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48章 飛上枝頭變鳳凰 文 / 夕陽輓歌
「忠爺爺的孫女？」
御龍堡內院中，蕭亞龍等人無不驚呼出聲，大家都已知道當年蕭遠忠離開四堡後所遭遇之事，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甚至於仇人是誰都不知道，現在冒出個孫女來，用腳趾頭想也明白是蕭遠忠收養來的，儘管不是蕭遠忠的親孫女，但大家有義務也有責任把蕭蕭當成自家人看待。
離家多日，蕭雨晗十分惦記家中的孩子，此時見到與女兒妙妙氣質相符的姑娘，盡顯母愛的偉大一面，輕輕攬過蕭蕭的小手，溫和的笑道：「好孩子，不要緊張，到了這裡就跟到了家一樣，你不是想找哥哥姐姐嗎，你看，他們就是你要找的人，至於我，就叫一聲姑姑吧。」
把戰戰兢兢的蕭蕭拉到一邊坐下，顯然她沒有經歷過這麼大的場面，近百雙眼睛盯著自己看，彷彿如芒在背，座如針氈，怎麼也讓她安不下心，怯怯的叫了蕭雨晗一聲『姑姑』後，就再也不敢看人，一切的一切對來實在太陌生了，事出突然，她怎麼也沒想到爺爺要自己找的哥哥姐姐不是兩個人，而是一群人，最重要的是每個人看起來都不同於家鄉的小混混，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超凡氣息，讓她小小的心靈就快要崩潰了一般坐立不安。
在場中人全都被她小鳥依人的樣子逗笑了，破嘴一刻也閒不著的司雷剛想過去逗一逗她這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誰知還未等他有所動作蕭顏鳳的鳳爪便『溫柔的』伸到了他的腰間，嚇得他臉色頓變，惡作劇的想法不攻自破。
「姑姑，比起妙妙丫頭，她可就淑女得多嘍。」
相似的裝束，相似的氣質，一樣的俏皮可愛，讓蕭亞龍第一時間想到了妙妙，當然還想到了一個讓他一輩子也無法忘卻的背影，那個曾經與他生死與共，曾經把他打成豬頭，曾經，用羸弱的身體拉著自己在山間行走，最終體力不知卻非要怪自己沒用的女子。
若要問他今世最愛的人是誰，答案不置可否一定是夜惜瑤與雪鶯，若是要問他今生最深懷愧疚對不住的人是誰，依然是夜惜瑤與雪鶯，不過其中還要加上一個人，那就是蘇小小。
有多少人會在你最危難的時刻給予你幫助，有多少人又會在你最落魄的時候給予你歡笑與安慰，有的人也許一輩子也無法遇到一個，他是不幸的也是幸運的，因為至少有三個人在他的生命中佔據著重要的位置，可惜的是已經有兩個或直接，或間接的因他而亡，人生中最悲慘的事情莫過於此。
人世間最悲慘的事情不是深愛的人站在你面前，而你卻視而不見，也不是咫尺天涯，天涯咫尺，而是你親眼看著深愛的人奔赴另一個空間而無能為力，從此天人永隔。
「貪嘴，如果讓妙妙知道，還不跟你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才怪。」
聞蕭雨晗此言，在場之人無不哄笑一聲，就連她懷中的蕭蕭也忍不住露出兩排小白牙，小眼睛眨呀眨的偷偷瞄向蕭亞龍。
還是那句話，白天別談人，晚上別提鬼，哪怕連想都不要想，這不，眾人的笑聲還未落下，蕭遠忠、蕭鳳兒與蘇小小的身影便出現在視線中，乍一看去，蕭亞龍頓時一愣，暗歎著小小真的變了，表面來看與兩年前並未發生多大的改變，實質上卻是多了一份憂鬱。
曾經明亮靈動的眼神黯淡了許多，整體氣質也變得成熟了許多，一舉一動都在彰顯著鳳門弟子應有的氣勢，配合著一身暗紫色的輕衫，平添幾分英姿颯爽與神秘的色彩，世人皆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現實上小小變得豈是容貌上那麼簡單，經過多年的歷練，那顆心早已失去了當初的懵懂與天真。
「爺爺」
「師傅」
兩聲不同的呼喚在同一時間響起，蕭蕭與蘇小小再一次彰顯了彼此的默契，不一樣的是蘇小小恭恭敬敬向師傅紅蓮行了一禮，而蕭蕭則直接跑過去撲倒在蕭遠忠中的懷裡。
「小小，你怎麼來了？」
面對紅蓮的問話，蘇小小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彷彿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低著頭不敢看師傅一眼，內心苦苦掙扎的同時，有意無意的瞥了一旁的蕭亞龍一眼，而後顫顫巍巍的回答道：「師傅，徒兒，徒兒……」
她的小動作怎麼會逃過紅蓮的眼睛，就算沒有這一動作紅蓮也能猜到她此來是為了什麼，確切點說是為了什麼人。
