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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0章 婉青 文 / 我是墨水

    北海,北俱蘆洲,蒙沖國,一個名叫雨村的漁村中。

    孫紹以十兩銀子,買下了一座茅屋,住下。

    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他會出現在這裡,為的是親身體悟老和病的過程。當他徹底明悟老、病佛力之時,佛xing將會徹底消失,那時,他將引下輪迴劫,渡劫成仙。

    他住的茅屋,正在村口,門外有一株大榕樹,村中孩童喜愛到此嬉戲。

    這是他搬來的第一天。

    清晨,天未明。他在茅屋之旁,立了一座墳丘,碑上未寫姓名,只寫了四個字:送君一死。

    屋旁立墳,十分不吉,他被村民當作怪人。

    他變換了容貌,原本俊朗的容貌,變得普通,平凡。身著麻衣麻袍,藏了貴氣。

    漁村以打漁為生,他卻弄來一頭黑牛,放在屋後餵養。人家以為他養的耕牛,提醒他,他笑而不語。

    他養了一條豺狼,放在屋前看門。處理完所有事情後,去了村後的小山,拔了一大捆蒲草,放在屋前。

    他沉默坐在榕樹下,來往的村民與他這個外鄉人搭話,他往往簡單幾句,並不過多回應。

    他只靜靜坐在樹下,以草編環。

    十年,他於六道輪迴前,感悟出歲月道力的皮毛。他試圖以草環,編出六道輪迴。

    首先是,生死佛力。

    編、纏、訂、結、勾,這草被他搓成繩,結做環。不多時,兩個草環便被編出。模樣看似一樣,但隱隱有些不同。每個草環,都帶著孫紹的道韻。

    生之草環,鬱鬱長青,捧著草環,讓人疲憊減輕。死之草環,枯黃粗糙,但放置在身邊,蚊蟲都不敢靠近。

    「有意思…」孫紹第一次發現,原來道力還可這般使用。

    不知運用上老、病佛力,又能編出何等草環。

    病之佛力,孫紹尚未體悟,老之佛力,他卻明白了一點。

    他以老之佛力編環,草繩上漸漸枯萎,孫紹尚未編好草環,蒲草已乾枯地從中折斷。

    編不出,無法編出。老之佛力沒有徹底領悟,若孫紹貿然使用,代價就和草環一般,老死枯萎。

    「難。」

    孫紹歎息一聲,一個小女孩卻縮頭縮腦走了過來。

    身穿花布小襖,光著小腳,手腕足腕帶著四個銀鐲。小女孩眉眼清秀,煞是可愛。

    「怪人叔叔…原來你不是耕田的,是編席的呀…」

    「怪人叔叔…」孫紹頗感無奈。他為青帝搭了衣冠塚,他將睚眥與奎牛變化後,放在屋前屋後,這一切,似乎讓人將他當成怪人了。

    「叔叔不是在編席,是在編草環。」

    「草環?編草環幹嘛?戴頭上麼?編席還能睡,編鞋還能穿,編筐還能用,編環幹嘛…」小女孩眨巴眨巴大眼睛,即為可愛,讓孫紹不經意想起失蹤的娃娃,眼神漸漸柔和。

    「編草環,有大用…」

    「切,草環能有什麼大用…不過,叔叔的草環編的真好,這個青草環,可不可以送我…」

    小女孩指著生之草環,大眼睛一閃一閃。

    「拿去吧。旁邊這個黃草環,也送給你…」孫紹將兩個草環遞給小女孩,但小女孩只接過生之草環,戴在頭上,對枯黃的死之草環,卻不喜愛。

    「不好看,我不要…」

    「可以驅蚊,不騙你。」

    「不要,偏不要,不好看…」

    小女孩頭戴生之草環,哼著村謠,蹦蹦跳跳,圍著大榕樹轉圈圈。

    她平日體弱,若以不愛動,但戴上草環,卻感覺小手小腳,充滿了用不完的力氣。

    「叔叔,我像不像皇妃娘娘…」

    小女孩大眼睛忽閃忽閃,望著孫紹。

    「沒有皇妃娘娘會戴草環…」孫紹笑著搖搖頭,繼續編織老之草環,卻皆以失敗告終。

    「哼,婉青長大,一定要當皇妃娘娘,叔叔等著瞧!」

    小女孩氣鼓鼓,奔回家去了。

    孫紹微微一怔,喟然一歎。

    「婉青…這一世,此女果然是叫婉青…」

    青帝已死,他與此女曾有何約定,終究將不為人知。此女經過近兩萬次輪迴,明明將青帝忘得一乾二淨,卻為何,世世代代都叫婉青。

    孫紹沉默,編織著老之圓環,卻始終無法編織出。

    傍晚,他準備起身回屋,卻看見一個虎頭虎腦的少年,領著婉青小丫頭,朝自己走來。

    那少年十三四歲模樣,臉色陰沉,好似大人。

    他走到孫紹身前,撇嘴道,「你是那個外鄉人?你給我妹妹草環,究竟有何企圖!若你打我妹妹注意,我絕不放過你!」

    「我為何要打你妹妹主意?」孫紹啞然失笑,自己很像怪叔叔?

    「因為,你是怪人,阿爸阿媽都這麼說。」少年沒有接話,倒是婉青小姑娘接嘴了。

    「青兒,不要亂說。」少年嘴上這麼說,臉色卻是極為認同那話。

    小小年紀,就有心機麼?

    孫紹拍拍少年腦袋,少年想要躲開,卻無論如何,躲不開。

    孫紹揉了揉少年的亂髮,笑道,「你是一個好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薛十年!」少年倔強地說道,反感地別過頭,躲開孫紹的手。

