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章 閹黨盡除(新版) 文 / 半介過客
在皇權的打壓下,魏忠賢那一夥開始頂不住壓力了。到了九月中旬,新任南京通政使的楊所修上奏折彈劾崔呈秀和周應秋。這位楊所修,本是魏忠賢的黨羽,因不滿自己被外放南京這個清閒之地,也預計到魏忠賢集團不會長久,加上英國公的策動,所以反戈一擊,彈劾「崔呈秀奪情,周應秋貪墨」。崔呈秀當時任兵部尚書兼左都御史,周應秋任吏部尚書,都是魏忠賢集團中身居要職的骨幹。楊所修的突然發難,令崔、周措手不及;崔呈秀立即出面應付,雙方相互指責。我當然不會馬上動手,一個小官上疏我就修理大臣,豈不是告訴別人我要剷除魏忠賢,逼他去造反。我要讓群臣都攻擊的時候才能動手,這樣我可是順應民心。於是我便仍不動聲色的說:
「群臣流品,經先帝分別澄汰已jing。朕初御極,嘉與士大夫臻平康之理,不許揣摩風影,致生枝蔓。」
意思是群臣都是皇兄澄汰過的,不致有錯。不要捕風捉影,無事生非!但是我也沒有懲罰楊所修。同時我讓英國公他們只是把矛頭指向崔呈秀。以前不封賞崔呈秀就是要給朝中大臣一個錯覺,讓他們覺得魏忠賢也拋棄崔呈秀了。
於是繼楊所修之後,另一位原跟魏忠賢不錯的雲南道御史楊維垣,也突然上疏,公開彈劾崔呈秀,話說得也很難聽,而且涉及到了廠臣。按照大明官場不成文的慣例,被彈劾的官員不管是否屬實都要上奏折致休表示清白。崔呈秀依例上疏辯白,並請求回家守制,我沒有立即批准。楊維垣再次上書,揭發崔呈秀的罪行。工部都水司主事陸澄源也參崔呈秀「奪情為安,忍於無親」。御史賈繼chun更是罵崔呈秀道:
「說事賣官,娶娼宣yin,但知有官,不知有母,三綱廢弛,人禽不辨。」
既然有人彈劾崔呈秀,他也只好繼續上疏請辭。他想著魏忠賢不倒,他們下邊做小的便無事,皇上不敢輕易與督公衝突,他很放心的上表。不想第三次上疏要求丁憂後,皇上卻是批下了奏折。
「崔呈秀乃先帝奪情留任,然外臣非議,孝乃人之常倫,朕不忍奪,命歸家守制丁憂,期滿再行復用!」偏皇上這批語說得道義岸然無從挑刺,崔呈秀只好回薊州老家丁憂去了!
「真是爽,看我一步一步把你這老閹賊的臂膀卸下來,到時想把你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我批完崔呈秀的丁憂奏折後,心裡痛快得不行!看來張惟賢他們做事還挺利索,接下來便要對付魏忠賢這小兒了。
明詔發下,內閣大堂的幾個閣老們也是表態不一。張瑞圖與黃立極這兩個親近魏黨的卻沒有多大反應,因為攻訐崔呈秀的是他們自己的人,皇上對崔呈秀也多有回護,這不算什麼大事。
施鳳來看完奏折道:「楊所修看來是不滿周應秋把他放到陪都去,崔呈秀是升得太快,惹人厭了!皇上對臣子還是很寬厚的,周應秋給放過,崔呈秀也是丁憂去了。」
張瑞圖接著道:「那是,廠公都是先皇遺詔留下的,皇上不會為難我們。」張瑞圖是魏忠賢提攜進內閣的,魏忠賢在各處的生祠碑文也是出自這個才子的手筆,他自然以魏忠賢馬首是瞻。
首輔黃立極是魏忠賢的同鄉,跟魏忠賢關係密切。他捋鬚道:「廠公無事,我等便穩當。啊,哈哈!」
施鳳來乾笑了兩聲便道:「如今廠公雖然仍聖眷正隆,恐怕有些人要出來攪事了。賈繼chun那老狐狸當年彈劾東林人時如此,現在對付廠公也是如此,真小人也!若非他是左僉都御史可以風聞奏事,咱們就把他給參了。」
其他兩人也附聲道:「正是,這等反覆無常之人早該遣走!」
另一位內閣大臣李國普聽罷沒有作聲,心裡冷笑了一下,暗道:「這些人都是靠關係上來,卻看不透裡面的局勢。這賈繼chun敢如此大膽,後面恐怕有人撐著,說不定就是皇上。崔呈秀掌管兵部,他回家丁憂,魏忠賢便少了個強援,留守五衛以後恐怕就不聽他魏某人的了。不管皇上現在是何主意,只怕容不得魏忠賢。魏忠賢一ri在朝,皇帝便不能大權在握。且不說前代的故事,就是本朝不就有劉謹的例子!」李國普私下打算,準備早早抽身,一旦清算魏黨,恐怕朝中諸多大臣都撇不清關係。
崔呈秀走後,魏忠賢也沒見什麼舉動。我料想他應該還會施點手段。果然連著幾天,魏忠賢給我送了各地的美食,好玩的物事,以及一些珍奇異寶。我是來者不拒,不過玩一陣便又丟開了。魏忠賢不得其法,最後便入夜送了幾個艷麗的宮女進來,但他在門外卻沒有聽到任何動靜!他納悶了,這半大的皇帝究竟喜歡什麼呢?
