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零一章 乾洗 手洗 文 / 一塊白抹布
哥們兒我，一連三天都去公園長椅上躺著，但是並未能擒獲到「真兇」。倒是那位熱心的大媽，上前問我好幾次——你到底是不是流浪漢呀？
哎，還是算了吧！我現在心中的那股怨氣，也消得差不離了。
在回家的途中，我去了趟超市。來這兒不是為了去買菜，而是為了給莉莉買幾盒魚罐頭。這幾天的廚房，一直是被母親給「霸佔」著，我也明白她老的好意，她是想讓她兒子下班後能歇一歇。
這樣一來，反而就苦了莉莉她咯！
母親做得菜，屬於「老家口味」那種。說得直白些就是：少油、少肉、多鹽；炒菜變燉菜，燉菜變湯菜。而且這兩晚的餐桌上，都是「新菜」和「剩菜」的組合。
我發覺，莉莉的小臉——這兩天有點變小了！如果再不偷偷給她加點餐，不但她的身體吃不消，而且這個週末的「體檢」也甭想過關！
哎，不可否認，母親一來的確替我分擔了不少活兒。可關鍵是——哥們兒我，整天也無事可做呀！？這種白天四處流浪的日子，真是把我搞得身心疲憊。
有時候，我也想把現在的「真實情況」，通通告訴母親。可話到嘴邊時，又因為缺乏勇氣而又嚥了回去。試想一下，天下有哪個母親是願意看到——自己兒子，整天專職伺候她兒媳婦的呢？
雖然我也明白，遲早有一天母親會全都知道的。但在我僥倖的心中，總希望能拖到「合約」結束的那一天，或是能多拖一天是一天。
一進家門，母親正在廚房忙得熱火朝天。我先進去打了招呼，然後偷偷潛入臥室，從公文包裡把魚罐頭統統拿了出來——藏入衣櫃裡。現在這個衣櫃，儼然就成了另一個「冰箱」。
「娘，俺來搭把手吧？」我站在廚房門口問道。
「不用不用，俺自個忙活就行哩！你去客廳看電視吧！」母親頭也沒回對我說道。她愛看電視，也總以為我也和她一個樣。
「娘，今天的菜你可別做得——」還沒等我把話說完，就被母親給打斷了。
「好了好了！你娘今天做菜···可沒有放辣椒！」母親一扭頭，有些不悅的說道。
「呵呵···俺看到了，俺是說···菜別太鹹咯。」我鼓了鼓勁兒，提了一點兒小建議。
「啪！」母親把手中的勺子，往盤中一扣——轉過身來對我嚴肅的問道：「這話···是莉莉她說的不？人不吃鹹點兒——那身上哪還有勁兒嘛！」
「娘，你想多了！俺是覺得像你們老年人，吃淡點——對身體好啦！呵呵·······」我趕忙解釋道。
「中···你娘知道了，不過···『這個菜』已經放過鹽了！」母親指著一鍋子的清水煮菜，深表遺憾的說道。
我苦笑一下，返回到了客廳。不一會兒，莉莉也回到了家中。母親做飯倒是挺及時，飯菜此刻也正好全端上了餐桌。
「鐵蛋兒啊，你說你和莉莉在一個『單位』上班，你們倆咋不一塊兒開車···上下班呢？」母親一邊吃著飯，一邊像似無心的問道。
我和莉莉互瞄了一眼，然後我趕忙解釋道：「呃···那什麼，俺上班時，還要去跑一些客戶···所以不那麼方便。」
莉莉聽完我的「謊言」，低頭偷偷竊喜。
「噢，那為啥···莉莉開著車回家，鐵蛋兒你騎著車回來——她還你比晚到家呢？」母親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直勾勾盯著我問道。
她此言一出，我和莉莉當場一下子就懵了！
是啊，這個問題，我怎麼事先沒有考慮過呀！？母親雖然沒有上過學，但總會知道——汽車比電動自行車要快吧！如果哥們兒說：娘，你有所不知，你兒這「電動自行車」——可比你兒媳的汽車快多哩！
真要這麼去說，母親肯定知道我在信口開河！而且，也會懷疑我現在是否真在「天天上班」！倘若現在都揭穿的話——真不知，將會是怎樣的一種場面！？
「媽，這不是現在一下班兒，堵車···堵得特別厲害嘛？又不，我可比小強要早到許多呢！」莉莉衝我使了一個眼色，搶在我前邊兒解釋道。
「噢···俺說的嘛！俺也聽琳琳她娘說：她女婿也說——下班時老堵車。」母親說完後，又拿起了筷子繼續吃飯。
我和莉莉都長吁了一口氣，應該各自心裡都想著：快些吃完這頓飯吧！
