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六 秘洞夜談 文 / 廉頗
半響過後，洞內氣氛陡然變化。那密密麻麻的小洞中，突然傳出「嘶嘶嘰嘰」之聲。伏天祐正尋思這響聲因何而來，卻聽一女子聲音在心中響起：「千萬別動，那些傢伙們就要出來了。」
話音過後，伏天祐一時愣神，還未反應過來，忽見李嫣微眨妙目，笑吟吟地注視自己，嘴唇卻緊緊閉合，並未開口說話。這「不動嘴唇、以心傳聲」的秘術正是悲笑二祖的「心語術」。他驚訝之餘，忽然想起笑面老祖被擊斃時，其乾坤袋被李嫣順手牽走。那時她從中搜出兩本書冊，其中一本正是「心語術」的秘籍。想是自己昏迷期間，李大小姐徹夜研讀，勤休苦練，掌握了心語術的法門。
就在此時，那「嘶嘶嘰嘰」的響聲越來越大，伏天祐心跳陡然加速。只見數百個小洞中忽地飛出無數黑影，如箭矢一般，筆直射向地面。眨眼功夫，地上已遍佈「黑影」，密密麻麻，蠕動盤縮，煞是詭異。
伏天祐定睛望去，見那些黑影長短不一，粗細各異，口吐蛇信，毒牙外露，竟是通體黝黑的毒蛇。乍見這些毒蛇，伏天祐心裡猝然發麻，汗毛陡然豎起。他見慣了大型靈獸。什麼水靈龍、奔天牛、銀鬃狼王，每一個都是威風凜凜、體型碩大。至於蛇類靈獸，他還從未見過，只是在《六界遊記》中偶有所讀。今日首次見到毒蛇，無怪乎有些心驚肉跳了。
「這些是黑巖蝮蛇，劇毒無比，性子殘暴，見人就咬。你可千萬別動。一旦驚擾了它們，群起圍攻，諒你是聚氣期的高手，也討不了任何便宜。」李嫣再次傳聲說道。
伏天祐不敢稍動，全身緊繃，屏氣凝神。他實在想不通，自己不過想吃點東西，祭祭五臟廟，何以李嫣甘冒如此風險，帶他來到群蛇出沒的蛇窩？氣得咬牙切齒，只差不會「心語術」，否則定要以心傳「罵」、好好斥責李嫣一番。
那數十條黑蛇，以藥丸為中心，排成了一個徑長數尺的大圓圈。李嫣再次傳聲道：「那藥丸氣味雖然刺鼻，對這些毒蛇來說，卻是再美味不過的佳餚。然而食物雖美，卻終究只有一個。這些毒蛇數量眾多，藥丸根本不夠它們分的。所以，為了獨佔食物，它們只能採取一種方式……」
李嫣話音剛落，忽見那些毒蛇長大嘴巴，陡然間爆射而起，兩兩撕咬，激鬥起來。這廂一隻毒蛇咬住另一隻的脖頸，在地上來回打滾；那廂一群毒蛇攪在一起，鬥得難分難解。只把伏天祐看得是目瞪口呆，驚訝萬分。他側頭看了眼李嫣，後者也轉過頭來，兩人四目相對。李嫣目光一閃，心中說道：「別看這些靈獸心智未開，在遇到利益衝突時，它們也會自相殘殺。我正是利用此點，將這些毒物一網打盡，坐收漁人之利！」
不到半刻鐘，果然如李嫣所言，原本數十條毒蛇，一番廝殺之後，此時只剩幾條苟延殘喘，個個遍體鱗傷、血肉模糊。李嫣突然躍出，空中揮舞手掌，魔氣化刃，飛射而出，將殘存的毒蛇盡數斬死。黑巖蝮蛇雖屬靈獸，等級卻不高，連仙魔兩族的「通脈期」都不如。事後，李嫣將戰場清掃一番，手腕一抖，群蛇屍體盡數浮至半空。她皓腕來回晃動，群蛇之外忽然形成了一個氣流四溢的魔氣層。
「什麼？這是……」伏天祐心中驚道，李嫣這幾手他再熟悉不過，這分明就是「化丹練氣**」的招式。只見李嫣手法流暢，招式嫻熟，看其功力，竟似在此門法術上已侵yin數十年之久。轉念又想：「李嫣本是李孟海後人，她自然會習得這祖傳功法。她當著外人施展，只道自己看不出此招來路。她若是知曉自己與李孟海的關係，又擁有她家傳一法一寶，不知她心中是何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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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盞茶時分，李嫣已將群蛇盡數化為血丹，其所含劇毒，也被逼出體外，化成黑煙，冉冉散盡。