    「姓薛麼…」

    孫紹不再理會兩個小傢伙,回了屋。

    「等等,我是來還你草環的,還沒給你…」

    少年從小女孩頭上摘下草環,要想追去孫紹茅屋,還給孫紹。但一見孫紹屋前的豺狼,又看到詭異的死人墳,嚥了口口水,收住腳步,不敢靠近孫紹房屋。

    終究是少年,膽氣不足。

    「壞哥哥,把草環還給我,這可是青兒自己要來的呢!」

    小女孩搶回草環,得意地跑回家去了。

    夜晚,他並未休息,而是取出《道德經》,默誦。他曾在三生關唱戲,已成名角,誦經的聲音,隱隱有些好聽。

    ri誦經三遍,但願能趕在百年約定前,將五千字點亮。

    誦罷,把收起竹經,取出青萍劍,橫放膝上。

    當年,泰山城中,他曾收到兩封書信。

    老君那封,贈他帝玉,囑咐他護送青帝歸墟,他做到了,甚至,還為青帝彌補了三個遺憾。

    而元始天尊那封,便贈了孫紹青萍劍——通天教主的佩劍。

    此劍不僅僅是先天靈寶,還是一個身份的象徵——截教之主的象徵。

    元始天尊的希望,是讓獲得玄元控水旗的人,繼承截教的道統。

    這是一個不算任務的任務。

    信中元始天尊有兩個懇求。

    若有機會,請得劍之人重建截教。

    若再有機會,請得劍之人,復活通天。

    孫紹搖搖頭,他既不認為自己有能力重建截教,也不認為自己能夠復活通天。

    只是讓他感懷的是,元始死前,念念不忘的,竟是對通天教主的愧疚。

    元始,似乎和青帝犯了同樣的錯誤。為了維護所謂的天命,與師弟通天決裂。

    《封神演義》中,沒有提到元始的絲毫後悔之心,但孫紹隱隱感覺,元始天尊滅了截教,並非不後悔,只是他太過無奈。背負的越多,很多東西就越難放下。

    仔細想想,漫天神佛,似乎也就白帝老兒過得最逍遙快活,想吃就吃,想搶就搶,何其霸道。

    孫紹閉上眼,一笑,或許他走白帝的路,才是正確。

    因為白帝的路,赫然與原著中的孫悟空,如出一撤。

    若有機會,重建截教,若有機會,復活通天。孫紹沒打算沒事找事,亦沒有答應姜子牙的請求,只說,若有機會,不冒風險,他願意稍微出點力的。

    僅此而已。

    復活通天,需要很多東西。

    太yin黃泉,乾坤冥土,此二物塑身。

    生靈道果,血祭生靈獲得,此物重塑魂魄。

    蟠桃返本還元,人參果加上五行杏核重塑yin神陽神。

    通天的混元道珠,重塑道力。

    除此之外,還需要等待天道第三環的到來,總之,復活通天很麻煩,正因為是聖人,所以麻煩。而且,還很危險。孫紹與通天非親非故,不願冒險。

    他收起青萍劍,此劍對他,如同雞肋。

    姜子牙,並不知道無當聖母的事情,但似乎知道悟空姐姐的事。

    黃飛虎亦似知曉,只是不願多說。

    但從二人表現來看,那所謂的悟空姐姐,並未讓人恨自己,這便是最大的好事。至少說明,盜用自己姓名之人,對自己並無惡意。

