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章 心潔如雨 文 / 棄人
經由上次的苦戰,於今已過去四天。
為了小心起間,這四天空幽然下令全隊晝伏夜出,到也一直平平安安。抄近道穿過一線澗時,靈渡找了個機會偷溜出去,留下記號讓歐來寶和布極跟隨在後,並叮囑他們當心那批黑衣人,儘管以鷹狐小隊超強的整體實力,真要與他們硬拚起來肯定不會佔優,最多落至兩敗皆傷的地步。不過或許布極能一人狂宰不少人,那小子單打不行,群歐起來簡直是戰場上的殺人機器。
那批黑衣人,後來經空幽然撥衣檢查,發現其中不少都是聯邦通緝犯,也不知是誰把他們組合起來,又加以配合訓練,打造出這麼一支恐怖的隊伍。
如果誰有像這樣一支千人大隊,那他絕對可以在賴斯特徹轄區橫著走,當然,有些怪物般的人還是不能惹的,就好比現在靈渡身側的這位。自從那天開口之後,她便再沒說過話,一個人不緊不慢地跟著隊伍,任憑靈渡廢盡腦筋,磨破了嘴皮,都毫無用處。
「呃,天,快白,好美啊!」
不要懷疑,並不是紫衣人說話,而是靈渡的又一個償試。靈渡猜想,她不是結巴,說話又跳躍嗎,那他就用這招,看看這樣是否能達到交流的目的。
有沒有效果現在暫時還不清楚,因為靈渡從昨晚開始,到現在不過說了六百四十七句而已,要試到一千句才能瞭解成效。一開始靈渡當然不敢如此囂張,只是小心地試探,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明白一點,只要不與她有身體接觸,任憑你說什麼,她都毫不在意,更加不會如上回般,施出那駭人聽聞,又莫名其妙的攻擊。
不過她也不是一直沒有變化,有時靈渡取出暗龍時,很明顯能看到她的眼睛在注視。
一騎從前方而來,靈渡看去,是貉。「呵呵,團長大人剛剛下令,天色已明,找地方休息了。」提到團長時語氣中明顯露出一絲不屑,不過自從那天靈渡顯露身份之後,對靈渡到是很客氣。
靈渡本意就是想招攏他,自然也很客氣,並無處不顯出自己的與眾不同來。見是他來,靈渡臉色趕忙恢復正常,先是對一旁的紫衣人道:「來,不用走了,我倆去準備紮營吧!」
靈渡這樣說話,很容易讓外人以為他倆關係密切,不過這正是靈渡所希望的,貉的臉上明顯露出欽佩之色,看在靈渡眼裡開心不已。不過單單這樣對招攏他們並無太大作用,靈渡除了要顯示實力外,還需顯示關心,讓貉感覺到全族支持他後,末了他成功時不會拋棄他們。於是,趁著沒人,靈渡突然很認真地盯著他道:」貉兄弟,其實這些天我一直想找你好好談談,我的心意想必我內人上次拜訪時應該說的很清楚,雖然目前來看,我方實力還不強盛,但這也表示,你們左依族加入後,一定能大展手腳。如今轄區形勢又逐漸朝混亂中發展,只要能把握機會,你們左依族一定能重新佔據一方水土,而不用避在環境惡劣的沼澤地帶。」
貉神情一怔,沒想到靈渡會突然說出這事,盯著他看了很久,最後笑了笑道:「以善人的聰明應該也明白我們的顧忌,不蠻你說,這次出族我最主要的一個任務便是度量您的為人,看看是否是我們依靠的人選。」
靈渡微笑著沒做聲,答案他已經猜出來了。
果然,貉接著道:「通過收集一系列最近關於你的消息,我發覺善人是位重情重義的人,而且機智果敢,雄才偉略,絕對可以帶領我們闖出一翻天地。不過這也只是我個人的看法,我只能把這觀點帶回族內,最終怎樣還得我們族長決定。」