她長吁了口氣，暗想：「幾年沒練，這套法術到沒有落下。」一轉身，見伏天祐睜大眼睛望著自己，一臉好奇之色，淺淺一笑，說道「為躲避李傲天，我做足了準備。在玉府之下，早有溶洞存在。我用兩年時光，將地面與溶洞打通。進口就在玉府之中。你我所在之處，就是眾多溶洞中的一個。此處除了黑巖蝮蛇外，再無其他野味。你重傷初癒，身子虛弱，需要上好的食物進補。這些蝮蛇雖毒，其身體卻吸收了山中靈氣，藥用價值頗高。你吃了這顆藥丸，包你幾天不用吃飯，身子還好得更快哩！」
伏天祐聽了，眉頭緊鎖：「感情這血丹不用來練氣、還能直接當飯吃啊？」心裡是百八十個不願意，卻也無法拒絕，以免對方懷疑。不得已只能乖乖就範，苦笑道：「你該不會沒把毒素驅盡，想謀殺親夫啊？」
這話剛一出口，就後悔了，李嫣面色陡變，一臉殺氣。伏天祐冷汗直流，急忙搶過血丹，如電閃雷鳴般逃出洞外……
半個時辰後，伏天祐和李嫣來到潭邊，雙雙坐下，兩人沉默不語。此時正值深夜，月光偏移，群星璀璨。星光被流雲遮掩，忽明忽暗。伏天祐吃過血丹後，雖無練氣之效，卻正如李嫣所言，確實能夠管飽解餓。伏天祐剛打了個飽嗝，就聽李嫣說道：「你真想聽我的故事？」
伏天祐點了點頭。
「你得有心理準備，等我說完之後，興許有多遠你就會逃多遠了……」李嫣冷言道。
伏天祐微微一怔，疑惑道：「怎麼會？你被李傲天那魔頭擒住時，我都沒有逃走。此時平平安安，只聽你講個故事，為何會逃走？」
李嫣輕聲笑道：「我共有五個兄妹，我排行第四。那李傲天是我二哥，還有我大哥、三姐和五弟，他們個個都要找我麻煩。李傲天的厲害想必你已見識過，我大哥實力尤勝於他。此外，我三妹和五弟也不是省油的燈。」
伏天祐聽得暗暗心驚，瞠目結舌，嚥了口吐沫，吞吞吐吐道：「他們……不是你親兄妹麼？為何……要如此待你？」
李嫣冷笑道：「他們不是我親兄妹，而是無極宗其他長老的後代。按照宗門規矩，長老的子女，也以兄妹相稱。我要糾正你說過的話，即使是親兄妹，也會因利益衝突，而自相殘殺。」
伏天祐聽了，暗暗乍舌，想起稍早那些黑巖蝮蛇，雖是同類，卻為了一顆小小藥丸，互相廝殺。由此回憶起李孟海的話。那時他托付自己，定要將玉牌帶給他的後人，就是為了避免無極宗的人自相殘殺，而使宗門四分五裂。隱隱覺得，李嫣之所以被追捕，除了她擁有化丹練氣**，還因為她是李孟海的後人，無極宗嫡系子孫。其他長老想要奪權謀位，必會想盡辦法將她除去。
果然聽李嫣續道：「我身份有所不同，按照規矩，我應是宗門指定的繼承人……（伏天祐聽到這裡，佯裝吃驚的模樣，發出「啊？」的一聲）我的外公，無極金尊李孟海，是無極宗第六任宗主。我母親作為他的女兒，理應順利成章的繼位。誰知外公卻在五百年前神秘失蹤，一直消聲匿跡。如此一來，母親便失去了靠山。平時裡那些老實巴交的長老們，竟在此時撕破了偽善的臉皮，自封諸侯，各建勢力，妄想趁此時機，強取宗主之位……」
說到此處，李嫣目露厲色，緊握雙拳。伏天祐知她說到痛心之處，不敢輕易插話，默不作聲，靜聽她其後之言。
「本來母親實力高絕，族中還有部分長老鼎力相助，這宗主之位還會由母親奪得。誰知就在繼位典禮前夕，那些心懷不軌的長老們，忽然同氣連枝，結成一派，拿出什麼古訓，說沒有上代宗主的玉牌，母親絕對不能接任宗主。原本支持母親的長老們，不知何故，也競相倒戈。如此一來，母親寡不敵眾，不能繼位。而就在此時，其中有一位長老竟爆出一條消息，不僅讓母親徹底失去繼位的機會，還讓她身墜萬劫不復的深淵！」
伏天祐驚道：「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