魏忠賢百思不得其解,決定先避開跟皇上正面交鋒,讓小皇帝順順氣。他告假幾日都窩在私邸想著如何討皇上歡心,正當沒個著落的時候,王體乾哭喪著臉來了。
王體乾一進門便道:「廠公,大事不好。有人彈劾廠公!」
魏忠賢一驚,自己不在幾天居然出了這麼大件事。「你說詳細點?是何人彈劾咱家?皇上又怎麼處置?」
王體乾從袖中拿出一份邸報來,魏忠賢接過一看,只見上面寫著:
工部主事錢元愨上疏:「呈秀之敢於貪橫無忌者,皆籍忠賢之權勢。呈秀雖去,忠賢猶在,臣竊以為根株未淨也!陛下恐割股傷肌,徐圖而未發,念先帝付託之恩,yu曲全其所信,而魏忠賢以梟獍之姿,供綴衣之役,先帝念其服勤左右,假以事權,群小蟻附,勢漸難返。稱功頌德,佈滿天下,幾如王莽之妄引符命;列爵三等,畀於乳臭,幾如梁冀之一門五侯;遍列私人,分置要津,幾如王衍之狡兔三窟;輿珍輦寶,藏積肅寧,幾如董卓之眉屋自固;動輒傳旨,鉗制百僚,幾如趙高之指鹿為馬;誅鋤士類,傷殘元氣,幾如節、甫之鉤黨株連;yin養死士,陳兵自衛,幾如桓溫之壁後置人;廣開告訐,道路以目,幾如則天之羅鉗結網。使先帝而早知其如此,亦必有以處忠賢矣。即皇上念其勤勞,貸之不死,宜勒歸私第,散死士,輸蓄藏,使內廷無厝火之燭,外廷無尾大之患。魏良卿輩,既非開國之勳,又非從龍之寵,安得玷茲茅土,污此彝章,自宜褫革。至告訐獲賞之張體乾,鍛煉驟貴之楊寰,夫頭乘轎之張凌雲,委官開棍之陳大同,號稱大兒之田爾耕,寧國契友之白太始,凡為爪牙,俱宜明暴其罪,或殛或放,而jiān黨肅清,九流清澈矣。」
下邊是皇上的批語:「錢元愨小臣,如何又來多言,姑不究。」後面還有一份叫錢嘉征的嘉興貢生上疏寫的語言更為犀利尖銳,事實更為詳盡。
貢生錢嘉征劾魏忠賢十大罪:曰並帝。內外封章,必先關白,稱功頌德,上配先帝,及奉諭旨,必曰「朕與廠臣」,從來有此奏體乎?曰蔑後。皇親張國紀未罹不赦之條,先帝令忠賢宣皇后,滅旨不傳,致皇后於御前面折逆jiān,遂遭羅織,yu置之死,賴先帝神明,祗膺薄衍,不然皇親危則中宮危矣。曰弄兵。祖宗朝不聞內cāo,忠賢外脅臣工,內逼宮闈,cāo刃禁中,深可寒心。曰無二祖列宗。高皇帝垂訓,中涓不許干預朝政,乃忠賢一手障天,杖馬輒斥,蠆毒縉紳,蔓延士類,凡錢谷衙門、邊腹重地、漕運咽喉,多置腹心,意欲何為?曰克削藩封。三王之國,莊田賜賚,不及福藩之一。而忠賢封公、侯、伯之土田,膏腴萬頃。曰無聖。先師為萬世名教主,忠賢何人,敢祠太學之側?曰濫爵。古制非軍功不侯,忠賢竭天下之物力,佐成三殿,居然襲上公之爵,腆不知省。曰邀邊功。遼左用兵以來,墮名城,殺大帥,而冒封侯伯。曰傷民脂膏。郡縣請祠遍天下,計祠所費,不下五萬金,敲骨剝髓,孰非國家之膏血?曰褻名器。順天鄉榜,崔呈秀之子鐸,目不識丁,遂登前列。夤緣要挾,不可勝數。罄南山之竹,不足書其jiān狀;決東海之波,難以洗其罪惡。伏乞皇上獨斷於心,敕下法司,將魏忠賢明正典刑,以雪天下之憤,以彰正始之法。臣自仰答涓埃,使後世讀史者謂,聖主當陽,有敢言之士,萬死何辭!