「哈哈哈!」靈渡大笑道:「貉兄太誇獎在下了,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其實靈渡心裡已經甜出蜜來,還從沒人這麼誇獎過他,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俗人一個。
說完客套話,靈渡沉吟片刻,看著他道:「即然以後大家很可能是自己人,有件事我想問個清楚,嗯,按理你們左依族是被照空城趕到沼澤去的,這次為什麼還要幫他們?」
貉小心地看了紫衣人一眼,後想想覺的應該沒事,一笑道:「我們怎會真心幫忙,不過是得到消息,一直與照空相安無事的獵殺傭兵團在攻擊城池,打算到那看看罷了。」說到底,還是在為族裡是否重出江湖做調查。
得到這個答案,靈渡覺的還算合理,也有些安心,不然,萬一左依族與照空城有啥淵源,以後還真不好做了。
坦誠交談之後,關係更進了一步,閒著無事,兩人也就胡天瞎地海吹了起來。倏地,一直無甚變化的紫衣人忽然拉住馬頭,嬌巧的耳朵微微聳動了幾下,但很快又恢復正常。
靈渡開始並沒深思,對著貉正說著笑,突然渾身巨震,上次在小樹林裡她不也出現過類似現像?那會就殺出批黑衣人,那這回……
靈渡沒去細想,對著貉大喝道:「快回前面去,命你的族人小心警戒,我到周圍查探一二。」說罷,一夾馬腹,甩塵而去。
果然剛查了沒多久,靈渡便看到一支百人上下的巡邏隊。如果原地紮營的話,馬上就要被他們發現。
回去後,靈渡把情況跟空幽然簡單講了一遍,等待團長的吩咐。
埃卞忽然提議道:「我們還是避避吧!雖然對付百人的巡邏隊並不費力,可萬一走漏掉三兩個,讓他派兵圍剿就不妙了。」
耶莉亞有些動容,事實確是這般。
靈渡卻反問道:「往哪避?我們已經越來越靠近照空城池,再過一兩天,巡邏隊越來越多,天天躲的話怎麼混進城裡,又怎麼運糧食出來?咦,對了,」靈渡頓了頓疑問道:「我們的任務好像只是押運糧草而已,換句話說,要是進不了城,無糧可押運,任務便算是自動結束了吧?哈哈,丫的,以前我怎麼沒想到呢。嗯,好吧,我贊成避。」
靈渡這麼一說,空幽然頓時呆住,以前的計劃只是讓傭兵團打個幌子,真正救援的是那一千精銳士兵,可哪裡知道一千士兵只出來八百就被集市封市閉住了,而那有幸離開的八百士兵還沒趕到指定位置呢,就離奇的被滅。如今帶著這五十來人,叫她怎麼完成預先制定的計劃。
「哈!趕了一晚上的路,找地方睡覺去!」靈渡躍下馬,邊打著哈欠邊往角落裡走。
「等會,」空幽然好像下了什麼決心般,盯著靈渡道:「這已經是很偏僻的小道,所以我決定,消滅那支巡邏隊。」
哪知靈渡現在擺起來了,一曬道:「好啊,你快去吧,我在夢裡等著你勝利的消息。」
「你也要去!」
靈渡大笑道:「我只收了你們五個金幣好不好,同等的任務是押運糧草,你現在要我主動去打戰?你當我傻的啊!」
「我們可以加錢!」
「嘿嘿!我只想押運糧草,打戰,嗯,怕怕!」
「一千金幣。」
「呃,花一千金幣幹掉這支巡邏隊?呃,可我還是只想押運糧草。」
……
……
纏磨許久,靈渡已經找了處安靜的角落,打算睡去了。空幽然終於一歎道:「好吧,說出你的要求吧,我想你不會真是只是來運糧草!」
