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章左右為難 文 / 晚風吹拂
趙子凡幾乎一夜未睡,直到了凌晨才迷迷糊糊的睡去,以往這個時候他早該起身晨跑了,就算是新婚第二日,他都沒有耽誤,鐵蘭不在家中,李寶菱早早的就跑來,準備伺候著趙子凡洗漱。
少奶奶才幾日不在,這婚房便亂七八糟,床榻上的鴛鴦錦被團成了一團,繡花枕頭丟到了床沿,幾隻茶杯也散亂的放著。
李寶菱輕輕嘟囔了幾聲,便偷偷的摸到床邊,趙子凡正縮在床上呼呼大睡著,李寶菱輕輕的將裡裡外外都收拾一遍,便躡手躡腳的溜了出去。
趙子凡睜開雙眼,其實他早就醒了,昨夜王志倫來殺他之前,小丫鬟竟溜出來想要到這裡和自己一起睡,還好她來的稍稍晚了一些,若是撞上了那人,說不定就和昨夜嚴格一樣,死得不明不白。
黑衣人的到來讓趙子凡深感不安,他得存在不僅對自己是個巨大的威脅,對周圍和自己有關係的人他就如一柄隨時就會走火的火槍,所有人的命都捏在他得手中。趙子凡第一個念頭是當然是要將這人除去,但是這人關係著當年小關村的秘密,若是沒有收到那封信,趙子凡一定不會自尋煩惱,既然知道了,他卻再也無法輕易置身事外,那是幾十條無辜的人命,他必須靠著王志倫順籐摸瓜,找出隱藏在迷霧中真正的內幕。
趙子凡仔細回憶著昨夜王志倫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有一件事情他可以基本斷定,這人應該不會是小關村慘案的直接參與者。該怎樣做才能保得所有人的安全,又能挖出他得老底?
他想殺自己,是因為有歐陽汐這個外因,他沒有殺自己,很大程度上卻也是由於歐陽汐,但昨夜自己的那番話也影響了他得決定,他也在猶豫,而且他似乎很需要這筆錢,趙子凡覺得他殺自己不可能是簡單的奪財,這麼一大筆錢,他一定有極大的用處,應該說他不可能是因為窮困而劫財,而應該是受人指使,他得背後肯定有一個勢力,這個勢力是什麼呢?章悖麼?不會,章悖雖是個小人,但要他買兇殺人,他還沒有這個膽量,或許有一天他真的登上了高位,他會有這個能耐和魄力,但現在的他只是開封府中一個小小文官,整天想著陞官發財,他沒必要給自己抹黑。
民信局開門營業了,趙子凡卻仍窩在後院臥室愁眉不展,米芾興沖沖的跑了來,連門都不敲便推開了房門,他知道大嫂這幾日不在,所以也沒那麼多的規矩。
米芾高興無非就是得了什麼名家書畫,亦或是春妮偷偷來見他了,現在自己與歐陽汐鬧得這麼僵,顯然不可能這麼容易又見到春妮,看他那樣子,笑的好像中了五百萬一樣,這又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子凡兄,大喜啊!大喜事啊!」米芾也不管趙子凡臉色,哈哈大笑著便一屁股坐在床榻之上。
「什麼事這麼高興?」趙子凡見他笑的有些猖狂,心中倒鬧不明白什麼原因了。
「今日,皇上終於傳下聖旨,冊封了仲鍼殿下為太子!」米芾眉飛色舞,那神情與中了五百萬果然沒有一絲差別。
「太子名頊,原名仲鍼,英宗長子,生母為高皇后!定下太子,大宋朝朝堂便不易再起紛爭,天下大安,他做太子不錯啊,可是你也用不著這麼高興吧!」趙子凡披上外袍道。
「哦,子凡兄怎麼瞭解的這麼清楚,實話告訴你吧,我母親乃是當今太子母親的奶娘,太子出生時,高皇后身體虛弱,我母親剛生下我大哥,所以太子便是由我娘母乳餵養長大,說得直白一點,我可是與太子一母所養呢,你說以後我是不是就發達了啊,嘿嘿子凡兄,你放心,到了太子登基當上皇上以後,我會在他面前替你美言幾句的…!」
「啊,宋神宗是吃你母親的奶長大的?」趙子凡吃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想不到米芾和神宗竟還有這麼一層關係,仔細回想起來,歷史上似乎的確有類似這麼記載過,而米芾正是依靠著這層關係,才擔任了宋朝曾任校書郎、書畫博士、最後依靠自己的能力積升為禮部員外郎。(歷史上米芾出生於1051年。1066年時他應該是15歲左右,而據史書記載他得母親是神宗母親高皇后的奶娘,我算了一下神宗此時大概是18歲左右,所以為了劇情需要稍作更改)。
「神宗?子凡你在說什麼呢?」米芾撓著腦袋道,此時太子尚未登基,當然不會有神宗這個稱呼。
「啊哈哈我是說,以後小米兄在朝為官春風得意時,千萬不能忘記兄弟我哦!」趙子凡笑瞇瞇的拍了拍米芾的肩膀,二人志趣相投,小米兄在民信局的日子裡,趙子凡也是傾全力將自己對書法的一些心得體會,毫無保留的傳授給他,二人的關係鐵的很,如今米芾抱上了太子這棵大樹,說不得以後就能跟著雞犬升天了。
民信局上下依然忙碌著,趙子凡穿戴整齊,向院外走去,路過庫房時,他才想起,黑衣人索要的錢,還未取走,他會在什麼時候再出現?