    夜已深,孫紹上了床,睡下。

    ri復一ri,孫紹在雨村已住了一月,與村中漁民也算熟絡。

    怪人之名,漸漸被人遺忘,取而代之的,村民們記住了孫紹的化名。

    白凡。

    白翩躚的白,凡人的凡。

    當他跟人說出這個化名之時,忽然一驚。孫紹化名白凡,喬炎道號清水,很多事情,冥冥中安排好一般,極為玄妙。

    無關之事,他不去想,他只專注於體味人生,編織佛力草環。

    每日清晨,他去村後的小山采蒲草,回到榕樹下,編織一整天。

    他編的草環,並沒有販賣的價值,但在一個小女孩的宣傳下,他的草環,漸漸也能賣錢了。

    「青草環,一文一個,戴上之後,睡覺可香咯!黃草環,一文一個,放在枕邊,驅蟲蚊咯!」

    幫孫紹吆喝的,是婉青,是青帝守護了生生世世的女子。

    但這小女孩不過十歲,顯然還不明白男女之情的。

    她只是每天無聊之時,會來幫孫紹賣草環。親身證實黃草環的功效後,她不再討厭死之草環。

    在她的幫助下,孫紹每日都能賣出幾個草環。買草環的,都是村民,並不真的需要,不過看婉青可愛,買一個哄哄她開心。

    幾文錢,便是婉青的小幸福,她的幸福,僅僅是對錢喜愛。

    她習慣性給孫紹留下一半錢財,自己則將每日收益,悄悄攢起。

    私下裡,她會用這些錢,給她那倔強的哥哥買書、紙、筆、墨,她並非真的愛錢,只是關心她哥哥。

    她的哥哥薛十年,已十三歲,過了年,家裡便要籌錢,送他去大城的蒙學讀書。

    這個年紀,去蒙學已經有些遲了。距離過年,還有九個月。

    時光如水,又是一個月過去。孫紹編織老、病草環毫無進展,漸漸的,草環之事也就放下。

    他開始順從婉青的要求,編織草筐,編織草蓆,編織草鞋。

    草環不能賣,但這三樣,卻是村民必不可少的生活品。

    孫紹編的草編,已能同時運用生死兩種佛力。

    草蓆、草筐、草鞋,穿著用著,能讓人精神倍增,放在哪裡,還能驅蚊驅蟲。

    村北的老王頭,急了,他家世世代代編草鞋,現在孫紹竟和他搶生意。

    他來找孫紹打架,想拆孫紹的台,想哄孫紹出村,但一看到孫紹編鞋的技藝,歎為觀止,竟看呆了。

    「世上竟有人,能編織如此神奇的草鞋!」

    這一刻,老王頭不恨孫紹了,反倒感激起孫紹。他發現了一個生財之道,一個賺錢遠超編鞋的行當。

    在孫紹居住雨村的第三個月,老王頭和髮妻一合計,竟拋下了祖傳的草編技藝,幹起了商販行當。

    洛城是一座大城,離雨村十幾里遠,老王頭販賣村中的魚、蝦、海鮮入城,同時,會捎上幾雙草鞋,幾張草蓆,幾個草筐。

    蒙沖國是臨海國度,海魚賺不了幾個錢,老王頭這麼做,只是為了隱藏他的生財之道。

    他從孫紹那裡,5銅錢一個收購草蓆,賣到洛城,卻賣100銅錢。草蓆不可能賣出這個價,但老王頭展示過草蓆的醒神、驅蟲神效後,草蓆卻變得即為暢銷。

    這便是他發現的暴富手段,販賣海魚,只是掩飾,老王頭生怕孫紹發現,自己編的草編能賣大錢。

