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188.二龍記(4)小乙的為難 文 / 九牛一虎
話說魯成正陪幾女在胭脂店內買胭脂時,店內又先後進來一女兩男。待先來的男人走後,後來的叫李固的男人湊近女人與女人低聲說了幾句話後就盛氣凌人的對店內掌櫃說道,「李掌櫃,我家夫人已來了多時,怎還不過來招呼?」
那女人其實也就等了幾句話的時間,王露、瓊英她們其實也快好了。可這個男人卻很氣怒的樣子,好像那女人真等了半天。
店掌櫃趕緊點頭哈腰再加微笑的道,「盧夫人、李都管,今日不巧,正好夥計不在,小人一時忙不過來,怠慢了,還請夫人、都管原諒,等這幾位貴客好了小人馬上就來。片刻就好。」
可李固又看了幾女及魯成一眼,大概沒看出有什麼需要顧慮的,對掌櫃道,「李掌櫃,你也知我家盧員外幾代富貴,生意遍佈這大名府,達官名人無人不識,又道是盧夫人是你店中常客,你縱是再忙也該和夫人來招呼一下啊,你可是不想在這běijing城做生意了?」
掌櫃內心抹了把汗,心道見這幾個客人豪爽只買最貴的一時高興卻是忘了這碴,就道,「小人疏忽了,只道片刻就好,沒早已夫人招呼,還請請夫人、都管寬恕。」
說來說去的,有這工夫早能完事了,因此這邊幾女就不滿了,那花小妹第一個忍不住,開口道,「掌櫃的,是我們在買東西哦,你怎麼專與旁人說話。」又對李固道,「這位什麼李都管,你也說你家生意遍佈全城,可你家做生意難道是不講先來後到的?還是你這人真不懂做人要有禮?」
小姑娘嘴挺毒,且似有所指。因為她看著李固時,李固和那個女子站得很近,近到幾乎貼身,這卻突破了該是主人娘子和一個管事應有的距離。花小妹心道除了練武時,魯二哥也沒這麼近的與自己站在一起過,這店堂又不是不寬敞。因此她目光中還有嘲弄的味道。
李固聞言愣了一下,又見小姑娘眼光似有嘲諷卻是明白了點什麼,悄悄和女人拉開了點距離。沒再開口。
可因看出點什麼且也看不慣他們的還有人在,「掌櫃的,先別忙結帳,我想起家裡還有五個姐妹,我要幫她們帶幾個,你再把那頂好的拿出來,我要挑五個。」王露在那說道。
瓊英笑著推了王露一把,「哪還有五個姐妹啊?」
王露就扳著手指道,「你看有芸娘姐、麗兒姐、秀兒姐,香兒妹妹也要給一個,還有那個鄔chun,不知她有沒有嫁人了,但備要備好的,這不就有五個?」然後一看掌櫃在呆傻,卻是把臉一板,「還不快去拿來!」
這是故意在抬槓了,可這些人出手真大方,那可是要兩百貫一個的頂級貨,一般人誰用得起二十萬錢一個胭脂粉?還買這麼多?因此掌櫃有點發傻。可這些人雖然不怎麼像是官宦家的夫人小姐,也不是本地人,但只看她們的相貌打扮及被她們稱為官人、相公的那年輕男人的沉穩氣度,卻也不是普通人,因此掌櫃又趕緊照辦。
於是又是一番慢條斯理的挑選,又嫌這個香味不好、那個色澤差點,要掌櫃再去拿貨,急得掌櫃直說頂好的貨全在了。
這番情景卻是氣得那個盧夫人臉色發清,那個李固在尷尬。聽他們話說是富貴,但也只是個做生意的,因此這邊幾女有點肆無忌憚,而李固他們也果真不敢再做什麼強項。
魯成走過去笑道,「好啦,快點吧,別影響了老闆的生意。」她們這才付賬走人。
可她們出得店後卻又在邊走邊討論那個女人和兩個男人之間的關係。
她們的結論是聽話聽音那個叫盧夫人的肯定不是好女人,她和那兩個家中管事的關係不正常,有貓膩。不過最後她們也得了兩個版本,一個是那盧夫人同兩個管事有染卻偏愛那李固,因為那個小乙不會來事。另一個版本是盧夫人和李固有染不會錯,但那年輕英俊的卻未必與她有染。
結果她們把矛盾焦點就放在了那個叫小乙的人的身上,一方道他陪夫人來買脂粉就不正常,又在後面那一臉失落更是因盧夫人沒要他陪後才如此;另一方道,該是那夫人還想勾搭這個英俊後生,可這後生一直在執禮相對,不像已有私情,只是他最後的失落倒也說不太清原因。
女人的八卦天性,直到她們到一酒店坐下還在討論不休。
魯成在看著她們爭論好笑,更好笑的是旁桌坐的兩個人其中一人就是那個小乙。但魯成偏偏卻未去阻止沒注意到這個情況的女人們,任由她們在繼續那個話題。
魯成注意到,那個小乙已聽到了這邊女人們所說的話,他的表情很尷尬。
只是最後,那扈三娘終於想起這běijing城有一個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叫盧俊義,人稱玉麒麟,一身好武藝,棍棒天下無敵,是河北的一絕。但這人還是個大富之家,生意也遍佈大名府,因此都叫他為盧員外。扈三娘介紹了此人後就猜測李固說的盧員外就是此人。這話一出卻是引來幾個的感歎,都道也曾聽過此英雄人物,只是沒想到其妻與僕誨yin、其僕卻在背主蒸母,殊為可惜。
