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一篇 自殺 文 / 雨飛霜
儘管我的言說很完美，令藍水晶深信不疑，然而身體是她的，情況到底有多嚴重她自己也能感覺得出來。時日久了，她自然對我的話抱有懷凝，整個人也變得敏感起來，總想找機會探明自己的病情，還好整個醫院的人都守口如瓶，都像我所說的那樣回答，藍水晶這才稍微安心下來靜養。
這也不怪她，醫生現在拿她當作藥罐一樣，整天讓她吃藥，這不光令她的胃很不舒服，還會令身體產生神經痛，就連牙根都有時候會出血，更別說吃好飯了，她只能吃點米粥和一些少油少鹽的食物，比和尚吃的都沒味兒，哪是人過的日子！
藍水晶堅強的一面漸漸地被消磨掉了，她時常在我懷裡痛哭，看著叫人心疼，但是卻叫人無能為力，現在我真恨自己不是一個浪漫的人，不會用花言巧語來哄騙女人，我的語彙量實在太少，如今用得差不多沒有了。
ri復一ri，藍水晶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她的脾氣很暴燥，不願吃飯也不願吃藥，就算是我也要花費好大工夫才能令她安靜下來。而醫生怕的就是這樣，在這個節骨眼上作亂對病情是很嚴重的，所以我在這段時間裡被她弄得精神緊張，睡不穩，食無定律，漸感疲憊。
尤其是我有一個愛鬧肚子的體質，具體何時發作不容易掌握，但是只要出很多汗後未涼透再出汗的話，就百分之百會鬧肚子，感覺就像風濕陰雨天的酸痛，鬧起來像要我命似的。所以這段時間我也不好過，就快和醫院裡的病人沒兩樣了。
今個下午，我又鬧起肚子，最少在廁所裡面蹲了半個時才踏實。然而一出門，我發現醫院內沸沸揚揚地，樓外更是人聲鼎沸，不過我並不好奇，逕自回到藍水晶的病房，卻發現，藍水晶不見了！
「難道去廁所了？」我這麼想就向廁所走去，這時樓外的聲音小了點，卻聽到有一個正在喊「藍小姐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藍小姐！該不會是！……我急探頭出窗外，向上一瞧，眼珠子差點蹦出來！只見藍水晶站在房沿護欄上的方石墩上，眺望著遠方一動不動，可是由於她的身子太過薄弱，瘦得像一根木桿似的，高空的烈風吹得她東搖西晃，沒準什麼時候就會被吹下來！
我見狀哪敢停留，飛也似地向天台衝去。
醫院共六層，我在四層跑到六層只是眨眼間的事情。當我推開通向天台的大門，只見上面站了十來個人，都是醫生和護士，他們正凝視著一個人——是一個穿著病人服裝的男士，她夾在藍水晶和我們的中間，正慢慢的向藍水晶靠攏。
貌似這位留著三寸頭髮，梳著背頭的男子是談判專家，他一邊緩慢的挪動腳步一邊說「小姐，我知道你很不幸，可是你也不應該過早的放棄，這樣會讓愛你的父母怎麼辦？叫關心你的人怎麼辦？小姐，我相信只要人活著就一定有希望，不到最後一刻是不能放棄的……」還真是大小道理一大堆，挺像那麼回事。
這時藍水晶慢慢的轉了過來，我以為是被他說動了，卻不想她視他於無物，直接透過他看向我，臉上露出微笑說「勾勾，你過來。」
難不成她只是鬱悶得很，所以跑上來透透氣，又或者真是她一時想不開，現在後悔卻不敢動彈，才僵在那裡等我上來？
我應聲向她走去，可是走到那個男子前面一點的時候，藍水晶突然厲聲喝道「站住！不許再走了！」似乎因喊太大聲震得她頭腦一陣暈眩，身子頓時搖搖yu倒。
我和身邊的男士見狀齊向前衝，可是還沒邁出三步，站穩下來的藍水晶再次大喊「再靠近我就跳下去了！」
嚇得我是一動不敢動，說來還僵著跑步的勢姿呢。
藍水晶見我們停了下來，臉上又露出了微笑，她說「勾勾，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這些日子我好開心……真的好開心……但我知道，你不會愛上我的，你心裡面只有菲兒，你只會當我是朋友……你也知道……我沒有多少時間了，我不想再繼續痛苦下去，我好累，我想休息一下，祝你跟菲兒幸福，我……」
「住口！」突然我身邊那位男士大吼一聲，差點沒把我給嚇死，我扭頭看去，只見那人長得眉粗嘴薄，高額闊鼻，甲字臉平顴骨，本是一張很平凡的臉，但是他的眼睛銳利得像是鷹的眼睛，叫人一看就對他產生敬畏之意。
藍水晶也被這一聲吼震住，那人繼續喊道「你怎麼可以說如此不負責任的話！？你以為他不愛你還來照顧你就是來看著你死的嗎！？你有沒有想過你跳下去他會怎麼想！？他就不會內疚嗎！？」