吃完飯後，我習慣性站起身想要收拾桌子——卻被母親制止。她說「這都是女人幹的活」，讓我去客廳看電視。我不禁看莉莉一眼，可她並沒有看我。
哥們兒忐忑不安地來到客廳，然後打開電視機——卻一點兒也沒看進去。我的心，早已生出了一對翅膀飛進廚房裡——
此時，莉莉正躬身站在水池旁邊。一塊肥大的布圍裙，套在她那妖嬈的身體上，同時也遮蓋住了時髦的職業套裝。芊芊的一雙玉手，也戴上了一副臃腫的棕色膠皮手套。低垂下的柔順髮梢，有好幾次差點兒浸入混著菜葉的水池中。
我想，這可能是她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刷洗碗筷吧？
母親則拿著塊兒抹布，不時擦擦這兒、擦擦那兒。她看似是莉莉的一位「工友」，實為一個不折不扣的「監工」。母親今晚如此這般，就是想重整一下「本門家風」。
莉莉平時一派大小姐的作風，其實母親早已收入眼底。以前不聞不問，是因為不到時候。看樣子，她打算要從今天晚上開始行動嘍！
二十多分鐘之後，莉莉終於從廚房裡面走了出來。其臉色變得異常嚴肅，如同她現在還是我的上司。母親也出來了，臉上洋溢著難以抑制的笑容。
我見莉莉手中拿著個濕圍裙，慌忙站起身討好道：「莉莉，你趕緊坐下歇歇吧？我去陽台晾上？」
「不用了，你坐那好好看電視吧！」她今晚的話語中，也洗掉了以前的那份柔情。
哥們兒又坐下身來，感覺多少有些尷尬。莉莉則徑直走去陽台——
「鐵蛋兒啊，你快播演『天氣預報』的那個台——看看明個兒是啥天兒？」母親端個水杯，坐到沙發上吩咐道。
我剛把台調過來，就聽到莉莉在陽台上發出一聲「尖叫」！我當時就感覺腦袋裡「嗡」了一下！之前，莉莉是從未如此「大呼小叫」的？
「出什麼事了！？出什麼事了！？」話音剛落，我也衝到了陽台之上。
莉莉站在狹窄的陽台上，顯得是那麼哀怨無助。被燈光拉長的身影，與晾衣架上的衣服重疊著。她並有理睬我，而是默默地指了指頭頂上那一排晾曬的衣服。
我走上前，抬頭望著這一件件吊起的衣服。就彷彿，此時的心也被懸吊在這根衣架之上。我最不願看見的——還見到了。
莉莉那兩件要準備送去乾洗的衣服，無情地被吊在了上面。從那還不時滴落的水滴來看——顯然是被「水洗」過了，而且應該是被手洗過的。可以負責任的說：現在它們，已經被執行了「絞刑」！
「老婆，你千萬先別生氣蛤？我媽她肯定是不知道···這衣服不能用水洗的呀？這···真是，好心辦了壞事啊！」我趕忙替母親解釋道。
莉莉面對我的解釋，表現的無動於衷。這兩件衣服，是她眾多衣服裡邊最為喜歡的！而且，價格也相當不菲。
「你們倆躲到陽台上幹啥哩？噢，今兒個下午俺實在是閒得慌——把你們倆的髒衣服都給洗了。鐵蛋兒啊，等你有空也教教你娘咋使那個『洗衣機』，俺這回全都是用手搓滴！」母親站在陽台門後，不急不慢的說道。
「媽，我今天有點累了···先回屋休息了。」莉莉說完，低著頭就走了。
「咦！俺給她洗衣裳···她咋還不高興哩！？」母親拉著個臉，對我抱怨道。
「娘，你洗衣裳是沒錯啦，可你不應該···算了，俺也累了你也早些歇著吧。」我無奈的說道。本想埋怨母親她的，可又一想——這樣只能是加深她們倆之間的矛盾。
「咦，你就寵著你媳婦吧！」母親在我身後，小聲的責怪道。
我回到臥室一看，莉莉負氣躺在床上背向而臥。看樣子，她這一回真是動了真怒了。哥們兒趴在床頭，輕聲呼喚了她n次——她就是不理我。
這該怎麼辦呀？咦！——我靈光閃現，生出了一計！
我偷偷地從衣櫃裡掏出一個魚罐頭來，把它放在床上一角。然後，又拿了件外套蓋在其上面。等一切都準備好後，我笑嘻嘻的對她說道：
「老婆，我今天在公園裡和一個民間藝人學了一個『魔術』，我現在給你變變看吧？呵呵······」
「變魔術！？你能變出什麼來？就算你現在能變出什麼來——那我也不稀罕！」莉莉猛地坐起身來，餘氣未消的對我說道。
「是嗎？如果說···你的老公，現在就給你變出一樣——『好吃的』來呢？那你的氣兒就該消了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