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愛的代價 文 / 海倫因
堂吉訶德這個人無論是在地球，還是在費倫世界，都是一個輕易不會表露自己情緒的傢伙，用他的家鄉話形容，就是一個悶葫蘆，尤其是在來到了費倫世界，成為了能力者之後，他的情緒就更加的內斂了，看上去永遠都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但是此時此刻，他卻第一次體會到了人類的諸多情緒中的一個，那就是內疚。
堂吉訶德很清楚，這對姐妹的死，跟自己離不開關係，莉雅可以勉強用那是命，來開脫，只是這個少女自己一時想不開，鬱鬱而終，但是潘德麗的死，卻完全是因自己而已，沒有一絲一毫的借口。
此時他甚至有些恨自己，倘若他當初能夠再堅持一下，強行把她帶在身邊，也許這個可惡的女人就不用死了，至於他為什麼會肯定潘德麗已經死了，原因也很簡單，通過克倫特提供的情報，他已經大致解了「蘭特斯」的計劃，那就是奪取潘德麗的軀體，在這五年，甚至更久的時間裡苦心的模仿那個女人，一直達到他所滿意的程度，然後接近自己，畢竟想要擊敗一個人，留在他的身邊徹底的研究他才是最好的選擇，而憑借佛陀的能力，以及蘭特斯的細心，從任何角度來看，亞瑟.潘德麗都無可能活下去。
所以對於堂吉訶德來說，他以為只是一次比較久的暫別，卻沒想到真的是一場永別，至於靈魂，同樣是玩弄靈魂的高手。佛陀也好。還是蘭特斯也罷。根本不會給亞瑟.潘德麗的靈魂逃走的機會。
莫名的，堂吉訶德有一種想要唱歌的衝動，因為他分明記得，自己與那個可惡的女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在一個巨大的噴水池旁邊，她穿著那身很是樸素的衣服坐在自己的一旁，他還記得，自己曾經假裝很正經的拉著她的手跟周圍的人說，這是自己的妻子
想到這。苦笑了幾聲的堂吉訶德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了那把吟遊詩人的樂器，小一號的吉他，當然，它還有一個費倫世界的名字，尤克裡裡，在堂吉訶德的彈奏下，一首曲風明顯不屬於不列顛，甚至不屬於任何一個已知的國家的曲風的樂曲在這片叢林裡響了起來。
也許是堂吉訶德的心情的原因，硬是讓他用這種節奏歡快的尤克裡裡彈奏出了一絲悲傷，只是這一次。他演奏的卻不是那首《倩女幽魂》，而是上輩子他很喜歡的另一首歌。《愛的代價》。
堂吉訶德的嗓音並沒有這首歌曲的創作者李宗盛那麼的富有磁性，甚至說這首歌的歌詞在很多地方並不能夠完全的表達堂吉訶德的心中所想，確切的說是有些不貼合堂吉訶德的心緒，而且用不列顛語言來場這首歌，也沒有原唱那麼的押韻，聽起來會有些怪怪的感覺，但是這一切都無所謂，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堂吉訶德就突然的想要一個人靜靜的哼唱著這首歌——
「誰！」歌聲戛然而止，堂吉訶德猛的抬起頭，目光掃過了四周的叢林，就在剛剛，他感覺到了一絲有些混亂的靈魂波動，很顯然這附近隱藏著一個人，雖然此刻他沒有開啟蒼穹之鏡，但是作為一個靈魂系法師，對於此種波動還是十分敏感的，不可能出現感知錯誤的烏龍，這讓他不由的升起了一絲警惕，能夠靠近自己這麼近這麼久而不被自己發現，很明顯應該是一個實力很強大的人，緩緩站起來的他甚至已經開始架構法術，顯然面對未知的危險，堂吉訶德從來都不會托大的。
幾個呼吸之後，那個人似乎確認了自己已經暴露了，索性也就放棄了隱藏，在堂吉訶德的目光下，帳篷附近的一棵粗壯的針葉樹，在閃過一陣淡淡的綠芒之後，從裡面走出來一個渾身披著斗篷的人，不過從身形，從空氣中飄散過來的味道，以及通過斗篷所展現的若有若無的曲線，還是可以認定這是一個女性。
