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篇 尋找安樂窩 文 / 雨飛霜
畢業慶典剛剛結束，退捨日期也已迫在眉睫，當然要抓緊時間租房子，學校趕人可是很迅速的，規定什麼時候就是什麼時候，這可真是嚴格遵守學校制定的規則呀，不過畢業生早走掉五成了。
要我說她們像我們男生多好，畢業前的實習階段就搬出來住，何必再乎那點錢而讓現在忙的不宜樂乎。而且現在半個學校的人都在找房子，租金立刻上漲，要說為了省當初那點錢現在也勾回來了。
好在我們學校附近的小區價格上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但因此變得搶手了。
對於一能上網，二能亂跑，三能看報，四有人給消息的情況下，找房子卻比其他人難！為什麼呢？——要求太多：要二室一廳或三室的有裝修的房租要按季收取的但不能超過一定金額的還要周圍有花園的並且交通又方便的還要……
聽不下去了，真想掐著她們的脖子朝天一甩……飛呀飛呀……最後一點星光，從此不見。哎呀呀，想像力又發作了。
今天又要去赴約看房子啦，雖然有種無法令她們滿意的預感。
這次是我和maria一起去的，因為另外三人在看另一棟房子所以要晚點過來。
地點離學校只有步行幾分鐘的路，我們約好房東在樓房前面見面。
唉，當時我倆還抱有幻想——因為第一棟樓看起來像是80年代的建築，灰濛濛的好像快塌了，說不定還有老鼠、白蟻之類的。後面的看起來就很新，真是天地之差。
可房東來了之後就把我們帶入舊樓裡，希望就此破滅，走的念頭立刻從腳底竄升到頭頂。可是怎麼也得看一看吧，禮貌上應該是這樣的。
門開了——哇!好亂啊！髒死了！沒啦，只是我的想像而已，哪個租房子的人會笨到有人來看房子的時候不打掃一下呀，要不然他也太吊了吧。
嗯，兩室的房子，不是兩室一廳嗎？還沒什麼裝修，水泥地面，總的看來還算整潔。看maria也沒有要走的意思，那就走進去看看吧。
不是吧！這年頭還有水泥砌的炕頭呀！居然還是在樓房裡，我看她們是決對不會答應的，還是走吧。不過maria沒什麼反映，我只好繼續遊蕩。
還真是沒什麼可取的地方，而且房東在報紙上謊報實際面積，這裡對五個人來說實在是太小了，而且還定時供水，這點太讓人接受不了，而唯一入眼的就是陽台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就決定以後我們家的陽台就要這種露天式的，這樣就可以擺放一把躺椅在這兒，旁邊立一張小桌，上面放著一杯插著一隻小洋傘的果汁，然後拿著一本書，一邊享受太陽的溫和，一邊走進幻想的世界。
哇~~可是那得等到何年何月呢？我伏在陽台的護欄上，不禁打了個哈欠。
「勾勾，想啥呢？」maria忽然在我身後拍了我一下，沒什麼力道，不痛不癢的,不過要想嚇我的話，嫩點兒。
我沒回答，反問她房主在哪裡，maria指了下身後「在那邊打電話呢。」
我又問她對此處滿不滿意，她轉身靠在護欄上，滿臉惆悵地望著天「雖然租金是挺便宜，可是有點小呀，而且用水還不方便，我覺得她們不會同意的。」
「挑三撿四。」我不由自主的這麼說，心裡想的卻是「這哪是人呆的地方。」
可這句話令她不高興了，身體上卻先做出反映——叉腰瞪眼漲紅臉。不過我最不敢恭維的是她的嗓門，簡單說就是誇張體現標點符號意義的那種，這會兒她是個驚歎號，聲音是越走越高「什麼挑三撿四！這又不是住一兩天，當然要挑好點啦！要是房子破破爛爛的你住啊！？」越說臉越紅，也不知是不是三十五攝氏度的氣溫給熱的。
相反我的聲音就比較低沉了，還有點無感情的性質，死氣沉沉的，基本保持在一種聲調，更厲害的是嘴巴開一條小縫就可以發音，而且有很好的清晰度。
我用右手撐著臉，半開著眼睛看著樹梢上的麻雀窩，喃喃道「要是有你在我就不敢住了。」話音剛落頓覺腦後一陣轟響「你說什麼你！什麼意思！？」
我揉弄著耳根子「我怕鄰居總是找上門叫我老實點。」
「什麼意思！？」
「你這大嗓門很吵。」她沒了語言，可是笨笨，我的本意等你嫁人就知道了。
然而惱羞即成怒，腦後響的更大聲了「你去死吧！快點從這跳下去！」拽著我的袖子想拉我下去，還真用力得很！不過我也不反抗，任她拽來拽去，反正也拽不動，我還調侃她「那也摔不死。」
「保證能摔死，快跳吧！就朝那石頭上……」越說話越刺兒，多大了，不覺得無聊嗎？真是不願意再頂下去，好在她的手機響了，真是及時。