    他恨不能每天多販些草蓆去賣,但很可惜,孫紹人力有限,每天只能編那麼多。

    老王頭試過偷學孫紹的草編技藝,但縱然手法一樣,他也編不出孫紹的神效,只得作罷。

    有了老王頭收購草蓆,不需要婉青來吆喝了。她漸漸不來纏著孫紹,除了偶爾會央求孫紹,做幾個草環給他。

    「白凡叔,青兒像不像皇妃娘娘。」她愛這麼問孫紹。

    但孫紹的回答,幾乎總是一樣。

    「不像,哪有皇妃戴草環的。」

    時光匆匆,轉眼過去三個月。季節入秋,村中的草木開始凋殘,而村後小山上的蒲草,也枯黃,無法再編草蓆。

    短短三個月,老王頭已成了小富之人,在村後買下數畝田地,人也漸漸驕縱起來。

    他對人開始頤指氣使,但唯獨對孫紹,卻是誠惶誠恐,不敢得罪。

    孫紹,是他的財神爺。

    「入秋了,蒲草沒了,怎麼辦。」老王頭有些著急,洛城中有些富豪之家,可是付他訂金,預定草蓆了的。無法交貨,賠錢不說,得罪大戶人家,可是麻煩。

    「沒有蒲草,便不編了…」孫紹淺淺的回答,似乎已對感悟佛力不感興趣。

    這是心境的轉變,他已經徹底適應了白凡的身份,忘記了自己來雨村的初衷。

    而漸漸的,他發現,自己的容貌,開始變得蒼老。僅僅一絲,並不多,卻讓其明白,自己的心境,是對的。想要感悟老之佛力,必須要這種心境。

    整整三天,他足不出戶,呆在家,門口有睚眥躺著,老王頭心焦,卻不敢上門催孫紹。

    老王頭無計可施,想出一個辦法,花費一兩銀子,請婉青出面,去請孫紹繼續編草蓆。

    至於蒲草,老王頭決定自己想辦法,從其他地方收購。總有地方,蒲草尚青。

    一兩銀子,對婉青而言,是一個大數目。第三天夜裡,婉青鼓起勇氣,來到孫紹屋外,看到睚眥,她怕的發抖,但看到死人墳,她卻神情恍惚,並不害怕,反倒,有些親近的感覺。

    「送…什麼…一…什麼」

    墓碑上的字,她認不全,她認得少得可憐的字,是哥哥薛十年空閒時教她的。

    薛十年越來越忙了,為了過年後去洛城上蒙學,他努力讀書,漸漸對妹妹的關心少了。

    「對這個墳,很在意?」

    不知何時,孫紹的身影出現在婉青身後,將她著實嚇了一跳。

    「你…你怎麼跑到我後面了…」

    「我在問你,對這個墳,是不是很感興趣…」孫紹歎息一聲。

    「嗯,有些在意,白凡叔,這字是你刻的麼,真漂亮,你不僅會編席,竟然還會刻字,青兒覺得,西村的張阿公,他刻的字都沒你漂亮。」

    「我教你,這四個字,是『送君一死』…外面夜寒,來屋裡吧…放心,這大狼狗,不敢咬你…」

    孫紹深深看了睚眥一眼,自己磨礪佛xing,對睚眥與奎牛,亦是一場難得感悟。兩個凶獸,都是太玄妖仙,有了這場感悟,說不定能為日後突破萬古妖尊,奠定基礎。

    當然,那是數十萬年後的事情了,萬古妖尊,萬古兩個字,並非好聽,好事當真必須經歷萬古的歲月。

