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四章 衛城夜宴 文 / 廉頗
伏天祐等人一路向北，穿越了集市。李嫣承蒙洪濤照顧，坐上了高頭大馬。伏天祐扮相窮酸，被洪濤誤認為李嫣的僕人，待遇自然不像李嫣那樣優厚，這一路都牽著韁繩，被當做馬伕使喚了。李嫣見了，一個勁地偷笑。時不時還用心語術調侃他幾句。
走著走著，眾人前方漸漸顯現兩座高山。山與山之間空隙頗大，中部留出一條通行之道，乃是進出甘涼城的要道。要道兩旁高山聳立，易守難攻。洪濤所部鎮守的衛城就建造在兩山之間。倚仗高山險壑，抵禦來自沙漠悍匪的侵襲。
眾人走至城門前，只見城牆高約十丈，縱橫約六十丈，牢牢卡在兩座高山之間，宏偉壯觀。城牆與山巖的結合部，也被人工鑿成階梯，硬是在山崖峭壁處鑿出空洞，經過修葺整頓後，改造成居高臨下的塔樓，安置弓箭手為崗哨，增強防禦力量。衛城共有兩扇城門，分別位於城東和城西。伏天祐等人所在的位置就是東門。
城樓上的衛兵見洪濤歸來，立刻擊鼓鳴鐘。數名身強體壯的力士齊聲吶喊，將那厚重的城門緩緩打開。兩隊二十人組成的步兵快步跑出，整齊地分列左右，迎接他們最高指揮官的歸來。
洪濤見部下行動訊捷、不失章法，微微點頭，尋思這般弟兄們擺足了架勢，讓自己在恩人面前大大露臉，心中正自得意，回頭瞧了瞧李嫣，見她神色平和，未有驚訝之色，眉頭一皺，暗暗心想：「我以前名聲不好，神醫雖開恩救我，卻始終對我印象不佳。我屢次登門造訪，都被她拒之門外。如今好不容易才使她來我營寨，定要設法討她歡心，對我產生好的印象……」又瞄了眼李嫣，見她刻意裝扮，遮掩了那絕色容貌。他此前得見李嫣真容，傾慕其絕色容顏，早就垂涎甚久。前些年屢次登門，就是千方百計刻意接近，要將「神醫」變為「壓寨夫人」。這美人變為愛侶，整日裡享受閨房之樂，那滋味真是無比**。想到此處，雙目彎彎，嘴巴張開，口水淌了下來。
「洪將軍，你身子不舒服麼？」李嫣見洪濤神色怪異，還以為他身體有恙，隨即問道。
洪濤心裡「咯登」一下，驚得臉色發青，用手摸摸後腦，訕訕道：「沒……沒有，我身體早就……那個康復了。不瞞玉小姐說，我自上次受傷被你醫好後，不知怎地，這身子骨越來越結實。嘿！這上陣殺敵甭提多厲害了，我常常是以一敵十，殺得土匪那是聞……聞……嘿嘿，那個聞屁而逃啊！」洪濤不學無術，聞「風」而逃被他改成了聞「屁」而逃。李嫣乍聽之下，忍不住笑出聲來。洪濤見她開心，也跟著笑了起來。
伏天祐冷哼一聲，這一路行來，早就暗中觀察洪濤。見他有意無意地偷瞄李嫣，那猥褻的神色，輕浮的舉止，擺明了是對李嫣不懷好意。心裡一直納悶，這李嫣也是絕頂聰明之人，何故她自己看不出來、偏偏要招惹這發情的蒼蠅呢？他此前仔細探查，放出神識搜索方圓幾里之地，並未發現妖族蹤跡，說明他們早已離開，毫無必要再用這些粗莽的軍人打掩護了。
眾人穿過城門，來到衛城中央，只聽「吱呀」一聲，厚重的城門已被合上。伏天祐掃視四周，見城中場地頗大，到處都是衛兵，幾人圍在一起，或操練隊形，或互相搏擊，人聲鼎沸，喊聲震天。伏天祐點了點頭，他見洪濤一副驕橫霸道的樣子，行事又頗有匪徒之氣，豈料操練兵士倒還井井有條，多而不亂。難怪能身居要職，鎮守如此重要的隘口。
眾衛兵見將軍歸來，放下訓練任務，立刻圍攏上來，一會兒功夫，就在場地中央排成了兩道長龍隊。
洪濤從馬背躍下，穩穩立在隊伍之前，拍去鎧甲上的沙土，朝眾人大聲說道：「眾位兄弟，今日我們衛城迎來一位極為重要的客人。她就是我的救命恩人——神醫玉姬小姐！」說罷，大踏步走至李嫣所騎駿馬之前，單膝跪地，右手撫胸，左臂前探，示意李嫣踩他膝部下馬，擺足了架勢。
