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二章 （10、蕩起雙槳） 文 / 蘭芳
楚晴就趕緊到洗手間簡單的化化妝，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端詳著鏡子中的自己，認定自己確實還很有風采還很可愛，就急匆匆的向公司門口走去，遠遠的看見宋遠透過車窗望著自己，楚晴的心不由快樂的跳蕩起來，她甜蜜的意識到：自己又有了一種初戀的感覺……見楚晴走近了，宋遠搖下窗玻璃望著楚晴笑，大概因為自己的眼睛「不像好人」的緣故，宋遠今天特意戴著墨鏡。
「早到了吧？」楚晴一邊開門一邊說。
「剛到一會兒，說吧，去哪裡？」
宋遠乖乖的語調像是面對嬌寵的小妹，又像下級對待上級，楚晴好不愜意。
「高檔別墅的房地產開發商大都在各大飯店設有辦事處，我們直接去長安街。」
於是宋遠就帶著楚晴往大飯店走，來到京倫飯店門口，服務生慇勤的給拉開車門。「用不用我跟你上去？」宋遠問。
「當然，多一個人就多一份智慧。」「你是經理，那我是什麼？」楚晴打量一下今日西裝革履的宋遠：「烘雲托月，你是助理！」「我早料到,今天要當一天秘書，所以才刻意穿戴整齊。」宋遠挺了挺腰板說。
楚晴從牆玻璃中看到,宋遠整比自己高了半頭,兩個人站在一起還很般配,心裡正有說不出的滿足,不料宋遠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看！我還是比你漂亮！」
楚晴已經從他的口氣中聽出來，他分明是在誇自己漂亮，所以就只撇著嘴樂，是呀是呀！正像宋遠所說：和他在一起怎麼就這麼快樂。兩個人就乘電梯上樓，一家一家的找到房地產開發商的辦公室，一家一家的散發資料、宣傳煤氣水暖爐的好處。
果然，當宋遠一遍又一遍的向人家介紹楚晴是經理，楚晴一遍又一遍的介紹宋遠是助理時，人家看楚晴的目光立時就敬重起來。轉眼到了中午，宋遠望著一家很有規模的川菜館說：「今天中午，助理請經理吃正宗川菜。」
楚晴搖頭：「不！何必那麼浪費。你還是請我吃肯得**！」楚晴一直認為，喜歡佔小便宜的女人，是讓人厭惡的，不替他人著想的女人，很難贏得男人的心。尤其是這個男人還沒有徹底的瞭解自己離婚還有女兒的事實。她知道這畢竟不是個很有利的條件，大男大女之間如果沒有情感只講條件，姑娘總勝於離婚的身份，沒孩子總比有孩子的優越……但彼此之間熟悉了，且有了一定的感情，對方就比較容易接受一些附加條件，所以還是晚暴露為好……楚晴打著自己的小九九。
坐在亂哄哄的就餐者中間，一邊吃著，宋遠望著楚晴，還是禁不住問：「我把我的一切全都坦白給你了，你也該向我作作匯報了吧？」楚晴說：「這麼亂，實在不是談話的地方，咱們快點吃，一會兒找個地方。」
匆匆的吃完飯，楚晴和宋遠驅車來到泛著層層漣漪的北海公園，宋遠想找個地方坐坐，楚晴說：「剛吃完飯，咱們還是走走吧。」一邊走著，楚晴又巧妙地把話題引到了宋遠的身上：孩子多大了？叫什麼名字，現在來不來找他，當她聽說，孩子常常過來，有時候那個女的還來接孩子，心不由一沉，她最擔心將來自己的女兒和小男孩兒不能相處，她想到了天天戰火連天的方方和小森，尤其是中間還夾著個沒有家的女人……
一旦發生矛盾，宋遠會不會想到破鏡重圓……這樣想著拉著宋遠的手就漸漸鬆開了……她的表情變化全讓宋遠看在了心底：「呵！心眼兒確實還挺多？！」
宋遠自覺摸透了楚晴的心思，就主動把右手抽回來，搭在自己左手上站住，端詳著楚晴說：「放心吧！我要想和她復婚還會等到今天？開始幾年，幾位哥們兒是往一起撮合過，但現在大家都已經明白了我的決心……
多少年了，要有那心不早到一起了？至於孩子，幾年就長大了，將來人家會有自己的生活……咱們只管盡義務就是了。」一番話，把楚晴的憂慮全消除了，是呀是呀！實在不行方方就寄放在姐姐家……
她向宋遠又伸出自己的手，宋遠趕緊把楚晴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細細的端詳，內心不由感歎：這手修長而圓潤，怎麼長得這麼好看……
楚晴卻擔心他看見自己手腕上新近長出的皺紋，其實她的擔心有點多餘，在這個時候即使有皺紋，沉浸在愛中的宋遠也是看不出來的。充滿愛情的眼睛總是把對方的一切全都美化……
正當她打算把手抽回來的時候，宋遠卻把另一隻手搭在楚晴的手上：「該說說你了……」「我害怕回憶過去……」楚晴黯然的說：「你不會想到我有多麼複雜的經歷……」是的是的，一提起過去楚晴就有刀子剜心的感覺。
「已經料到了，人到了這個年齡，哪一個又是一帆風順……」看到楚晴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宋遠趕緊說：「好了，不提這些了，咱們去划船！」
