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百一十二章 殺殺人跳跳舞（上） 文 / 王小蠻
是夜。香港南丫島。凌晨三點。
沒有月亮，沒有星光，沒有燈火，黎明前的這段時間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刻，黑暗籠罩著海面，佔滿海灘，耳邊只有一陣陣潮水沖上灘涂，發出有節奏嘩啦聲，令人昏昏欲睡，遙遠處又隱約傳來一兩聲黑耳鳶的鳴叫，沉悶悠長。
仔細聽，可以感覺到潮水聲中又夾雜著輕微的馬達聲，馬達聲越來越大，難道是勤勞的漁民們早起捕魚？或者是通往香港島的最早一班渡輪？有讀者喊了，拜託小蠻表嘰嘰歪歪好不，送毒品的唄，地球yin都知道。
「來了，來了。」海灘上響起了壓著嗓子的說話聲，隨後就是一陣混亂的腳步，悉悉唆唆。
馬達聲漸漸弱了下來，在海灘兩百米處，停了一艘黑色的破舊漁船，秦義雄坐在低矮的船艙裡，看著面前的大哥一手提著充電馬燈，另一手拿出手機。
手機真是大大方便之了這個時代，現在已經不需要以前那樣互相用馬燈打暗號了，開馬燈的目的只是讓對方確知道，自己已經到了。
秦義雄的大哥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哥，可能這個稱呼也只限於這船上的6個人，到了幫會裡，這個大哥也只是那些老大的馬仔，不過就算是馬仔也不是一般的馬仔，不然怎麼會放心的讓他帶這上百萬美元的貨？
台灣大哥打開馬燈，一道筆直的光柱立即橫掃過海面，手機也同時接通，閩南語的普通話也響了起來，「是大頭哥嘛？看見沒有？」
其實一切都是假的，台灣大哥最在乎的就是聽對方的聲音，幹這行風險太大，稍微能放心的也只有熟人，尤其是交易過的熟人，如果電話不是大頭接的，或者說大頭今天沒來，他會毫不猶豫的中止交易，戒備返航。
好在一切都是如想像中那樣的順利，他們可不是交易過一次兩次了，只要確定對方本人，那麼信任也隨之而來。
「靠岸。」台灣大哥輕呼一聲，走回船艙，按下電燈開關，昏暗的燈光頓時亮了起來，看著這個第一次帶出來的小弟笑了。
「義雄，緊張什麼，把槍收起來，是老朋友了。」
「哦。」
小船很快輕車熟路的停靠在海灘中間的一個簡易碼頭上，燈光下十多個端著長槍的馬仔，中間站著一個光頭。而這邊船上對應也有4個端著長槍的馬仔，秦義雄聽大哥教過，再熟的朋友也不能全信，唯一信任的只是手裡的槍。
「還順利吧？」
「托大頭哥的福哇，你這頭越來越亮了。」
「呵呵，那我們就開始吧。」
「老規矩。」
大頭也不再廢話，對著後邊一招手，老規矩大家都知道，先看錢再卸貨，接著互相交換，驗錢驗貨，最後握手告別，誰都不會多呆一會，多一分鐘就多一份危險，誰也不能保證對方下一分鐘會不會翻臉無情，殺人吞貨。
為了保證交易的安全性和防止警方追查，目前的交易還是以現金為主，遠遠的小山包上，亨利正用軍用望遠鏡看著，發現岸邊對著船上打開錢箱時，心中一喜，這代表今天的收穫增加了很大一份，同時也發出了第一套方案的準備信號。
「讓你的人卸貨吧。」台灣老大看見錢立即同意開始第二個程序。因為數量比較大，又是老熟人，所以卸貨後秤重並大致查看一下，交易就可以完成了，也就是10來分鐘時間。
大頭身後自然有兩輛小推車推了過來，眾人七手八腳從船上搬下紙箱裝好的貨，因為是直接偷渡進入，也根本不需要偽裝，紙箱內就是一包包用厚塑料袋密閉包裝的彩色糖丸。
秦義雄等人也下了船，跟著小推車走進海灘邊的一個小屋，船上只留了一個船老大，貨物已經移交，他們保護的目標也轉移到那箱錢上了。