靈渡忽地翻身躍起,「嘿嘿,這句話早說嘛,浪費大家時間。」突地一頓,神情嚴肅,眼中精光爆射,「讓照空城把以前左依族的領地還回來,我就幫你弄進城裡去。」
呃……空幽然沒想到靈渡竟是這要求,一時答不上話來,另外一旁的埃卞眼中卻是流露出幾分凶狠,靈渡的意圖非常明顯,使他不禁想起不久前爺爺對他說的一句話:以後你要格外注意靈渡這個人,他將是你最難纏的對手。
「怎麼樣?答不答應最好快些決定,否則等巡邏隊一來,我們可就被動了。」這邊,靈渡逼催了一句。
空幽然臉露難色,「你的要求實在太大,要知道當初轄區混戰時,每寸土地都是必爭之物,所以,能不能讓我反映一下?」
靈渡一笑道:「反映?哦,當然,即然是打量商,那就得雙方都同意才行,你去反映吧,什麼時反映好了,我們再談。」說罷擺架式又準備躺下。
「難道你非得落井下石?」空幽然怒了,喝叱道:「竟連做人的基本品質都沒有。」
靈渡沒發火,只是很認真地看著他道:「照空城破沒破與我沒有任何關係,要真說起來,跟他們還算有過節。而如今,我只是一名照空城僱傭的一名普通傭兵而已,拿幾分錢干幾分活,要你能找一個必需幫忙的理由,那我立刻就幹活。」
話說到這份上,已基本沒什麼可說的了,答應條件就幫忙,不答應就不管。
眾人都沒做聲,就這樣靜呆了一會,最後,空幽然一歎道:「好了,我答應會盡最大的力量說服照空,畢竟照空城並非我們下屬,還不還得看拉索斯決定。而你則必需幫助照空城在最短的時間內擊退獵殺傭兵團。」
開始靈渡心裡還在發笑,到後面跳將起來道:「沒搞錯吧,擊退這次攻擊?你當我是聯邦第一高手啊!」
空幽然毫不未弱,「如果只是要進城的話,我一個人照樣輕鬆進去,別告訴我你真的相信這趟是來運糧食的。」
這麼一說,靈渡想了想覺的還算有道理,她要拋開傭兵團的話,進城還真就跟喝口水般輕鬆。嗯,至於退敵,鷹狐小隊,加上照空城原本的士兵,裡應外合下,也是完全有可能的,畢竟獵殺傭兵團不過只是個兩萬人的雜牌軍。如果不是因為封市,基本上這次攻城獵殺會死的很難看。
想到這,靈渡拍了擊大腿道:「好,我答應了!」
見靈渡答應,先不說空幽然,貉也是深深呼了口氣,緊跟著走上前,眼中充滿感激。
靈渡一笑道:「時間不多,走,我們先去把那支巡邏隊幹掉!」
「嗯!」貉重重地點了下頭。
……
※※※
最後一輛兵車被摧毀的時候,林內林外都發出了呼叫,不過,一個是歡呼,而另一個卻是充滿了絕望。
巡邏隊最後一道防線被攻破了,從此時開始,成了一邊倒的攻擊,貉率領的左依族箭手一支支強矢飛下,一條條生命在瞬間消亡。
靈渡扯出暗龍襟立在小道一頭,防止獵殺巡邏隊往後逃跑。其實,現在靈渡已對那隊普通巡邏隊產生些許不忍,並不是因為憐憫弱者的同情心,他從來不會那樣,而是對他們穩固的防守心生欽佩。可同時,他又對這支隊伍懷疑起來。
左依族人選了處極為有利的方位,數十支飛矢突然爆射而出,頓時便有二十位巡邏隊員倒落馬下,可此時他們並沒驚慌失措,反而迅速地組織防守,三輛隨隊配帶的兵車排頭,以兵車的防守擋板開路,其後騎兵緊緊跟隨,一步步朝弓箭手逼進。
簡單而又實用的戰術,在短時間內便告完成,可見平時操練的相當熟練,如此一支巡邏隊,很難想像會在普通的一支傭兵團身上出現,就算是最精銳的軍隊也不過如此。
可不幸的是……他們遇到了靈渡。
