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章 (9、遽別) 文 / 蘭芳
葦均離婚後,很快就和楚晴走到了一起。他們的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大街上出成雙入成對的那叫一個般配!而且都是有學問有教養的人,他們的結合引來了多少欽羨的目光。
讓楚晴更加欣慰的是:葦均不僅不用自己管著還常常管著自己:「多看點書!」「多好的機會,好好學習!」那一言一行,完全像一個大哥哥。被管著的楚晴感到舒服又愜意。小森雖然不太聽話,可跟他們還挺親的,只是不肯管楚晴叫媽。然而不到一年的工夫,他們又辦理了離婚,他們看不到婚姻的前途。
在這之前肖劌和王靚也已經分道揚鑣!是呀是呀!結婚之後王靚才知道肖劌方方面面還不如姜ど塵,尤其他喝醉後對王靚的孩子也拳打腳踢,更是不能讓心氣兒剛強的王靚容忍……屢經婚姻挫折的王靚,為了生存後來竟墮落了……生活的在天堂的人誰會墮落?最終走向墮落的往往是生活中最為不幸的人……葦均和楚晴的矛盾全都緣於暑假中楚晴去看望方方。
再次離婚後的肖劌,孤寂難熬,就把方方接到了身旁。而他又不會照料孩子,楚晴看到方方時,發現孩子不停地用手撓著腦袋,楚晴摟過來,當她看到上面居然有無數個虱子在頭頂上爬,就像有無數鋼針在楚晴的心裡扎。問方方她已經不知道什麼叫洗頭了。
方方似乎也有了一點變化,她沒有像上次那樣撲進楚晴的懷裡大哭,開始只是遠遠地看著楚晴笑,好像已經不太在乎楚晴,或者和楚晴已經有些生疏,是楚晴一把把孩子摟進懷裡的……
方方也不像以前乖巧了,她手裡揮舞著大刀長矛,一會兒對人喊;「我殺了你」一會兒又對他人說:「你這個叛徒!」在方方的身上小洋人的影子全都沒有了。人們遠遠地躲著說:「這孩子!」楚晴知道這個孩子再這樣下去會毀的,別人也這樣說。
楚晴全都沒猶豫,就把方方帶了回來。她實在沒有別的辦法,那個時候婆母幾乎癱瘓,肖劌肯定不會允許方方回到姥姥家,她為女兒找不到一個安身立命之地,況且她對肖劌的人性已有瞭解,生怕孤身一人的他,會在酒後幹出什麼天理難容之事。是的是的!楚晴驟然理解了有的女人因為孩子為什麼可以瘋傻!肖劌隨手從地上抄起一個棍子,意思是要阻止楚晴把方方帶走,大家見了趕緊攔住,紛紛說:「孩子都長虱子了,快讓她媽去給收拾收拾吧!」
自打和王靚離婚以後,肖劌不喝酒有時也能逞事來風,兩次失敗的婚姻,幾乎擊跨了他的神經。
其實人們錯了,正像當初楚晴和他分手他不會臥軌也不會自殺一樣,當他第四次婚姻後,他似乎變得平和了一點,或者是過早到來的腦血栓強迫他必須平和,他的腳再也飛不起來了。
性格的悲劇!性格等於命運!好在肖劌畢竟沒有喝酒,瘋勁就小了不少。因為五萬元被騙,王校長停了他的薪水,每月只給生活費,此時沒錢買酒,也無處喝酒。單位裡因為有王校長的眼色,沒人他靠近,也沒人願意和他靠近。
因為和小裁縫的事到底傳了出去,又和王靚離了婚,如今就連最醜的女人也對他有所提防另眼相待,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臨走他對楚晴呲牙咧嘴地命令到:「限你三天,把孩子給我送回來!」此時他對楚晴除去恨就是恨:你這個背叛丈夫的臭女人!嫁給那麼一個大個子,就不怕人家把你cāo死!他悄聲罵。
楚晴心裡冷笑:「做夢!」可臉色上並不表現出來,只和同事們輕輕搖手告別。
見楚晴把方方帶了回來,葦均雖然有點吃驚,但還是微笑著把孩子抱了抱。因為楚晴只是說去看看方方,怎麼就把孩子帶回來了?是呀是呀!這麼小的兩個孩子在一起,能不衝突起來,因為他知道自己兒子的脾氣,那是無事都要生非的呀!楚晴整整用了三天的時間,用一把密密的篦子,才把方方頭上的虱子、蟣子給消滅了……僅僅三天,方方就又成了洋娃娃……但楚晴還是帶著一點辛酸看出,方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全都像肖劌。是呀是呀!誰養著隨誰,是一點也不差的!後來楚晴把方方帶到身邊後,僅僅一兩年的工夫,人們就說:簡直是個小楚晴!兩個孩子第一天玩得很好,第二天也玩得挺好,第三天就打了起來,而且是水火不能相容。
