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章 新人似故人（二） 文 / 洛雲霓

    謝孤行的眼中一瞬間閃現出巨大的驚訝，隨即而過又是深沉的思索，然後又時而疑惑時而憂慮時而又有喜色，但是他的聲音還是低沉而平靜的：「是麼，你叫魏舒航？那麼你的母親是？」

    魏舒航一聽眼前人提到自己的母親，原本盈滿眼眶的眼淚竟然硬生生閉了回去，他暗自想著絕對不哭，絕對不能太過悲傷，他已經足夠無用，卻不想在這個人，這個看起來那麼強大的人面前表露出一絲軟弱。雖然如此，但是一想到母親，他的心依然被重重的擊打了一般的疼痛：「我的母親叫杜若一。」

    謝孤行眉頭緊鎖，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是麼，是啊，果然是麼，你母親可好？」

    魏舒航道：「幾日前，她突然告訴我自己就要死了，然後敢我出家門，讓我一個人過活。」雖然使勁的壓抑著悲傷，但是說話間還是帶著一點哭腔。

    雲鶴千本來正驚訝於謝孤行的出現，少女不知想起了什麼，臉上帶著一絲嬌羞，這倒讓她少年老成的模樣淡化了些，難得的顯露出來一些少女心性。突然聽聞魏舒航說起自己的母親，她驚訝之餘還有些感歎，原來看起來呆呆笨笨的少年也有自己悲傷的心事，僅僅是幾日前的悲劇這一路上他倒沒有顯露出來，讓雲鶴千對少年人有了新的看法，沒想到這個呆小子竟然是如此的堅強。

    謝孤行不可置信的看著魏舒航道：「死了？」

    魏舒航道：「我娘是這麼說的，到底真的是……我沒有親眼看見，她逼著我離家，我沒有辦法，我本不想離開她的。」說著哭腔更甚，本來逼回去的眼淚又逐漸的出來了。

    謝孤行沉默的思索著：「沒有親眼看見，是她自己說自己要死了，莫非她的意思是……」

    魏舒航急忙問道：「大俠，你認得我母親麼，你……你認識我麼，雖然我知道沒見過你，但是我覺得好像又見過你，我也弄不明白到底見沒見過你。」

    謝孤行嚴肅的面容變得柔和，對魏舒航柔聲道：「你確實不認識我，但我卻見過你，在你還沒出生的時候。」

    魏舒航驚訝極了，他看著眼前這個男子，看起來不過三十不到，那在他還未出生的時候，這個男子也還只是個孩子麼？魏舒航的大腦有些混亂：「什麼？什麼意思？我……我比較笨，你不說清楚我是弄不明白的。」

    謝孤行道：「你不用知道的太過清楚比較好，你的母親可說過你的父親？」

    魏舒航道：「沒有，母親從來沒說過，也不讓我問，我每次要問，她都會發好大的火。大俠，你……你可知道我父親的事？」

    謝孤行移開了視線，望向窗外，他好像陷進了回憶之中：「你母親若不想讓你知道，那我也不便告訴你。」

    魏舒航心裡發急，想著你如果不告訴我幹嘛提起來讓人著急啊，謝孤行又讓他把他離家前母親說過的話又轉述了一遍，魏舒航是不知道眼前這個男子倒地作何所想，到底是誰，一咕嚕的全說了出來，說的唾液橫飛聲淚俱下，順便把這幾日的遭遇也一併抱怨了下。本應該是十分悲傷的時刻，在一旁的雲鶴千卻被他的豐富表情逗的想發笑，硬是給憋住了。聽完魏舒航的話，謝孤行道：「那你以後作何打算？」

    魏舒航道：「先找個活計，然後……」然後他也許就是找個活計攢點小錢，然後定居下來取個媳婦，了此一生。可是這樣平凡的太過庸俗的想法，他卻恥於在這個人面前說出，他自己微小的自尊阻止著自己的話語，怎能在此人面前說出如此平凡的話呢？

    謝孤行彷彿看透了他的心思：「然後繼續過著同以前一樣的生活麼？」

    魏舒航身軀微微一震，然後微微的點了點頭，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我本來就是這樣的出身，那又讓我過怎樣的生活呢？」

    「罷了，也許這樣對你來說更好，何況這是你母親為你選擇的命運。」謝孤行歎了口氣，彷彿不願意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