眾人見將軍對一女子行如此大禮，無不嘖嘖稱奇。這其中有人追隨洪濤甚久，隨他見過李嫣本來樣貌，知曉她艷極無雙，此刻有意裝扮，所以樣貌大變。也有人未見過李嫣本來樣貌，見她臉色蠟黃，樣貌平平，心中納悶，為何將軍會對她百般討好？
李嫣斜眼瞄了下伏天祐，見他轉過頭去，有意避開自己，心裡暗覺好笑。於是緩身下馬，輕輕踩在洪濤膝部，落到地面之上。洪濤用力吸氣，聞到淡淡清香，心中說不出的受用。於是大起膽子，握住李嫣的手，兩人一起並步前行。兩側衛兵齊聲吶喊，更添場面。
伏天祐見洪濤牽住李嫣的手，心中忽然湧上一股醋味，趕緊暗暗克制，卻抵不住妒意上湧。他有些看不透李嫣，此女時而端莊、時而靈動，有時如冰蓮一般不可接近，有時如牡丹一般嬌媚四射。「這女人到底有幾種面孔？」心裡一陣苦笑，總覺得他實在猜不透李嫣的心思。
洪濤攜著李嫣一同走至隊列前端，緩緩登上城堡階梯，轉過身來，對眾人說道：「大家聽我號令，今日犒賞三軍，大擺筵席，為玉姬小姐接風！」
眾軍一聽，歡呼雀躍，人群沸騰，將手中兵刃拋得老高。洪濤對李嫣說道：「玉姬小姐，待晚間眾軍開筵，你定要參加。我看你這身行頭似乎不太合適，不如去沐浴更衣一番。小姐容貌秀麗之極，可不能被暴殄天物啊！」洪濤平日裡與軍人為伍，全是面對粗魯的漢子，說起來話來自然是粗聲粗氣。今日面對李嫣這嬌媚的女子，說話的腔調也變得文縐縐起來。
李嫣眉頭微皺，似有遲疑。洪濤見了，雙手急揮，趕緊解釋道：「小姐千萬別誤會。浴房四周戒備森嚴，閒散人等絕不敢接近。我早盼小姐來此，所以事先備齊了衣服，都是上好的綢料，務必請小姐試用，嘿嘿……」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拂將軍之意了……」微微一頓，瞅了眼伏天祐，見他也正凝視自己，嘴巴微動，似有話說，急忙補充道：「我那護院，也是一路艱辛，還請將軍適當安排，讓他換換衣衫吧。」轉身便朝浴房走去。
洪濤望著李嫣離去的背影，嚥了下口水，轉身對伏天祐喝道：「你，去把馬匹拴好，完事後就自個去營帳洗洗吧！」語調粗硬，甚為無禮。他見伏天祐常伴李嫣身側，心中早已不滿，有心給他臉色看看。
伏天祐也不生氣，默不作聲，就等看李嫣接下來的戲份。當下不動聲色，牽著馬兒，默默離開了。
洪濤見伏天祐走遠，使個眼色，把副將叫來，將其拉到身畔，湊近他耳旁悄悄囑咐幾句……
一個時辰後，衛城之內，燈火通明。場地四周擺滿長桌，層層疊疊，平鋪開來，呈四方之形。桌上擺滿了美酒佳餚，有烤肉、有瓜果，還有上好的陳年酒釀。各種味道飄香匯聚，使人食指大動。場地正中則燃起了洶洶篝火，數百兵士紛座四周，火光映在臉上，顯得情緒激昂，異常興奮。
伏天祐被安置在最偏的角落，在眾人之後，孤零零的，連桌上食物也大打折扣。他天性愛吃肉，見自己桌上儘是青菜、蘿蔔、豆腐湯，一點食慾也沒有。看來這洪大將軍真把他當做低等下賤之人了。
筵席還未開始，洪濤及他部下都未進食，全在等待李嫣現身。她自進沐房洗浴之後，已有一個時辰未曾露面。洪濤曾經交代下去，不是李嫣自己出來，萬萬不可打擾，是以眾人只有乾等，顯得焦急萬分。洪濤右手拿著酒樽，左手撐在腮幫上，不停抖著腿。以他急躁的性子，能忍到這個時候，已是極為難得了。
伏天祐暗自尋思，李嫣不是如此磨蹭之人，難不成她又瞞著自己、耍了什麼花招？
就在眾人萬般焦急之時，忽然一陣夜風吹過，一股濃郁的花香飄散開來，只見一道紅色倩影在階梯盡頭顯現，跟著響起了悅耳的琵琶聲，使人聽之渾身舒暢、萎靡蝕骨。等那道倩影顯出真身時，眾人盡皆一愣，心跳頓止，呼吸停滯。洪濤雙目圓睜，不敢眨動，嘴巴張大，手中的酒樽「啪啦」一聲掉在地上；伏天祐也是渾身一震，滿臉儘是驚訝之色……