靈渡命貉率族人在暗處快速放箭,剩下的團員則在兩邊林道不停騷擾,以分散他們的精力,拖延時間。原本有了那三輛兵車,對付一般弓箭足夠,但卻又遇上了貉。
貫注念力之後,只需三箭,一輛並不精緻的兵車便告被毀。
按靈渡猜測,此刻他們應該四處潰散逃亡了,可他們仍在拚命防守。只是,好戰術也需相應的實力配合才能發揮強效。
「喂,他們不退逃,我們得上了吧,盡早解決他們,好去休息,都一晚沒睡了。」埃卞拉著馬韁,一副神氣的模樣。
靈渡撇了他一眼,又轉望戰場,此刻最後剩下的五十名巡邏隊已經開始不理周圍騷擾的傭兵們,不顧犧牲地朝林內的左依族人馳去,眼看不消片刻便要衝進林內。
雖然騎兵的威力在林內大減,但靈渡不允許一位左依族人被殺,以後那些可都是他的人。唉了口氣,靈渡一夾馬腹,「衝!」
三匹鍵馬騰空呼嘯而起,有如三把死神的斬刀,狠狠砍向軟弱不堪的巡邏隊員。
「想要活命的下馬投降!」不知為何,在只剩下二十名巡邏隊員拚命做著軟弱的反抗時,靈渡喊出這聲口號。
可結果卻是無人應聲,他們皆用惡毒而又凶狠的眼光瞪著靈渡。此時,外圍的傭兵們趕入林內,可有靈渡、空幽然、埃卞三人在,已不需要他們動手了。
一劍剌穿一名巡邏隊員,透喉而出,乾淨利落,靈渡做到盡量不讓他們在痛苦中死去。
唰!又一人被強弓she個透心涼,以貉為首的左依族人收起了弓箭,撥出腰中大刀,準備近做距離搏殺。
靈渡突地大吼道:「留活口!」
……
結束了,這場伏擊戰消耗不過一盞荼的時間,在這短暫的時間裡,九十七條生命永遠消失,只剩下三名俘虜。
「要殺便殺,印月士兵沒一個怕死鬼。」三名頭部神經麻痺的士兵半跪在地,靈渡在緊要關頭輕擊其頸部神經,阻止了他們自縊。
「你們是印月城的?」靈渡狐疑地問道。
三人說了那句後,便不再做聲。
靈渡又道:「現在獵殺傭兵團在攻照空城,你們莫不是怕死,所以才冒充印月城吧。嗯,不訪告訴你,就算是印月城士兵也不能幫助你們活命,還是老實交待的好!」
三人睜眼怒瞪,「你才怕死,我們本就是印月士兵,何需冒充。」臉上掩不住的得意,好像身為印月士兵真是件很光榮的事,哪怕是快要死去。
呃……?唉,靈渡不敢相信地歎道:「還真是印月的!」
空幽然跟著道:「他們確實是印月城的,凱甲上有印月標緻!」
靈渡上前仔細打諒一眼,確實有那麼一個畫有黑色大刀的橢圓型圖案。「靠,早說嘛!」靈渡低喃地罵著,雖然凱甲也可以冒充,但靈渡相信他們沒有說謊。獵殺傭兵團的小兵兵們他以前在一線澗遇過,頭領剛一倒下,下面的兵士就開始逃跑了,逃不掉的也是乖乖投降,沒有一個硬骨頭的。
在此之後,無論靈渡如何詢問他們都閉口不答。緊問不出,靈渡也就做罷,反正這種普通士兵也不可能說出有價值的消息。如今可以確定了,圍攻照空城的絕對不止獵殺傭兵團那麼簡單,目的也絕不是詳攻騷擾。
「呃……那我不是虧了?」靈渡忽地大叫道。
「虧,虧什麼?」貉見靈渡緊張的樣子,關心地問道。
「哦,沒什麼,隨口說說。」靈渡擺擺手搪塞道,其實他是想說答應空幽然的事虧了。以前認為不過是獵殺傭兵團在有目的騷擾城池,那要解決還算不難,可現在卻加上了印月城,難度等於是猛增好幾個級別。
貉也沒細想,指了指那三人道:「他們該怎麼處理?」
靈渡沉呤著沒做聲,埃卞好笑地道:「這還用想?當然是就地解決了,不然還想讓他們回去告密呀!」
靈渡皺頭一眉,戰場殺敵天公地道,可面對毫無反擊之力的俘虜,他哪下的了手。
