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四章 崑崙三獸-奔天牛 文 / 廉頗
高空風力頗大，木鳶如江中孤舟，載著伏天祐飛過近千丈距離，「天庭山」漸漸清晰起來。
一刻鐘前，風向開始變化，木鳶軌跡發生偏離，由之前正北方向，轉為偏西方向。此刻風向完全改變，木鳶偏離正確軌道，如此下去，勢必會繞過天庭山。
面對突發狀況，伏天祐並不驚慌。高空風向善變，早在他意料之中。果斷拉動左側風弦，手動調整飛行方向。
這一下果然奏效，在風弦作用下，翅膀受風角度發生變化，促使飛行軌跡重回正北方。
伏天祐長吁了一口氣，眼見天庭山就在眼前，心裡卻絲毫沒有放鬆，下一步才是最難的階段。
木鳶速度極快，已與天庭山相距不過百丈。一旦飛近峭壁，若不及時做出反應，將與峭壁撞個正著。
五十丈、四十丈……十丈，距離越來越近。
伏天祐心念一動，神息脫離腰間，分成兩塊，各自伸出利爪，爪尖朝下彎曲，瞬間套在腳部，穩穩結合。
他支起雙腿，身子彎曲，深吸一口氣。當飛至峭壁前數丈距離時，雙手突然鬆開，木鳶失去掌控，向西北方飄離而去，整個人便如離弦之箭，俯衝而下。
伏天祐運起魔氣，護住週身。控制身體，連續空翻，緩衝速度。眼看就要撞上峭壁，突然雙腳前伸，分叉探出，腳部利爪深深扎進峭壁之中。
本想借此穩住身形，豈料沖速還是過快，再受下墜之力影響，身體不斷下墜。背部也狠狠撞在巖壁上，頓時被撞得七葷八素。好在身體強韌，還有魔氣護體，並未受到過重傷害。在下墜了數十丈後，終於停了下來。
伏天祐頭下腳上，倒掛在巖壁上。只感天地倒轉，奇妙無比。他腰部用力，弓身而起，雙手如鐵叉一般，輪番扎入岩石之中。配合腳部利爪，在這飛鳥難渡的「天庭山」上攀爬起來。
一個時辰後，伏天祐攀入雲層，只見白霧重重，除了眼前峭壁，周圍什麼也看不到。
越攀越高，卻始終未見盡頭，心中駭然，此山之高，正如「登高步天庭」一般。
一路攀巖，漸感體力不支，服下了幾株回氣補神的藥草，才暫時保住體力。如此一直攀爬，心神凝聚，時間慢慢流逝。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覺寒冷刺骨，呼吸急促，抬頭一望，巨大的月亮浮在當空，距離之近，讓伏天祐大吃一驚，差點岔氣鬆懈、跌下峭壁。
他穩住心神，環顧四周，只見月明星燦，空靈靜謐。
滾滾雲層在下方浮動，心中讚歎，此情此景當真只能天上才有。
順著崖壁望去，上方就是一圈斷崖，看來一路辛苦，終於攀至天庭山頂了。
伏天祐攀上山頂，目光一掃，只見四周方圓，中部凹陷，宛若山谷。其間蔥蔥鬱郁，遍佈珍稀靈樹。怪石嶙峋，自然成山。中部有一淺潭，乃是雨水降下，久積成水。潭面如鏡，月影倒映其中。
此情此景，與《六界遊記·崑崙篇》的描述，完全吻合。伏天祐對此書作者大生仰慕，竟能遊歷至此，將美景收錄。
伏天祐收斂心神，天庭雖美，卻不是來觀光的。將神息一收，化作飛輪，持在手中，一步步朝水潭邁進。
來到潭邊怪石堆中，靠在一處岩石後，伏天祐探頭望去，只見潭中空空，並無任何異樣。縮回頭來，背靠岩石，就地休整。心中暗討：「它還沒有來，我就藏在此處，來個守株待兔……」
如此一等又是三日過去，晝夜交替，日月輪換，伏天祐還是靜候不動。直到第四日夜晚，天庭山突然微微晃動起來。
伏天祐跪在地上，右耳緊貼地面，只聽峭壁之外，傳來陣陣踢踏之聲。那聲音起初甚小，得到後來，竟越來越大，猶如徑直奔跑上來一般。
伏天祐亢奮起來，暗道：「等了三日三夜，終於來了！」
震動越來越大，山頂如地震一般。就在伏天祐以為山頂即將倒塌之時，一個巨大黑影，沖天而起，越過外圍，直奔谷中潭水而去。
那龐然大物，落降下來，潭水頓時爆散開來。
過得半響，此物安靜下來，發出一陣「哞哞」聲，跟著低下頭部，喝起潭水來。
只見它頭部長有一對巨角，呈銀灰色，映著月光，銀光閃閃。一雙紅眼，猶如寶石。兩個粗大的鼻孔，冒出陣陣白氣。身軀粗壯龐大，通體黑毛。一隻細長的尾巴，搖來搖去，時不時地拍打在後背某處。