揮了揮手，無奈的歎息一聲，想想她當年也曾有旁敲側擊的鼓勵過小小的行為，無力場再批評小小什麼，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好了，不要再說了，趕了幾天的路你也累了，來，坐到師傅旁邊。」
「是，師傅。」蘇小小應了一聲便徑直向師傅走過去，與那個讓她日夜思念的人幾乎擦肩而過，她有很多很多話想對他說，但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才好，哪怕只是一句簡單的問候也沒有勇氣說出口，那一刻，她真的有種想哭的衝動。
前世的三百次回眸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那種熟悉的氣息感動著彼此，往事的一幕幕瞬間閃過心頭，讓彼此間重拾起曾經的那份至純的感覺。天地間誰能無情的忘記曾經的種種，誰又能忘記曾經的真情，蘇小小不能，蕭亞龍更不能。
就當兩個身影齊肩的一剎那，久違的聲音飄進蘇小小的耳中。
「多年不見，你還好嗎，兩年前漁家……村……」
多年不見？
的確是多年不見，客觀點說兩人確有近五年未見，兩年前唯一的一次見面還是在蕭亞龍失憶的情形下，算不上是真正的見面，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蘇小小就再也忍受內心的折磨，側身撲進了他的懷裡，香氣怡人，讓他措手不及，畢竟兩個人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
蘇小小的此番舉動瞬間震驚全場，唯有紅蓮一個臉色默然，誰不知道蕭亞龍的深受之人是已故的夜月宮大小姐夜惜瑤，誰不知道蕭亞龍與夜惜瑤的感情至深，她的突然加入讓人既驚訝又意外，因為除了紅蓮之外，再沒有人知道兩人的往事與那糾纏不清的感情。
呆滯在原地的蕭亞龍腦海裡一片空白，他萬萬沒想到蘇小小會在師長以及眾人的眼皮子底下會做出如此舉動，不僅其它人意外，他更加的意外，任由小小的雙臂死死的抱著自己，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懷中一陣溫熱感傳來，他明白那是小小的淚水，壓抑了近五年的淚水，此刻他的心滿載歉意，伸手輕輕的拍了拍讓自己刻骨銘心的後背，並出言安慰道：「哭吧，一切的錯都是因我而起，是我給了你太多太多的幻想，如果不是遇到我，或許你還是曾經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小。」
不提還好，一提起往事蘇小小就壓抑不住深藏在心中多年的苦，或許蕭亞龍的話太過無情，也有些傷人，一雙小手攥著拳頭不停的敲打起蕭亞龍的胸口，一邊近似咆哮的哭喊道：「對，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錯在你相見卻不敢相認，錯在你留給我太多太多的堅強信念，錯在你把我留給師傅一個人離開，難道你忘記了自己的承諾，忘記了要幫我找迦靨人蛇迦報仇了嗎，你都忘記了嗎，都忘記了嗎？」
說到這裡，蘇小小已是泣不成聲，壓抑在心中多年的感情在這一瞬間爆發，有心酸，有苦澀，也有絲絲的喜悅，但更多的還是無盡失落，在喝問蕭亞龍的同時，何嘗不是在質問自己，敲打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伸手推開蕭亞龍的身體，滿是淚痕的容顏盡顯委屈之色，眼神黯淡無比。
「或許，或許錯並不在你，而錯在我自作多情一廂情願，不過我不會放棄，永遠永遠都不會，喜歡一個人沒有錯，不是嗎？」
丟下一句讓蕭亞龍心痛不已的話，蘇小小黯然轉身回到師傅身邊，那一刻讓他回想起了當初吃力的托拉著自己的背影，依舊是那麼的堅定而執著。
看到這裡，他感覺自己的心空蕩蕩的，冥冥之中彷彿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不該讓又一個女子為自己傷心，把她拉回來抱在懷裡，用你的一生去守護她，去珍惜她。』
十指輕輕的顫抖著，雙腿不由自主的準備向前邁動，可是就在這時腦海裡再度浮出一副影像，那是亡魂狀態下一身女裝的夜惜瑤，表情很是不滿，甚至在憤怒，在哭泣，在傷心，致使他突然間猶如五雷轟頂，欲罷不能，略微抬起的腳跟也在瞬間果決的踏回。
最後看了一眼傷心無助的蘇小小，他沒來由的自嘲一笑，或許就是因為自己的多情才害死了深愛著自己的人，雪鶯如此，夜惜瑤也是如此，如果在她們的人生中沒有自己的出現，也許就不會有枉死的結局，正是因此，他絕不允許蘇小小成為自己多情下的第三個犧牲品。