「喂,快些把這三個都解決了,好找地方睡去。」埃卞催促道。
靈渡很確信不能殺這三人,但一時間又不知該怎麼處置,於是把目光投向空幽然,名義上她是隊伍的領導。
空幽然見靈渡望來,說道:「我無所謂,不過若真是被別人知道了我們的存在,確實很不利。」
這話一出,埃卞臉上更顯得意,靈渡望著這位出身尊貴的大小姐久久無語。
「別囉嗦了,殺幾個敵人而已,剛才殺的多了,這麼扭扭捏捏做不了大事。」埃卞撥出名貴的寶刀,嘴角冷冷的笑著。而那三人卻並沒露出怯se,反正是期待解脫的表情。
靈渡看了許久,他明白戰爭永遠都是你死我亡,倏地,他沉聲道:「你們都是好樣的,不虧為印月城調教出的士兵!」說罷,毅然轉身而去。
「謝謝!」
背後傳來三聲由心的感謝,靈渡差點要轉身回頭,就在這時,唰!長刀揮出的利索聲響,三個生命由此消去。靈渡並不知道,經此一事後,不知不覺中他對印月城有了新的態度,對以後轄區勢力分配產生了巨大影響。
※※※
一行人快速在山林間奔馳,靈渡跑在最後,與他並肩的是那位紫衣人。經上次伏擊戰後,靈渡對此事已萌生懶意,其實重主要的,還是由於最近幾天對形勢的掌握:丫地,太虧了!
之前的消息完全不正確,什麼只有獵殺傭兵團的兩萬人,隨處都是紀律嚴明的印月城士兵,保守估計單這片地區都不下五六千人,其它地方就不知道了。靈渡等人在突發遭遇幾次後,果斷地放棄馬匹,陡步隱蔽而行。
領頭人忽地高舉右拳,全隊驟然停下,靈渡低喃道:「就到了?」
這幾天靈渡一行左突右閃,在與幾批小型巡邏隊遭遇並交戰後,大家發現如此下去,終有一天會被發現,而且只能在外圍左右徘徊,不得突進到更裡面些。於是,靈渡提了個意見——燒糧草!
這是解決城池被圍最老土,最沒創意的主意,但是,正因為其的有效才能被捧為經典,才有這麼多人施用。計劃已定,但以他們這麼點人,要燒敵方糧草並非容易之事。經過一些天的打探,他們得知此次經管糧草的部門並非一個,而是獵殺傭兵團與印月城各有一處。最後眾人一至通過摸去獵殺傭兵的防守範圍,燒他們那方的糧草。一但獵殺傭兵團沒東西吃,自然會向印月城求助,造成一定的騷亂。雖然此舉並不足以解決此次被圍之困,但對只有這麼點人的隊伍來說,已經算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
全隊禁聲隱蔽,靈渡小心地朝前摸索過去,空幽然與埃卞趴在一小山坡上。
「怎麼了?」靈渡俯在旁邊。
「你那麼聰明,不會自己看呀!」埃卞譏嘲地笑道,反正有空幽然在,他並不擔心靈渡敢把他怎麼樣。
靈渡沒理睬他,總有一天,他會體驗得罪自己的後果。把目光投向坡下,較遠處有幾團火光在飄揚,隔了段距離仍能看清,可見並非是村莊農舍家的燭光,最有可能的是又遇上巡邏隊了。
「可不可以繞過去?」空幽然側向埃卞問道,雖然她個人實力超強,但要論行軍佈陣等一系列軍事能力,從小在戰爭中長大的埃卞便高了一止一籌。
誠然這一點靈渡也是無話可說,一路上,靈渡只是提議見制定大的方向,像如何打探消息,如何看星空辨別方位,如何佈陣紮營,等等一些具體的事務確實埃卞懂的比較多,這位張揚的大少爺在這些方面確實比普通人強。如此一來就顯的靈渡只會耍一張嘴皮子,沒有真材實料,空幽然遇到問題也習慣性地問向埃卞。