皇上只是批了「不懂規矩」四個字。這是批給誰呢?魏忠賢沉思了一會,王體乾乘機說:「廠公,事情倒還沒有太糟糕,皇上把這些奏折都駁了回去。」
「嗯,看來咱家要到御前自辯才行了,不然那些小人還不知怎樣攻訐咱家!」
這日我正在文華殿批閱李國普辭呈的奏章,聽到曹化淳進來稟報說魏忠賢求見。我知道他是為了彈劾他的事而來,便宣了他進來!
魏忠賢痛哭流涕的跑到我跟前來,跪下後哽咽道:「萬歲,萬歲啊!萬歲就是叫老奴死,老奴也不敢說半個不字。可那賈繼chun、錢元愨,錢嘉征以誣謗之詞惑亂聖聽,皇上不可不察。老奴所有官爵田地,都是先帝所賜,老奴若是如他們所言是十惡不赦之徒,先帝怎會倚重老奴。建生祠事,是府道科員仰體先帝慈愛老奴之心所為,老奴並未預聞。緹綺拿人,都是奉旨辦事,至於如何處置,則非東廠轄限,並無『廣開告訐,誅鋤士類』之事。老奴族輩有掌錦衣衛,也是先帝所加,更沒有『遍列私人,分置要津』之事。至於說老奴『妄引符命,yin養死士,陳兵自衛』,用心太過惡毒,根本就無實據,他們是yu假萬歲爺天威殺了老奴!老奴與賈、錢三人並無仇隙,只是先帝時他們不得重用,怪在老奴身上。老奴雖蒙先帝寵信,榮耀逾常,但畢竟是個宮監,哪裡就能隨意褒貶外臣?!崔呈秀之子鐸能鄉榜前列,老奴實在不知,老奴一向不管學政,只是奉旨行事,褻名器從何說起!皇上天資英縱,老奴自知已是無用,但先帝遺詔挽留,不敢不盡心。不想還是礙到了小人,還望皇上體察老奴三朝侍奉君家的忠孝心思。」魏忠賢哭說的聲嘶力竭,彷彿受了極大的委屈。
想當初,楊漣上疏彈劾魏忠賢,魏忠賢就是用痛哭流涕來取得天啟帝的支持,從而反敗為勝的。不過這一次在我面前,是沒有用的。我當然不會因為這樣就放過他,只是現在還沒有機會動手,宮內的武監太多,這就像個定時炸彈在身邊。為了他避免狗急跳牆,我安慰他要安心,表示我不會隨意處置先皇兄的遺臣。
「魏公公是大行皇帝用開的老人,朕有什麼不能相信的!這些外臣知道什麼,朕是不會隨便處置重臣,魏公公別和他們計較。」
我好說歹說把他給安撫走了。但朝臣中不少人開始明瞭新皇的意向,彈劾魏忠賢的奏折經由通政使呂圖南之手有如雪花一般的飛上來。我全部留中不發,等待天啟的『七七』過去。
好容易到了十月十二日,天啟皇帝祭奠四十九天後,禮官來報大行皇帝棺槨已可葬入德陵。於是我便命百官隨駕到昌平送葬。御馬監五千六百餘人分出一半由開國公常炎林領著負責警戒,原先皇宮的禁衛只帶出錦衣一衛計一千五百人守護靈柩。
「錦衣衛忠體事國,先皇兄每每對朕言及,都恩寵有加。今日先皇兄歸陵,你們就負責一應事務,以報先皇兄之恩。」
田爾耕大概沒有想到我會把他們抽調出來隨駕,雖然是去幹雜役,但這卻是極高的恩寵。他趾高氣揚的彷彿又回到了天啟年間一樣,若非今天是送葬,他便要笑了出來。就是魏忠賢也是腰板直了不少,我看在眼裡沒有作聲。
辛苦一天,在各種儀式後終於讓『皇兄』入土為安了。拜別時魏忠賢倒是哭得死去活來,也許傷心之餘大概是想念他當年的風光吧!送葬完那天,我沒有立即回京城,而是在昌平縣停了下來。把我的行宮就設在縣外的驛站,由常炎林負責駐防,錦衣衛給調在外圍。
安置下來的第一道旨意就是讓錦衣衛在德陵護陵一個月,非旨不得調動;第二道旨意卻是給豐台的京師三營,命他們派神樞營五千人馬進京聽候定國公調遣;接著派人送旨意給留守皇城的徐子文,讓他等候到來的京師三營,集結後入內宮驅逐武監,按照原先跟皇嫂商議好的,內宮甄選過的人員在慈寧宮一角,其餘任過武監的一律清除出宮。我留了王承恩與曹化淳兩人作為嚮導,防止官兵在宮內亂來。