那小乙聽到此處,卻再也忍不住了,起身過來,低聲怒喝道,「你等閉嘴,你等怎可如此誹謗我家主人?」
四個女人抬頭一看,卻是嚇了一跳。賣弄八卦竟然被正主抓了個現行,吐了吐舌頭卻也有點尷尬。
其實她們說話聲也不大,若非仔細去聽也不會知道她們在說什麼,也就這小乙又在旁邊又凝神去聽了才知是什麼事。
魯成見此,就「呵呵」的笑了一下,「這位兄弟,我家這幾位其實不過是在以看到的情況發揮一下想像力和鍛煉一下判斷力而已,是在內部交流不是廣而告之,你沒必要來嚇她們吧?或者你想我們與你吵起來然後讓大家來評評理?也或去打一個誹謗罪的官司?」
小乙一聽,卻是呆了,反倒是他的不是了。可他自己清楚,真論起來,這事她們沒猜錯!小乙變幻著臉色,不知自己該說什麼好。要硬,這事還真怕鬧了出來,要軟,卻是等於變相承認了她們所說。小乙那個尷尬啊,卻也終於明白自己不該來責問,他就該裝作沒聽到,得忍著。面對魯成的微笑,心虛的小乙抱了抱拳,一聲不響的又回去坐下。
可護老婆的魯成,在刁鑽的讓小乙灰頭土臉的回去後卻也以不高不低的聲音道,「現在你們能完整的猜出他們的關係了嗎?這人怪你們誹謗他主人卻不說是誹謗他主母,該是他對主人的忠心多過對主母,所以有些事情他不會做。所以他們的事情應該是主母空虛出軌了,出軌對象可能先是甲後來又想要乙,只是甲一拍即合可乙卻對主人忠心不改不配合;也有可能是主母一開始就是想乙,但乙不配合就被甲趁虛而入。但不管是哪種情形,主母是已有甲卻還想要乙,甲也對乙非常警惕,很擔心主母和乙單獨在一起,乙既不想順主母卻也沒向主人告發,只在想憑自己阻止了主母和甲的關係,不過他又不能去以身代甲,所以他看到主母偏要和甲一起就很無奈、很失落。這是不是和你們見到的情形相合了?」
四個女的沒想到魯成卻也來明目張膽的人前八卦了,一陣偷笑,但魯成這麼說卻是解除了一點她們的疑問和爭論。只是主張乙和主母也不清的王露就疑惑的道,「乙既然對主人忠心,那他為何不把甲和主母的不軌告訴了主人?」
「所以你懷疑乙對主母也有心思對不對?其實要我說你的懷疑真是乙所擔心的。就看甲和乙的條件,一個一般般,一個英俊瀟灑,說到主母出軌,人們第一個就要懷疑乙,所以我想那主人也是防乙要甚過防甲,而事實上主母也是對乙有心,你道如此乙怎敢輕易說出主母有不軌。另外就是僕雖忠誠可主卻不一定能知道僕的忠心,這是一個很可惜的事情,但通常也很普遍存在,所以若乙也碰到這事,他就更不敢說了,否則一來主人不相信,再若被倒打一把他就有嘴說不清。還有一點,是有的僕實在太忠了,他會把這種事理解為說出就已是對主人的侮辱,所以他絕不會開口說,只是在暗中想法消除了。」
王露呆了呆,「那乙到底是什麼原因不和主人說出來?」
魯成卻道,「這個你得問他自己,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為哪個原因,但他不知道的是這種事情拖著最後往往會造成嚴重後果,對主人、對他自己都沒有好處,真所謂當機立斷要好過猶猶豫豫。醜事其實如同身上爛肉,捂了反倒會潰散發臭,不如忍痛割去卻也能盡快恢復了。」
魯成說的話句句都進了小乙的耳,因此小乙是在羞憤中強忍了。不過當魯成最後的話出來時,小乙卻呆了呆。
小乙旁邊還有一個年輕人,他伸手拍了拍小乙道,「刀嘴佛心。」說著他就站了起來,也走到魯成這邊,和魯成唱了個喏,「在下許貫忠,和小乙是莫逆之交,在下為小乙適才的無禮道歉,也多謝兄台的良苦用心,敢問兄台貴姓大名?」
魯成也站起來回了一個禮,笑道,「你可以叫我為魯二。不過什麼良苦用心談不上,我們幾個只是匆匆過客,看到些一鱗半爪就胡亂猜測、亂加評語,倒是反令貴兄弟難堪了,有不當之處還請包涵。」
許貫忠苦笑,對方是你客氣我也客氣、你惡我也惡的人,不過他們不是惡人就是了。他就又拜道,「不敢欺騙魯二兄,你等所猜並無不實,這卻是小乙心頭重壓之事。真如兄台說說,小乙他一心忠義卻只能鬱積於胸不敢和主人說穿。如今既被兄台窺破,不如就請兄台指點一二。」
這人倒也坦蕩蕩,不過魯成卻道,「既然說貴兄弟忠義,那我猜是貴兄弟要倒霉了,他攤上了一個並不怎麼信任他的主上,否則僕忠主信有何話不可說?
只有主人不信任了,貴兄弟才會覺得怎麼做都不好,不說對不起主人,說出害怕主人不信了,去捉姦擺事實卻又怕主人責怪顯丑,這倒是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