埃卞看了看四周,篤定地道:「不行,左右兩側都是比較高壯的山峰,要是繞過去的話,將會消耗很多時間。」
「哦!」空幽然沒有一絲懷疑地點點頭,道:「那又得強行突擊了!」
看到空幽然表露著信任的目光,靈渡大為不屑,安慰自己般想著:有什麼了不起,他這種人放軍隊也就是小兵的料,老子是當將軍的。
「老規矩,我們三人先去打探。」
這是一座小村莊,其內只有十幾戶人家,因為較為偏遠,除非是娶妻嫁女,很少有人會到村裡來,村裡的人也很少會到村外去。村裡的日子單調而又重複,他們卻很享受這與世無爭的生活。
日出而做,月出而息。
這村莊沒有名字,不過老一輩的人說其實是有名字的,因為沒有人在意,逐漸地也就淡忘了,淡忘到他們也想不起。
今晚,如同往常般平靜。
王狗剩拍著肚皮,吃的飽飽地躺在床上。今年收成不錯,他正盤算著明年一開春就去八十里外鄰村找房媳婦。今年他都快三十了,隔壁王二剛長齊鳥毛,就娶了房嬌滴滴的姑娘,天天晚上有條渾身滾燙的身子幫著溫床,他娘的,難怪白天幹活那天殺的都軟趴的像個娘門。
不過沒啥,想到這王狗剩咧嘴一笑,明年這種神仙日子,他也能享受享受了。
突地,傳來隔壁王二門下走狗的幾聲狗吠,王狗剩躺不住了,猛地翻起床怔坐著,他娘的,天殺的王二又在快活了,要說那娘門的**聲也真是誘人,狗聽了都跟著起吠。
可接著他覺的有些異常,往日叫到這會也該消停了呀,難不成那天殺的變的牛起來了,能搞這麼久。
狗吠突地變的激烈,簡直就是在嘶吼,王狗剩大為怪異,猛拍擊大腿,「不是老子違背誓言,他娘的,這回真的是去檢查,不是偷聽別人生娃,老子沒那愛好。」
迅速地翻身下床,可門一推開,他傻了。
火光沖天中,一群面目可憎的軍人出現在他眼前,沉重的馬蹄聲響起,跟著傳出村民們驚慌與絕望的呼聲。王二門下的走狗沒聲了,永遠都叫喚不起來了。
一個黑影擋在他面前,接著,他只覺腦袋被什麼東西沉沉地敲了一下,並不痛,他只覺的暈。
醒來的時候,喧嘩的叫嚷聲沒了,只偶爾響起幾聲女人軟弱的泣哭。王狗剩只覺頭上傳來一陣陣鑽心般的痛,往那摸了一把,粘粘濕濕的,拿眼前一看,滿手的殷紅。
「快點說糧庫在哪,省的浪費我們時間去找!」一位猙獰的大漢坐在高頭大馬上,惡狠狠地吼著。
這時,王狗剩才把周圍的環境看個清楚,周圍是一圈坐著高頭大馬的士兵,他們一手拿著火把一手拎著大刀。全村五十三口人都在中間,地上血泊中倒下了十多個,都是年壯的漢子,王二駭然也在其中。
王狗剩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可一睜眼事實仍然沒有改變,他以前雖然嫉恨王二,可卻從沒想過要讓他死。如今王二死了,他的女人還活著,但他卻希望她跟著王二一同死了,因為現在她比死還難受。
她被強行按趴在土樁上,全身拔的精光,兩條雪白嬌嫩的美腿上淌著血水,一大漢正對著她屁股不停聳動。然而悲慘的不止如此,她的嘴巴被敲的稀爛,牙齒一個不剩,血水混著爛肉不斷從口內甩出,因為一雙大手正按拉著她的頭髮,對著嘴巴**不停。
兩邊,圍著四五個光屁股的彪形大漢,嘴裡發出惡魔般的大笑
這般妖異畫面,其它士兵仿若未覺,好似早已習慣。高坐馬上的猙獰大漢陡地抓起一人,隨手一刀砍下,唰!地上灑了一灘血:「媽的,快說糧庫在哪,再磨磨蹭蹭,全村殺光。」
……
瘋了,這個世界瘋了!