文武百官都在御營外侍侯,魏忠賢沒有想到我會把鑾駕停到這。他意識到可能不妙,因為徐應元剛才一直陪侍在皇上身邊,御馬監的侍衛卻來回進出。究竟是怎麼回事呢?他不由的深思起來。
「魏公公,在想什麼呢?」我發完旨意,出到帳外看到魏忠賢獨自在那發楞便開口問道。
魏忠賢沒想到皇上會在這個時候問他話,結結巴巴道:「奴才在思憶大行皇帝……」
「哦,看來魏公公倒是情長之人————對了,大行皇帝的德陵剛營造好,朕讓田爾耕帶著錦衣衛去守一個月的陵,不要讓皇兄太冷清了!如今大內人員眾多,雞鳴狗盜的事情也就多了。朕已經讓定國公去協助皇后驅逐一部分內侍,魏公公以為如何啊?」
魏忠賢沒有想到皇上會斷然用武力驅逐武監,這明擺這是要對付他魏忠賢了。他給皇上突然其來的話給嚇蒙了,他張大個嘴巴呵呵了兩聲吐不出句完整的話來。在下面侍立的百官俱是瞠目結舌,好一陣才回過神來。
「皇上,」我抬頭一看,出聲的是閣臣施鳳來,李國普致休後,只有黃立極,施鳳來,張瑞圖三人還在內閣。只聽得他啟奏道:「皇上,錦衣衛負責皇宮安全,如此撤走恐為不妥。」
黃立極沒想到皇上說變就變,經過施鳳來一說,他再笨也知道皇上要對魏忠賢下手。如果不駁回,恐怕自己就要跟著遭殃了。他顫抖的站出來道:「皇上,皇宮大練武閹是大行皇帝所定下的,宮裡內侍的定額也是大行皇帝時候有的。皇上如今遣走他們,有失天子仁德。大行皇帝在天之靈也會不安!」
我心裡嘿嘿冷笑了一聲,居然用我故去的皇兄來壓我。我故意加重語氣道:
「黃首輔怎知朕驅逐的就是武監?宮裡不需要那麼多內侍,朕也沒有必要養著他們。要是遵循舊制,朕會以太祖之制為循例。按慣例朕登基後,便要放出年老的宮人,朕派兵去便是維持秩序。此乃朕之家事,爾等無需多言。」
黃立極還想著回奏卻給施鳳來扯了下袖子,看到施鳳來朝後努了努嘴,他順著往後看去,卻是常炎林身穿甲冑,帶著御馬監的侍衛威風凜凜的立在四周。他見到這樣,那還有底氣跟皇上爭辯。
御馬監侍衛把御營一圍便無消息走漏得出去,百官們只能等結果了。田爾耕接到旨意,御馬監的人就虎視耽耽的盯著,連找個商量的人都沒有。他知道這是中了皇上的計謀,錦衣衛送葬時,全部孝服,盔甲沒穿,兵器沒帶。這個模樣怎敢跟御馬監的人動手。再者錦衣衛平常就養尊處優的,就是田爾耕自己也根本就沒有動過刀槍。他只好不情願的帶著平日作威作福的一千多人返回到德陵。
過得一天,侍衛來報錦衣衛已在德陵之西駐下,徐子文率兵驅逐一萬餘內侍,並抽出龍驤衛替代錦衣衛守護內城。百官這回都知道皇上是要集權,魏忠賢的好日子要到頭了。此時魏忠賢已經灰白著臉,呆呆的立在那。
黃立極得報後,首先站了出來。這一天他跟其他內閣大臣商量了許久,知道已經無可挽回。「皇上,天氣漸寒,老臣濕病發作,政事難理,請皇上恩准致休歸鄉。他話剛說完,張瑞圖,施鳳來也灰白著臉請求致休。
「既然各位內閣大臣都以年老體病致休,念在你們為朝廷出力這麼久,朕也不勉強。你們就回去安享晚年吧!」
「謝皇上成全!」
他們三人退下後,這樣我的內閣就沒有一個人了,而我心目中的內閣大臣都好像給魏忠賢罷免回家,現在也要推幾個內閣大臣進來頂住先。「各位大臣以為朝中誰可任首輔啊?」
都沒有人說話了,如今的內閣大臣的位子有如火上烤一般,誰敢輕易去惹一身臊。現在居要位的六部大臣,都跟魏忠賢有說不清的關係。一旦上去,也是要給別人打下來。
「沒有人推薦啊,那朕來說,原閣臣李國普致休時曾經推薦韓瑁←优^擔垢[凶塚忱擛鷛wg綰危俊?
