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一章 文 / 小未兒
早晨典典早早的起來做飯,符銳很快就醒了,他看看昨晚燙過的手背,手背上已經結了疤了,周圍有一點水泡,有些紅腫。典典怎麼樣呢?符銳趕緊跳起來跑到廚房裡,典典正在洗昨晚的碗,符銳跑過去搶過典典的手,典典的手上起了更大的水泡,而且洗碗水把她的傷口打濕了。符銳生氣的把典典的手使勁的摔,把她手上的水摔掉,符銳拿餐巾紙小心的把典典傷口周圍的水擦去。典典不停的說『沒事的,沒事的』。符銳非常嚴肅的跟典典說:「以後你的身體就是我的身體,不許你這樣隨便不愛護她,你要幹什麼都要先問我。」符銳自己拿過洗碗布,自己小心的洗起碗來,結果也把水弄到傷口裡了。
符銳第一次逃班了,無論如何混過這一天,明天就是週六,就可以連續休息兩天,就可以和典典ziyou自在的呆上兩天了。
典典也決定不上班了,如果要上也絕對不在桑拿浴,這個決定非常令人振奮,符銳和典典的眼裡都閃著一種對未來憧憬的光芒。
不知道怎麼搞的,這兩個人太激動了,這兩個人覺得非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另一個人來分享,符銳和典典覺得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一種叫作希望的東西,在這兩個人的世界裡,他們的故事除了在夢裡想一想以外,從來都不敢拿到光天化日下讓人們看到。
這兩個舉目無親的人去跟誰分享他們的幸福呢?他們走到哪兒不被別人羞辱就不錯了,還奢求誰會給他們一些祝福呢?其實自從符銳和典典相見的第一天起那個人就存在了,她就是那個人老珠黃的王姐了。王姐是符銳和典典的紅娘,這樣令人陶醉的幸福和她分享是再好不過的了。
符銳和典典吃完飯就興高采烈的去找他們的王姐去了。這個符銳最反對傳統的觀念,他曾那樣深惡痛絕的把別人長輩叫自己長輩,最深惡痛絕有什麼事情都先跟長輩商量。等他真正碰到他愛的人,他那些傳統的做法統統都撿回來了。為什麼符銳和薛惠談戀愛時就不是這樣的呢?也許符銳和薛惠確實是強扭的瓜,符銳對薛惠的愛是有些牽強附會了。
符銳和典典來到王姐的家,那是一套和別人合租的舊房子,兩室一廳,另一半住著一個比王姐小十來歲的小姑娘,王姐說她在外面當小姐,什麼也不懂,經常把男的領到她屋裡,喝酒抽煙賭博,經常鬧到下半夜,王姐幾乎就要和她住不下去了。符銳猜想像王姐這樣的半老徐娘,和一個風化正茂的小丫頭住在一起,她經常感慨自己的青春不在門可羅雀吧。如果符銳是王姐,即使那小丫頭非常懂事也是不能住在一起的。或許王姐是被逼無奈才這樣合租的吧?那麼王姐的兒子住哪兒呀?也許早退學出去闖了吧,那個打打殺殺的愣頭青出去闖還不就是社會的不穩定因素呀。王姐也許根本顧不了那些,她能自己吃飽飯就謝天謝地了。
符銳和典典都是貧苦人家的孩子,當然不會在乎王姐家的寒酸。符銳和典典激動的把他們的愛情講給王姐聽。沒想到王姐聽說典典準備守著符銳再也不去桑拿浴了,猛地冒出一句話:我敢打賭你們將來過不好!
符銳萬萬沒有想到王姐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王姐當初不是說自己和典典處好了會成一家人嗎?王姐不說將來她老了要給符銳看孩子嗎?今天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呢?