「你們繼續，我出去透透氣，失陪了。」
話音未落，蕭亞龍隻身化作一縷黑氣際，在這種氣氛下他是該出去透透氣緩解一下心情，他前腳剛離開，下一秒眾人便聽到一聲狼嘯，錯落的建築物間一道白色的影子緊隨而去，引來眾人陣陣歎息，與狼為伍，就如同與孤獨和寂寞同行，人不孤獨，心裡卻是一片寂寞。
「好厲害，一下子就不見了呢，爺爺，那個人是誰呀？」
蕭蕭的話才是說出口就聽見一陣轟隆倒地聲，在場之人如數被她的話擂倒，汗顏，如今在星雲大陸上不認識蕭四郎的人十根手指都數得過來，而她就是其中之一，可能是有了爺爺在身邊，膽子也變得大了許多，不明所以的她疑惑得看著眾人的表情，怎麼看怎麼像是在看怪物一樣呢？
「哈哈！！！」蕭遠忠也被小孫女的話給逗笑了，一掃之前的陰霾，悉心為蕭蕭解惑，也是時候讓她認識一下哥哥姐姐了，隨即目視著天際玩味道：「他不就是你時常掛在嘴邊，說要……哎呀，臭丫頭，怎麼又拔爺爺的鬍子？」
臉頰通紅的蕭蕭使勁得向爺爺皺了下小鼻子，還清晰的發出一陣哼聲，以此來表達她對爺爺所說之話的不滿，顯然已經猜到爺爺接下來會說些什麼，也猜到了蕭亞龍的身份，興奮之餘嬌腆道：「臭老頭，讓你胡說，再胡說就把你的鬍子通通都拔下來。」
在場之人再一次集體被擂倒，剛剛還以為蕭蕭是個乖巧聽話的好孩子呢，現在看來的確與妙妙有一拼，完完全全是一個小惡魔的本質嘛，小狐狸尾巴一見到爺爺就全都露出來了，為四城中人提前默哀吧，以前的蕭亞龍是出了名的混世小魔王，看來以後四城中『混世小魔女』的稱號是非她莫屬了。
「我打死你個目無尊長的臭丫頭，再怎麼說也該給爺爺留點面子，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叫爺爺，真反了天了。」
得，有什麼樣爺爺就有什麼樣孫女，感情爺孫二人是一對大活寶，蕭遠忠嘴上說要孫女給自己留點面子，事實上自己都不給自己留面子，也難怪會被孫女當面捉弄。
壓抑的氣氛也在爺孫二人的調侃之下緩解不少，只有蘇小小一個人邊抹著眼淚邊望著天際，其它人的臉上都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在諸多人的注目之下，爺孫二人鬧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臉色紅撲撲的蕭遠忠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為孫女介紹在場每一個人，看樣子就像是真的體力不知似乎，實際上對他瞭解的人很清楚他是為了換取孫女的開心，一位冥君級高手怎麼會這麼容易疲累呢。
其實在爺爺提到蕭亞龍的時候，蕭蕭就已經大致的猜到了這些人都是誰，不過是叫不上來名字而已，也直到現在她才真正的明白爺爺在蕭家的地位，明白爺爺口中的大人物並沒有騙自己，可她萬萬想不到的是爺爺所說的哥哥姐姐居然會是大名鼎鼎的蕭家一族人，震驚已經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興奮程度，恍惚間她真的有種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感覺。
堂堂蕭家四堡的堡主是她的哥哥，邪脈巨頭夜月宮宮主也是她的哥哥，天下間萬萬人心中的神聖之地御龍堡成了她的家，一切的一切來的太過突然，讓她覺得今天發生的一切更像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到這裡她又不禁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一覺醒來又回到了鄉下的家中，害怕自己會被打成原形，害怕所有的光環一夜之間消失無蹤。
她害怕是正常的，換作是誰一下子擁有了這麼顯赫的家世，多了這麼多痛愛自己的親人，多了那麼多榮耀的光環都捨不得放下，貪婪也好，自私也罷，誰不想在眾人親人的陪伴下成長，誰不希望自己變成許許多多人追捧下的掌上明珠，她的想法並沒有錯，畢竟她再也不想忍受寒風刺骨的感覺，再不想在街邊受人奚落冷眼，就算自己身體裡流動的是與他們不一樣的血，但只要他們能夠給自己一絲家的溫暖也好。
一個願望可以大到天地不容，人神共憤，同樣也可以小到只求一絲溫暖與他人的認可，這種人才會懂得什麼是真正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