王狗剩頭一歪,又昏了過去。
※※※
當靈渡三人偷偷潛近時,這一切正巧上演到最高潮,村裡已無一個活口。
「服飾混雜,兵器混雜,騎兵步兵更是混雜。沒有人放哨,軍紀不嚴,應該不是印月城的巡邏隊,而是獵殺傭兵團的人。」埃卞條理地分析著,最後總結道:「我們已到獵殺管轄範圍。」
空幽然打諒四周,看到姦淫的畫面稍是一楞,輕罵道:「真噁心!」跟著轉過視線,又道:「人數不少,騎兵一百左右,步兵大概有七百。」
埃卞點頭道:「想要全部消滅有點費事,不過看這陣勢,他們不會在此地長待,與其花那精力,我們不如等他們走後,再行穿過這裡。」
兩人很投機的談著,完全沒注意到此刻靈渡正悚抖地盯著場中,眼內佈滿血絲。
「好了,回去吧!」
哪知話聲剛落,兩人還未反身,一道淡綠人影猛地撥地而起,長而尖銳的嘯聲震響在夜空,靈渡帶著滿腔憤怒殺了過去。
他從來都不是喜好多管閒事的人,可當初在丑孤村見蜥蜴怪怒殺村女時,他都沒能強忍不住,如今做出這等禽獸不如之事的可是人,跟她一樣活生生的人類。
是可忍,熟不可忍。此刻,靈渡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殺無赦。
今晚,他要大開殺戒。
瘋湧的念力毫無保留地傾洩而出,暗龍猶如噬人的毒蛇,每一道暗紅閃過便有一排士兵倒下,毫無反擊之力。靈渡已然殺紅了眼,根本沒有防守,刀劍砍在身上不過是讓他微微一痛,爾後,那些刀劍的主人便告與世長辭。
靈渡從最外層衝進,正在快活的士兵這才反應過來,也不穿回褲子,拎起武器就衝殺上來,其中一位順手還給身下那奄奄一息的女人抹了一刀,血水飛濺中,女人攔腰而斷。
靈渡暗龍下擺,冷冷地望著這一切,冷靜的近似殘酷。
沒見如何做勢,暗龍劃了半個弦圓,這群衝殺過來的凶狠士兵便攔腰被斬,上半身被氣勁沖射到空中,而下面,有些雙腿朝前衝了幾步方才倒下。靈渡仍沒做罷,躍向空中,右臂猛揮,滿天的血肉四濺開去,天空有如下了一陣血雨,灑到其它人臉上顯的恐怖異常。
直到把他們絞的一絲不剩,靈渡才落回地上,全身血淋淋的如同魔鬼。
周圍的士兵嚇住了,發出剌耳的尖叫。
「惡魔,惡魔呀!」
「弓箭手呢,快來射死他!」
唰!一支箭矢射透剛才大叫的喉嚨,插在地上,箭羽仍在嗡嗡發抖。緊接著,更多的箭雨飛來。
左依族人來了,貉一人手搭三支箭矢,抬手間便有三人魂亡散去。
數百獵殺的傭兵悚呆當場,靈渡環視四周,倏地,仰天大吼:「一個不留!」
熱血!
熱血流!
熱血遍流滿地!