小森笑著一會用自來水噴方方;一會兒用橡皮槍認真的瞄準方方,把方方當作靶子;一會兒又模仿中國功夫把方方當球踢……方方誇張地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往高挑,葦均和楚晴全懵了……葦均是個好父親,他娶楚晴是為了孩子受到好的教育,雖然自己的孩子佔著上風,他也不願意自己的孩子生活在這樣一個充滿爭鬥的環境裡。楚晴是個好母親,她不能忍受方方天天生活在恐懼中,鑒於肖劌目前這樣一種情況,她已經決定畢業之後無論如何也要把方方接到身邊,還有不到一年楚晴就要畢業了。
第四天楚晴含著淚把洋娃娃又送了回去。自從因為方方楚晴說了小森以後,小森開始了對楚晴的敵視。尤其這衝突總是在楚晴始料不及的情況下發生。晚飯後,三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小森的狗就在屋子裡轉來轉去,狗通靈性,它就專在楚晴的跟前轉,也不知道它是喜歡楚晴,還是想欺負楚晴,它不停的在楚晴的身上嗅,楚晴被它嗅煩了,就一邊說:「去!」一邊用腳尖輕輕去踢它,其實準確地說應該叫碰,聰明的她非常清楚,小森的狗她哪裡敢惹!可沒有想到這個舉動就把小森給激怒了,他「嗖」地從沙發上躥了起來,用手指著楚晴的鼻子尖說:「你敢踢我的狗?!」那意思,好像馬上就要給楚晴兩個大脖摟!楚晴驚懼之中,還有一種受辱的感覺:我在他的眼裡還不如他的一隻狗!沒有任何辦法,楚晴哭著走進了另一個屋子,這夜葦均沒有過來,他和小森對談到半夜才睡了下來,其中還聽到小森大喊:「就不!」「就不!」是呀是呀!無論如何怎麼能跟孩子一般見識呢?
那天楚晴終於找到了一個表現的機會。
小森和幾個男孩子到田野裡掰了一堆老玉米回來,在院子裡架著火燒,可因為玉米完全罩在火裡,根翻轉起來就很困難。小森幾個小傢伙被煙熏的鼻涕眼淚往外流……
這要是方方楚晴早橫上了:怎麼?還敢偷人家玉米,反啦!可小森就不一樣,只能慢慢引導,不說還對立呢,哪裡還敢批評!見他們面對一堆老玉米無計可施,楚晴趕緊找了幾個夾煤用的「火筷子」,她耐心地蹲在地上,用「火筷子」從老玉米的「屁股」中間串了進去。小森高興了,幾個孩子就架著鐵筷子有說有笑的烤,楚晴也笑了,還因勢利導:「做什麼事要動腦筋……」可話還沒說完,小森尖叫著「啊」了一聲,大叫著把鐵筷子扔了老遠,楚晴趕緊跑了過去,不料小森倒像獅子一樣的衝了過來,他大叫:「你壞!就賴你!」原來小森不注意讓鐵筷子給燙了。
是呀是呀!怎麼就忘了囑咐拔的時候要注意呢?楚晴知道這禍惹大了……若不是有幾個小朋友攔著,小森的鐵筷子就掄到她的身上了……楚晴回到屋子,趴在床上「嗚嗚」地哭了……自己的孩子不能照料,在別人的孩子面前費力不討好,她怎麼能夠不傷心呢?她和葦均之間似乎也有了一些變化,是因為葦均看方方和小森那麼不同的眼神,還是因為有那麼多的說不清楚,楚晴感覺自己和葦均的心離得越來越遠了……葦均一邊給楚晴試淚一邊說:「當初就遇見你多好!」楚晴不語。「我們倆生的孩子一定又聰明又漂亮,也一定不是這樣的性格。」楚晴還是不語。「可是夫妻之間可以分手,孩子你、卻永遠脫離不了血緣關係……」
楚晴說;「是啊!」僅僅十幾日,楚晴的臉上已經失去了剛剛閃亮的神彩,葦均也沒有了動人的笑容。現實中兩個人,的確無路可逃,為了少給孩子們製造痛苦,他們只有早早分手。其中還有一個原因促使葦均下了這樣的決斷,最近組織部找他談話,他提拔副院長的事已經提到了日程上來,面對無量的前程,他必須趕快把家庭穩定下來……既然追求不到愛情,那就追求事業吧!但這個原因卻不能和楚晴說,也沒法說……
分別的那個夜晚,他們緊緊相擁一夜未能入眠。葦均說:「為了孩子咱們都回去對付著混吧!」楚晴痛苦地說:「那個人沒法對付,若能對付,我早就對付了!」她又說:「咱們兩個不一樣!我是個女人,面對暴力無能為力,你是個男人,你隨時可以控制局面。」「也是!不過經歷了這大挫折他會有所收斂!」葦均說,他現在只盼楚晴也有個歸宿。「估計很難!你回去吧,不要管我……」想到未來楚晴流下淚來。女人的確是水做的。
分手那天,兩個人心中當然是萬般的滋味,他倆全都喝多了:是呀是呀!為什麼少男少女時沒有相遇,為什麼又全都有個孩子……他們流著淚說:應該還有來世……就這樣,兩個所謂高學歷,所謂郎也有才女也有才,郎也有貌女也有貌,所謂天造地設的一對,離婚了,再次離婚了……世人願意指指戳戳那就戳去吧!願意笑掉大牙那就笑去吧!楚晴一病不起!但因為有方方她就沒有死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