打來的是瘋，雖然聽不到電話裡說什麼，不過光聽maria說話大概就能猜到，總之是她們正朝這邊來。不過那邊也不怕震耳朵，幹嘛讓她這麼興奮呀，我在一旁都覺得耳鼓麻麻的，還好房主過來了，不然呆會兒要是說出什麼肉麻的話叫附近的人聽到了，我可往哪閃呀我？跳！？
「怎麼樣，滿意嗎？」粗糙的聲音中夾雜著一股酸肉味，逼得我不得不抬頭，我這才看清他是何模樣——通常我的視線都在下方徘徊，無關緊要的人是不會抬眼的，除非人站得遠。他看起來五十多歲，頭髮稀少濃黑，像是染過，深黃的皮膚上嵌著幾道溝壑，一雙小眼卻是銳利的很，不過身上的衣物很像穿了四五年的樣子，顏色退化嚴重。
maria瞬間降低了音量「等一會兒好嗎？我們還有人過來，馬上就到了。」房東也沒說什麼，回到客廳玩弄手機，maria一邊通電話一邊望著樓道口，發現她們走進視線立刻就像只大喇叭擴散出震耳的聲音「我們在這兒——」還不停的揮手，翹起腳一顛一顛的，我真擔心這個陽台能不能頂住，錯覺嗎！？怎麼有點晃動！？。
她們聞聲看到maria也哇哇的不知道瞎嚷些什麼，一邊揮手一邊跑。我趕忙進屋，我可怕丟人現眼，多久沒見呀，用得著這樣嗎！？
這裡隔音真的不好，她們上樓咚咚的聲音非常清晰，就算是開著門唄，但是一個空心鐵門能攔下多少。
過了一會兒就看到她們嘿喲著上來，氣喘呼呼的靠在門邊，雙手不停地扇風。我和maria迎了上去，而房主卻在陽台上打起電話。
趁這時間maria匯報了情況，大家就一起商量起來，正說到要走時，忽然不知從哪冒出一位大嬸，看來五十多歲，十足的長舌婦模樣。她探頭進來瞧了瞧，歪著嘴眼打量我們一番，打著卷的舌頭擠出黏糊糊的山東腔「你們是租房子的？」眼皮不知翻了幾番。
我們愛理不理的點點頭，她又問「定下來了嗎？」
還沒等我們回答，房主帶著一陣爽朗的笑聲過來了「哎喲！這不是劉姐兒嗎？什麼風把你吹上來了！？」
大嬸悠然一笑，甩了下手「哎唷！這不看你來了嗎？我尋思你不要租房子嗎，正好給你答各來一個，沒想到有人先來了，怎麼？定沒定下來呢？」瞄著我們又是一陣打量，而房東連瞄都沒瞄我們一眼「不知道呢，她們才剛來不一會兒。」
「哦，那要沒定下來給我打電話，我把人給你領來！」
「行行，到時候請你吃飯。」
一聽有飯吃，大嬸樂得臉上開了五朵金花似的「呵呵，不用不用，太客氣了你，那我先回去了，你忙吧。」
「行，改天見。」客套的模樣令我想到老鴇和龜公……我是不是古裝片看太多了。
那位大嬸笑呵呵的走了，可我怎麼感覺她就是那種所謂的「托兒」呢？不過我們打定主意要走了，瘋向我們使了個眼色，跟房主客套了一下就匆匆離去。臨走時我偷瞄了一下房主的表情——猛抓頭皮歎著氣，有失望的意思哦。不知是生意沒成的原因呢？還是精心安排的陷阱沒有湊效的關係呢？
我們走在路上，maria問起她們看的房子怎麼樣。
瘋頓時就火了「別提了，沒把我們氣死！」
「怎麼啦？」
「真沒想到世上還有那種人，氣死我了！」一樣米養百樣人，八角形的都有，有什麼好奇怪的？不過她生氣倒不會讓人覺得很嚴重，她就那麼大火氣，沒想到小敏也氣乎乎的說「是呀，一提就來氣！」看來一定是遇上了愛計較的歐巴桑。
瘋繼續說道「本來吧，那房子是不錯，雖然比咱們預想的高一丁點，我尋思就定下來了唄,可你猜那歐巴桑後來說什麼！？」
當然不知道了，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蟲子。
「租金再加500，少一分不租了！啊你說來不來氣！？」瘋的樣子就像要吃人，雙手還做出掐人脖子的動作！看得maria激動得聲調瞬間拉起100分貝「來氣！真是賤女人！這種人就得拉出去槍斃了！」哇塞！那可真是響徹雲霄！還有回音呢
這一嗓子把我們都震住了，全都盯著她看，maria也沒察覺糾自往前走，等她發現落了單，瘋、小敏、明明三人並在一起，不約而同的快速小步移動，頃刻間與maria產生了一段距離。再加上我走路比較慢，一直是跟在她們後面，所以現在的情景就好像maria有什麼問題，誰都不敢接近，弄的路邊的人也避而繞之。
莫名其妙的maria臉都漲紅了，她想走過去，那三個人就跑，就好像她是瘟神似的。弄到最後，maria看附近沒有人就立刻吼道「你們幹什麼啊！」
她們也不回答，卻抱成一團小聲嘀咕「就裝不認識她。」還不時有人探出小腦袋看看她。
「啊呀！又要過來了！」