這赫然是一隻巨型黑牛！
看著目標最終出現，伏天祐緊張起來。轉過頭，靠在巖壁上，穩定情緒，心想：「這『奔天牛』果然喜好天庭之水，待它入眠之後，再下手也不遲……」
原來，伏天祐於一個月前，通過《六界遊記》，參透了崑崙全貌。北部區域之廣，是他從未涉足過的。按照《靈獸篇》記載，崑崙有三大靈獸，分別是水靈龍、奔天牛和銀鬃狼王。
其中，水靈龍與奔天牛實力相當，都是存活一百多年的靈獸，實力相當於仙魔兩族的「沖田期」。而那銀鬃狼王實力最強，存活兩百多年，與仙魔兩族「聚氣期」相當。
水靈龍生活在碧水寒潭中，此前被伏天祐抽乾血液，屍身散滅，已不能用於煉化血丹；奔天牛是一種神奇的靈獸，天生異稟，能夠腳踏峭壁，登天而上，如履平川，「奔天牛」之名由此得來。
奔天牛喜好攀登高峰，汲取山頂雨水，這是它百年來未曾改變的習性。這天庭山是崑崙山中最高的一座，所以奔天牛登山之地，優選此處。
伏天祐一路艱辛，攀上天庭山頂，就是為了捕獲奔天牛……
奔天牛喝足潭水後，一般都要閉目休憩，此時放鬆戒備，正是捕獲它的最好時機。是以伏天祐見到奔天牛現身，並未第一時間動手，而是等它入眠之後，悄然殺之。
半個時辰後，奔天牛四肢一曲，臥倒在潭中。
伏天祐嚥下吐沫，探出身子，小心翼翼地朝前摸去，心中不斷重複著事先想好的戰術……
與擊殺水靈龍不同，這次他採用的是偷襲戰術。擊殺水靈龍時，它被仙族輪番攻擊，氣力不足，自己仰仗神息之威，才能僥倖獲勝。這奔天牛脾氣魯莽，力大無窮，特別是一雙巨角，能開山裂石，十分厲害。以通脈期的修為，與它對攻，無異於自尋死路。
伏天祐根據《六界遊記》的記載，找出了奔天牛的弱點。它週身黑甲，堅硬無比，唯獨腹部沒有任何保護。等它喝足潭水、打盹之際，將事先備好的「鹹魚草」，放它鼻前嗅上一嗅。這畜生對其極為敏感，一聞草味就會打噴嚏。噴嚏過後，身子一軟，便會癱倒在地。此時再用神息劃破它的肚腹，送其歸西，省時省力。
伏天祐心中雖然興奮，腳下卻是如履薄冰，走得相當謹慎。他與奔天牛相距不過幾十丈，一盞茶時分後，才走到一半距離。
終於潛到潭中，伏天祐與奔天牛越來越近，他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當走到與之不過數丈間距時，才清楚得看到，這奔天牛身軀之大，猶如小山一般。伏天祐六尺身形，與它相比，都小了好幾圈。
伏天祐嚥下口水，眼前就是奔天牛的背脊。只聽它鼾聲正響，身子隨著呼吸高低起伏。
伏天祐心中發慌，過於緊張，沒有摸到奔天牛鼻子前，就提早拿出了鹹魚草。
鹹魚草特有的氣味散播開去，奔天牛鼻孔一張，嗅到此味，倏地立起，鼻孔張得老大，擺出一副打噴嚏的前奏。
伏天祐駭然失色，一時僵在那裡，不知如何應對。奔天牛噴嚏打出，猶如晴空霹靂，聲音之響，震耳欲聾。噴出的氣息，將前方水面潑濺而起，頓時水霧漫天。
奔天牛側過頭來，盯著身側的「不速之客」，原本睡眼稀鬆的樣子，立刻變得雙目圓睜，喘著粗氣。突然猛退幾步，低下頭部，將一對巨角對準伏天祐，左前蹄扒拉著水面，如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伏天祐措施良機，暗罵自己不夠沉穩，那鹹魚草藥力，要放在鼻邊才能生效。此時藥力不濟，奔天牛雖然打了噴嚏，卻未癱軟倒地，現下只有背水一戰。隨即精神一震，神息跳入雙手，變為兩把鋒利的匕首。
奔天牛四蹄狂奔，夾著滾滾水浪，以排山倒海之勢，朝著伏天祐猛衝過來。
伏天祐縱身一躍，避開了奔天牛迎面一擊。空中連續空翻，兩個跟頭後，身形突然下墜，一屁股坐在了牛背上。只見一條牛尾來回揮舞，這一「凌空虛坐」，竟然前後顛倒，伏天祐的臉對著牛屁股了。
這奔天牛號稱崑崙三大靈獸之一，長期雄霸北部山區，如今被一個毛頭小子坐在身上，頓時燃起熊熊牛火。一條靈活如蛇身的尾巴，朝著伏天祐舞將過來，把他當成了叮血的蚊蟲，要一尾巴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