    孫紹進了屋,小婉青偷偷瞟了一眼睚眥,確定這大狼狗不會咬自己後,跟著孫紹進了屋。

    屋中,桌椅乾淨,竟還有一個書架,上面擺的,是孫紹當年從鬼谷閣帶走的各種典籍。

    「呀,白凡叔,你好多的書,真有學問。」

    「書多,未必就有學問,也可能,只是擺設。」

    孫紹歎息。煉器的書,他很久沒有翻過了。當年,他想過煉丹,想過煉器,剛穿越之時,暢享過自己的人生,但終究發現,唯有修煉才是自己的正道。自己,沒有閒心去學副職業了。

    但漸漸的,唱戲與草編,成了孫紹的副職業,一個並不受仙人追捧的副職業,這又該從何解釋。

    「白凡叔,你可不以教我唸書識字…」小婉青弱弱問道。

    「你若想學,我便教你。」

    「白先生!」小婉青學著蒙學的學生,稱呼孫紹。

    「我不是先生…」孫紹歎息。

    一夜,孫紹都在教婉青讀書,讀的是《道德經》。這經文,對小孩來說,太難理解,但作為識字啟蒙,卻也不錯。

    夜半三更,婉青累了,趴在桌上睡了,畢竟是小孩。而孫紹歎息一聲,抱著婉青放上床,自己卻出了門。

    婉青忘了自己來意,孫紹卻對她的來意心知肚明。

    這是個糊塗的小丫頭。

    門外,孫紹望著矮矮的無名墳塚,漠然道,

    「蒼兄,你的守護,她不記得…」

    孫紹一步踏出,身形融於天地一般,出現在村後的小山。

    他閉上雙目,chun之道力一轉,漫山蒲草,由枯黃緩緩變作青翠。

    「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孫紹搖搖頭,一步踏出,回到屋外。

    村頭的大榕樹,本長青,但被孫紹chun氣一染,更加翠綠。

    木之化極而為chun,chun之道力,比木之道力厲害。

    翌日,小婉青打個哈欠,伸個懶腰,驀然發現自己在孫紹床上,不過小孩,並不懂男女之事,未覺得有何不妥,只是想到自己竟一夜未回家,家人是否擔心。

    她躡手躡腳,推門而出,卻發現孫紹正在屋外編草,而一大清早,老王頭就圍在孫紹身邊,大拍馬屁。

    「哎呀,白老弟編的草蓆太好了,感動了青帝,讓青帝降chun人間,白老弟可要好好編草,老哥我一家生計,就指著你。」

    老王頭無論說什麼,孫紹都只一笑,不回答。

    而婉青,聽到老王頭提到青帝,驀然一愣。

    她不懂,卻突然覺得,自己好傷心。

    「白凡叔,我想哭。」她躲在孫紹懷抱,而孫紹歎息的更重了。

    「你不該,躲在我的懷裡,即便屬於你的懷抱,已經死了。」

    這話,婉青注定不懂,這年,她十歲。

    (青帝的故事告訴我們,人要懂得關愛自己。男人有責任感,是很好的,但當責任成了自己的借口,就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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