小屋裡充滿了海水的腥味，內牆上蜇伏著許多黑色的爬蟲，秦義雄看見屋裡早已經等待著一台漆成紅色的磅秤。
簡單過了一下秤，比約定少10公斤，秦義雄有些不樂意，「我們來以前秤好的，多10公斤還差不多，怎麼可能少？」
「那你來秤一遍？」大光頭笑著說，眼睛卻在看著台灣老大。
「新收的兄弟，不懂規矩，下次多帶10公斤好了。」台灣老大清楚的很，這是馬仔們要點好處。
「那就感謝不盡了，我大頭代兄弟們謝謝你們了，錢。」
大頭一聲招呼，拿錢的馬仔上前一步，秦義雄也上前接過皮箱，拿回後開始檢驗，具體詳細數是不可能的，主要驗證一下真偽和大致數目，「沒錯。」
交易完畢，雙方握手告辭，就在走出小屋幾步遠的時候出事了。
突然一陣大風捲了過來，海邊有颱風很正常，可是這風也起的太妖了，沒有任何徵兆，風裡竟然還帶著細沙，秦義雄覺得眼睛都有點睜不開。
「小心錢。」
聽著大哥用閩南話喊了一聲，秦義雄趕緊把皮箱緊抱胸前，埋頭頂風而行，心裡念叨著不要出事不要出事，還有幾十米就上船了。
「砰。」一聲槍響劃破了寧靜，每個人心中一凝，出事了。
「跑。」跟著大哥，秦義雄沒命的往船的方向逃去，只聽見背後不停的響起槍聲，子彈辟啪跟著腳後跟上，如影隨行。如果剛才第一聲槍聲他還沒搞清楚方向，現在已經很清楚了，子彈都是來自那個屋子，他還聽見後邊在用粵語喊著，「老大說他們的是假貨，把錢搶過來。」
假你媽，畜生，搶貨還找tm的借口。眼看就要到海邊了，秦義雄的心裡湧上一陣興奮，上船就安全了，還有幾步，上帝保佑，媽祖保佑，千萬別打中我，回去我多燒紙錢。
心中只有逃生願望的秦義雄都顧不上想風怎麼停了，他的眼角只看見4個拿槍的同伴，一個接一個撲倒，那些都是他的生死兄弟，可是他管不著了，死沒死，不知道，最重要的是活著，把錢帶回去。
「嘰嘰。」
尖利的蝙蝠嘯叫聲穿越綠林，刺破寂靜，像地獄的死者一聲聲吹響的催命號角，敲起末路的喪鐘。
風停了，說話聲停了，背後的射擊也停止了，秦義雄只覺得世界寧靜了下來，只有自己和大哥的腳步聲，可是秦義雄的心裡卻更緊張了，莫名的緊張，背後好像有一隻手揪住自己的後頸，越揪越緊。
「義雄，沒事，快跑。」跑在前邊的大哥大概也是心裡害怕起來，給手下打氣也是給自己打氣。
「嘰，真的沒事嘛？哈哈，我們會放你們回去報信嘛？」一個滿身黑衣的大個子擋住他們的去路，尖利的嗓音讓人很不舒服。
「你們這是為什麼？」台灣大哥喘著粗氣，擋在秦義雄身前，此刻還能保持冷靜也是不簡單了，秦義雄只是覺得腿在哆嗦了。
「為什麼？還用說嘛。」黑衣人蒙著臉，又向前了一步，他沒有拿武器，彷彿吃定了面前兩個人。
「搶了我們的貨，你們下次怎麼辦？啊？怎麼辦！」台灣大哥有些控制不住情緒，歇斯底里起來。
「下次，還需要嘛？讓你死個明白，我們聯繫上了大陸一家，嘰嘰。」
他的笑聲太像蝙蝠了，秦義雄這樣想著。他的眼睛在盯著黑衣人，眼角卻在瞄著大哥，手同時悄悄的伸進腰際，大哥說的沒錯，這時候只有槍才是最可以信任的，同時他又想著，如果大哥要自己掩護他逃跑，那怎麼辦？要不要用自己的生命去為大哥擋住死神？兄弟就是給大哥做炮灰的，人人都是這樣說。
「砰砰砰」一連串的槍聲打斷了秦義雄的思索，大哥已經發動了，一邊不停的射擊，還在咒罵著，「裝神弄鬼，我讓你裝神弄鬼。」
秦義雄知道大哥這是心裡害怕才會這樣喊，他開槍了，我也開槍，手怎麼都有點抖，別緊張，穩住。耳邊又響起大哥的呼喊，「義雄，快跑呀！跑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