百官一時哪敢有什麼意見,這三人都黨派色彩各異,就隨我一句話定了下來。
不過韓韙I琉凶詼薊乖讜s知伒}詬笠簿橢揮辛鹺柩狄桓鋈恕a鹺柩嫡餿宋葉潦肥櫚氖焙穎y故橇私夤瓞窊v芯躉箍梢浴f淥そq侶錚s任野鹽旱扯記宄瑐罈r吹髡}h緗裎乙膊患塹盟I俏旱常x慰鍪肥橐不嵊脅皇檔牡胤健?
過了三天,我才起駕回京城。此時宮內已經是我的天下,保得住自己的人身安全後才可以放手施政。回宮沒有多久,便有許多百官呈上來的奏折,有的是辭呈,有的是彈劾魏忠賢。我看了後,心裡想著一旦清除的話,還要找人來遞補,唯今之計只能一步一步的來。
吏部尚書周應秋辭職後,吏部現在由左侍郎張好古主持,我把吏部的卷宗都調了進來,看看裡面官員的考評如何!把些以前致休在家的官員宣回京城以補空缺。
忙了好幾天,看得我是頭昏腦脹。這日讓徐應元把旨意撰寫好後,讓中書科發出去,我靠在龍椅上伸了伸懶腰。
「皇上,奴才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徐應元在旁躬身道。
「哦,你說吧,朕聽著。」
「皇上,昨日魏忠賢來找奴才,要奴才替他求情,懇求皇上放他一馬。」
「放他一馬?!徐應元,你要為魏忠賢求情?」
徐應元聽到皇上的語氣嚴厲起來,慌忙跪了下來。道:「皇上,說是求情,奴才也是為皇上著想。魏忠賢當朝五年,阿附之人多不勝數。皇上一旦追查,強行罷免恐怕人人自危。魏忠賢昨日跟奴才來討生路,奴才斗膽讓他致休歸家。爾後皇上統籌齊了,便可以慢慢查清,朝廷也不會動盪!否則奴才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替他求情。」
讓他自己致休?!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我閉目想了下,便道:「起來吧,你去給他個准信,朕會給旨意他的。魏忠賢卸職後,你就任秉筆太監吧。」
「奴才謝恩!」
果然,第二天魏忠賢遞了辭呈上來,還疏辭公、侯、伯三爵以及誥券田宅,其子魏良卿,侄子魏良棟等家族子侄都把爵位,鐵卷都給辭了回來。我都一一准了,讓他歸老家養疾。詔書一下,朝中時局為之一變!
魏忠賢此時一家人帶著用四十輛大車載著珠寶,並有戰馬千匹、壯士八百隨行。不過他走得很慢,走一陣休息一陣。他內心甚至還抱有一線希望,想著投靠自己的大臣上書保奏,皇上能夠開恩,宣他回朝。他此次辭呈便是要遠離榮華富貴,以哀兵之形求得同情,然後讓朝臣求情,再度過關。所以他並不是很焦急!
