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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十三》天難從,人來圓 文 / 情天風路

    堂上,鎮天靜靜坐在方桌的一邊,細細聽著姑婆手裡拿著點燃的香,嘴裡發出聽不懂的聲音,虔誠地向著天空拜了拜!然後插好香,就趴在桌上一動不動的等待著神的降臨。

    等姑婆趴好後,鎮天看見自己母親也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熟練地拿出香點來燃,向著心裡尊敬的神靈恭敬地拜了拜,表達著心裡的虔誠。插完香後,也坐在鎮天的對面等待著神靈的降臨。

    鎮天注視著姑婆,專心地注視著,希望能看出什麼東西來。而讓它看到的只是姑婆隨著時間的拉長慢慢動了起來的腳,像走路一樣的晃悠著。心裡泛起一股莫名的感覺,讓鎮天覺得現在姑婆已經被附身了。果不其然,隨後,就聽到與姑婆不一樣的聲音送到自己耳邊。那是一種帶點山歌味,帶點說唱味的說話方式。這種方式是對話類的型式的問神。

    鎮天注視一下姑婆,隨後,就看向母親,只見母親坐好身體,用低沉的嗓音悄悄向姑婆問道:「五穀真仙啊,弟子想叫你幫忙查下我媽媽的彌陀(家鄉話,意思是晚年的全景會怎麼樣?)。」

    只見姑婆從桌子上坐直,但卻沒有睜開眼睛,湊向母親身旁。問道:「姓名?年齡?」

    「她叫李金富,年齡是82了。」凝淑馬上接口道。

    鎮天仔細聽著這開場白,知道即將要開始托神的力量預示著一個人未來會發生的大事了。正了正身體,神情肅穆地望著母親與自己姑婆,摒住呼吸,身體微微向前傾,細細等待那山歌式的話語說出來。眼睛注視著姑婆的手,像算命先生一樣掐著手指。似乎在查算著。好一會兒,才聽到姑婆講:「,彌陀婆婆緩緩登上彌陀山,看到今年82歲李金富的根基已經開始腐爛了,胸口會時不時賭氣住,血液流得不是很通暢……」說到這裡,那仍然閉著眼睛的頭抬了起來。頓了頓,繼續說道:「會不會怪彌陀婆婆太直白?」

    凝淑與鎮天同時說道:「不會,不會,你越直白越好。請好好跟我們說清楚。這樣,我們就可以知道了。」說完。又繼續微微側著身子,想仔細聽彌陀婆婆說的話。

    「金富一生比較煩忙,沒有太多的錢,也沒有太多的兒子,在三十多歲就失去了老公。一個人守寡至今,duli支撐著一個家。而到了今天,她的根基已經開始腐爛了。生機都隨著根基的腐爛而慢慢消逝掉。」彌陀婆婆(姑婆附身後的自稱)歎了一口氣,用著緩慢而又低沉的語調說道。

    鎮天聽到自己奶奶的根基已經腐爛了,只覺得頭一陣大,有種暈倒的感覺,心裡同時回想起自己奶奶現在的狀況——還可以啊。不會像她說的那麼差嘛!半信半疑間,對著彌陀婆婆問道:「那能不能挽回生機。讓她多活幾年?我都還沒有好好孝順她啊。」

    鎮天帶著心裡默默的祈求:「一定要說可以啊。」靜靜望著彌陀婆婆。半響過後,只見彌陀婆婆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說道:「不行,這是她的命脈。根基已經腐爛了,也就不能挽回了。」

    傷痛似乎在一剎那間佈滿凝淑的全身,充斥到每個角落。讓凝淑渾身有些發抖。微微的顫抖帶出那傷心的淚水盤恆在眼眶裡,滴滴欲墜。鼻子不停的抽動著,想把裡面的

    鎮天看見母親流著淚水,手邊擤鼻涕,邊顫抖著身體望著彌陀婆婆一句都說不出來。知道自己母親此刻跟自己一樣,心裡充滿悲傷與絕望。望了一眼彌陀婆婆那不甚表情的臉。只能壓著那磅大的傷痛,再次問道:「望彌陀婆婆幫我查清楚,她倒底還能活多久?」