王姐說你符銳現在的本事根本養不起典典。典典好吃懶做慣了,吃不了一點苦,受不了一點委屈,只能整天在家裡養著玩,而你符銳只有一點死工資,也沒有外撈,也當不了官,現在連房子也買不起,將來有了孩子連孩子都養不起,你拿什麼去娶典典。
符銳沒有想到王姐非但沒有分享他們的幸福,反而說出這麼一通令人惱火的話。符銳氣憤的說,典典根本就不是好吃懶做的人,典典跟自己過了很長時間的日子,典典很勤快也很賢惠,典典同樣可以出去工作,即使不去工作,符銳的收入也可以夠兩個人過,只要不浪費就行。
典典也氣憤的說,她完全可以出去找工作,她以前幹過服務員、推銷員,現在去工廠打工也可以,即使一個月掙幾百塊也夠家裡日常開銷。
王姐聽了不停的冷笑。王姐指著典典說,你典典幾百塊錢就夠日常開銷?你真是說話不經過大腦。你算沒有算過?你現在一個月掙多少錢?你現在一個月花多少錢?你隨便做一次頭髮就要花5、6百塊錢!你一個月買多少衣服?你一個月買多少首飾化妝品?你哪次逛街不花幾百塊錢,你整天打扮的這麼漂亮,這都是錢堆出來的,你在老家的時候有這麼漂亮嗎?你現在已經過慣了這樣的日子,你還能走回頭路啊?你想省錢過緊日子,你想穿破的用破的,你問問你自己能不能做到?
王姐一大堆話把典典問的啞口無言,讓典典整天穿破的用破的典典的確做不到,典典又羞又惱,典典咬著牙瞪著王姐。
王姐轉過來又來質問符銳。王姐說,你符銳連房子都買不起,你要是貸款買房子,將來你的工資只夠還貸款,你拿什麼去養典典,典典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跟著你吃不好穿不好,別人敢買她不敢買,別人敢穿她不敢穿,人前人後的遭人笑話,女孩子的青春就那麼短短的幾年,你讓典典20歲象30歲,30歲象50歲,青春還沒有享受人就老了。你是一個男人,你忍心嗎?
符銳聽了王姐的話感到臉上的肌肉有些抽搐,符銳覺得他又遇到以前和薛惠面對的那些問題了,符銳又感到那時候那種可怕的絕望向自己襲擊過來。符銳以為他和典典已經排除萬難看到希望了,結果他和典典排除的根本就不是實際的東西,真正的萬難他們連想都沒有想過。王姐的話讓符銳感到落入了萬丈深淵。
符銳說不出話來了,典典卻想不通,典典跟王姐賭氣的爭辯,典典說她就算和符銳在寢室裡住一輩子也行,將來只求能夠過一般人的生活就可以了。
王姐聽完典典的話,氣的幾乎就要破口大罵了。王姐說,典典你這個傻丫頭啊,你簡直是白活這麼大了,白出來闖這麼多年了。你典典這個長相不說千里挑一也是百里挑一,你自己想一想,你除了干小姐還能幹什麼,你利用自己的條件趕緊掙錢啊,等將來你把錢掙夠了,你再來找符銳也不遲。只要你有錢了什麼樣的好小伙任你挑,將來在家裡什麼都是你說了算。你既然已經幹過小姐你就沒有其它路可走了,現在你跟符銳這麼好,符銳當然不計較你的過去,但是男人心裡肯定要計較的,等你們以後真正過日子了,你又掙不到錢了,以後生了孩子不漂亮了,你就沒有地位了,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了。
典典說,王姨我做的事情將來絕對不會後悔,如果符銳真的是你說的那種人那我就認了。但是符銳根本就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王姐看著典典不住的冷笑,王姐最後說,當姨的看你年紀小可憐,不忍心看你往火坑裡跳。你王姨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當姨的今天也就不怕你笑話了,我跟你說說我的親身經歷吧。