「良卿,前面到了什麼地方了?」
「快到阜城了,前面有座客棧今日就休息在那吧!父親大人,咱們為什麼要辭呈?不是有先帝的遺詔護著我們嘛?」
「你懂什麼,這些還不是皇帝說得算,咱們現在是低調些,免得皇上猜忌。」魏忠賢挪動了下身子,望了望遠處半響才道:「或者咱們還有機會回京師,不然便回家做個富家翁。這裡的財寶夠用幾輩子的了。」
「父親教訓得是,孩兒明白了!」
「走,咱們在店裡歇著,等等看吧。」一行人緊走兩步,到了一家老店。他們近千人把個客棧圍得水洩不通,出了魏忠賢的家眷,其他手下只能另行紮營。魏忠賢寫的馬車,走到店門口,深有感觸的看著門口掛著的牌匾。
「三十餘年前,咱家孤身一人進京也是住在這的馬房裡,龍門客棧,當時真是個好兆頭啊!三十多年過去了,想不到今日又回到這來。」
魏良卿看到父親講得竟是傷感,勸慰道:「這既是父親發跡徵兆之地,此番也會如此。」
魏忠賢點了點頭,正要進客棧,卻只聽到後邊馬蹄聲頓起,轟隆隆震響大地,竟有千餘人之多。他回過頭來看,心裡不禁喜出望外,難道是皇上來宣他回去了?!他走出兩步,瞇著眼睛看來著是何許人!
隨著來人越來越近,當先的一人竟是王承恩。魏忠賢心裡覺得隱隱不妥起來,就算王承恩來宣旨也不用帶這麼多人來,只怕是件禍事要來,心裡一陣冰冷。魏忠賢雖內心大懼,但他沒有表露出來。
王承恩下得馬來,看到魏忠賢見到他臉色不變,心下暗道:果然是一代權監!魏忠賢只是把手一拱道:
「王公公急匆匆趕來,可是聖上有旨意給咱家?」
王承恩笑了笑道:「魏公公真是未卜先知啊,皇上讓我帶封旨意給公公。」
「那你就宣旨吧!」魏忠賢此時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王承恩一把拉過魏忠賢道:「不急,此時天色將晚,咱們店裡坐著說話。」魏忠賢也不禮讓,兩人進到店裡。龍門客棧的掌櫃看到這架勢,知道他們都是惹不得的人,忙開雅間迎了進去。魏良卿他們都給騎兵看得嚴實,心裡七上八下的。
王承恩讓著魏忠賢坐了上首,兩人在房間坐下。
「王公公,皇上是何旨意就明說吧!」
「魏公公何必著急,此處就我們兩人,咱們也續續舊!掌櫃的,把你們店裡的好菜都給我做上一桌來。」
掌櫃連聲應著,然後退出房內去忙了。魏忠賢歎了一聲道:「當年咱家與公公也是光宗在東宮時的舊人,那時大家的日子都不好挨啊!」
「難得魏公公還記著,那時我也就不過是個普通的內侍,比不得那時公公已經是先帝跟前的紅人。」
「唉,這個紅人咱家等了二十幾年才到手,宮裡的事不說你也清楚,想當初咱家干進宮就是專倒淨桶,一倒便是十來年,那時受得苦就別提了,真不是人過得活!」給王承恩一講,魏忠賢不由得思憶起以前破落時的光景。
「不過魏公公也是慧眼,押中了先帝這一寶注。當時誰都往福王,鄭貴妃那鑽,唯獨魏公公卻是選中當時倍受冷落的王選侍。果然光宗駕崩,先帝一登基,魏公公就扶搖直上了。只是這幾年行事可就得罪了不少人!」
「咱家得罪人?!咱家當初進宮的時候有誰把咱家當人看待!吃得是剩飯,晚上還要伺候大太監,給人玩了十幾年,拿回點本錢是應該的。」
「這就是因果循環啊!」
兩人竟是你一句我一句講前神光兩朝的舊事。好一會,掌櫃把做好的菜餚擺了上來,又添了壺酒才下去。
「來魏公公,我敬你一杯。」王承恩幫魏忠賢倒好酒。
「好!」魏忠賢一飲而盡。
「吃菜,魏公公吃菜!」王承恩竟是熱情招呼,魏忠賢心裡越是不安,道:「舊也續過了,王公公現在可以說皇上的旨意了。」
「呵呵,魏公公也是聰明人,我也就不繞***了。」王承恩搓了搓手,道:「魏公公身負先帝的恩寵,朝中知多少大臣依附公公。這魏黨不成也就是成了!現在新天子登基,皇權豈能旁落。但是公公在,這些臣子都不好處理,論罪他們都可以論死,但要是大臣都拿公公來回奏皇上,這就不太好辦了,這法典難明啊,所以皇上才命承恩來。」
魏忠賢聽了一愣,沒有想到皇上居然是要他的命。頓時天旋地轉,過了好一會,他才道:
「罷!罷!罷!皇上不能明著處置咱家,便要你來送咱家一程,你做這桌酒菜竟是最後的一頓!好啊!」魏忠賢自己斟了杯酒一口喝完。
一時間兩人竟是沉默下來。忽聽窗外有人唱起一首小曲《掛枝兒》。曲云:
「聽初更,鼓正敲,心兒懊惱。想當初,開夜宴,何等奢豪。進羊羔,斟美酒,笙歌聒噪。如今寂寞荒店裡,只好醉村醪。又怕酒淡愁濃也,怎把愁腸掃?