「你知道什麼！？」藍水晶喊道「我就只有一個多月的命了！早死晚死有什麼區別！？」藍水晶哭了，可是沒有多少眼淚，她體內的水分早已貧乏，她的力量也無法支撐站立，她的腿漸漸彎曲下來，最後坐在了小方墩上，掩面痛哭。原來她還是知道了她的病情，真難為她了。
而這時我想趁機撲上去，卻聽身邊男士柔聲說「我理解你的感受，知道自己何時死亡是件非常恐怖的事情，當初我得知自己患了末期胃癌，醫生告知我還有一個月的生命的時候，你猜我是怎麼面對的？」
藍水晶拿開掩著臉的手，問「怎樣面對的？」
「我難過一陣後，列出了我的心願，並去設法完成它們。不過你比我幸運得多，我還沒有一個相愛的人守在我身邊，能陪我走完最後旅程。」忽然他笑道「不過你再猜猜後來怎麼了？」
「不知道，後來怎麼了？」
「由於發生了一點意外，我的血液樣本和實驗用的弄混了，所以我沒有得胃癌，只是普通的闌尾炎，你看，我才剛拆線。」說著那人掀起衣服，露出了條明顯的疤痕。
藍水晶對此並不敢興趣，淡淡地說「你只是出錯，又不像我得的是白血病。」
那人又笑道「情況雖然不同，你的病又不是沒有辦法治，我記得是換骨髓吧？難道你就不怕在你死之前擁有救你命的骨髓的人出現！？萬一真是那樣你後悔都來不及了，你說我沒說錯吧。」
沒等藍水晶回答，他又說「不如這樣，我其實對手相有一番研究，不如讓我看看姑娘的手相如何？」她不管藍水晶同意不，逕直走了上去，等藍水晶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站在藍水晶的身邊了！看得我是心驚膽戰的。
只見那人笑呵呵地說「小姐可否把右手遞給我？」
意外的是藍水晶乖乖地把手給了他，那人就開始仔細地研究，沒三分鐘，他開始說話了「小姐親情線過短，想必自小與父母離異，但是得遇貴人相助，事業上很成功，不過感情線分丫多，意味著感情不是很順利。但是小姐不必擔心，從你的婚姻線來看，你的婚姻幸福美滿，會有兩個子女。」真的假的，還說得不離十呢！這位難不成是街邊看相的？不會，相貌如此精明的沒準是個大師級人物。
藍水晶聽了卻歎道「別說笑了，我哪有那麼長的命啊。」
「哎！小姐你可錯了！」那人更加嚴肅地說「你的生命線很長，足有8、9十歲那麼長，可是線上有一斜線壓過，正是說你一生中有這麼一劫，然後就一番風順了。」
「真的！？」藍水晶似看到希望般的驚問。
「當然是真的。」我一邊慢慢前進一邊笑著說「雖然我不會看，但是我也小研究過，這位仁兄說得頭頭是道，絕對不是騙人的。」說著我向那人投以讚許的目光，心中對他說「掰的真好！佩服。」
「不過話說回來，我都照顧你這麼久了，還沒得到工錢呢！現在那些我都不要了，我只要你陪我兩個月，你願不願意？」說完我已走到她的面前，伸手等待她的答覆，但是暗中卻卯足了勁兒，只要她有一點向後倒的意思，我立刻撲上去抓住她。
藍水晶把手放在我的手中，卻說「不願意。」
我驚問「為什麼！？」
她笑道「若是陪你還要聽你的話，什麼都要聽你的，那樣我才不幹呢！我還要你來陪我，讓我指來指去。」
「小壞蛋，好好！答應你，下來吧。」
說是這麼說，我是直接抱起她離開，與那位男子遠離樓邊才把藍水晶放了下來，並對那位男子說「剛才謝謝你了。」
男子慷慨地笑道「不客氣，我哪有幫上什麼忙啊！」
「哪有！？」藍水晶笑道「你剛才那聲『住口！』把我吼得想死的心都飛了。」
「啊！？」男子嚴肅地說「原來後面的話我都白說了呀！早知我這一聲吼這麼厲害，吼完我就可以下樓了嘛！」
我們三人相視而笑，當笑聲止住他說「我叫方語松，請問二位怎麼稱呼？」
「我叫勾振聲，她叫藍水晶。」
突然！四下裡傳來一陣咕嚕嚕的聲音，別人不曉是怎麼回事，可是我的肚子酸痛異常，我又鬧肚子了！
我急道「拜託方先生陪她回病房，我有點急事要處裡！」說著指了指我的肚子，它就在這時又響了起來。
藍水晶斥道「你好像才去過沒多久吧？又來！？」
「還不是你害得！嚇得我又冷又熱的能不鬧肚子！？不行了，閃了！」
唉——這下真的是鬆懈了，虛驚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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