王姐是一個天生性格開放的人,王姐在典典老家的名聲不太好,王姐很早很早就跑出來闖了。那時候和王姐一起出來跑的還有一個同鄉的小妹,那個小妹沒有王姐漂亮,也沒有王姐敢闖,她處處都聽王姐的。王姐聽人說渤海城搞開放正是淘金的好地方,就領著那個傻呵呵的小妹來到了渤海城。
那時渤海城由於特殊的地理位置正站在全國改革開放的前沿,昔日出入都要護照的小地方現在站滿了全國各地拿著大把大把鈔票前來淘金的人們。當時由於渤海偏遠從沒來過這麼多的客人,政府一度號召全市人民把自己家當旅店來接納外來商戶。那時渤海城除了全國各地的商人最多的就是小姐。
王姐來到渤海幾乎沒有任何其它打算首選就是去桑拿浴當了小姐,那個小妹也毫不猶豫的效仿老大在桑那浴當了小姐。一年以後二人都掙了不少錢,她們在渤海的生活水平也是中上等的。如果照這樣下去,七八年後她們都可以衣錦還鄉,可是這以後二人選擇了不同的道路。
王姐這個女人也不知是jing還是傻,總之她戀愛了。也許是農村來的吧,也許那個時候的小姐心理素質還都很低,不知道哪根筋被觸動了就以為是愛情來了。如果現在的小姐是那樣的素質,桑那浴有可能會變成婚姻介紹所。王姐作為老大,沒有帶一個好頭,先和一個做生意的戀愛了,他們是在桑那浴認識的,他們先是身體上的合適進爾轉化為感情上的合適。
王姐當年可以肯定是一個美麗動人的女子,王姐說那個男的幾乎把做生意的錢都投在她的身上了。符銳對這一點很是懷疑,符銳想最大的可能是那男的本來沒有很多本錢,所以稍微一投就投盡了。王姐可沒有那樣想,她想那個男的把自己『所有的』錢都投在自己身上,『所有的』應該是金山銀山才對,如果是三千五千那最好說是『一小部分』,這樣說即使投盡了跑掉也是有面子的事,但是王姐理解的是前一種,所以王姐就被他用所有的錢買走了。
王姐不再當小姐了,她在一間出租屋當太太了,由於那男的『所有的』錢都投在王姐身上了,他也就沒有錢了,由於他是生意人,生意人沒有了本錢就不能做生意了,他就開始吃王姐積攢的老本,老本剛剛吃完意外就發生了,孩子來臨了,男人還算是個男人,逼到這個份上他也就沒有再死要面子。他改行去蹬三輪車,一家人的生活全是眼淚。他們在艱苦的條件下不像故事裡說的那樣相依為命,他們象絕大多數現實生活那樣,他們天天吵架打架打老婆打孩子打老公,日子簡直是沒法過了,王姐終於在孩子剛會叫媽媽的那一天離家出走了。
王姐不知道中國各個省份的地理位置,她就單憑在售票窗口說出個站名,就跑遍了祖國各地大江南北,但幾年的婚姻已經把王姐由渾身上下一股sāo氣的狐狸精變成了一個黃臉婆,她掙的錢除了路費和生活費,並沒有剩下太多。
王姐後來又回到了渤海,他的男人除了拚死的蹬三輪車以外還有了新的嗜好:喝酒打兒子。7、8歲的小孩子不但能幹各種家務,還會出去撿破爛賣錢,還會和命運相仿的孩子拉幫結伙作惡。符銳記得他曾經見過一個7、8歲的小男孩把樓梯道裡高大的鋁合金窗戶驚人的卸了下來,他幾乎不敢去惹這樣的小孩,說不定他跟二十來歲的小伙子動手都毫不含糊。也許那個小孩就是王姐的兒子。當王姐見到這個自己生下來的男孩時,那個男孩即不哭也不笑,王姐離開時他還會叫媽媽,現在他反而什麼也不會叫了。