二更時,輾轉愁,夢兒難就。想當初,睡牙床,錦繡衾裯.如今蘆為帷,土為炕,寒風入牖。壁穿寒月冷,簷淺夜蛩愁。可憐滿枕。淒涼也,重起繞房走。
夜將中,鼓鼕鼕,更鑼三下。夢才成,還驚覺,無限嗟呀。想當初,勢傾朝,誰人不敬?九卿稱晚輩,宰相謁私衙。如今勢去時衰也,零落如飄草。
城樓上,鼓四敲,星移斗轉。思量起,當日裡,蟒玉朝天。如今別龍樓,辭凰閣,淒淒孤館。雞聲茅店月,月影草橋煙。真個目斷長途也,一望一回遠。
鬧嚷嚷,人催起,五更天氣。正寒冬,風凜冽,霜拂征衣。更何人,效慇勤,寒溫彼此。隨行的是寒月影,吆喝的是馬聲嘶。似這般荒涼也,真個不如死!」
一曲終了,窗外唱者也不知是何人,這首小曲確實唱出了魏忠賢臨死的心境:
「似這般荒涼也,真個不如死!」
魏忠賢不覺心如死灰,好半響才回過神來,對著王承恩躬身施了一禮道:「事到如今,咱家不死也難,一朝天子一朝臣!王體乾也給免職了吧;田爾耕恐怕還困在德陵;崔呈秀也早給打發回家了;許顯純恐怕自己下了撫鎮司;天子好手段啊!他一早便想著不留咱家,卻步步為營!王公公可知曉,皇上身邊是何人襄助?」
王承恩點了點頭:「我也不瞞公公,自然是開國公,定國公,英國公一干重臣。」
「難怪,難怪!火候把握得真準!想不到呂圖南也是你們這邊的人,大意了啊!咱家當初奮力一擊也不會如此!時也,命也!」
十一月初四,有司傳來魏忠賢在阜城自盡身亡的消息。而此時朝中大臣對魏忠賢的罪證也揭發得夠詳細,於是我下詔書公開告諭魏忠賢的罪行。說道:
「朕聞去惡務盡,馭世之大權;人臣無將,有位之炯戒。我國家明懸三尺,嚴懲大憨,典至重也。朕覽諸臣屢列逆惡魏忠賢罪狀,俱已洞悉。竊思先帝以左右微勞,稍假思寵,忠賢不報國酬遇,專逞私植黨,盜弄國柄,擅作威福,難以枚舉,略數其概,本當肆市以雪眾冤,念其身負先帝余恩,准歸家養疾。但其不思自懲,將素畜亡命之徒,身帶凶刃,不勝其數,環擁隨護,勢若叛然。今自知難免,已然身死。然所犯十罪仍需一併查處懲治。」
魏忠賢一死,我借此機會,在群臣人人喊打聲中,對其黨羽開始進行清算。
十一月初九日,下旨,命削崔呈秀籍,「追奪告身」。但使者回報其自盡身亡,據說他當時把姬妾招呼到身邊,把珍寶都放在眼前,呼酒痛飲,然後也上吊自殺;他最寵愛的小妾蕭靈犀也伏劍自盡。
十一月十七日,下令在浣衣局掠死客氏,逮捕其子侯國興。
受到嚴厲懲罰的還有魏良卿、侯國興。魏良卿、侯國興被立即處斬棄市。其家屬也受株連,不分老幼,滿門抄斬。雖然有些殘忍但如果一人得勢時可以為所欲為,惡事做絕,好處佔盡,東窗事發後卻只要一人承擔,本人一死了之,全家富貴依舊,甚至是痛苦一時,痛快一生,那麼敢以身試法、心存僥倖的人大概仍會不少。所以古人便定下了這樣嚴厲的株連之法,以示警戒,也讓人有後顧之憂。我作為現代人,雖然覺得太過殘忍,但也是不得已為之。畢竟魏忠賢之流禍害太深,不嚴處無法平民憤。
十一月二十日在午門聽政,商議如何處理魏黨逆案。
「皇上,臣以為需得用幾位穩妥的大臣專門負責查處逆案。」張惟賢率先啟奏道。