門外一名員外郎走了進來,在大堂內兜轉了好幾圈,米芾熱情的上前招呼,那人卻是淡淡的道:「將這封信轉交給你們趙掌櫃!」說完便匆匆離去。
趙子凡有些心神不寧,接到這封沒有任何抬頭的信時,他立刻揣入懷中,低頭走到後院,小心的關上大門,才打開了信件。
不出所料,信正是昨夜的王志倫送來的,信中讓趙子凡在子夜後將兩箱銅錢運到相國寺橋的碼頭處,那兒自然有人接應。錢倒是小事一樁,只是王志倫的易容術實在厲害,什麼時候來過民信局,趙子凡一點都未感覺到,時刻被一個看不見的人監視著,這樣的感覺非常不妙,趙子凡本想把這封信燒掉,細細想了一下,又找了一個隱秘的地方,將書信小心的收好。不管有沒有用,這些是自己現在能收集到的有關此人的唯一線索,說不定以後會用到。
因為是在半夜,所以趙子凡特意從將大少的車馬行雇了馬車,等到夜深人靜時,才按照預先約定的趕往相國寺橋,路上偶爾有更夫走過,口中喊著:「天干勿躁,小心火燭!」手中敲著竹頭梆子。
白天車流滾滾的相國寺橋,是深入城區的一個重要交通樞紐,這裡的碼頭每日有不計其數的貨物進出,船隻密佈,人流如織,但現在,這裡卻異常寧靜,只有幾隻貨船停靠在船埠旁。
車伕打了個盹,若不是江大少吩咐,他才懶得半夜出門。過了許久都不見有人來,車伕跳下車,拿了一個酒葫蘆,喝了幾口便窩在橋洞中呼呼大睡起來。
又過了半個時辰,左側的一隻貨船亮起了一盞燭光,這幾隻貨船的桅桿上都寫有旗號,唯獨這艘亮著燭光的小貨船,沒有旗旛,也沒有任何其他標誌。
果然,半盞茶之後船艙的水青色麻布簾子被撩開,船身輕輕晃動了幾下,一個戴著斗笠的人從裡邊走了出來。趙子凡見過王志倫,但是幾次見他,這狡猾的傢伙都是以不同的面目示人,到底哪個才是他的真實面貌,誰能知道呢。
不過樣貌可以改變,人的氣質,身高,卻是很難加以掩飾的,趙子凡可以感覺的出來,這人就是那黑衣人。別人走路時都是左右手隨著腳步有節律的搖擺,只有這人雙手要麼抱在胸前,要麼垂直放在大腿兩側,上半身身就像一個鋼鐵鑄就的圓柱一般,紋絲不動。
他緩緩的走上岸來,到了近處時,將斗笠往下壓了一壓,低聲道:「跟我把箱子一起搬下來,然後你立刻離開!」
箱子裝的是銅錢,份量不輕,二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搬到了貨船上。
「剩下的錢,我希望你能在今年入秋之前給我,一千兩百貫,一文都不能少!」王志倫顯然也累極了,坐在甲板上呼呼的喘起了粗氣。
「只要錢一湊齊,我立刻便會通知你,不會拖欠,只是你來無影去無蹤的,我想找你時,又該怎麼聯絡你?」趙子凡望著那一輪明月,淡淡的道。
王志倫輕蔑的看了看這個白衣少年,他知道趙子凡是在試探自己,但他卻絲毫不以為意,趙子凡的命他王志倫若是想要,隨時都可以拿去,一個月後左護法會親自來東京,他親自來竟指明是要來找這個趙子凡,這也讓王志倫暗自慶幸,當日沒有衝動行事殺了這小子,既然任務還得繼續下去,這少年對自己又沒有任何威脅,而且此時他還收了人家這麼大得一筆錢,照理他是該把這筆錢全數上繳的,他不想把這事情透漏給趙子凡知道,但現在因為左護法的到來,他不得不事先與趙子凡商量好,免得到時候他貪墨巨資的事情被左護法知道。
「下次若是你要見我,就這個時候來這個地方等著便可,還有一件事,我須得提醒你,歐陽小姐已經很久沒來民信局了,你看著辦!」王志倫思考著以後該如何與趙子凡通好氣,讓左護法抓不到把柄,不過他不能輕易將自己的行蹤暴露,雖說狡兔三窟,他得藏身之處有好幾個,但他還是十分的小心謹慎。
「好!」趙子凡返回路上,叫醒了車伕,便立刻離去。車伕是個聰明人,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得不說,只管喝酒駕車。
錢沒有問題,等平江分局開設之後,走上正軌,也就是小半年的功夫,便能和東京這裡一樣,財源滾滾而來,讓趙子凡頭疼的是歐陽汐,自己該怎麼讓她來見自己,又能保證她得安全呢?
難道還要像以前那樣,翻牆去請?這顯然行不通,先不說歐陽汐正在氣頭上,堅決不會見自己這個「薄情寡性」之人,就說過兩天蘭兒估計就要回來了,這不是將自己往火坑裡推麼?趙子凡痛苦的搖了搖頭。
車伕見他心煩,適時的將那破酒葫蘆丟了過來。
趙子凡拿起酒葫蘆咕咚咕咚的便猛灌了幾口,一股濃烈的酒精味襲來,胃裡熱流翻滾,難受已及,心中卻舒爽了許多,酒真的是好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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