「你是？」堂吉訶德微微的瞇起了眼睛，手上的法術也蓄勢待發，此刻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一絲的悲傷，剩下的只有讓人看不出來的在想什麼的淡漠。
扣著斗篷的女人似乎並沒有敵意，哪怕堂吉訶德此刻手裡捏著一個威力巨大的法術，她卻也漫步的走到了堂吉訶德的跟前，而後摘下了自己的帽子，一水金色的頭髮隨著帽子被撩開散落了下來，與此同時出現在堂吉訶德眼前的還有一張堪稱完美的臉龐，只是他此刻卻沒有那個心情去欣賞這份藝術，長長的耳朵，以及瞳孔的形狀，甚至是本身散發出來的氣息，都告訴著堂吉訶德這是一隻純血精靈，而且蒼穹之鏡裡的夏亞.東海也飄過來了一句這是法神級別的強者。
「初次見面，堂吉訶德閣下，」這只純血精靈對著堂吉訶德微微點了點頭，「我是精靈帝國光精靈之森的女王尤利婭。」
「光精靈之森，」堂吉訶德自然是從亞瑟.潘德麗那裡聽說過這些事情，所以也就散掉了手裡的法術，「不知女王大人」堂吉吉訶德本來想說偷窺我做什麼，但是一想這樣說有些不跳禮貌，就改口道，「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這個臉上似乎永遠帶著一絲笑意的女人委身坐在了堂吉訶德的身旁的木墩上，抬頭看著堂吉訶德，「我想見見你，一個同時讓我那兩個孩子喜歡上的男人，到底是什麼樣的，說實話，我很好奇。」
「那您有什麼感想嗎？」說著堂吉訶德似乎為了緩和一下氣憤，還頑皮似得抬起了雙手，一副任你查看的架勢。
「呵呵，」尤利婭輕笑了幾聲，又打量了堂吉訶德一眼。「長相還算可以。實力也馬馬虎虎。唱歌雖然曲風有些怪異，但是確實很好聽，還有」
「還有，」說到這裡尤利婭的聲音也跟著跌落了下去，「你跟那孩子的性格很像，什麼事都放在心裡，不跟別人說,只有一個人的時候，才會釋放自己的情緒。難怪以那孩子強硬的性格，也會喜歡你。」
有些人天生的眼窩就淺，存不住淚水，所以明明只是第一次見面，甚至雙方都不怎麼熟悉的尤利婭又一次的落下了淚水，不過比起艾瑞莉婭的不知所措，堂吉訶德對此並沒有太多的大驚小怪，這個世界的強者從來都是不修心的，所以哪怕能力通天，很多時候還是跟普通人一樣。感性大於理性，這兩個猶如她女兒一樣的孩子一齊死掉了。作為一個「母親」落下幾滴淚水，沒有任何人能夠說不。
接過了堂吉訶德遞過來的紙巾，尤利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這是什麼？聞起來很香啊。」
「我用煉金術煉製的，一種專門用來擦汗，擦手的紙巾，當然，如廁的時候也可以用。」
「哈哈，」對於堂吉訶德的這個小玩笑，尤利婭還是很容易的就被逗笑了，「潘德麗雖然很多地方都跟你很像，但是卻惟獨缺少幽默感，三十多歲的人了，一直都沒把自己嫁出去。」
說著她又打量了一眼堂吉訶德，似乎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亞瑟.潘德麗的影子，甚至下意識的伸出手捏了捏堂吉訶德的臉頰，當然這並不是想要佔便宜，又或者說是對於這個男人有什麼想法，這就好像是一位母親看到了與自己死去的孩子很相似的人，總會忍不住想要去接近那個孩子，從他的身上尋找到什麼能夠安慰自己的東西。
「悲傷這種東西，無需寫在臉上，淚水這種東西，也無需從眼前流下，」堂吉訶德微微一笑，用自己的兩隻手包裹住了這只有些顫抖的手，恭敬的放在了自己的額頭上，這是一種在不列顛帝國，晚輩向長輩表達尊敬的禮節，「尤利婭阿姨，她是這麼叫您的吧，請放心，她的仇，我一定會報的！」——
「咕~」也許是長途跋涉而來，一路上尤利婭可以說是滴水未進，於是肚子不爭氣的叫了幾聲，但是卻也將兩個人之間那有些壓抑的氣憤給打消的一乾二淨，有些臉紅的尤利婭蹲坐在木墩上，看著堂吉訶德在那裡用艾瑞莉婭留下的鍋在煮著午餐，雖然食材都是很常見的，但是在這個男人的手上，這些食材彷彿有著魔力一般，散發出了真真的香味，讓這個一輩子都只是在吃很清淡的精靈族的食物的純血精靈不時地吞嚥著口水，顯然，人也好，精靈也罷，無論再悲傷，當肚子餓了的時候也還是要吃東西的。
