,朝鮮族小伙子告訴他那句話的意思是:獨島獨島,那是我們的領土。符銳當時便熱淚盈眶。獨島是日本和韓國歷史上遺留的一片有爭議的孤島,它是由東、西兩個小島和34塊巖礁組成,韓國的年輕人用流行音樂傳唱這這樣的歌曲,而我國的年輕人卻只會模仿別人唱歌,符銳為什麼沒有聽誰唱過『海參崴海參崴,那裡生活過我們的祖祖輩輩』呢?

    那是一個春光明媚的早晨,符銳騎著他那輛嶄新的賽車來到遙遠的一片白樺林。渤海城位於中朝俄三國交界處,符銳去中俄邊界只需要半個小時的路程。昨天那位朝鮮族小伙子的流行歌深深的震動了符銳,符銳要找一處偏僻的地方來慢慢消化這種感情。

    那是在中國版圖的東北角上,中俄邊境交界處的一片白樺林裡,無依無靠的符銳望著斑駁的天空在林間獨自徘徊。那時剛好有俄羅斯那邊飛來的野鴿子在唱歌在飛翔,這使符銳想起了樸樹那首《白樺林》:

    靜靜的村莊飄著白的雪

    陰霾的天空下鴿子飛翔

    白樺樹刻著那兩個名字

    他們發誓相愛用盡這一生

    有一天戰火燒到了家鄉

    小伙子拿起槍奔赴邊疆

    心上人你不要為我擔心

    等著我回來在那片白樺林

    天空依然陰霾依然有鴿子在飛翔

    誰來證明那些沒有墓碑的愛情和生命

    雪依然在下那村莊依然安詳

    年輕的人們消逝在白樺林

    噩耗聲傳來在那個午後

    心上人戰死在遠方沙場

    她默默來到那片白樺林

    望眼欲穿地每天守在那裡

    她說他只是迷失在遠方

    他一定會來來這片白樺林

    天空依然陰霾依然有鴿子在飛翔

    誰來證明那些沒有墓碑的愛情和生命

    雪依然在下那村莊依然安詳

    年輕的人們消逝在白樺林

    長長的路呀就要到盡頭

    那姑娘已經是白髮蒼蒼

    她時常聽他在枕邊呼喚

    『來吧親愛的來這片白樺林『

    在死的時候她喃喃地說

    『我來了等著我在那片白樺林『

    符銳流著眼淚吟唱著這首歌,如果有一天戰火也燒到自己的祖國,自己也會用生命去保護她,她勝過自己的親人勝過自己的愛人,那是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即便自己是一個有血有肉的身軀也會選擇死亡。符銳被這首悲壯淒美的歌曲震撼了心靈,什麼愛呀xing呀都是次要的了。符銳在白樺林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場,對於一個整天隱瞞自己的人來說,這是一種釋放感情的最好方式,當符銳走出白樺林的時候,他感到無比的輕鬆和釋然。

    白樺林外是一個春暖花開的世界。公路兩旁開滿了星星點點的野花,小蜜蜂嗡嗡嗡的尋找著自己喜愛的花朵,找到以後便伏在上面貪婪的吸允。符銳剛剛從一種悲痛的心境裡走出來,就像一個深受牢獄之災的人突然獲得了ziyou。符銳用微笑的雙眼看待這個世界,他感覺到採蜜的小蜜蜂是那麼的天真可愛,所以他就輕輕的湊上去看。

    符銳雖然已經20幾歲了,但有些舉動還跟一個孩子差不多,符銳看著小蜜蜂突然有點想尿尿,這個大小伙子剛才還覺得小蜜蜂可愛,現在幾乎想都沒有想就學小時候那樣對著蜜蜂撒起尿來。蜜蜂有一種奇特的本領,它能準確的對敵人進行定位攻擊,敵人用哪兒侵犯了它它就會對哪兒進行定位攻擊。

    符銳還沒有把尿撒完,甚至根本就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就猛地感到一下突如其來的劇痛,這種劇痛使人全身的肌肉痙攣,使人全身的神經亢奮。符銳感到腦海裡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前所未有的恍惚,符銳感到自己進入了一種臨界狀態,或許這樣會使自己大徹大悟,或者會使自己突然瘋掉。

    符銳仰起頭,他看到一隻小蜜蜂騰空而起,它張開懷抱象箭一樣沖天而去。它是那樣的ziyou是那樣的無拘無束,它在藍色的天空中肆意的飛翔,它彷彿已經不是一隻小蜜蜂而是一個精靈,是一個釋放了生命超脫了自然的精靈,它用那雙玻璃翅膀在藍色的天空中劃過一道道生命的軌跡。

    符銳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符銳感到一種無法忍受的痛楚,那是蜂刺的毒素在人體裡發作的結果,符銳感到奇癢無比,甚或還有一種接近於欣慰的脹痛。漸漸的,那種毒素不可思議的給人帶來了一種巨大的快感,這種巨大的快感完全來自於xing,這種xing的衝動太強烈了,強烈到讓人精神失控的程度,符銳在那一刻完全失去了理智,符銳眼前產生了迷幻。

    符銳看見一個妖冶的女子朝自己走來,她沒有任何約束沒有任何羞恥,她帶著那種快樂的xing一步步走近,她的眼神和笑容是那樣熟悉和自然。陽光下的她健康而飽滿,女人最隱藏的地方卻是她最愛炫耀的地方。她長指長髮,陰柔犀利,呻吟和嘶叫,放蕩不羈。她心胸的開闊,永遠匹敵於蒼穹,心中的ziyou,像夢一樣不受阻擋。性愛是一束犀利的光,她穿破一切藩籬盡撒在兩個人的身上。

    也許天堂也不過如此,有溫暖的空氣和祥和的陽光,或者地域也同樣令人神往,同樣有安靜的光芒和福音在空中迴盪。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像這樣ziyou和坦蕩,這裡有透明的人透明的空氣和空氣中透明的一切。

    就像在一個輕飄飄的夢中,一切都是輕飄飄的,像氣球那樣輕飄飄的碰撞又彼此不忍分離。

    許久許久,忽然一陣微風吹來,懷中的女子昂首迎風,身子竟然像紙片一樣被風吹去。那單薄的身體在空中翻飛掙扎,像狂風中的白鴿在凌亂的飛翔。風肆意的戲耍著她的身軀,把她一次又一次的拋棄到天邊,而她嬌弱的身軀卻頑強的抵抗著狂風,像別離的手那樣在白樺林上空不停的招搖。

    符銳突然感到一陣無比的心寒,符銳感到那是一個孤獨的靈魂,她有一個虛弱的生命,她的生命就在白樺林上空懸浮,而她的生命卻是自己生命的另一半。

    過了好長好長時間,符銳才從迷幻中走出來,符銳感覺到自己滿眼都是淚水,符銳呆呆的想:那個女鬼是誰呢?她是我以前見過的還是我以後見過的呢?那個小蜜蜂是個什麼精靈啊,它想帶我到哪裡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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