不知道王姐是怎樣處理這些悲歡離合的,也許這樣的事情說出來會讓幸福的人們感動的流淚,而不幸的王姐訴說時卻聽不出有什麼不幸。王姐的男人總算有一個能照顧孩子的人了,他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舒舒服服的過了幾天好日子就和王姐離婚回老家了。這個孩子就開始和王姐慢慢的重建母子感情。在符銳第一次認識王姐的那一天,兒子合夥打了別人,別人住院了,醫療費沒著落,兒子就逃跑了,從此結束了學業。公安局來找王姐,王姐說求求你們把我抓起來,那樣我就不愁吃不愁穿了。符銳記得初次認識王姐時,王姐講這件事根本就沒有難過,她只說跟他兒子一起打人的那個小伙子雖然才15、16歲但發育的很好,鬍子黢黑黢黑的。
王姐走錯了路,她一生都在為此後悔,王姐嘴邊最常說的就是:我年輕時可好看了,我二十出頭就當小姐了,可惜當時人太傻,要不錢都掙飛了。
王姐講述的那個小妹符銳最近甚至都見過。那個小妹看起來比王姐年輕漂亮的多,也根本就不像王姐說的跟她是同齡人。她現在在渤海城一處很繁華的地帶開藥店,她的藥店裡差不多雇了十個服務員,她們應該都是正規學校畢業的護士吧。她看起來生活的相當不錯。
這個小妹據王姐說既不漂亮也不聰明,但是她老實巴交的當她的小姐,沒有傍任何大款或小款,她按部就班的干到27、28歲,然後不知道受哪個嫖客的啟發在渤海城開了一家小藥店,專門賣按摩棒、充氣娃娃、神油、迷藥那一類的東西。沒想到她越干越大最後干到現在這個程度。
現在這位小妹的孩子才5歲,比王姐的兒子小十多歲,像個王子一樣慣著。他老公是個肉頭,小妹找野男人找小白臉一點也不避諱,他什麼事都聽她的,她騙他去死他都真的會去死。
符銳後來專門假裝買藥,去那家藥店看女老闆,她確實比王姐年輕漂亮許多,她的孩子活潑可愛,和符銳看見的那個偷鋁合金窗戶的小孩恍如兩個世界,她穿著白大褂舉止文雅,只有她雙眼紋著高挑的眼線因時光的推移而有些淺淡擴散,它使符銳相信王姐講的話是真的。
王姐的故事講完了,符銳聽得心若止水,呆呆的坐在那兒一句話也沒有。過了好長時間,典典踢了他一腳說:喂,你幹什麼呢?回家呀!
王姐和符銳同時轉過頭看著典典,王姐講了這麼多,典典怎麼還在說『回家呀』。
符銳這時是愣了,王姐反應卻很快,王姐惡狠狠的說:「你個死丫頭,我敢打賭你將來沒有好下場!」
典典突然跳起來對著她王姨大聲喊道:「你別說了!」
符銳一看典典的架勢嚇了一跳,典典看起來好像要跟她王姨動手,符銳趕緊跑上去勸架。典典不由分說,拉著符銳就往外走,王姐也暴跳如雷的胡亂漫罵起來。符銳如果當時執意要聽完王姐罵的那些髒話,可能他就再也見不到典典了,所以符銳和典典一起跑掉了。
符銳和典典回到家,典典的臉始終是紅一陣白一陣,不過這個迷人的女孩不管幹出了什麼事情,符銳都不會怨恨她的。
符銳和典典誰也不說話,這種氣氛很淒涼,他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他們不知道哪一個話題可以讓人充滿希望的談下去。
無能的符銳長長的躺在床上,軟軟的沒有一點力氣。符銳去看典典,典典沒有像以往那樣來和符銳親暱,她點了一隻煙長長的吸一口再長長的吐一口,典典的舉動和平時有些不一樣,典典好像是在思考。天真爛漫的典典從來都不思考的,今天怎麼會這樣呢?符銳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他沮喪的閉著眼睛,窗外的陽光照得人昏昏欲睡,符銳象做夢一樣想起了他的童年。