「這五年裡，你聯繫過她嗎？」端著一碗土豆燉火蜥蜴肉，尤利婭一邊吃一邊問道。
「沒有，」堂吉訶德用勺子輕輕的攪拌著那口鍋裡的食物，「我最後一次見她，大概就是莉雅離開不列顛之前，因為一些事情，我要在日耳曼呆很久，我跟她說過，如果她願意的話，可以跟我走，讓不列顛加入夏亞聯合國的體系，這樣她就不用再為這個國家費心了，所以說，如果克倫特閣下所聽到的話沒有任何的遺漏的話，我想潘德麗也應該是在那之後才被那個人給入侵了靈魂了，如果是那之前，她大可藉著那個機會跟我一起走的。」
「這個苦命的孩子，」良久，尤利婭歎了口氣，「不過，她能夠遇到你也算是幸運吧，我曾經還會以為她這輩子只能夠一個人過下去呢，對了，你怎麼知道她叫我尤利婭阿姨？」
「額」堂吉訶德聳了聳肩，顯然這是他讀取了尤利婭的腦電波之後才發現的，但是對於一個陌生人，他可沒有辦法這麼說，「潘德麗跟我說的，她說您就像她的母親一樣，其實她一直都想叫您母親的，但是，」說謊不咋眼的堂吉訶德伸出手筆畫了一下，「她說自己是半精靈，如果這麼說，會讓你很為難，就算是精靈帝國的長老們也不會同意的。」
顯然，堂吉訶德替潘德麗編的這番話，又一次讓尤利婭哭了起來，這倒是讓他想抽自己的嘴巴，沒事兒說這麼煽情的話，又是一陣安慰，這才讓尤利婭破涕為笑。
「你也先回去吧，出來久了，難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我想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很快我們就能夠在莉雅的葬禮上見面了。」
「好的，尤利婭阿姨，」堂吉訶德站起身，同時也拉著尤利婭的手，把她扶了起來，「那我就先告辭了。」
「嗯。」——
「見過偉大的死神，奧西莉絲。」
離開了尤利婭，又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堂吉訶德再一起去往了冥界，雖然，基本上每天都會去的他已經輕車熟路，奧西莉絲不是在自己的王座上發呆，就是蜷縮成一團躺在頂層的臥室裡睡覺，只不過不知道因為什麼，每一次自己過去，她都會把腳縮回被子裡，倒是讓堂吉訶德不禁有些惋惜。
「嗯」整個身體都縮在被子裡的奧西莉絲轉過頭，「遲到了。」
「發生了一些事情，」堂吉訶德半跪在了奧西莉絲的跟前，雖然他是一個不喜歡跟別人分享自己情緒的人，從他的面部表情上看，似乎也看不出什麼不妥，但是奧西莉絲好歹也是一名真神，而且還是堂吉訶德有著很特殊的關係，神與選民，當然最重要的就是，偶爾她似乎也能夠感知到自己這個選民的心靈深處，雖然她不知道這是怎麼會事兒，不過有些天然呆的奧西莉絲將其歸功為自己是無敵的真神的原因。
自然這一次，奧西莉絲也是察覺到了自己的選民心情十分的差，所以她把自己的手臂從被窩裡伸了出來，揉了揉堂吉訶德的腦袋，光滑的好似藝術品一樣的胳膊，顯然此時的奧西莉絲似乎沒有穿著她那件黑色連體裙，如果是換做平時，堂吉訶德也許大概一定會貪婪的偷瞟幾眼，但是此刻他卻似乎沒有這個心情，只是開放了自己的思維，跟奧西莉絲共享了一些記憶。
似乎是有些冷，又或者是不太習慣裸露著這麼多軀體見外人，很快的，奧西莉絲就收回了自己的胳膊，一本巨大且散發著強大的氣息的書出現在了奧西莉絲的跟前，書無風自動的翻了幾頁之後，奧西莉絲搖了搖頭，「冥界手札上並沒有出現她的名字，我的分身應該是沒有將她帶到冥界。」
「這樣嗎？」堂吉訶德微微的瞇起了眼睛，克倫特堂堂領域之法師，不可能發現不了莉雅的靈魂，那麼很有可能亞瑟.潘德麗抱走莉雅到時候，她的靈魂還沒有離開軀體，此刻的話，她的靈魂十有**在那個亞瑟.潘德麗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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