剛剛還是高高在上的屠殺者,眨眼間便成了砧板上的羔羊,這強烈的反差,獵殺的傭兵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意識到時,已無力回天。人數在急驟減少,完全沒有抵抗之力。
靈渡加上無奈下加入戰鬥的埃卞和空幽然,三人如同三把尖刀,衝到哪裡便有大片的人要倒下,在這等氣勢下帶動,其它傭兵也是個個神勇,以一抵十。
戰鬥沒有持續多久,剩下不多的獵殺傭兵們開始逃跑,有馬的騎著馬跑,沒有馬的搶馬跑,沒有馬又搶不到馬的便撥腿而跑。總之,原本便潰散的傭兵,變的更加混亂。
「貉,讓你的人挑逃跑的she!」靈渡一腳踢開腳下的死屍,一字一句的重申道:「今晚,一個不留。」
其實不用他多說什麼,能逃開去的獵殺傭兵屈指可數,這時,一陣沉重的馬蹄聲紛踏而來,又有人來了。
埃卞忽地大吼道:「大家注意,聽我命令準備撤退。」
「怎麼了?」空幽然放棄追殺,躍過去問道。
「這隊騎兵馬步沉穩,殺氣直逼而來,絕對是支精兵。」埃卞臉上忽面驚容,「千萬不要是印月城最精銳的黑甲騎兵大隊。」
一桿通體烏黑的長槍率先出現,長長的槍尖上連竄挑著三個人,使人驚歎握槍之人的臂力之強。仔細看去,駭然卻是有幸逃出的獵殺傭兵團人。
「哈,大哥終於招喚我們了。」一隊殺氣騰騰的鐵騎從黑暗中馳出,為首之人有著鐵塔般的身軀,「咦,敵人呢,怎麼就沒了。」
原來之前靈渡的那聲長嘯就是招喚布極的訊號,鷹狐小隊一直吊在他們身後不遠處。靈渡本不想那麼早爆露他們,隱藏實力在遇到突發事件時才有依靠,可這回他是真的火了。戰爭的殘酷他明白,所以之前殺了那三名俘虜他沒反對,但殘酷並不代表滅絕人性。
「靠,你小子突然發什麼訊號,現在來了有啥好處啊?」歐來寶與赫依隨後趕來,倏地看到靈渡怪異的樣子,趕忙把嘴閉上。
靈渡抹了把臉,所有人都在看著他,除了布極。布極正瞪著一臉無所謂的埃卞,強按住內心的衝動。
「布極,」靈渡突然叫了他一聲。
「嗯,在的,大哥有什麼事?」
「沒什麼大事,牽匹馬給我,等會,跟在我後面就是了。」說罷,靈渡看向其它人道:「我決定改變策略,燒糧草必需觀察打探好幾天才能找出具體位置,那樣太花時間,我不允許獵殺的那群人渣再肆虐這片土地。」
埃卞怪裡怪氣地道:「你打算只憑這些人就去攻擊獵殺的兩萬人?」
靈渡冷冷地橫了他一眼,接著掃向周圍,吼道:「我們的敵人是兩萬手持武器的人渣,你們怕不怕?」
「不怕!」熊人們震槍嘶吼,他們的性格是明知會死都不皺頭,何況是跟著心中的英雄,此刻,他們興奮都來不急。
「那好,」靈渡騎過匹戰馬,手臂一揮喝道:「不怕死的就跟我衝!」帶著滿腔怒火,馳向黑暗中。
第二個衝起的是赫依,嬌喝地拍馬趕上,陸續地,歐來寶,鷹狐小隊和左依族人也跟了上去。
「找死!」埃卞不屑地冷哼一聲。
空幽然卻道:「我們也跟上!」
「跟上?」埃卞楞了楞,空幽然已衝了出去,「好吧,反正要死也死不了我,情況不妙跑還是沒問題的。」
於是,所有人,全都找過馬匹朝著照空城側城門直衝而去。
一道紫色身影沒在其中,紫衣人默默地看著他們離去,環顧了眼前四周如同地獄般的村莊,面紗遮掩下的嘴角露出一絲苦澀。接著,她忽然臨空躍起,輕飄的有如一陣微風。緩緩而上,最後踩在最高一處枝頭的最頂端,身體隨風輕微搖晃,眼中不雜絲毫感情的眼神,有如不食人間煙火的翩翩仙子。
她緩緩張開手臂,一棵透明的白色水滴在她手掌心中流瑩滑轉,倏地,她優雅地甩手拋往空中,夜空中只見she起一道閃光,逐漸消失隱入黑暗。
紫衣人望了一會夜空,方才飄然而下,尋著眾人奔馳的方向而去。
轟隆!
天空中突然閃電雷鳴,沒過多久,瓢潑的大雨傾盆而下,離奇的是雨水唯獨落在那一塊不大不小的空曠地帶。這場大雨連續下了十天,洗去這方土地的恐怖,卻洗不去人心的陰暗。
當過去了許多年,這裡重又有了人,重又有了座村莊,村頭外有個村牌,上書——淨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