符銳童年在xinjiāng上小學時,他們學校後面是一條排渠,那是人工挖掘的排水渠道,無法想像xinjiāng兵團那廣袤的土地就是被這些人工的渠道分成規規整整的四方塊。那時的人們用自己的雙手一鍬一鍬的把它們挖掘出來,那些渠道寬十米,深五米,長幾十公里,密密麻麻的佈滿了整個兵團農場,即使是江南水鄉也沒有它們那樣四通八達。京杭大運河也是人們用雙手一鍬一鍬的挖掘出來的,兩千年來它給中國各個王朝的政治、經濟、文化做出了巨大的供獻,今天也能看見運河中來來往往如同火車一樣的運輸船隊。但符銳在xinjiāng看到的那些排渠除了阻礙交通,幾乎每一條排渠都長年乾涸。不知道當時的人是怎樣想的。同樣東北的荒山上常能見到荒廢的巨大的梯田,南方的梯田積水種水稻,北方的梯田積不了水只好種苞米,不知到當時的決策者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但是有一點是驚人的,就是勤勞勇敢的人們可以用自己的雙手和意志完成一些人隨意想像出來的東西。
符銳還想起了他在四川唸書時,躺在土山包上曬太陽,想他的父母兄弟。那時符銳已經發育的良好了,經常有xing的衝動,那個十四五歲的符銳經常看著山坡下種地的農婦胡亂幻想。符銳從那時起就不斷在探索和xing相關的一切東西,不過那時他根本沒有什麼標準,也決不會把xing用在一個真正的女人身上。
長大了的符銳變得更加不著邊際,這個跟現實格格不入的人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荒唐,即使是愛情也這樣。
符銳胡亂的想著,又開始講他那種夢幻般的話語來。
太陽是用一架由三匹馬拉著的火車,他轟隆轟隆的從東邊向西邊馳去,一路上拋灑的火焰把空中燒的一片一片的紅,我閉上眼睛也能感覺到太陽走到天空的哪個位置了,我隨著太陽的位置調整我的位置以使我的臉能最好的受到它的照耀,即使我的身體不能被它照到,我也是溫暖和滿足的。暖洋洋的陽光使我睏倦,我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我在說著什麼,生命就在我的迷茫中慢慢沉落。在世上的某個角落也許也有一個人也是這樣的被陽光照耀,她同樣喜歡陽光的吻不要從她臉上離去,她希望陽光的溫度永遠不要冷卻。如果這個希望能夠成真,那麼這個世界就沒有寒冷和遺憾。我聽說陽光含有紫外線,我聽說紫外線可以殺菌,我聽說玻璃可以擋住紫外線,但玻璃可以擋住寒冷和風,我不要有風和寒冷的陽光,我寧可要不能殺菌但很溫暖的陽光。曾經有一位心地善良的美女叫小妖,她追隨一位形如骷髏的絕世少年,他倆被江湖所有的高手圍困在山洞裡,在一個漫長的黑夜之後,人們將要發出最後的攻擊,低劣的人們不可能殺死絕世少年,但是善良的小妖卻不想無休止的殺人了。少年告訴小妖,如果你不殺死他們,他們就會殺死你,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在黎明來臨前小妖莞爾一笑,她想出了一個絕好的答案:如果你不想殺死他們,又不會被他們殺死,那麼我們可以自殺。
典典呆呆的看著符銳說:「你想讓我們一起自殺嗎?」典典根本就沒有害怕,她那一臉的茫然,好像符銳如果點頭,她真的要和符銳去自殺一樣。
符銳坐起來,靠近典典的臉問典典:「典典你還愛不愛我了?」典典轉過臉,那不是一張憂傷的臉,那是一張春光般明媚的臉,「愛呀,當然愛了。」
典典啊典典,你剛才還在一邊吸煙一邊深深的思考,怎麼現在突然又變成這樣了呢?難道再大的困難只要放到愛情面前,你都會睜著眼睛卻怎麼看也看不到它?如果你是這樣一個玻璃做的人兒,我怎麼忍心讓你跟我挨一輩子累受一輩子窮呢?