「快跑快跑！」
這是小聲嘀咕嗎？遠處的我都聽見了，再看maria，先是莫名其妙加委屈，然後一點一點變成了憤怒，最後放棄一切美麗的形象，奮不顧身地衝了上去。
她們四個就像在玩兒時的警察抓小偷，那三個人不得不散開亂跑，maria也不知道抓誰好，鬧得直跺腳。
小區裡充斥著她們嘻嘻啊啊的聲音，不知道現在是不是中午，我可記得這邊住的全是老頭老太太，這要吵到他們，萬一抄傢伙出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得離她們遠點，我不認識她們，低頭路過……
瘋忽然在一棵電線桿前站定，並且喊我們過去，可maria才不管，趁機抓住她們，用那個大嗓門叫著「我到底咋地啦，你們都躲我幹嘛呀！？」
「閉嘴，要辦正事了！」瘋一臉嚴肅，然後拿起手機撥號……正事？太陽在哪邊呢？看看？
「喂，請問是xx房屋中介嗎？」啊！太陽還在東邊，不過不是說不找中介的嗎？女人真善變。
「請問你那裡有二室一廳或三室的房子出租嗎？」
似乎那邊就此沒動靜了，看瘋無聊等待的樣子，估計對方是在查冊子之類的。過了一會兒，似乎有所反映，因為瘋露出了笑容，樂呵呵的說「是嘛，那現在能看看嗎？」
「好的，我們現在過去。」瘋收起手機，示意四人相互挽著胳膊連成一排「我就說今天是我的幸運ri嘛，走！姐妹們，看房子去啦！」帶著人大步往前走。
途中小敏問地方在哪，瘋說「照她說是在咱學校後面那個小區裡。」她放慢了腳步，其她人也跟著慢下來，maria走前一步，把身子側向她那面問「那是多大的面積的？租金多少呀？」
「哎呀我哪知道，到那再說，跟我走得了！」瘋再次大步流星，帶著人走走又跳跳，而我依然緩緩跟隨其後，悠閒得很。
然而走了半天，卻只是穿插於四、五棟樓之間。
「那地方到底在哪裡呀！？」小敏走得有點不耐煩了，帶著整排停下來。
瘋卻一臉迷糊的說「說是16棟樓呀？可看到15棟，17棟，18棟，就是沒看到16棟！？你們看到了嗎？」
全都搖頭。哇塞！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找不到一棟樓，邪！莫非真的……
剛巧走過來兩位大嬸，看起來居住在這個小區裡。
瘋走上前禮貌的問「阿姨好，請問16棟樓在哪裡呀？」
那兩位大嬸卻呵呵地笑了起來！？其中一位伸手指了一下我們身後的樓房說「那個不就是嘛。」
回頭看去，沒有標識！？目光再往上移，一個圈圈裡面寫了兩個數字，可不就是16嘛！太丟人了，難怪人家笑話。
兩位大嬸已經走了，我們還在發窘，站在那裡傻笑。最後她們把這個過錯推給我，理由是「誰叫我眼力最好！」真冤枉，我都不知道地點。
瘋讓大家在樓下等著，自己一個人上去看看情況。過了一會兒，瘋和一位女士出來了，以我的眼光來看她得算醜女，不過也是因為暴牙的關係，要是整整形，我想以她高挑的身段應該有幾分姿色。她叫陳薇，稱之薇姐，房屋中介只是她的副業，她所收的中介費可是出奇的便宜，50元而已，真是把我們樂壞了，我們這裡的中介費正常是3%。
她帶著我們走向18棟樓，此時樓下站著一位50歲左右的男士，兩鬢有些斑白，臉紅紅的還很油光！挺著啤酒肚在那打晃，一看就是剛喝完酒。然而他就是我們要看的房子的主人，薇姐稱他為老吳，聊過之後知道了他叫吳宗耘，某公司的老工。
醉醺醺的沒問題吧，不會過會兒拿了錢就不認賬了吧。
還好，從上樓的情況來看也沒什麼，腿不飄舌頭也沒打結，應該誤不了正事。
嗯……80多平方米的兩室一廳，很不錯的裝修，客廳很寬敞，擺設著漂亮的木製沙發和茶几。廚房和衛生間也不小，並且很乾淨，供水情況還是24小時，滿意滿意。再看臥室，如果說只是一兩個人的話，是非常寬敞的，偏偏兩室面積相差無幾，這也是她們最不滿意的地方。
再經過她們的一番審查，雖然找出一些小毛病，不過是些無關痛癢的。而且房租是季交付並且還在我們能接受的範圍內，這錘子就這麼敲下來了。
前後不到半小時，太草率了吧。
不過這幫丫頭真小氣，合同的起始日期非要簽到一周之後，不就是還能在學校住那麼久嘛，有這麼捨不得嗎？還好人家大方。
不過還真想不到：要二室一廳的有裝修的房租要按季收取的但不能超過一定金額的還要周圍有花園的並且交通又方便的還要……通通都達到了。
人生呀，總是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