    又是許久的沉默,讓鎮天的心焦急起來。望了下仍然還在飄著細雨的天空,望了下母親,歎了一口氣,說道:「媽,先別傷心,等彌陀婆婆說完……」說完,對著彌陀婆婆,用平淡與低沉的聲音,說道:「請彌陀婆婆給弟子直斷,好好查清楚我奶奶的壽命,讓我知道!」

    彌陀婆婆搖了搖頭,深沉地說:「她身體已經很差了,生機正在快速消逝中,最多只能活兩年了。」

    苦苦的哀求仍然喚不回親人的生機,盤旋在眼眶裡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地滴了下來,默默帶著悲傷與壓力滴到了桌上,強忍著要抽泣的聲音,向著彌陀問道:「那我父親王洪定哩,是否更好些?」

    彌陀先掐著手指算了一會,深深歎了一口氣,說道:「他同樣是根基已經開始腐爛了,生機也正迅速消退中。」輕輕再歎口氣,繼續說道:「只希望他能活得更久些,這樣也算順應了天倫了……」

    消退的回憶,彷彿仍然在鎮天眼前晃動著。鎮天靜靜地坐在廚房的凳子上,低著頭,右手緊緊抓著自己的頭髮,狠狠的拉扯著,削瘦的雙肩抽動著,眼淚不停的流下,心裡一直在默默地重複著『最多只能活兩年,最多只能活兩年……』

    沉痛的感覺襲遍全身,鎮天心裡不停在怨恨天,低問著為什麼,為什麼天你說兩年,卻沒有兩年,只幾個月就病啊,難道這就是活?……

    「孩子,別哭了……飯好了,我們吃飯了,好嗎?」母親溫柔的聲音帶著哭泣聲傳到鎮天耳裡,令鎮天馬上抬起頭,望向母親,只見母親滿臉是淚水望著自己,一頭蒼白的頭髮觸目驚心,讓鎮天內心深深震撼著,覺得自己這樣會讓母親感覺更難過與無助。更弄不好還會令母親崩潰的。慌得鎮天馬上站起來,隨手一擦淚水,強笑道:「好的!媽,我們一起去吃。你也別再哭了,身體保重才是要的。奶奶與爸爸還要你照顧哦。」

    心裡掠過母親的疲勞與慈愛的眼神,鎮天感覺到自己太傻了,居然在這種情況下,流露出這麼多負面情緒。居然不懂現在,自己媽媽最需要的是,信心與力量。恨恨地在心裡罵下自己『混蛋』後,走到灶邊,打開鍋蓋。對著自己根本吃不下的飯菜深深吸一口氣,笑著對母親講:「好香哦,媽,我們吃飯去。不然。等會冷了,就不好吃了。」

    凝淑望著自己兒子調皮的樣子,感覺傷心與疲勞頓時少了許多,微微一笑,對著鎮天說道:「那我們趕緊拿飯菜上房間去吃吧。」說完,一手拿一個菜往房間慢慢走去了。

    鎮天望著母親離開的身影,感覺母親一下子削瘦許多。輕歎了一口氣,也端起剩餘的飯菜隨著母親往房間走了。

    一盤空心菜、一盤馬鈴暑、一盤酸菜、加一盆的鮮肉湯放在已經有些退se的飯桌上,鎮天就坐在母親對面。左手裡端著飯,右手拿著筷子爬著飯飛速的往嘴裡塞。不一會兒,就吃完碗裡的飯了,放下筷子,隨著打起一碗鮮肉湯放在母親面前,對著母親說:「媽,我吃完了。你先喝完這肉湯再吃飯,對身體比較好的。記得吃多點哦。我打點湯給父親去吃。」

    「你怎麼吃這麼少啊,才兩碗飯,你以前一般都是三碗的,是不是不好吃?」邊說,凝淑的手邊往鎮天嘴邊湊,拿起一粒米粒,笑著對鎮天說道。

    鎮天呵呵一笑,搖搖頭,說道:「才沒有哩,你吃得比你快多了,你瞧下,我湯就喝了三碗,還把菜吃了一大半了,怎麼樣,都比你快多了。」說完,用碗打起一碗湯,邊往裡間走去。邊說著:「你多吃點。我把湯端進去給爸爸與奶奶吃。」

    凝淑望著兒子緩緩離去,帶著笑意慢慢享受著這溫暖的呵護。繼續品著她的晚餐……真是:

    閉眼虔誠拜真神

    三生石上命幾許

    得知天命落傷痛

    母愛連心家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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