這一天符銳和典典的心情都很低落,兩個人曾經克服了重重困難爭取到的東西,結果在現實面前依然是一個夢而已。
傍晚了,符銳對典典說:「典典,我帶你去看夕陽吧。」典典看著符銳點點頭。其實典典的眼裡也有憂愁也有無奈也有迷茫,只不過符銳帶她去哪兒她就去哪兒罷了。
渤海城有一條通往俄羅斯的國際鐵路,它的路基比地面高出很多,在上面行走可以眺望左邊的俄羅斯,也可以眺望右邊的朝鮮國,如果是傍晚,就可以眺望西天那一輪美的令人心碎的夕陽了。
符銳和典典延著鐵路手拉手的走。典典美麗的容貌和淡淡的憂傷使她顯得和別的女孩子不同。典典有一頭長長的淡黃淡黃的頭髮,這樣的頭髮在人群裡格外引人注目。典典穿著露背的吊帶裙穿著潔白的七分褲,典典的裙褲剛好能凸顯出少女的曲線,典典的涼拖和裸露的腳太性感了,即使典典身旁的符銳文質彬彬,人們也很容易從她妖艷的打扮上看出她的身份。而符銳卻偏偏喜歡這樣的典典。
鐵路上的枕木間距有些小了,符銳走起來總覺得邁不開步,可是典典邁起來卻正好,典典那高高的涼拖在枕木上邁著小步,不能快也不能慢,一扭一扭的,迷人極了。
童心未泯的符銳跑到鐵軌上去走,走一段掉下來,掉下來再上去走。典典也要這樣,可是典典的涼拖太高了,站在鐵軌上就不能動,一動就要喊救命。符銳牽著典典的手慢慢走,翩翩倒倒的往前走,走兩步腳踝就受不了了,典典的腳踝特別強健有力,但是典典的涼拖太細溜突兀了。
符銳笑話典典,典典生氣了,典典把涼拖脫了,光著腳在鐵軌上走。典典的腿頎長圓潤,典典的腰婀娜多姿,典典有很好的平衡能力。典典比符銳走的好,不光是走的遠,而且動作也要優美的多。
符銳說自己走不好是因為手裡拿著典典的涼拖兩邊不一樣重,典典讓他一手拿一隻,符銳一手拿一隻照樣沒有典典走的遠。符銳又說典典的兩隻涼拖不一樣重,典典生氣的把涼拖搶過來自己拿著走,典典無論是一隻手拿著還是兩隻手拿著都照樣走的很好。符銳又說自己走的不好是因為沒有象典典那樣光著腳走,這回典典沒有聽他的,典典用涼拖打符銳,符銳不聽話到處躲,結果涼拖打到路基下面去了。典典命令符銳滑下去撿,符銳骨溜溜的滑下去,一會兒拎著涼拖一身土一臉委屈的回來了,典典跟他說活該。
前方有一段長長的大鐵橋,它在低矮的河床上顯得格外高大,在這兒能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一直能看到俄羅斯那邊的山和朝鮮那邊的山,和山那邊那一輪能夠讓心靈回歸安寧的夕陽。
典典和符銳站在大鐵橋上,落日的餘暉籠罩著他們,把兩個人連在一起。遠山的色彩隨著夕陽不斷的變幻,也許夕陽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可以使那些相愛的人們夢想成真。三三兩兩的野鴨子從頭頂飛過,它們伸著長長的脖子在天空優美的飛翔。遠處的村落,裊裊的炊煙,低矮的河床,坦蕩的平原,暮靄下的一切都像一個柔軟的夢。
在大鐵橋上,在夕陽下,在金色的光芒裡,符銳和典典手拉手凝視著對方,那是一幅永恆的畫面,在生命的夕陽裡永遠的懸掛。
晚風從夜幕那邊吹過來,吹得人心頭發涼。典典有些冷了,她依偎在符銳的懷裡,如同遠山那些呼喚的林鳥結伴歸巢。典典安詳的閉著眼,把臉貼在符銳心跳的地方,彷彿符銳是冬日裡暖暖的棉被,彷彿蓋上他就可以帶來溫暖驅走嚴寒,彷彿蓋上他就可以和他一起進入夢鄉而不會迷途。符銳用衣服裹住典典,這個美麗的女孩兒象晚風中的小鳥那樣靈性而可憐,像朝出夜歸的小鳥那樣野性而忠誠。符銳的青春曾經有這樣一隻小鳥飛來,善良的老天啊,你怎麼能讓她一個人憂傷的飛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