「此言有理!那各位臣工以為誰來主持最合適啊?」
徐光啟出班回奏道:「茲事體大,需得皇上親自過問主持方可。」
「朕亦有此意,這樣吧,所有彈劾閹黨的奏折交由內閣,批復後再呈到朕這來。」
「聽憑皇上聖裁!」一些朝臣馬上出來應道。
等群臣走後,我示意張惟賢留下來。我一直來都沒有怎麼跟這個力捧我登基的功臣相處,他居於幕後為我謀劃,使得魏忠賢無法招架。
「張愛卿在處理魏忠賢逆案之事,居功甚偉。朕不會忘了你們這些有功之臣。」
張惟賢躬身道:「微臣有何功可言,皇上乃朕命天子,魏逆不過微末螢光,怎能阻住皇上!」
我擺擺手道:「跟朕就不用說這套話了,想當初朕入宮之時何等危險,全賴你們忠心用事。如今大明也是多有風雨,還望你們能繼續為國效力。處理完逆案,朕要重組內閣,朕屬意你為禮部尚書。」
「為朝廷效力這是臣的本份。皇上以臣為禮部尚書,臣不敢當,恐才學不夠,有傷皇上之明。」
「你是朕信得過的人,如今朝堂上還要你們來鎮住。你們都是朕的親近大臣,有什麼都可以跟朕說。」
「皇上,臣一事不明,為何把處置逆案交付內閣,何不讓幾位大臣專門負責不是更好嘛?這樣可以徹底清查!」
「哦,這件事啊!逆案首惡已誅,朝中臣子多少都與魏忠賢有些關係。朕也不是要把大臣們都撤換一遍,那樣動盪太大。如果另選臣子,恐怕就這人選問題上,就會大費周折!那些要報私仇的人,這次自然會拿這件事做文章,不管怎樣都參他逆黨。這樣一來紛爭便起,大明經不起這麼多事情。只要有可取,有才幹的,朕便要留下來。混混噩噩的一個也不要!劉鴻訓跟魏黨的人比較近,也不是什麼大礙。他來處理,臣子都可以安心。」
「皇上聖明,臣慮事不周。」
「好了,不說了,。朕有許久沒有去看過皇嫂,英國公不如一起去!」
「是!」
劉鴻訓一人堅守內閣倒也把魏黨逆案的事情處理的極為公允,那些明顯跟著魏忠賢為非作歹的人全部給打了下來。我幾乎是看一本就批一本,上書最激烈的是倪元璐跟楊維垣兩人,就魏黨與東林一案吵個不休。結果楊維垣給人揭了老底,劉鴻訓把他給罷免了。
在魏忠賢時代春風得意的那班人所共知的骨幹,紛紛落馬。田爾耕、許顯純、太監李永貞、張體乾、谷應選誅殺,客光先、客璠、楊六奇、呈秀子鐸等永戍,倪文煥、吳淳夫、李夔龍、田吉、太監崔文升追贓遣戍,孫雲鶴、楊寰戍邊,吏部尚書周應秋、戶部尚書黃運泰、李jing白、黃憲卿、兵部尚書閻鳴泰、邵輔忠、太僕寺卿郭興治、御史卓邁、翰林院編修吳孔嘉並削籍,吏部郎中周良材、太僕寺卿白太始、尚寶司卿魏撫民、戶部尚書曹爾楨、兵科給事中李魯生、太僕寺少卿李蕃、南京兵部尚書范濟世、協理京營兵部尚書呂純如、太監李明道俱罷免,太監劉若愚、李實收監待查。
在大批罷免魏氏黨羽的同時,我還做了一些其他的事。如他下令召回諸邊鎮的鎮守中官,使宦官不能再擁有兵權。不久。再下令宦官非奉命不得出宮門,讓宦官失去交接外廷的機會。同時免去那些在天啟朝被逮捕處死官員的「贓款」,釋放他們的家屬,這些人太多都是忠臣,我以後還要重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