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章 奈何宿命愚(二） 文 / 洛雲霓

    「你不該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更不該要了那些人的命。」謝孤行看著梁管家，帶著一絲審視的目光，梁管家只覺得全身上下被眼前之人剖析透了，頭上冒著冷汗，身上發冷，他突然有種感覺，眼前這個男子，就如同天理法度一般，將他的罪全部看清，給以他最嚴明公正的裁決。

    只是，任何裁決他都認了，即使自己這條老命拿去，他也毫不吝惜的

    梁管家冷笑一聲道：「這世上，除了剛出生的嬰孩，又有什麼人是無辜的呢？」

    謝孤行道：「看來柳娘子他們，果真是你所害！無論他們有何罪孽，也應是與你無關，你殘害他們的性命已是無可辯駁的事實，你到底有何目的。」

    梁管家道：「自是為了報復烏劍閣……喬竹一家對我有救命之恩。」梁管家看起來已年過五十，眼角和額頭有著歲月劃下的深深溝壑。一個人活到如此年歲，本應到了該享受的時候了，他卻依舊精心計劃著一場復仇，到底是什麼樣的仇恨，讓一個已該知天命的老人，如此的執著。

    莫舒雲低語道：「為了報恩而報復麼？還真是可笑得很。」

    外面陰雲滾滾，天邊竟然有隱隱雷鳴響過，細雨之後，又將是一場風暴麼？

    屋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央久麻跑了進來頭髮散亂，衣角都已破碎，她的臉色未免太過蒼白，竟已如死人一般泛著死灰：「陸閣主……陸閣主！」

    眾人被她的到來打破了寂靜，一向安然自得的苗族蠱婆，怎的變得如此狼狽？雲鶴千黯然道：「麻蠱婆……陸閣主他，他已經死了……」

    央久麻瞪大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而顫抖道：「死……死了，陸閣主……死了？」看見了躺在地上身體已經僵硬，流出的血已經凝固的陸淺觴後，她的眼淚噴湧而出，「我做錯了……我做錯了。」

    她跑過來拽住謝孤行的雙臂道：「都是我……我不該教長生蠱術的……對了，我剛才發現，我的傀儡蠱，全不見了！」

    她看見了呆滯的坐在角落裡的陸長生，跑了過去查看一番驚訝道：「她中了幻蠱……」復又看了看陸淺觴的屍體和掉落的凶器，那把短劍，一瞬間她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謝孤行凝眉道：「傀儡蠱？」

    央久麻點頭，用著生硬的漢語道：「那是，可以控制他人成為自己傀儡的一種……非常難以煉製的蠱，如果成功煉出一隻母蠱，就可以產出許多傀儡蠱，有些蠱婆，終其一生都不一定能煉製的出來。

    「我恰巧對此術頗為擅長，很早就煉製出一隻母蠱，因為其非常珍貴，我總是隨身攜帶的，所以出了苗寨後，我也把它帶上……在烏劍閣這幾年，至少產出了上百隻傀儡蠱，而母蠱也在前些日子，自然死去了，我很珍惜它們，但也知道它們的恐怖，所以一直都隱藏的很好，就連長生，雖知道我煉製出了傀儡蠱，但我都未曾說過它在哪。」

    莫舒雲道：「可是你那麼珍惜的傀儡蠱，現在全部不見了？」

    央久麻道：「是，我很怕它們落入壞人手中，但是現在，確實是不見了。方才……我來到此處，偶遇幾個烏劍閣的弟子，他們居然……阻止我前來，只怕……只怕是。」

    眾人都是一驚，她的話已說的足夠明顯，莫舒雲他們還奇怪一直不見烏劍閣的弟子，莫非全都被下了蠱？

    央久麻緊緊揪著自己的衣服道：「傀儡蠱必須在十二個時辰之內解除，不然會永遠變成傀儡，無法恢復心智，而他的靈魂也會被獻給蚩尤大神，死後已然不能輪迴。但只有兩個辦法要麼有極其堅強的心智，自行化解，要麼就在十二個時辰之內殺了他，至少不用再受人擺佈，但是心智強健的人，本身也不易被傀儡蠱控制的。」

    謝孤行冷冷道：「如此邪惡之物，你如何要煉製出來？」

    央久麻愧疚道：「我來烏劍閣之前，是苗寨最年輕最厲害的蠱婆，那時心高氣傲，癡迷於蠱術的研究，遇見了如此強大又難以煉成的蠱，難免會想要嘗試。但是我知道這個蠱的可怕，我當初為了煉製它也受了很多磨難，所以即使成功也不願去毀掉它。

    「如今長生，陸閣主甚至整個烏劍閣，雖不是我所害，但到底是用了我所傳授的蠱術，是用了我的東西來害人，說到底，我還是有罪的。

    「我在蚩尤大神面前立過誓言，定不會讓母蠱落入他人手中，為禍世間，如今我無法信守諾言，我……」

    謝孤行隱隱察覺到央久麻想要做什麼，但已來不及阻止，只見她手中拿著一包紅色粉末狀的東西，向自己的雙眼撒去：「我央久麻自毀雙眼，並以後再不使用蠱術了，也不再傳授他人蠱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