傍晚，沐著夕陽的餘輝，兩人蕩漾在昆明湖寬闊的湖面上。遠遠看去，岸邊楊柳依依，映襯著藍天白雲。湖面北側金碧輝煌的古典建築，披著晚霞的燦燦光澤，頗像一位位身著盛裝的女皇……此時有誰就唱起廣為流傳的老歌……「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水面倒映著美麗的白塔，四周環繞著綠樹紅牆，小船兒輕輕飄蕩在水中，迎面吹來了涼爽的風……」
一對老男老女也開始重複似乎已是千古不變的愛情模式：楚晴也入情入景地跟著人家唱,宋遠就悄悄地打著節拍,就在楚晴認認真真的唱到尾音的時候，宋遠搖晃著腦袋突然提高了嗓音大聲重複：「迎面吹來了涼爽的風……」楚晴笑著打他……笑完了，兩個人就在餘輝微風中沉默……
沉默一會兒，楚晴又輕輕的唱。搖著槳的宋遠想起了那天晚上唱歌時，楚晴緊張得手腳不知放什麼地方的樣子，不由撲哧一聲笑了……楚晴止住歌聲，似乎悟出了宋遠笑聲中的含義，就假裝生氣的回過頭來，伸手就往他身上撩水：「看你再笑！」宋遠猝不及防，被撩了個正著，他一邊笑著，一邊用手抹著滿臉的涼水，一邊趕緊說：「投降！投降！」趁楚晴不注意，挪過去一下子把楚晴攬在懷裡緊緊的抱住，一邊還喃喃的說：「跟你在一起，他怎麼就這麼開心！」依偎在宋遠的懷抱裡，楚晴幾乎沉醉了，似乎只一瞬間，楚晴所有的女性的所有感覺全都被調動起來了……
算來也有好幾年了，連個男人的味道全都沒有嘗過……
但很快，所有的感覺就在她的身上退潮了，她很快恢復了自己的理性，她知道機會還沒有成熟，於是趕緊遏制住自己的慾望，用手掰他的手：「放手，過分了！」然而宋遠並不放手。
「人家看呢！」楚晴急了。「看去吧！」「我真的急了！」楚晴變了語調。「為什麼要和我拉這麼遠的距離……」宋遠放開手，帶一點失望問。「因為我們還說不上瞭解。」楚晴低下頭……
可沒想到這句話卻恰好說到了宋遠的痛處，他半天也沒有言語，怔怔著望著遠方……楚晴卻以為對方猜中了自己的什麼，只低著頭，捏著指甲想主意，到底還是宋遠回過神來，低調的對楚晴說：「有件事我本該早向你說明白，可又怕你不理解，影響了我們的交往，現在我想還是說清楚為好，省得將來你知道了，倒顯得不好……」聽了這話楚晴倒吃了一驚，楚晴沒有想到，他居然談出這個話題，鬧半天他也還有事瞞著自己，於是就睜大眼睛定定的看著他……
「我說了你不會以為我是騙子吧？」宋遠問。楚晴微笑著搖搖頭，還是睜大眼睛定定的看著他。宋遠端詳了楚晴好一會兒，輕輕的歎口氣說：「在你之前我處著一個女朋友……」
這句話,倒真讓楚晴吃了一驚，她雖吃驚還是睜著眼睛望著他，但眼神已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宋遠承受不了楚晴直視的目光，把頭扭向一側……「或者說你現在處著兩個女朋友……」楚晴問，但在心裡並沒有真生氣：江瀚昨天不是也來過，這又算什麼關係？「是的。」宋遠老老實實的說。
「並且她跟你已處了挺長時間，同事們也都知道了……」「時間是不短了……但因為心裡不十分滿意，一直拖著猶豫著，單位倒沒有幾個人知道……」「半年？一年？」「一年多……」「都給丈母娘叫媽了吧？」「還沒有！」宋遠趕緊扭過頭來糾正。「同居了……」「有時候……」「當然還談到了結婚……」「是……」「那為什麼……」「時間長了發現，我倆挺不投脾氣，生活一點情趣也沒有，食譜倒研究得挺好，除了吃就是吃……不遇見你我也打算找個機會和她說清楚……」「不那麼簡單吧？說斷就斷，人家幹不幹……」「有點兒難度，不過也沒什麼，結婚了還能離婚，何況還沒有結婚……」
楚晴沉默了，這時，她突然從宋遠身上感受到了許多過去沒有感受到的東西，一種她最最在乎也最最懼怕的東西：「看得出離婚這麼多年，你的經歷非常豐富……男人嗎！」其實這句話的潛台詞楚晴是想說：男人都是好色的。一邊說著心中又感歎女人怎麼就又離不開男人，世上為什麼不多出幾個柳湘蓮……「是挺豐富……」宋遠倒挺實在：「我現在什麼也不想瞞你，要不將來你知道了，更不好……」果真如此……楚晴不無悲哀的想：男人都是一樣的……她說：「嗨！女人就和男人不一樣，女人守得住，男人守不住……」楚晴又想起肖劌看見年輕女性就亮起來的眼神。
「是！女人和男人不一樣，男人的承受力更差一點……」宋遠仍老老實實地承認說。「你將來的交際，也肯定挺多，有時候還要深夜才回來……」「是……這是肯定的……我的工作應酬很多……」「而且有時不願意愛人參加……」「有時候是這樣。」「我害怕晚上自己的愛人不在家陪我……」「……」
宋遠沉默著，沒有說話。楚晴也開始沉默，話題談到這個份上，宋遠知道如果自己不表示個意見，這場交往就要劃上句號，再看看楚晴，眼睛眉毛怎麼還施著淡妝，在宋遠看來，多好的女人一化妝，就顯得不那麼清純了……宋遠想：環境真是可以改變人的，上次看到還不這樣兒：「你的眼睛已經很大，也很好看，不畫更好吧？」宋遠說。「老了……」楚晴的語調裡帶著一點頹唐。
就這樣，他們在不很愉快的情境中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