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24、悲喜交加桃花淚（下） 文 / 海川北侖

    周桃花橫趴在床上，正默默地哭著。周小通鼻子也是酸酸的，坐在床邊，手足無措的樣子。過了好久，他才伸手去撫摸著周桃花的頭，勸道：「姐，你別悶著，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吧。這麼多年了，哭出來就舒服了。」

    哭泣中的周桃花突然起身，撲在周小通身上，把周小通仰面壓在床上。周小通的背重重地摔在鋪板上，被周桃花當成了沙發墊子。

    周桃花緊緊地抱住周小通，頭埋在他的胸前繼續哭著。周小通也被這無盡的哀傷包裹住了，情不自禁地淚如湧泉，痛哭流涕。抑制不住的變音了的哭嚎聲，如荒漠裡孤狼的哀號，刺耳揪心。

    周桃花終於哭累了，枕著周小通的胸膛，沉沉地睡去了。外面靜悄悄的，也沒有人來敲門叫喚，連繡花姑娘的小聲嘀咕都沒有。但那些人應該還在，就等在外面，周小通不想出去見她們。

    周桃花這樣脆弱無助的形象，還是第一次出現在周小通面前。只見熟睡中的她臉上還掛著一串串淚痕，眼睛緊閉著，時不時地顫動幾下。她那乖巧玲瓏的身體緊緊地貼在周小通身上，那份柔弱的模樣惹人疼愛，那份軟弱無助的神情讓人頓生愛憐之意。周小通看著懷中的姐姐，心潮起伏。在周小通的眼裡，姐是他的天，可以說自己一出生就是由姐一手抱大的，從小到大，兩人相依相伴，相濡以沫，感情深厚。周桃花沒有其他女孩的嬌驕之氣，尤其是在周小通面前從來不會撒嬌任性，不會動不動就委屈落眼淚，像今天這樣當著他的面痛哭，從來沒有過。相比於母親的忙於生計，周桃花一直在他的身邊默默地照顧著他，像一個小大人，像一個小母親，什麼事都為他考慮，什麼難處都替他著想，無怨無悔。

    這個曾經背著幼小的周小通頂著寒風在海邊撿柴禾的貧苦女孩，這個曾經鼓動著周小通站在渡口邊喊「擺渡了」來哄騙渡船的調皮女孩，這個曾經坐在周小通身旁下課時發現初潮來臨時大叫「出血了」的傻女孩，這個曾經在海邊游泳後在野外換衣時拿周小通做遮擋偷偷換衣的羞澀女孩，她已經與周小通骨肉相連。她的快樂就是他的快樂，她的痛苦就是他的痛苦。

    那位阿姨，一個陌生人，闖進了他們的生活。誰也不知道她會給他們帶來什麼。

    周小通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夢中儘是桃花姐的身影。周桃花的身形飄忽，像要高高地飛起來的樣子，周小通急忙抓住了她的手。然而周桃花的身體還是隨風而動，飛了起來。他緊緊拉住她的手，竭盡全力想把她拉下來。風越來越大，拉扯周桃花飛起來的拉力也越來越大，周桃花越飛越高了。但她的手還緊緊拽在周小通的手裡，兩人都不肯放手。只是，她的手臂在拉扯中越來越長。她的身影飄啊飄的，已經看不到影子了。即便這樣了，周小通仍然不肯放棄，還緊緊地握著桃花姐的手。那只暖暖的、柔柔的、與他的心相連著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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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呢？姐飄到什麼地方去了？周小通一陣焦急，就醒了。迷濛之中，一雙秀目看著周小通。周桃花還趴在他的身上，看到周小通醒來，又低頭枕靠在他胸脯上。

    「做夢了吧？不會是惡夢吧，看你急成這樣。唉——」周桃花長歎一聲，接著說，「這樣真好。我真想一輩子都不要醒來，就聽著你的心跳睡覺。」

    「姐，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你放心吧。」

    「姐也不想離開你。——外面的人都走了嗎？」

    「不知道，應該還在吧。那阿姨真的是你媽？她可激動了，還跪在地上叩謝我。」

    「別理她。拋棄我們這麼多年，世上哪有這麼狠心的母親！」

    「可她畢竟是你親生的母親。會來找你，是一件好事，也了結了你一樁心事。」

    「那她要是把我帶走了，把我們倆活活地拆開來，我們怎麼辦？」

    「我不管，反正我是不會讓他們帶你走的。」

    「傻瓜。」周桃花激動起來，她捧著周小通的臉，慢慢地低下她的螓首，熾熱的紅唇落在他的額頭上。黑暗中，周小通能聽到周桃花激烈的心跳，她吻著他的額頭，眉頭，臉頰，最後緊緊地吻住周小通的嘴，喉嚨裡不住地發出動情的呻吟聲。周小通手足無措，只是緊緊地抱著周桃花，不知道該怎麼辦。周桃花的動作越來越大，周小通開始笨拙地回應，把手伸進她的衣服裡，忘情地撫摸著她的身體。床在身下嘎嘎響，人在床上滾來滾去，最後周桃花發出一聲悠長的呻吟後突然不動了，閉著眼睛靜靜地躺著。見此情景，周小通這個初哥真不知道該怎麼做這種事。儘管身下的二弟還撐著傘，他還是乖乖地從周桃花的懷裡鑽了出來，老老實實地躺在了一邊喘氣。

    天亮了。周小通是從一場艷夢中驚醒的。旁邊的周桃花比他醒得早，正支著半個身子，看著他的下身。他奇怪地伸手下去摸了一下。我擦，他夢遺了。褲襠裡，濕漉漉的、粘稠稠的。啊！這是在姐的床上，在姐的面前，真是丟臉丟大了。周小通的臉騰地紅了，兩手擋住了褲襠。

    周桃花笑了，打掉了他擋著的手：「還怕難為情了。男子漢大丈夫，怕什麼難為情。濕了就濕了吧，以前又不是沒尿過床。等會換一條就行了。」

    尿床？真是失敗啊。姐，你真是小白啊。我周小通已經是男人了，好不好？還當我三歲小孩一樣尿床？那是遺jing！是遺jing。我不是小孩了！我……還是算了，就算尿床吧。要不讓姐知道我在她床上夢遺，那多難堪啊。

    周桃花下床想去給周小通拿一套換身的衣褲，可剛走二步就皺著眉頭，不走了。周小通又多嘴了：「姐，你也濕了？」

    「你怎麼知道？」

    「昨晚我摸到的……」

    「啊，你這個王八蛋，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你還說，你流氓啊。」周桃花惱羞成怒，轉身撲上床，小粉拳在周小通的背上亂捶。我的背啊，我的腰啊，還有我的肩啊，皮開肉綻。捶啊，掐啊，扣啊，扭啊，還有咬啊，各種刑罰悉數登場。周小通舉著雙手投降。

    「桃花、小通，出來吃點早飯吧。」門外周小通的母親在叫他們了。

    「知道了。」周小通答應著，拍了拍趴在身上的周桃花，說：「我先出去，去偵察偵察，你等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